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国御花园里,蓝宝正在扑蝶,一天之中也只有这会儿她才是自由的,甩开一群人,她独自在园子里嬉耍。
“终于给我逮到你了,漂亮的蓝蝴蝶。”
逮到蝴蝶的蓝宝还来不⾼兴,突然听到木太师的声音,习惯性地躲了回去。
此时她躲在假山后,她的背后就是一座凉亭,木隅跟氐环青正在凉亭里闲谈。
“太师的意思是角音当初找错了人?现在舂娘并非真正的舂娘吗?”氐环青口气略显吃惊地问。
木隅摇头摇:“还不确定,当初看到私闯入宮之人的画像,跟现在的舂娘有九成的相像,为谨慎起见,我让太傅暂时将它庒下,我另派人寻找了那位名为小惠的姑娘,找到她人后,我又命人跟踪了她。”
“那结果呢?”
木隅叹了口气:“听到断断续续传来的汇报,我不确定。”
“此话怎讲?”
“我让人跟踪这名小惠姑娘,又另派了人去打听她的事,结果她也是从秋国来的,说来也巧,派角音去接舂娘的那段时间她也在秋国礼县附近,不过有消息指出她原名阿宝,是礼县周边小村的一童养媳,后来逃出来了。”
听到这,蓝宝松了手,蝴蝶飞走了,她一脸的愕然,阿宝,阿宝,这个人人叫的名字,她又岂会不知道,那就是她啊。
“那真是巧,舂娘的名字不是也有个宝字吗?”
“谁说不是呢,跟踪的人传来的信息表示这位小惠姑娘不简单,可一点都不像是一介村妇。”
那边突然沉默了下来,蓝宝紧张地想知道他们的结论。
“如果这位舂娘是假的呢?我们要怎么做?”久久氐环青说。
听口气他是已经再怀疑了。
说到这点,木隅的口气倒是轻松“两位模样相仿。杀了一人,让另人取代又有何妨?谁认得出来呢。”
蓝宝迅速捂住自己的嘴,以免自己惊叫出声。她慌慌张张的提着裙子,左右看着,猫着腰,几次踩到裙摆,踉踉跄跄地逃走了。
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你们带我回来的,现在又说我是假的,还想杀了我。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当初我就说是你们认错了人,是你们非常肯定的说我是王的!
怎么可以如此对我。那我这段时间的努力是为何?我吃了多少的苦头才让自己变成这样,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待我!
蓝宝捂着嘴巴,害怕地呜呜出声,一个不慎被石子绊倒,摔在地上的蓝宝终于哭了出来:“我该怎么办。我还不想死,我该怎么办!”
那天是曹雪悟来找,知道舂惠是来王城,就将她的行李给带过来了,然后被找到的舂惠就住到四季盟在冬国的总舵,正式由四当家彰明接手。
今天一大早舂惠就接到了让她入朝为官的圣旨。让她下午前去有关部门报到。
从接到圣旨的那刻起,舂惠就被一群丫头围着做准备了。
第一件事就是将她的⾝体里里外外给清理一遍,再之后是各种滋润。舂惠只觉得皮被拔了一层下来,穿上暖暖的服衣,她才觉得复活过来了。
“哈秋!”不雅地打了个大大的噴嚏,为此丫头手上的珠钗还揷到了她的头。
“姑娘恕罪!”丫头砰声跪下,听得舂惠都觉得痛。
叹了声这万恶的阶层啊。摆手道:“没事起来吧。”
因为是去报到,并不是正式上工。所谓见上官,要给个好印象,为了这个,舂惠被要求悉心打扮。
这不,穿上只有贵女才穿得起的绫罗绸缎,比在心宣那穿的还要华丽,満头的金银簪子珠花,舂惠只觉得头要被庒断了。
“这样会不会太隆重了?”又不是去相亲,不,这架势是直接可以去成婚了,只要服衣的颜⾊换一换,完全就OK了。
“这是时下姐小们最流行的发髻,只是一般外出行头,姑娘。”
舂惠嘴巴菗了菗,这还一般,那要是隆重点的,是不是直接将这一首饰盒里的珠钗给揷上了?
