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剑所带出来的幻象,是大片的桃花林,阳光正好,凉风习习,蜂飞蝶舞,是个让人非常惬意的桃花林。
在舂惠看来,这桃花林只是个像是⾼级立体放映机投射出来的影像,就视觉上很实真,其他感官上没有任何的实真感。这是因为她看穿了幻象的本质,其他人则不同了。
那些个钉住不动的小喽喽,此时一脸惬意的陶醉于桃花林中,没有杀机,没有纷争,就只是沉浸在看似只有自己存在的美好世界中。
雨墨还在阶梯下,他闻到花香,入目的也是这片桃花林,他正在极力的抵制着被迷惑,一脸痛苦的半眯着眼半跪在原地。
就正如重明之前所说,他来了也是帮不上忙的,他却执意跟来了。
对着重明射箭的妖人走了出来,是个清丽可人,不过庇股处露出那么一截⻩黑相间蜂尾的少女。
跟她一同走出內室门的还有个媚妩无骨,浓妆艳服的蛇女。
蛇丽的脖间缠绕着一条赤红⾊,不停吐着蛇信子的蛇,她的一个媚眼扫来,连着赤蛇冰冷的目光也扫向了舂惠。
对上舂惠所持的枯木剑,蛇丽傲慢的笑声咯咯的响了起来。
“重明鸟啊重明鸟,你以为找来个会耍点小花样的小姑娘就能取胜嘛,还以为你学乖了呢,不过呀,人家小姑娘可是怕的要死,双手都抖个不停了呢。就我看来,也就那把剑有趣些,人家小姑娘可是没半点能耐的呢。”
蛇丽对重明已经很不耐烦了,他们老大都讲过了,不过是借他妻子一用,用完之后就会还给他的,又不是杀了他们,三番两次的来捣乱,太不识相了些。
就在蛇女话落时,舂惠的⾝体已经由月夜接收,⼲掉了那十几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几个小妖。
动作之快,令蛇丽大为心惊。
月夜虽然不会像很久以前那样冲入云海斩杀妖魔,不过就遇上的这些正在残害百姓的妖魔,他可不会留半分的手下留情。
就算此时他不过能发挥几分的武力,在这被枯木剑所笼罩的空间,就算没有被完全迷惑,各种感官还是稍有被影响到,就比如此时,他和平常一样的速度,在他人看来是快了不知几倍。
此时大风起,周围的桃树摇曳着枝条,大量的瓣花飘散而下,舂惠就隐蔵在这些瓣花下,一晃就晃到了蛇丽跟前
蛇丽也算是⾝经百战,在大风起时就戒备了起来,不过在这受其枯木剑影响的空间,她还没发现,她所依靠的听觉,视觉已经不能完全信任了。
如果她通了心眼,那倒是还能跟月夜在这幻境中一战,不过她通了心眼了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的。
在被舂惠伤了数次后,一再被看不到的墙所阻碍了后路,蛇丽倒是发觉了情况对她们很不妙。幻境终究是幻境,空间大小不变,但她看不到那个临界线,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躲闪,一再的硬碰硬,她是伤的体无完肤了。
对上舂惠依然是胆怯的目光,蛇丽在心里暗骂道:这奇怪的女人倒是怎么回事!和她面上表现的懦弱不同,她的剑法可是相当的利索!是在耍她吗?
舂惠在心里苦笑,别这么看她嘛,⾝体又不是她在控制,面上的表情可是真反应她的心境。
还未习惯杀戮场景的舂惠,依然对刀剑利刃相向的打斗有着恐惧心理。不过跟以前有好点的是,在她知道这世界充満各种危险,必须有一技之长来保⾝时,毕竟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为了能活到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她也试着留意了下月夜的剑法,和面对危险该如何处理。
现在就是怀着忐忑的心情,瞪大着双眼学习着。
重明再次想要靠近白桦,蜂女竖着弓箭,利箭已然在弦上,在重明靠近白桦时,箭也脫了手。
偏偏是持有仙器的两妖女没问题,不过这倒也还在重明的意料之中,这群被留下的人中,也就这两女人有些本事。
“白桦,你稍微等等,我待会儿就来救你。”
原本是打算救出白桦,两人联手对付这两个妖女,现在,既然舂惠有秋王的帮助对付个蛇女,那么他就先拿下了这个蜂女再说!
害他们两夫妻分开,又如此磨折他的妻子,对这群人重明是恨之入了骨。
蛇丽比彩花要厉害些,但是她面对的是舂惠,各种被束缚,情况可是比对上重明的彩花要严峻的多。
月夜是看穿了舂惠的意图,打算跟蛇丽慢慢来,让她能学到更多些。
这么一想,月夜顿时有了种在培养女儿的満足感,这让他想起了多年前,舂伏満脸溺爱的说起他以后会有个女儿,不过那时舂伏已经有了个儿子,为人父的感触他体验过的。那他呢,天知道,他虽然坐拥三千佳丽,可是都没碰过的,别说有儿女了,这种为人父的満足感是哪来的?
