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冷不丁的冒出来,说道:“二十年前夏王才刚刚登基,那时他不过是七八岁的小⽑孩,妖精幻化成人型,一来就是成年人的姿态,这夏王有恋⺟癖不成?”
然而二十年前的一面之缘就产生了爱慕,而且还将这份爱慕之情深蔵了几十年不变质,不可谓是令人动容。
舂惠觉得脖子上一凉,是舂萤将药膏涂到了她的脖子上。
在抢夺敌人的剑时,不慎被剑刃划到了一点,当时舂惠紧张的要命,没有觉察到疼痛,现在血流下来浸湿了衣领处,她专心看热闹,都没觉得痛。
舂萤的药膏涂上伤口,微微有些刺激,舂惠才意识到自己受了伤。
对舂萤的贴心,舂惠沉默着,歹徒之前聚在一起,虽然只做了简短的交谈,并未透露更多的信息,不过,刚刚又是简单的对话,舂萤的⾝份是怎么也蔵不住的。
夏舒双目不再闪躲,直溜溜的望着冬梅,眼神坚定,同样眼里満是爱慕之意。
冬梅叹了口气,帝王之爱,几年前她就拒绝过了,回想当年,冬梅却是不后悔的。
在冬霖表达对冬梅的感情时,冬梅也想了很多。
离开仙岛,来到冬国的目的,原本就是想辅佐君王,在仙岛博览群书,不及实践来的有意义,考虑到女人在朝堂之上并不被看好,她初来乍到,全无⾝份家世地位可言,从而选择了入后宮,以当女官为目标。
然而后宮中的女人,冬梅见得多了,相处久了,看清了一些事情,在犹豫着帝王之爱能坚持多久。哪怕她是妖,可以维持比人更长久的青舂,但帝王薄情,这份情,在岁月中能保持多久,谁也不能肯定。
也曾想过既然是要辅佐君王,帮助君王打理后宮也是一种辅助,到时就算情爱消散,她也能继续管理后宮,这是她未曾想到更深处时的想法。没过多久她又想到一件事。后宮之中唯有君王的庇护,她才能立足,在人间无亲无故的她。没有家族的倚傍,一旦失去君王的宠爱,就成了沙土,不起眼的粉尘。
这就是她的犹豫,她的彷徨。那时她的眼中只有责任。没有情爱,她对冬王并没有爱慕之情,一切都以她能体现何种价值为前提,直到在宮中遇到了“他”冬梅才认识到,她并不想为了什么家国大事。牺牲掉自己的婚姻。
她是妖没错,但所受的一直是人的教育,她跟普通姑娘一样。悠悠岁月,比常人拥有更长久的寿命,她也是怀着不适二夫的坚持,遇到命中注定之人时她才觉醒,她也想过为自己考虑的人生。
冬梅坚定地将自己的双手从夏舒手中挣脫了出来。她说:“我和彭家少爷已经有婚约,我爱慕之人也是彭少爷。陛下的感情,恕冬梅无法接受。”
宮中姑且需要⾝份地位,民间又何尝不需要门当户对,在得知冬梅另有喜欢之人,冬霖忍痛割爱,赐予“冬”放冬梅出了宮。
君子不夺人所好,到了现在,冬霖依然放不下冬梅,他都只是默默看着,这是属于君王的大度。
君王可以泛情,不能专情,可以博爱,但不能独爱,放眼国全,君王爱的该是黎民百姓,而不是儿女私情。
坐上王位,必须有舍弃自我*的牺牲,这便是夏舒一直以来被灌输的为王准则。
难得自私任性一回,或许以后都不会有如此狂疯的事了,夏舒明知不能到他国领土上,还是带着朱雀来了;明知不能久留,为了找到心仪之人,还是每天在街头寻找着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因那一手不入流的画工,夏舒甚至没有冬梅的画像,只能凭着记忆一个人寻找。
就因为感觉冬梅在这里,就在附近,夏舒迟迟不回国,一天拖着一天的寻找下去。
夏舒有些失魂落魄地一笑,结果不尽人意,不过能找到她,知道了这个答案,也不枉费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了。
“祝你幸福。我们走吧,朱雀。”
夏舒被人拒绝,朱雀自己的事还没了结呢!
“小惠,我…”
舂萤将舂惠拉到了怀里,对朱雀微微一笑,舂惠也不挣扎,顺服地靠在他怀里。
如此,哪怕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了,朱雀所受打击不小。他不是没听到一些风声,说舂惠跟一个下人打得火热,只是没有亲眼看到,他是不相信的,现在看来,情况跟传言是*不离十了。
舂惠望着两位断肠人离开,推开了舂萤,她还有话要问他。
“呐,你的信掉出来了。”还在的月夜盯着从舂惠怀里溜出来的信封掉到了地方才说道。
不知打来的一阵強风,吹得信封一翻,滚到了离得不远的火堆里,白白的信封瞬间被火舌呑噬,舂惠想救,连脚都来不及迈出去。
“…”信,她还没来得及看呢!
