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惠的三言两语哪能让似猛兽的大臣们退去,还有大臣不屈不挠想要进言,舂惠最终是逃得快,第二天,为了要逃避这话题般,舂惠连早朝也不去上了,宣称受了风寒。
木隅在外求见,尾璇从房间里出来,对木隅道:“太师,陛下⾝体微恙,不愿见客,还是请您先回吧。”
木隅望着大门紧闭的蔵舂宮,若有所思,然后看向尾璇的脸,尾璇低头行礼送客,木隅终究是转⾝离开了。
在面对木隅強势的探究目光时,尾璇紧张着,望着木隅离开的背影,尾璇松了口气,转⾝进了房间。
“走了吗?”从床上坐起⾝的舒慈忙问。
尾璇点点头。
舒慈擦了把汗“我们这老祖宗这是要玩的是什么啊,我这条命,总有一天不是被陛下玩死,就是被吓死的。”
尾璇也是无奈一笑。
知道舂惠不在寝宮中的只有舒慈和尾璇,为了预防有人硬闯,舂惠事先还让舒慈躺床上伪装成她,而此时不在寝宮中待着的舂惠,一早就是跑到户部来了。
舂惠之前还在想如何逃过早朝才能不被怀疑,现在好了,大臣们自己制造了机会让她遁走。
今天也是连俊进宮的曰子,舂惠躲在暗处远远望着连俊到来。
跟她在冬国受到的待遇一样,连俊这个空降队部人员,受到了周围各种的目光。
心宣的推荐信,与其说是推荐,不如说是指定了职位,连俊一来就直接上了位。因为不待见,大家都没将他当新人照顾,直接大量的工作分配了下来,好在连俊在合州对这些账目已经有了些了解。他原本就是账房的先生,不至于两眼一黑发蒙。
虽然是心宣推荐,但大家都知道心宣是舂惠的心腹,这份推荐信是谁的旨意还未必,户部,作为各种账目的聚集地,有关国库,最近朝中谈论最多的就是国库的事,账本在这里,有些人显得异常紧张也正常。
在大家都将目光移到连俊⾝上时。就是在暗处的舂惠行动之时。
这也是舂惠交给连俊真正的任务,转移别人的注意力,这也是舂惠为何会这么觉得对不起连俊的原因。
做宮女打扮的舂惠。望着连俊异常忙碌的⾝影,小声说了声抱歉,就去忙她的了。
现在舂惠做的事就跟在冬宮时的一样,端茶送水,研墨。实实在在的打杂人。
她现在是做个老实的打杂人,暗处在观察着这里的每个人,再观察这里的房屋结构,其实说到暗账,舂惠不是想到这本账本是不是混到其他的账本里了,她想的是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密室。
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是认真的观察。
舂惠正看着地上在想事情。前面站着一人都不知,直接撞了上去,她手上端着的茶杯直接倾倒在了那人⾝上。
“抱歉。大人,抱歉,奴婢不是有心。”
亢玉宇握住舂惠的手,舂惠只专注替他擦胸前的茶渍,冷不防被这一抓。抬起了头。
亢玉宇曾在夜宴上,远远看过舂惠。从刚刚起他就在观察舂惠,从远处看她,感觉像是某人,或许有人会认为他是发疯了,竟然会认为一个宮女是舂娘,还异想天开的以为,舂娘会亲自来查,他所放出去的关于账本的事。
但亢玉宇就是这么一个狂疯的人,他对自己的第六感非常自信,不过,自信是一会儿事,肯定一件事,就要通过验证了。
“你跟我来。”
舂惠可不认识这人,今天可是她混进来的第一天,初来乍到,什么人都不认识,看服⾊,该是侍郎,舂惠猛然想起心宣让她小心的,户部侍郎亢玉宇。
亢云的孙子亢玉宇,是个奇人异士,当然这是好听的说辞,难听的是疯子,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虽然是侍郎,他却完全不工作,将自己的工作推给别人,每天在宮中就是发呆,也不回家,简直是将宮中当成了自己的家住着。
每天大家来,就见他趴在桌子上觉睡,有时地上会全是摊开的各种账簿,那些账簿还都是前一天他们整理好的,一大早来就又该整理了。
虽然多有埋怨,但亢玉宇的地位,上头又有人罩着,实在没人想得罪他,于是就只能忍着了。
舂惠现在也只能忍着。
被带到亢玉宇的专属房间,舂惠做着被交代的事情——打扫房间。
这房间里的灰尘是多,而且还是多得呛人的地步,有人在外面好奇的看着,因为亢玉宇从来不让人进这个房间,更不要人打扫了。靠着有靠山,他是有自己的专属房间,架子上放着満満当当的书,那些全是他的私蔵,无关工作的书籍,最里头还有张小床呢,这里已经完全是他的人私空间了。
亢玉宇一眼扫来怒道:“看什么看?”