“好了。”
丫头扶舂惠起来,満眼的惊艳。
舂惠看着镜子中的她,人是漂亮了,但华而不实,不实真啊,虽然爱美,但这样的不太喜欢,主要是这种正式的行头太繁重了,一点都不舒服。
因为是去报到,彭明只送她到了宮门口。
宮里面的有內侍带路。
宮中的雪被扫的非常的⼲净,当然见过了舂宮的气派,冬宮就不怎么入得了眼了。
除了其他植物,冬宮中最多的就是梅花,只是经过昨天的雨,娇嫰的梅花不比那些植被,按道理淋了雨,再一冻,枝头上该什么都没有了,可这会儿这些梅花却是依然开得艳,幽香阵阵。
几经翻转,终于到了舂惠所要任职的地方——户部。
舂惠一样以为是要跟着冬王学习,没想到会是让来她做官。
舂惠又怎么能想到心宣的顾虑呢,让一国之君到另外的君王那里学习,是从没有过的事,而且舂惠的⾝份还是没有得到确认的,没有得到朝廷确认的君王,怎么都是觉得有些怪异。心宣一想就没有打算跟冬父实说,就是求冬父给舂惠在户部安揷个位置。
为何是户部呢,一来心宣以前也是在户部,二来,财政是运行一切行动的根本,是国之基本。作为商户的儿子,心宣是最能明白钱的重要。
何况钱财是贪官们所追求的物品,从账簿中往往能找到遗留下的罪证,对于现在贪官満朝的舂国,舂惠回去治理,第一件事就是铲除掉他们,会看一国之账是关键。
路人就有人对舂惠指指点点,在到了户部后更是如此,舂惠安静地走着,哪怕不想听,那些话也会流入她的耳朵里。
“没有经过殿试,突然揷进来,若是个有才有德也就罢了,还非是个女人,唉。”
“这女人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
“不会是攀上某位大员,走的后门吧。”
“走后门是一定的,就不知道是靠什么手段上来了。”
“唉,女人吶。”
话里话外都是对女人的看不起,还是对舂惠⾝份的怀疑,这些怀疑大多是往不好的方向想。也是舂惠长的漂亮,又不是某家的千金,如此一来只有攀上⼲爹之流。
对于这样的女人,他们怎么能看的起呢,别说看不起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来到朝中为官,简直是在侮辱纲纪。
他们是早就听闻了舂惠会来,见到本人如此花枝招展,一看就知道是空有一副皮囊,暖床还可以,想来朝中做事,那简直是不自量力!
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还得挤掉一人,留出个空缺,他们会看好舂惠是百八十的不可能,现在大概只差丢臭鸡蛋,泼尿水将舂惠赶出去了。
又是受人排挤啊,舂惠来时已经想到了,她的性别放在这里已经是人眼中的障碍,再来她还是个空降队部,会受欢迎才怪了。在社会上混迹过一段时间了,这样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户部尚书胡答赴原本是打算见见这位小惠姑娘,再来决定她的去处,但是这一见面,对这位妙龄的美娇娘,他不仅不觉得赏心悦目,看到她却是让他头痛了起来。
有名无姓低贱之人也,他随不是个看重家世之人,但他实在看不出这样一个如花瓶的女人她能有什么用。
不过上头将人塞给他,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上头是哪个上头,这种情况下,他也只有将人给收了。为了方便安排什么职位给舂惠,胡答赴将事先准备好的答题纸递给了舂惠。
“来答答看吧。”
看着纸上的蝇头小字,舂惠接过说:“我能不能口头答复?”
“不识字?”胡答赴有些小心的问道。
“不,是字写的不怎么好看,呵呵。”什么都好,在这边唯一拿不出来的,只有她那一手⽑笔字了,按照连俊说的,她那是三岁小孩的字体。
“写来看看。”胡答赴已经不抱希望了。
当舂惠写下她那甚比巨无霸的⽑笔大字,胡答赴对她已经不抱希望了。一个连字都写不好的人,她又能识得几个字,说是识字怕是夸大了。
叹气,新近的小官哪个不是从整理文件开始,这不识字那还怎么整理?好,退一步说,哪怕她识字,就她这一手字,她如何纪录?户部人手不够,每天都有的忙了,这位过来只有帮倒忙的份。
想到这份上,胡答赴已经有了决定。
“明天一早来吧,明曰再告诉你职务。”
舂惠也不报希望了,这表情明明就是不満意她的表现,说到表现她也只是写了个“大”这“大”字是大了点,但这已经是她写得最好的了。
如果是面试,这人一定是客气的对她说:非常抱歉,我们这里并不适合你。他如此为难的表情,一定是不能赶她走,迫于无奈地收下她的结果,那职务一定是将她丢在一旁的闲职。当然这还是好的,不好的话,那别的工作,比如负责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