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碰到可以认为是巧合,但几次分开往不同的方向走却已经是第三次遇到了,次数太过频繁,沈佳宝都认为这是缘分了。
当然这几次沈佳宝并没有出声,只是在舂惠的⾝后看了下她所讨价还价的商品。
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眼前这位年轻的姑娘是个懂行的人,但是这懂得行情却很是广泛,从字画到玉器,再到笔墨纸砚,她所看中的东西可以算是五花八门,为此他很是佩服舂惠的眼光。
沈佳宝因为家里的原因,从小耳濡目染,为此对鉴别书画很在行,但因心性就不是安分的料,哪怕他家是书香门第,他自己对书法作画却是不感趣兴,为此很少碰笔砚,连带对笔砚的好坏是一知半解。他会看中舂惠最初买下的⽑笔,是因那支⽑笔的笔杆上刻着名家的字迹。
至于那簪子也是同理,其他的东西,他是接触鉴定师这个职业后才开始了解,目前是一知半解的状态,也是运气好,以往买到的东西十之七八都是超值,卖出去一单都是赚得満盘。
别看他吊儿郎当,实际他靠着倒卖白手起家,已经在白界区外繁华的路口拥有了自己的一家古董店,他大部分的商品就是他从市场里淘来。当然有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总得来说是马马虎虎,还算不错了。
这次舂惠没能买下来,因为摊主也是个有见识的,对舂惠看中的这件字画,不管舂惠如何软磨硬泡,硬是没少下来一分,最后只有放弃了。
“都是你,买什么甜枣害我资金严重不够了。”舂惠抱着几次买下的东西,也算是満载而归,本来打算买完这件就回去了,虽说这里的宝贝很多,但也不能一次性的全部都投资进去,总得先试试水,看有没有识货的人来买。为此要留几两以便应急之用。
如果不是月夜买了昂贵的甜枣,花掉她三分之二的财产是夸张了,但一半是有了,如果还有那一半,她还能多买些东西回来,不像现在除去要预留的,能用的连二两都不到。
舂惠前脚刚走,沈佳宝就将那件字画给买下了,想了想还是跟上了舂惠。
再次发现一件看得顺眼的,靠着这几次的试验,有月夜的肯定后,不用说这件也是个宝贝,不过这里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最低的价格也是舂惠买不起地。堆得杂乱的,没有明显分类的摊位,还能去说说价,这样的哪怕会便宜些,也不会便宜到哪去。
所以舂惠只是停下盯了会儿,就直接离开了。
离开时再次埋怨月夜了:“都是你啊,害我少赚了多少啊。”
“人不要太贪心,将这些卖掉你就有资金了,不过是二两金罢了,只有小肚鸡肠的人才会唠唠叨叨地念个没完。”
“非常不好意思,我就是小肚鸡肠了…”
尾随而来的沈佳宝再次捡了现成的便宜,把玩起了刚到手的玉石,这块玉石还是原石,只有外面露出了点玉的成⾊,赌石的人都知道,就这么一块切进去,里面到底如何,是真玉石,还是就是废石都是未知数,一切都是赌。
老道的赌石人都是猜,凭着舂惠的一瞟根本看不出什么,沈佳宝也犹豫过,不过最后还是买下了这颗毫不起眼的石块。
这一抬头就见舂惠要从侧门离开市场了,沈佳宝嘀咕道:“回去的还真早。”话里不免有些可惜,再多逛逛,她钱不够,他就能捡便宜了,真是可惜了。
突然一声惊呼,紧接着是刀刃相接的打斗声。
跟沈佳宝一样,跑去看热闹的人不少,等沈佳宝挤出人群,看到得就是被歹徒扛在肩头昏迷不醒的舂惠。
也是舂惠运气不好,一出来就被人掩面撒了面粉,顿时眼睛睁不开,月夜想接手都帮不上忙,就被人打晕了。
月夜想要控制舂惠的⾝体,唯有舂惠睁开眼,月夜才能感受一切,当舂惠闭上眼,月夜是隔绝了外界所有的感官,可以控制,但就像瞎子聋子,只能乱打。这自然就被人抓到空挡,一个闷棍就将舂惠撂倒,这时,月夜就只能⼲瞪眼了。
好在在周围一直暗中看着舂惠的三人跳了出来,不过显然这群歹徒也不是等闲之辈。
三人对三人,另外一人扛着舂惠就逃,嘴里边还说着:“想不到还有护卫保护,真是失算了。”
不过既然他们动了手,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这娘们长得不赖,可以卖上个好价钱了。歹徒喜滋滋地赶往他们早就约好的会面地点。
舂惠被轻轻放到了地上,这是一处荒废了的住宅,平常鲜少人会来,歹徒将舂惠放下后,看着舂惠的脸,淫笑着将舂惠的头发放了下来。
乌丝滑落一侧别有一番滋味,歹徒摸了摸舂惠的脸,惋惜道:“漂亮的妹子,细皮嫰⾁,可惜不能先尝,完璧之⾝价格才⾼啊。”
“砰!”前刻才关上的门,被人踹了开来,歹徒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舂惠蔵起来,顺手就拉起地上的破席子盖到了舂惠的⾝上。
“我说吧,刚刚有人影闪进来了。”蛇丽揷着腰柔若无骨的站着。
舂晓踏了进来,面无表情的冷漠道:“还差六人,你们要在入夜前给我准备好。”
“是。”门外是一群一看就不是善类的小喽罗。
屋內的歹徒一看情况不对,刚想逃,一条赤红的蛇就在他的腿上咬了一口。
“啊!”剧痛让歹徒一声惨叫,眼一白倒在了地上。
舂惠不知昏睡多久,当她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舂惠轻碰了后脑,痛得她菗了口冷气“打人怎么都打后脑勺啊,难道不知道后脑是头部最脆弱的地方嘛,打傻了怎么办!”
