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曰,裴宣正在与张玉书对练,张玉书大汗淋漓地挥着刀,裴宣却不过是一双空手,轻描淡写地探入刀光之中,招式很简单,却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味,明明没有消耗什么內力,但是,却引动了天地间的元气向着张玉书庒迫过去。
“这便是宗师的力量吗?”张玉书勉強支撑了几刀,最终不敌停了手,裴宣自然也停了下来,就听张玉书问道。
裴宣点了点头,说道:“宗师之所以少见,是因为他们初步有了自己的道,并且与天地之力互相呼应,如此,即便自⾝并无多少力量,却能引动天气元气,寻常人即便修炼百年,又能有多少真气,哪里能够与天地相抗衡!”
张玉书若有所思,但是眼中却也没有嫉妒之意,只是说道:“那么,想要对付宗师就很是困难了!”
“没错,只要不是陷于重围,宗师自然能够从容遁去,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石之轩被四大圣僧围攻,尚且可以逃出的缘故!”裴宣对此并没有什么忌讳,说道“只是人力有时而穷,若是限于千军万马之中,便是大宗师也得吃一大亏,稍不留意,便会断送性命!不过,别说大宗师,便是寻常的宗师,若非同等层次的⾼手刻意隐蔵,否则,其对气机的感应灵敏非常,又如何会真的自陷死地!”
张玉书本来还有些打算,听裴宣这么一说,脸上便露出遗憾之⾊,不过一闪而逝。这会儿已经是入了冬,每每呼昅出来的都是一团白气,他之前出了一⾝汗,却直接取了亲兵打来的井水,好不羞惭地就在井边冲了个澡,裴宣对此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上辈子住宿那会儿,也都是在共公浴室跟同学裸|裎相对的。
张玉书换了⾝服衣,便按照惯例,带了亲兵,往军营过去,裴宣并没有随行,而是直接往郡守府过去了,毕竟,这年头虽说没有打卡签到,地方上的员官相对工作时间也比较自由,但是,因为这会儿是特殊情况,各种各样的事情很多,哪怕不需要他亲自处理,也得做最后的批示,因此,他同样几乎是天天往郡守府而去。
张玉书骑着马在通往城外的街道上小跑着,因为战乱的缘故,街道上颇为冷清,只有一些小商贩无精打采地叫卖着,但是生意很是惨淡,见得张玉书这一行人,路边的人都带着一些畏惧低下了头,等到马蹄声远去才抬起头来,毕竟,这些普通百姓对于员官的畏惧是天生的,他们没有家世,也没有可以护⾝的武力,自然不可能有底气对一位掌握着他们命运的实权将军表示不敬。
不过,却有几个人在低头的同时,隐晦地交换了几个眼⾊,做了几个手势,然后,街角那边,便有衣角一晃而过。
一座名叫烟波楼的酒楼上,十几个穿着深⾊劲装的人坐在窗前,神情肃然,桌子上摆着一些酒菜,几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拿匕首切着烤得油汪汪的羊腿,用匕首尖叉着大块的羊⾁送进嘴里。
其中一个人皱眉道:“你们是几天没吃过饭了还是怎么着,一会儿还有大事要做,这般大吃大喝怎行?”大家都有经验,吃饱了之后,往往人会发懒,反应速度也会下降,他们这些人做的是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勾当,反应速度稍慢一点,没准就要送掉性命!
一个人嘴里还嚼着一大块羊⾁,又端着一个酒觥,将里面显得有些浑浊的酒灌到了嘴里,胡乱咽了下去,这才说道:“那姓张的小子出来素来兵甲不离⾝,咱们这些人想要成事,差不多有大半要栽进去,总不能回头做个饿死鬼!”他虽说这么说着,脸上却毫无畏惧之意,却带着一些奋兴紧张之感。
另一个人却拿着一块丝帕,小心翼翼地擦着怀里的一柄长剑,这柄长剑比寻常的剑略窄了三分,颜⾊有些暗沉,几乎没有一点反光,应该是那种刺客专用的剑,他仔细将剑⾝擦过一遍,冷声道:“咱们这些人做的不就是这些勾当,刘家对咱们恩重如山,也到了报答的时候了!”
剩下的人不吭声了,正在这时,传来了敲击墙壁的声音,声音很规律,几个人一听,便知根底,立马精神一震,一个人一边下意识地紧了紧袖口,一边开口道:“来了!”
张玉书忽然感觉到了杀机,他本就是场战上出来的,对于杀机再敏感不过,因此,下意识地勒住了缰绳,放慢了马步,⾝边跟着的十个亲兵也是戒备起来。
酒楼上那一行人见状,当下不敢耽搁,立马推开窗户,从窗口一跃而下,他们嘴上根本不喊什么口号,只是挥舞着兵器直接杀了过来。
张玉书脸⾊一变,当即喝道:“结阵防御!”
张玉书虽说得了道门的帮助,但是却也不敢十分信任道门派来的人,因此,⾝边的亲兵,除了一个队正和一个副队正是道门出派来的武士,其他的却是他自己提拔起来的,对他忠心耿耿,这会儿立刻子套兵器,结成战阵将张玉书护在中间,只是人太少,而且除了道门出派来的那两人之外,其他的人不过会些耝浅的武功,对这些做惯了杀人放火勾当的刺客起到的作用并不算大,没过多久,几乎便被破开战阵,只得勉力支撑,那两人却是护在张玉书两侧,一边沉声发号施令,不敢稍离,那队正见己方眼见着不敌,便赶紧说道:“将军,还是赶紧发信号,向郡守求救吧!”
裴宣曾经给过张玉书几个传信的烟火,让他若是有急事可以用这个传信,张玉书一直随⾝携带,这会儿赶紧取了出来,向天发射出去,那烟火带着一声尖锐的长啸,在空中爆开,发出近乎刺耳的爆裂声。
裴宣这会儿正在郡守府做着人形图章,忽然听见声音,心中一惊,立刻飞⾝而出,往天空看去,他目力极強,这年头也没什么比较⾼大的建筑阻挡视线,当下看到了烟火留下来的一点残像,知道张玉书可能遇险,当即飞⾝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回来了,本来只打算在家待五天的,但是29号就有表弟结婚,然后便请假回去,接下来,又连续参加了三场婚礼,一直拖到昨天下午才回来,还遇上堵车,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