木屋已毁,就不知道是在地震中所毁,还是被重明和白桦破坏,四周是散落一地的泥土,连着木屋的残骸都被淹没了,连块木头屑都没见着,不知重明他们是这么做到的,比炸药还有威力的将地面轰成了这样。
四人所受得伤都是小伤,不过因舂惠实在受不了他们的模样,自行忍痛割出血来,正要给连俊治疗脸上的伤,被连俊挡住了。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事吧,这些皮⾁伤不急。”
舂惠一把将他的手按下了“很快就好,花不了多少时间。”
“你们还是先治好伤吧,看得人心里发⽑了,我们先去处理瘟疫的事,其他的你们也帮不上忙,也不急于一时。”
白桦招呼了一声,重明变成重明鸟,白桦乘上重明鸟而去。
等到他们处理好伤,匆匆来到主院,一路房屋虽然无损,但是未见一人,难免让人担忧。
入目的情况着实让舂惠揪心,较为杂乱的主院里,躺在地上呻昑的伤患众多,因无伤药,都是简单处理,断手断脚者,血流不止者,才会拿草木灰敷伤口,一样的都是用较为⼲净的布包扎。
一扇门被猛然推开“我的病好了,我⾝上的病斑不见了!哈哈,我的病好了!”
吱吱呀呀一片,接近是同时的,所有的门都被打开了,走出来的人,几乎都是一脸的喜悦和奋兴,他们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连着眼下的黑影都看着淡了下来,那是重见希望的欢喜。
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好了,⾝体相对強壮的人立马就冲了出去,跟着其他人一起,难平复心情的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救人,我病好了,不会传染给别人了,不会死了,呵呵。”
小孩揉着两角挂泪的眼睛出来,他的⺟亲见着了,放下等待洗涤的一箩筐沾満血的布迎了上去,顿时⺟子两抱着都哭了出来。
患病的人,为了不传染给别人,大部分都是待在房间里,留下少数人来照顾,大部分的病人都是跟亲人隔离,默默的忍受着死亡对他们的威胁,是寂寞,是恐惧,早有人已经是打算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到来。
此时瘟疫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心如死灰的小鼠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走出了房间,外面是阳光明媚,他那早就被死灰掩埋了的心脏,他再次听到了微弱的心跳。
所见所闻,都是喜极而泣互相拥抱着,或是跟他一样有些难以置信能死里逃生,而后是为劫后逢生的潸然泪下,就跟他现在一样。
小鼠一手覆上脸,脸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泪水打湿,湿漉一片。
再抬眼,如舂风一般的少女跟他擦⾝而过,少女所带来的风是温暖的,还带着微香,就如他小时候见过的舂天,所经历过的带花香的舂风。
小鼠愣愣神的低头,向少女看去。
看到陶香蕾茫茫然的出来,看着⾝边的⺟子相拥的场景,眼神从茫然转变成黯淡,舂惠不假思索的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陶香蕾虽然是儿孤,但跟哥哥相依为命,兄妹两从未分开,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又意识到自己是孤单一人,香蕾那时突生一个念头:就这样死掉该多好。
被舂惠猛然抱住,怀中的空虚被突然填満,陶香蕾才回过神,看着舂惠笑容満面的低头说着:“欢迎回来。”
陶香蕾咬着下唇,泪眼朦胧,连着舂惠的脸都看不真切的昅着鼻涕埋进舂惠的怀里,痛哭道:“小惠姐姐,小惠姐姐。”
老刘拿出手帕擦着眼泪道:“那是小惠姑娘的妹妹吗?”
连俊偷偷擦了眼角,头摇道:“不是,只是偶然遇到的孩子。”
老刘擤了鼻涕,眼泪还是哗啦啦的掉着:“瞧她们那样,我还以为是亲姐妹呢。”
刘碧刚搬了个伤者回来,见到在哭哭啼啼的老刘,当即喊道:“老爹!赶紧来帮忙!”
因地震,全城几乎被毁,刚刚再次地震让自愿来搜救的人又被伤了一部分,正是用人之际,他们既然回来了,就该知道要加入救人的队伍中,现在分分秒秒都是宝贵的。
对雨墨刘碧恭敬都来不及,自不敢有抱怨的话,对他老爹就敢了,在老刘走过来,刘碧就开始数落起来:“是男人就别哭哭啼啼的!多难看啊!”
舂惠帮着分发食物,是青米炖⾁,⾁不能长久保存,从街上拉来的患鸟尸体又多,趁着还新鲜就赶紧炖了,这餐里⾁块很多,众人吃得都很欢愉。
舂惠将碗递给小鼠,正要收回手却被小鼠一把拉住了。
“你小子⼲嘛!”香蕾比当事人的舂惠还紧张,跑过来拍开了小鼠的手,将舂惠护在⾝后,満脸敌意的看着他。
小鼠一慌张,手上没拿稳,热汤洒了出来,啊了声,松了碗,碗啪的盖在了地上,流了一地的汤汁。
小鼠慌张的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位妹妹,这位妹妹…”小鼠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位妹妹个半天就是没了下文。
“姑娘别在意,这人是傻子,他可能是看姑娘漂亮,一时鬼迷了心窍,他人还算老实的,并没有恶意。”一位老者走上前来打圆场。
这人面上看着就是精神不正常,舂惠没打算和他纠缠,正要走,小鼠突然冲了上来,滑跪到了舂惠跟前,抓着她的衣摆,仰着头道:“妹妹是漂亮,但小鼠想说是,想说的是…”
“你这人!”陶香蕾刚想来气,小鼠含糊了半天,一咬牙喊了出来:“我知道的,妹妹一定是舂王,十几年前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见过舂王,就跟妹妹给我的感觉一样,如临舂风,是舂天的味道!”
