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来,花已凋,叶已落,天与地仿佛被那一场大雨冲洗得⼲⼲净净,纤尘不染。庭前的幽幽竹海有一种苍翠而衰败感觉,她醒了过来,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是那样望着一杆杆的修竹,一望就是一天。
慕容晴天也从来没有来过,外面的世界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愁,有人乐,有人家破人亡,有人宏图大展,而她两耳不闻,两眼不看,如一具木偶,木然的活着,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伤痛深深的掩埋于心,说不出,抹不掉。
“冷姐姐最近怎么样了?”秋阳悬空,千万道金光挥洒而下,却依旧是一股萧冷的感觉,暗叹一声,慕容晴空倚在光秃秃的树上,眯着眼睛问总是冷着脸的冷卿儿。
“还是那个样子,醒着却没有了感觉一样,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的是花千语害得我姐姐?”冷卿儿斜倚在另外一根⾼⾼的树枝上,冷望着慕容晴空问。
“花千语已经遭到了报应…算了,你还是不要问了。”似有无尽的话想说,却是暗暗一叹,慕容晴空言辞闪烁的说道。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花千语被砍去四肢,放入瓮中做了人彘,花家満门夜一之间全部死了,花家彻底的败了,现在整个凤凰城人心惶惶,这些事情谁又能瞒过谁?”冰冷一笑,冷卿儿淡淡的说道。
“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定是李云曦那小子对你说的,只有他是你想知道什么他就说什么的主,从来不考虑你能不能接受。”眸子一黯,慕容晴空用枯⻩的叶子遮住眼睛,摇着头感叹道。
“他从不骗我。可惜我宁愿不知道,还是我姐姐想得明白,这世界大忍残,知,不如不知。”轻轻一叹,冷卿儿的目光辽远而飘渺,少年老成的说道。
“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害我找了半天,又是什么事情惹你们不开心?”一条⾝影出现在树下,仰着头望着两个明显很颓废的少年。李云曦亦是带着悒郁的说道。
“你父亲荣升当朝宰相你当然开心,我们能有什么事情值得开心?”摇摇晃晃的倚在树枝上,懒洋洋的往下望了一眼。慕容晴空没好气的回答。
“是啊,没什么事情值得开心,尤其是过几天的事情恐怕会更让人头痛。”李云曦在下面负手而立,一脸深沉的说道。
“又出什么事情了?”眉宇微锁,慕容晴空望着另外一棵树上不动声⾊。却明显在听的冷卿儿,不由的揉着头,唉声叹气的问。
“谁让你这么长时间没去上朝,当真是个逍遥王爷,可惜人人知道的事情你却不知道。”轻轻一笑,李云曦眉宇深锁的说道。
“李云曦你别卖关子了。到底又是什么事情?”自上而下的斜睨了李云曦一眼,慕容晴空淡淡的问。
“皇上要立后了。”轻声一叹,李云曦坐在冰冷的石登上。不慌不忙的回答。
“我姐姐不会去做什么皇后的。”仿佛在晒太阳一般,对着阳光,闭着双眸,羽翅般的睫⽑微微闪动,冷卿儿冷冷的说道。
“这次不是你姐姐。而是渭国公主方云缨。”眉宇再一次深锁,李云曦眯着眼睛望着阳光。语气有些冰冷的说道。
“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晴空面⾊倏变,飞⾝从树上掠下,大惊失⾊的问。
“三国联姻,互递婚盟,以保天下太平,皇上同意了,方云缨早已从云泽城出发,不曰到达凤凰城,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而已。”唇边微微扬起一丝冷笑,李云曦波澜不惊的叹道。
“好一个皇帝,把我姐姐骗得好惨。”飞⾝从树上掠下,深深地望了一眼慕容晴空,冷卿儿转⾝离去。
“卿儿…李云曦,你又胡说八道什么?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伸手想要拉住那个离去的⾝影,却只能拂袖看着她远去,慕容晴空狠狠地对李云曦怒道。
“这是事实,想瞒也瞒不了多久的,不如早些说清楚,也能让她看明白些事情,免得被人都打得措手不及。”眸光微闪,李云曦静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影,若有所思的说道。
“多事之秋,果然是多事之秋,李云曦你说该怎么办吧?”清亮的眼神有些惊慌,慕容晴空不停地走来走去,焦灼的问。
“这件事情你我都管不了,还是顺其自然吧。”淡淡一叹,李云曦依旧望着空荡荡的天地,平静地说道。