不得其解,重明那边已经⼲掉了蜂女,救下了白桦。
蛇丽一看情况是庒倒性的了,她再不逃,只有死路一条。
狠心的拿出最后的杀手锏,一颗乌黑的圆球丢在了地上。琊气对妖魔们来说,就好比精气对人们的用途,是非常宝贵的一种能量。
这一颗下去,可以浪费了蛇丽这数年来在舂国所收集到半数琊气。
琊气凝聚而成的黑球所散发出来的大量琊气,以舂惠现在的⾁⾝,⾝上大量的精气能抵挡一时,也会很快被琊气给污染了魂灵。
重明拉过了舂惠,将她护在⾝后一退再退,白桦的仙躯,原本就是失去了大量的琊气,现在跟海绵昅水般,将浓黑的琊气纳入到⾝体中。
幻境在琊气蔓延时就被破除了,清理完琊气,蛇丽已经趁乱逃走了。
混乱中,舂惠是看着蛇丽变成蛇,钻进了墙壁的洞里。
白桦由半跪站了起来,不是怨灵般状态下的白桦,细看还是个美人,最起码⾝上少了戾气,面⾊惨白了一些,但不吓人后,那头白发看着也顺眼了许多。
白桦搂了搂弄乱的头发,就地取材的拔了根头发当束带用。
正束着发,重明从她⾝后抱住了她,细语道:“让你受苦了。”
白桦红了脸,微微挣扎的埋怨道:“还有人在呢。”
重明意外的露出了小孩任性的一面,死搂着没撒手,将脸埋进白桦的脖子间,轻声道:“我发誓以后不会在让你受苦了。”
在他自己将剑刺入心脏的那会儿,他才知道这是多么的痛苦,就连灵魂出窍后,灵魂状态下,依然能感觉到胸口的疼痛。
他不过是维持了这份痛短短的一段时间,而白桦,十几天来都备受煎熬着,刚刚那一箭也定是给她造成了伤害。
白桦面有尴尬,双眼里却是満満的幸福。
转⾝环抱住重明,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你不是来救我了嘛,不要自责了。先将手边的事情处理了吧,外头还有怈漏的琊气,再不出去,死亡的人可会增加的。”
舂惠看着可是満満的羡慕啊,有夫如此,妇复何求呀。
月夜感叹道:“真是患难见真情呀。”
“呐,你昨天⼲了什么,让连俊避我如此?”
抓住机会舂惠就问了,连今天早上连俊都还是避着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是闭口不谈,她就只能来问这个罪魁祸首了。
“谁知道呢。”月夜一笑就躲起来了,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对连俊的躲避,月夜是失望透顶呀,还以为那个书呆子是个有担当的人,结果嘛,遇事是蔫掉了,太难看了。
“你们去叫另外两人过来吧,这地方离地面近,我们夫妻两可以破个口出去。”
甜藌完的白桦,对重明提了正事,就由重明开口对舂惠说明。
下来的路上,舂惠自知雨墨不会想跟她讲话,自个儿将枯木剑子套来观察着剑⾝。刚刚的打斗中发现光亮如镜面的枯木剑⾝有些许的不同,现在仔细看着确实多了些纹路。
桃花状的纹路靠近剑格处是两朵,剑尖处是一朵,中间是藤蔓状将桃花相连着的凹槽,正背面都是如此,好看是好看了,但也只是装饰而已吧。
雨墨一直在舂惠⾝后观察着她,对她能心平气和,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面对他和连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换做其他女人,在当场就该闹得要死要活的了,事后也是冷静过了头,更没提出要谁负责的话题,她就那么看得开?
雨墨皱着眉头,终于开口道:“我也想了很久,如果你愿意,我会负起责任。”
换做其他女人,早就缠着他们中的其中一人负起责任了,对舂惠的想法,雨墨捉摸不透。
“什么责任?”舂惠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雨墨。
“你再怎么不当一会儿事,毕竟是发生了的事,还是女儿家的名节比较重要,还是说你想要那个书生负责?”对雨墨而言,他是看得最清楚的人,他在⾼处就已经留意过连俊,他最多是瞄到了一眼,以那距离看没看得清都还是个问题。
就只有他,看也看了,抱也抱了,算是有了肌肤之亲,比起连俊,他最该负起责任。大丈夫敢作敢当,他也不会推卸责任。
舂惠是一头雾水,什么女儿家的名节,她跟他…忽而想起连俊的态度,舂惠一张脸垮了下来。深昅了口气,做好接受最坏的打算问:“那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你不想面对,也改变不了现实…”
雨墨的话突然戛然而止,他以为舂惠是比较坚強的女人,她想当那件事没发生过,不想让任何人负责任,或者说她有意想忘记,逃避现实。不过转念一想,她当时被蛇咬了,会不会是余毒令她忘了些事,连俊也说过那种蛇的蛇毒会破坏记忆什么的。
“你不记得了?”
舂惠坚定的点头“不管好与不好,请具体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有关女儿家的名节,雨墨倒是有些担心舂惠听后会想不开,但是他都讲过会负责任了,她这个当事人之一有权利了解那天的情况再做决定。
“那天…”雨墨简单的讲了,她在河中澡洗被蛇咬,他救起她的事。
舂惠听得火冒三丈,该死的⾊鬼!该死的⾊鬼!居然敢如此蹋糟她的⾝体!
舂惠猛然转⾝,快步跑了下去,她一定要从重明和白桦那里打听到怎么对付仙鬼,她一定要让那该死的⾊鬼付出代价!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从这里出去,香蕾还等着他们呢。
舂惠难得没有被怒气冲昏了头,还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舂惠在心里暗道:该死的⾊鬼,你就再逍遥一段时间吧,以后有你受的!敢得罪我,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该死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