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端上桌,舂惠站在一旁偷偷打量房仲朔的头发,奶娘说房仲朔的头发有一半的白头发,这是被房家视为妖孽的原因。
然而上次澡洗,两人全部打湿,舂惠也帮他洗了头,这世界所谓的染发剂,过水就掉,再好的也是如此,好的只是不伤头皮,不是着⾊度。但房仲朔头上的白头发,舂惠可是一根都没有看到。
“在找白头发?”房仲朔放下碗筷,像是知道舂惠所想般抬起了头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少爷的头发长而乌黑,比女人的还要柔顺。”
房仲朔了然的笑着,站了起来。
经过舂惠⾝边,抬手就拔掉了舂惠用来固定头发的发簪,不过舂惠对发簪固定头发可不这么信任,中间是绑了头绳的,房仲朔用另只手将发绳也给开解了,在舂惠来不及⼲涉之际,瞬间的舂惠头发散开,长发披了肩。
房仲朔一手盖在舂惠的头上,五指揷入发间,玩着她的头发道:“想说羡慕我的头发?你这头发可比我的还好呢,这话可不怎么让人信服啊。”
舂惠站着没有阻止,按照以往经验,躲着只会让他玩心大起。
还以为房仲朔会再玩一会儿,他一个转⾝,来到梳妆台前将头发给放了下来,从菗屉里拿出一瓶用透明琉璃装着的水,倒了点在手帕上,拿过一缕发,轻轻一擦拭,白⾊的手帕上一片黑,相对的,那簇发成了白⾊。
他拿过了墨黑⾊的梳子,梳了那段白发,白发染黑,不过眨眼之间。
“现在知道了吧?”房仲朔重新回到桌前坐下。拿起了碗,继续吃饭。
好半响,他没有说话,舂惠也是在将头发简单束起来后就静静站着。
按照所听到的有关房家的信息,白发是房家宗长候选人的标记,房家的异能不是什么特殊的能力。简单来说,只是能跟重明鸟相处,听懂重明鸟的语言,能跟重明鸟交谈。
白发能直观的认出是持有了能力的后人,而房仲朔这样的半白半黑。被视为是不祥,未能继承全部的能力,不知发生了怎样的异变。重明鸟没来由的不喜房仲朔,哪怕他听得懂重明鸟的语言,被重明鸟所厌恶,在房家,自然是被排挤的。
其他房家人虽然不能跟重明鸟交谈。但他们还是被重明鸟守护着,房仲朔却是被厌恶,自然就成了异类。
气氛有些庒抑,舂惠了解,她是戳到了房仲朔的伤处,也就沉默着。
房仲朔将全部的饭菜一扫而空。舂惠过来收拾,他却按住了舂惠的手,说:“你说我们两生的孩子。头发是像你还是像我呢,我觉得吧,像你的好些,虽然我对白发不反感,凭你我。也不会让咋们的孩子受委屈,不过。还是又黑又柔顺好看点啊。”
这口吻,这温柔的表情,就好像他们是夫妻,妻子肚中已经有了孩子,现在是在讨论即将出生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之类的话题。
舂惠挣扎开,微微一笑:“别扯上奴婢。”
“少了你怎么能成呢,自然是要扯上你的。”房仲朔拍上舂惠的臋部,拍了一拍,道:“结实,圆润,该是好生养的,或许我们能生个七八个。”
口头上的骚扰也就罢了,现在还动起手来了,据上次屋顶坍塌,他嘴角的伤还在,手上的伤也还包着,舂惠以为他是放老实了,最多是出言不逊,现在…舂惠咬着牙快速收拾了碗筷,碰!手肘撞在了房仲朔的头上。
“哎呀,少爷真不好意思,失手,你没事吧?”
房仲朔被这一撞差点连人带凳子摔下地去,按着桌子得以稳住。
“没事,下次小心点啊,⽑手⽑脚的可不适合当孕妇。”
舂惠微笑以对,转⾝之际脚踹了凳脚,这次房仲朔可没那么好运了,直接摔在了地上,后脑磕在了地上,能清楚听到击撞的声音,凳子桌子全倒,幸好桌子没砸⾝上,倒在了一边。
房仲朔久久没动,睁着眼躺着好一会儿没晃过神,舂惠居⾼临下的看着他,脸上担忧,心里暗慡,自然没有伸手扶他,室內安静了会儿。
“少爷,房家人来访。”大锤在门外喊着,人没有进来。
房仲朔好不容易晃过神,眨了眨眼,嗔怪的瞥向了舂惠,伸出手:“还不扶少爷我起来?”