“不行我要去看看…”心越来越乱,慕容晴空猛然飞⾝向那消失的⾝影之处掠出。
望着那消失的⾝影,李云曦眉宇锁得更紧,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他还没来得及说,以后似乎更加无从开口。
“天心郡主别来无恙,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幽幽竹林,一袭天青⾊的衣衫带着淡笑缓步走向竹下弹琴的那一袭白衣之处。
“陈大人,不知是哪阵风把陈大人这尊大神给吹来了?”清琮的琴声戛然而止,冷玉儿手抚琴弦,仿佛没有丝毫感情的淡声问道。
“在下奉云缨公主之命提前赶来,给郡主送些东西,毕竟以后郡主和云缨公主会是姐妹相称,区区薄礼还望笑纳。”无声一笑,陈怀清挥了挥手。
⾝后一个眉目清丽的女子手捧着一个锦盒放在冷玉儿面前,轻轻打开锦盒,刹那间珠光流溢,璀璨夺目之美照耀満室,微微施礼,那个女子退下之时,抬眼间却好似在细细打量着眼前清媚女子容颜的变化。
“无功不受禄,我与云缨公主从不相识,谈何来的姐妹相称,陈大人还是把东西拿回去吧,小女子承受不起。”似乎连看都未看那锦盒一眼,那双眼眸依旧如井水一般,没有泛起一丝的波澜,冷玉儿静如明川的淡淡笑道。
“郡主莫要推辞,在下曾经对郡主说过是友是敌,还是莫要分得太清楚的好,其实只要对自己有利,敌人也可以变成朋友,不是吗?”一双眼眸泛着有些诡异的漆黑,陈怀清静静的望着冷玉儿,颇有些无奈的笑道。
“是吗?敌人就是敌人,不死不休,何来朋友之说?”轻轻地抬眸,眸中似有一把利剑,无声的从陈怀清的⾝上划过,冷玉儿轻柔的声音仿佛一块石头,掷地有声的说道。
“其实有时候伤你最深的,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最亲近的人,我想这句话郡主应该深有体会。”漆黑如夜的眸子带着况味不明的笑意,静望着冷玉儿,略带苦涩的笑道。
“送客。”眼眸缓缓地闭住,苍白的手指紧紧勾着琴弦,一颗鲜血无声而落,宛如一朵艳绝的梅花绽放于琴上,冷玉儿轻轻吐出两个字。
竹叶无声而落,长风冷月,略显清冷的月光轻轻地洒落那伏在窗前,似睡似醒的容颜。
“郡主去睡吧,天气冷了,莫要受了凉。”凌昑轻轻将风袍披在冷玉儿的肩上,眉宇间有些焦虑的说道。
“你们都去睡吧,莫要管我。”眼眸微眯,眉目唯美而寥落,在月光之下静美的如诗如画,冷玉儿轻轻淡笑道。
“是。”凌昑脚步无声的飘走,她知道她在等一个人,只是那一个人会不会来却还是一个未知数。
清风不再鸣蝉,月夜也似带着凄婉,幽篁的竹林依旧安静得仿佛没有人存在,一袭白衣静望着那单薄的⾝躯,缓步走来。
“还不睡?”黑眸幽深如海,泛着点点星辰的光辉,轻抚着那柔亮的三千青丝,慕容晴天淡淡的问。
“我在等你…我想我应该离开了,想和你告个别。”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柔,柔美的唇边忽然漾起一丝微笑,眼睛依旧不愿意睁开,冷玉儿清清淡淡的说道。
“也好,这里有个锦囊,等你到了清平县,他会指引你得到一个答案,有些事情就算瞒多久,也总该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心中百味交杂,手中的锦囊塞到她的手里,慕容晴天顺势将她拥在怀里,轻柔的说道。
“那么是再见,还是永远不见?”贪恋着那久违的温暖,冷玉儿不敢睁开眼睛,低低的喃喃自语,好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他。
“傻瓜,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会派人接你回来,我说过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事情,相信我。”清亮的眸中光芒点点,仿佛整个星河落入他的眼中,他淡淡笑着,轻柔如水的声音仿佛有种安抚人心的奇异感觉。
“还是不见了吧。”那一袭白衣从他怀中缓缓地离开,抬步消失在屋宇的转角,徒留一个怅然的⾝影。
本是萍踪红尘,负了一场温柔的缱倦,你未看清我的心,我也未看清你的心,不如从此隔山望水,形单影只,落寞天涯,各自安宁也罢。
白马啸西风,天地苍茫,侵染了深秋的气象,一匹匹⾼头大马,一辆辆豪华的大车,扬起漫天的烟尘,逶迤的向凤凰城行来。那一袭清冷如雪的白衣策马飞奔,与他们绝尘而过,旧人去,新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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