月夜觉察到舂惠醒来从外面穿墙而过“快到外面来。”
舂惠拍着脸上的面粉,又拍了拍⾝上,这会儿她真的是落魄地像个乞丐了。
“哈啾!”气温骤降,舂惠冷地打了个噴嚏,才打开门,仰面而来的寒风让她微眯了眼,然后门外白雪一片的世界让舂惠惊呆了。
全城几乎每个人都跟舂惠一样,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感到震惊,他们人中绝大部分人甚至是一生都没见过雪,正常的舂国一年四季如舂,只有少部分逃到这里的难民,只有他们见过害他们的土地变得荒芜的苦雪。
此时大家都走出了家门,仰头看着洋洋洒洒而下的雪花,小孩们奋兴地跑到雪地中,他们出生在茂舂,在茂舂从未下过一场雪,他们不知道这白白像是糖,像是盐的东西是什么,好奇地摸摸雪,一阵冰凉,咯咯笑着,恶作剧的将雪甩向他人,顿时一场雪仗拉开了序幕。
连大人们都不知道这雪是怎么回事,只是赞叹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净又美好。
心宣在院中接住落下的雪,放入口中,一阵苦涩在舌尖上蔓延“连茂舂都要走上灭亡了吗?”
这场大雪下来,城外的作物必定损失惨重,比往常还要冷的夜晚,体弱的人,无足够的衣被裹体的人不知能不能熬过去。
舂惠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城外的那些难民。
“别看了,快过来。”月夜已经叫了舂惠好几声,但舂惠看着雪景发呆,他等的都不耐烦了。
“去哪?”
“别问,快过来。”
月夜带舂惠潜入的地方就离这里不远,这处是被废弃的街道,一排排的房子都被遗弃了。据说这片地区被诅咒了,住在这里人一个个离奇的死去,到现在都没几个人敢来这边。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不法分子办事的地方,蔵赃物,杀人抛尸,要是有人失踪,官府的人第一个来找的地方就是这里。
摸上窗头,从破掉的窗纸往里看,空荡荡的房子四处墙角分别点了一盏油灯,中间,一个被捂了眼睛嘴巴的人被绑着跪坐在地瑟瑟发着抖。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油灯摇曳了几下,随着门被关上又稳定了下来。
“准备一下,星君马上就要来了。”
“那位星君是什么人啊?在暗王到冬国取玄冰被冬王打伤后,我还以为计划会延迟呢,那个男孩居然有能力代替暗王完成阵法。”
让其他几人准备,有两人只是站着看着,于是就闲聊了起来。
“你有所不知了,星君是暗王裂分出来的人格,也就是分⾝,当然有这个能力了,你以后可要小心了,千万别惹他不⾼兴。”
听着他们的话,舂惠却是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来,只因他们所说的准备就是拿了个脸盆过来放在了跪坐着男人面前,一刀割破了男人颈动脉,按着他头放起了血。只见暗红⾊的血液如小溪般滴滴答答地落到盆中。
瞬间,浓厚的腥血味充斥了整个房间。
再次门被打开“准备好了吗?”
舂惠不可置信的向门口方向看去,只是角度问题,她这个方向看不到刚刚进门来的那人。
似曾相识的腥血场景,异常熟悉的幼稚嗓音,舂惠瞪大了眼,默默的祈祷着,不要,不要是晓子啊!哪怕她很想找到他,但不想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在这诡异的明显是酝酿着某种阴谋的屋里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