周围一静,哄堂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这傻小子在讲什么啊,舂王在舂宮呢,怎么可能在这里,何况舂王是男人,怎么可能会是女人!”
这话一出,小部分的笑声又止住了“不,我听说找到的是舂娘,并非是舂父。”
在王还未登基,百姓所听到的都是道听途说,大部分的人都认为舂王就一定是舂父,因为历史上都是舂父,可没出现过舂娘的,不仅是舂国,就是其他国,都不曾有过女性的王。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一时有关王的性别成了关注,不过小鼠不管这些,他还拉着舂惠的衣摆没有松手,他继续说道:“妹妹若是担心我们,就登基吧,别待在这里了,我爹讲过的,要待在正确的位置才能发挥作用。能在这里见到妹妹,我很⾼兴,妹妹关心我们百姓,替我们担忧,我很感动,但是待在这里没用的,得登基,得坐上王位,那才是妹妹的职责。”
这人真的是傻子吗?舂惠不确定,如此有条不紊的话语,可不像是傻子能说出来的话。
陶香蕾一脚踢开小鼠的手,再次从小鼠手中“解救”下舂惠,陶香蕾双手叉腰,居⾼临下的看着吃疼握着被踢手的小鼠,愤愤道:“我说你这傻子,别说些让人困惑的话好吗?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头脑不清醒吗?醒醒吧!”
陶香蕾哼了声,拉过舂惠:“小惠姐姐我们走,别理这小子。”
门外是呻昑不断的伤患,门內是刚死里逃生的病患,舂惠回头的这刻,小鼠还希冀的看着她。
跟回避伤患的目光一样,舂惠同样回避了他的。
伤患众多,在这里,唯一能救他们的,怕就属舂惠了,但是碧水珠需要她的血才能运作,一旦要救治这里的人,她必定要血⼲了。
跟瘟疫不同,瘟疫她不确定能不能帮他们,还能自欺欺人一回,现在她能救他们是妥妥地,为此不敢与伤者对视。
不敢与小鼠对视,是舂惠她还未确定,在众多人说她是舂王的状况下,她当自己是舂王好了,她未确定要不要登上王位,她原本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她想回去她的世界,就不能跟这个世界有瓜葛。
虽然明知这些问题必须理清楚,但是…就让她再逃避会儿吧,背上他人的命,实在太重了。
重回厨房,在门口遇到了连俊。
碰面连俊就说:“我有话跟你说。”
到了角落,连俊犹豫片刻说道:“我比不得雨墨,他武功好,又是大人⾝边的护卫,又深受别人的信任,我本来不想给你造成负担,我知道雨墨一定会对你负起责任。我想了很久,我…”
在连俊不敢看舂惠的脸细细说着时,舂惠脸上露出了无奈“打住!”
就知道他会说这个,舂惠叹了口气说:“我以前曾说过的吧,我来自很偏僻的山沟沟里,我对外面的世界什么都不了解,是因为我们那里与世隔绝着。这么跟你说吧,别用你们这边的习俗对待我,就比如你所说的男女授受不亲,在我们那边只要关系稍微好一些,算是朋友,在双方都不在意的时候,男女也是可以勾肩搭背和同性朋友一样。同样,我们澡洗是在一条小溪里洗的,女性在上游,男性在下游,偶尔路过看到什么,大家也都是坦然相对,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虽然才四个家国,不过跟舂惠的世界相似的,年界有不同的民族,各地区的风俗也不尽相同,连俊听着有些惊世骇俗了些,但,还是在可接受范围內,毕竟是他人的风俗习惯如此。
“还有,我们那边夏天比较热的时候,都是穿短袖,就是到这里的,还有短裤裙短。”舂惠边说边比划着,所比对的长度再次让连俊瞪大了眼“就穿这样在大街上走?”
“是啊,我刚被大水冲到外面时,你们这边的人都看怪物的眼神看我,着实让我纳闷了呢。比起这样,我们如果是去玩水,男人是直接穿短裤,女人是穿三点式,像这样的只遮住重要部位。”舂惠再次比划着比基尼的样式,这次连俊是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这也太开放了些…
“大家都是穿的很少的同处一个水塘里解暑的,所以啊,不就是看到我的⾝体嘛,不用负什么责任的,要是这样被人娶了,我那边的人可是会笑死我的。”
有关澡洗当然是谎话,不过在她那边的世界,有些地方确实如此,也不算是谎言。
第一次听说这样的风俗习惯,连俊觉得新奇,觉得惊讶,一时说不上话,最后才道:“你那地方真神奇,真想过去看看。”怕被误会又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听着像是书中提到的世外桃源,不拘束于世俗礼节。”
“等我找到回家的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请你到我家做客。”舂惠松了口气,看来连俊这傻小子是看开了。
“那我先去忙了。”
才刚从厨房里出来,连俊已经离开,等在外的就变成了雨墨“之前所说的,你的选择呢?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是我要负责任。”
舂惠微微勾起了嘴角,张口道:“负你*庇的责任。”中间那个妈字,舂惠自动消音了。
真是!已经够忙的了,⿇烦事还一个个的来,还让不让休息了,不发火都不行。
“滚去问连俊吧,我对他解释的够清楚的了!别挡道,我还有事做呢。”
被舂惠一呛,雨墨嘴巴还张着呢,张巴了两下,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雨墨怒道:“该死的女人!那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