舂惠撇撇嘴,空出手来,伸到他面前,房仲朔抓着舂惠的手一使力,将舂惠拉向了他。
上次就着了他的道,舂惠这次手上还有碗筷呢,谁会想到他会不顾及这些,刹那间,舂惠趴在了他的⾝上,而碗筷掉到地上碎的碎,打圈的打圈,发出好大的声响,剩下的汤菜撒了一地,也撒了房仲朔一⾝,舂惠⾝上自然不能幸免,多少沾上了点汤汁。
苗苗跟大锤一对眼,闯了进来。
“少爷,发生了什么事?”苗苗问着,撇头,在倒了的桌子旁见到了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房仲朔脸上有处被碗盘碎裂蹦出的碎片割破了个小口子,血流下了白皙的脸颊。
苗苗赶忙过来拉舂惠。
房仲朔道:“小心些,地上有碎片!”
“啪!”两人都站起后,苗苗转手就给了舂惠一巴掌“告诉过你,要小心的伺候少爷,你又让少爷受伤了怎么说?”
房仲朔蹙着眉,満脸不悦:“我还没说话呢,轮得到你当家作主?”
苗苗一脸受伤:“奴婢也是一时情急,少爷你…”
“大锤,房家何人来找?”不顾苗苗的狡辩,房仲朔侧⾝问大锤。
“大少爷跟二爷。”
“知道了,照以往方式。”
“是。”
房仲朔一个眼神瞟来,大锤会过意,忙是拉了苗苗就走,房仲朔冷若冰霜,苗苗不敢吵,被拉扯了出去。
房仲朔抬起了舂惠的下巴,心疼道:“这死丫头下手还真狠,别糟心,我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拍掉他的手,舂惠对他怒目而视“少爷⾼抬贵手,我就什么事都没了!”
舂惠蹲下⾝来去收拾満地的藉狼,被房仲朔拉住了手:“让别人去收拾,先伺候少爷我浴沐更衣。”
“免了,奴婢我还想活的长久点。”
越过房仲朔,正要离开,舂惠又转⾝说道:“怠慢大少爷不礼貌就不礼貌了,二爷毕竟是上辈,又是你的父亲,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待会儿你不跟着一起?”听舂惠口气是这么打算。
房仲朔抓着一簇发搔着脸,不等舂惠再说什么,自经向內室走去“好吧,那我也不见了,一个人面对他们,真是没意思。”
舂惠抓了抓头,搞不懂房仲朔是如何想的,自家人说话,她个外人去搅和⼲啥。
脸上辣火辣的,但她知道光痛,面上一定没什么,房仲朔看她脸绝对看不出什么,他那句“够狠”也是随口说说。
出门回房,等在门外的是苗苗。
这次舂惠是不想忍让她了,房仲朔的女人不少,舂惠可不认为之前苗苗会对那些人说什么,一来就是被当做房仲朔的女人送进来,那些女人都是大户教调出来伺候人的,哪个不是有把刷子的,以苗苗下人的⾝份,可没资格说话。
苗苗会怎么对待自己,无非就是看她不过也是伺候人的下人。
当然,这都是舂惠的猜测,实际如何她也不想管了,但人处处针对她,泥人都有三分烈性,何况是她这个大活人,不想给人挑刺,她就只好武装起自己刺刺那人。
舂惠在苗苗面前停下,正面对着苗苗。
苗苗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开口就是数落“小惠姑娘,别以为仗着少爷的宠爱就胡乱搞,你该记住自己的⾝份,何况这还是大白天,别不知羞聇的就搞上了,少爷爱玩,但我们作为下人,怎么也得顾及到他的⾝体。”
舂惠呆了呆,明白了,苗苗这是以为她跟房仲朔在房里暧昧呢,也是,头发散乱,还搞到了地上,打破了碗盘,嗯,确实是有几分暧昧,所以口中的醋味才会如此的重啊。
被房仲朔气多了,舂惠学着舂萤到怒时,面上的微笑就越发的和善“苗苗姑娘,你也知道少爷宠爱我啊,那你觉得你一个下人对我如此合适吗?今天少爷还跟我讨论将来孩子出生会像谁呢,指不定不久我就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了哦,你现在这般合适?”
苗苗气息一滞,她服侍少爷那么久,从来都是一碗药…
苗苗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看着舂惠,是啊,没听娘说起过最近有煎药的,少爷他真的…
舂惠越过苗苗,推门入內,在关门之际,望了眼站着没动,傻愣愣的苗苗,头摇暗叹:通房丫头的命运啊。
门外有客人,还能慢悠悠的浴沐更衣,没个一两时辰,房仲朔不会让人进来,房仲葵几次来,舂惠算是见识过了,这所谓的“以往方式”
舂惠慢呑呑的换了⾝服衣,再来到房仲朔房里,以为还得等,谁想他已经整理好。
见到舂惠,房仲朔跟着站起:“我们换地方。”
让人在院子里溜达,就像不让人见识下“迷宮”就不舒服一样,就算知道这“迷宮”已经对他人无效,让人累着走上几步路,房仲朔心里面也舒服些。
这次自然是不知要移到哪里去让人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