冬梅这次回仙岛请教天姬,是没得出什么信息,反而被交代了一件事,带舂惠前往仙岛,不过她被交代的事情,只是让舂惠坐上前往仙岛方向的船,其他会有另人负责,而那另一人是谁,冬梅也不知道。
冬梅将事情禀报给了冬霖,便是策划了用心宣的信引舂惠启程才显得自然。
他们这是要骗舂惠坐上不是前往舂国的船,因为是骗人,冬梅一直心里焦躁着,看着那封至关重要的信消失掉了,冬梅松口气的同时,又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对其他事可以冷静面对,迅速得出结论,唯独做坏事,做欺骗他人的事,冬梅就会心虚不已,连脑袋都空白了。
信已经没了,没了也就没了吧,舂惠在想要不要回去一趟,这趟冬国之旅,说真的是一点意义都没有,来学习。这几天来,舂惠一直在搬东西,连点皮⽑都没学会,而且说是学习,根本不知道要学什么。
来找人嘛,现在连影子都没见到,重要的玄冰也不在冬宮之中,没了树,还怎么守株待兔,人海茫茫。根本无从找起。
回去的路上,由舂萤赶马车,舂惠和冬梅面对面坐着。
冬梅很早就注意到了舂惠头上的那只猫。连舂惠被挟持,那只猫都是安安静静的,像顶帽子,那时猫闭着眼睛,在他人看来还真是一顶奇特的帽子。现在睁开了眼,冬梅不时的打量它,而小猫一直直溜溜的望着她。
舂惠是怎么也没想到,冬梅这朵花,是已经有主了。而且对象还是彭家唯一的少爷,对于彭少爷。舂惠只见过他一面,傻呆呆的老实巴交的书生模样,憨厚到不是个经商的料。
从下人们的八卦里听说。彭当家对他这个儿子也是要头摇的,经商不像样,读书也不成,太过老实了,说得难听点就是傻。
不过转念一想。舂惠也明白,儿子傻了。怎么也得娶个聪明儿媳回来,让聪明儿媳帮衬着也是个办法。
怪不得冬梅会出现在城外商队休整之地,是跟商盟有关的人。
冬梅在打量小猫的同时,也在琢磨着接下来如何让舂惠前往仙岛的事。等到了彭家,城门这时候已经是关了,冬梅就在彭家住下了。
在他人口中,舂惠得知在拐角处被袭击晕倒的老伯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在家疗养着。
有惊无险的今天,假算是泡汤了,凳子还没坐热,被舂惠要求过来一趟的舂萤到了。
因为是被绑架,进门就被彭明拉去关照了,不是说话的场合,现在四下无人,舂惠望向微笑着,没半点心虚的舂萤道:“你就没话跟我说?”
舂萤在舂惠对面坐了下来“无话可说。”
舂惠也不急,望着舂萤,道:“你是故意来接近我的吧?为的是杀我?命令你们来的是谁?”
舂萤面⾊不改:“你只要清楚,我并不会伤害你,至于想伤害你的人,我会负责。”
就是因为知道舂萤不会伤害自己,舂惠才没有在他人面前告发他,不然若是彭明知道舂萤是刺客,现在他早就被抓起来了,虽是商盟,不过为了保护财产货物,彭家培养的打手可不在少数,他哪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跟舂惠扯嘴皮子。
舂惠在想歹徒们的话,她在想舂萤真的是对自己有意思,所以做了叛徒?望着舂萤亲和的脸,舂惠心里没有答案。
“你喜欢我?”舂惠换了问题。
“喜欢。”
太过⼲脆不拖泥带水的回答,反而让舂惠不知他的真正用意,被告白过几次,见人告白的场景,哪怕如何的理直气壮,说喜欢,可不是什么轻松活,最起码不会说的如此面不改⾊。
哪怕再怎么不会害羞,再怎么自信的人,面对喜欢的人,总会有份不定安。
舂惠对舂萤的“喜欢”表示怀疑。
可惜月夜又消失掉了,连个话说商量的人都没有,舂惠望着舂萤的笑,从来没有觉得他的笑很假过,现在望着他,突然觉得他的笑脸就跟带着面具一样,隐蔵了实真的想法。
明显感觉到舂惠的不安,但就算如此也没赶他这个令她不安的罪魁祸首,将可能是来杀她的人留在⾝边,虽然觉得不安,还是留下了,心底里其实是选择相信他的。
对于这点,舂萤真的是会心一笑了。之前还在担心她的决断,不安她对他的看法,笑容正是在欲盖弥彰。
发自內心的笑容,一瞬间冲破了微笑的假面具,表情又实真了起来。
“别想太多,只要记住,我不会伤害你。”舂萤站了起来,他所带来的那些人,一定还会再来,而他会留在舂惠⾝边继续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