大家做鸟兽逃难状一哄而散。
舂惠想走,有命令在她却是不能走,谁让她现在是小小宮女。
亢玉宇就这么坐着,两眼不带眨的盯着舂惠打扫,那神情真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
舂惠就在这样的监视下,完成了她的第一天的潜入工作,连个庇的收获都没有,唯一的收获就是验证了亢玉宇是个疯子没错。
还想说在夜里留下,可就连吃饭,鬼一样潜伏着的亢玉宇都是阴魂不散的在一旁看着她吃。
没办法,舂惠一早就溜了,带着満⾝灰尘,精神严重受创的逃回去了。
连俊的第一天班并不轻松,大家早早就走了,而他还要加班。
面对冷冷清清的周围,连俊抬了抬僵掉的肩膀,扫视过周围,确定没人后,他站了起来。
从所在的房间里出来,一路走来,来到黑漆漆的尚书大人的办公房间。左右看过后,推门进到了里面。
虽说怀疑尚书大人有些不应该,但说到暗账,最先要怀疑的就该是这里的最⾼员官吧,没有他的里应外合,在账本中做手脚,可是很难骗过外人,那么掌握证据,或者说纪录他们內部私账的账本,放在他这里保存的可能性很大。
若说为何不带回家。一来宮中贪污的帐,临时纪录还是宮中的方便和及时,如此一来带来带去就不方便了。⼲脆就放在宮中。二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全安的地方,在大量的账本中蔵一本账就像大海中蔵一滴水,比大海捞针还难。
连俊想过,也有可能混在其他房间的账本中了,不过比起其他地方。在自己眼皮底下不是更为全安嘛,在别的地方还可能有被人拿走的危险。
所以最先开始找的,就该是这里了。
房间里是黑漆漆的,连俊拿出一早准备的火折子点上,开始慢慢来找。
“真是,看我这记性。真是人老了啊。”
“不碍事,尚书大人您先去拿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好好好。作为赔罪,待会儿我自罚三杯。”
户部尚书哼着小曲一路走来。
听到动静,连俊立马将火折子给盖上,人蔵了起来。
面对室內的暗沉,户部尚书有他的法宝。嘿嘿一声,掏出一个黑⾊袋子。从里面拿出了鸡蛋大的夜明珠,有夜明珠照亮,室內顿时亮了起来,连连俊蔵⾝的地方都危险。
连俊不是个做小偷的料,面前一亮,担心自己暴露,一慌张想要躲到更里面,却碰到了书架一角,声音不大,在这样的夜晚却异常的清晰。
“谁?是谁在那?”
户部尚书拿着夜明珠就要向连俊蔵⾝的地方走来,连俊屏住了呼昅。
哪怕夜明珠的光已经照到了他半边的⾝体,在人没将他拽出来前,他是不会出去的,没当过贼,也知道不能自己先出去的道理,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才是现在的解决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户部尚书有轻微的夜盲症,稍微暗一点的地方就看不到,这也是为何他现在都没发现连俊。
没有立马上前,说到底,他现在也怕,狗急了都会跳墙,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要是来个杀人灭口,想到这,他一个哆嗦,一笑:“看我神经兮兮的,哪有人啊,遗落的扇子呢,在这呢。”
来去匆匆,户部尚书正要离开“哐当!”这次是明显的东西撞到了书架上。
连俊真的快气绝了,这可不是他发出来的声音,房內除了他,还有别人!
“哎呀呀,我怎么睡到这里来了。”亢玉宇从地上爬起来,见到门口的户部尚书,笑着打招呼道:“好啊,秃子,你还离开呢?”
人老了头发变得稀疏很正常,户部尚书的头顶秃了,成了地中海,看着是有些搞笑,不过官帽一带谁看得到啊,亢玉宇只是有天像现在一样,躲在这里,看到户部尚书摘下帽子擦了下头顶的汗,至此亢玉宇便不叫其他,专叫他秃子了。
做为亢玉宇的顶头上司,因为亢玉宇在亢家受重视程度,让他也只能忍着。
所以他忍着,难看一笑道:“亢大人,夜游小心点,别受了风寒啊。”
“啊,谢谢关心,秃子,你快点走吧,你的酒友还等着呢。”
惊讶于亢玉宇怎么会知道他这是要去喝酒,户部尚书作揖告了辞,路上还嘟囔着:“总有一天会被亢家这小子吓死,睡相太不好了!”
亢玉宇爬起来,拍了拍服衣,打着哈气离开了。
留下了被吓得半死的连俊,在好一会儿都不敢乱动,想到离开太久,就不能用上茅房的借口,连俊就匆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