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好,温柔的风宛如情人温柔的阳光,默默地倾洒到人的⾝上,仿佛有种幸福的错觉。也许就算是再大的风,似乎也阻止不住的是舂天的脚步,将军府中不大不小的花园,到处都是舂天的气息,绿⾊的芬芳。
“不要生气了,霏雨,其实现在陈大人在管刺客的案子,红尘阁的人都是他在审问,我们也不便得罪于他。”凉亭之中,面对着依旧气鼓鼓的冷玉儿,常峰无奈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摇头摇淡声说道。
“二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求他?我才不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你们那个皇后娘娘派来监视你的,什么丞相府需要修葺,鬼才相信他的话。”轻咬红唇,冷玉儿亦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恨恨的说道。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在监视她,玉鸢儿那样的人怎么会轻易的相信宁远那几句可笑的话?
“朝堂上的是本就是你搬倒我,我搬倒你,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含着淡淡的微笑,常峰波澜不惊的回答。
“二哥不是喜欢一人一马,仗剑天涯的快意生活,怎么会习惯这种肮脏的生活?”那一双眸子静冷而明净无尘,冷玉儿静望着常峰,似乎想从那张如古井不波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声音略显悲凉的问。
“人是会变得,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每个人心中也都会住着一个人,只要那个人在你的心里,那颗心也便不再是你的了。”握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常峰淡淡的笑道。
“是为了柯莹雪吗?”凤眸微眯,带迷离的浅笑,冷玉儿静静的问。
“大概是吧,我不能负了她。她已经是我的责任了。”无奈一笑,常峰落下一子,淡淡的回答。
“原来如此,恭喜二哥找到自己的幸福,那二哥在这里这么多年,知不知道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暖风吹过,一句话,令凉亭中执子对弈的两个人收敛起笑意,冷玉儿忽然轻轻的问。
“当时晴阳大哥病得很厉害,每天都在咳血。要喝很多很多的药,守在他⾝边的花阡陌说他还能在支撑两年,可是有一天早上。我去看他,却发现他倒在血泊里,胸口揷着一把刀,没有任何挣扎、打斗过的痕迹,花阡陌不知所踪。我也不知道谁有这个能力杀了他。”指间的棋子良久才缓缓的落下,轻轻一叹,常峰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
“其实若论武功,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清眸静冷,冷玉儿没有拈起棋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淡淡的笑道。
“玉儿,你在怀疑我吗?”抬眸望着那双有些陌生的眼睛。常峰无波无绪的问。
“我只是开玩笑,谁在查这个案子?”一霎那间,仿佛又恢复成韩霏雨的模样,冷玉儿拈起棋子,又问。
“说起来也巧。正是宁远兄弟的父亲,宁涉宁大人。”微锁眉头。眼眸金望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白双子,常风笑道。
“真的很巧,有什么线索吗?”一枚白子轻轻落下,毫不留情的将黑子团团包围,再无反击之力,冷玉儿淡漠的问。
“玉儿的棋艺越来越精湛了,二哥已经下不过玉儿了,不知玉儿还记得多少以前的事情?”常峰没有回答,手中的一枚黑子收回,淡淡的笑道。
黑与白的世界,每一颗棋子都在自己的位子上撕咬厮杀,白子在无形中连成一片,步步紧逼的将黑子围困起来,唯有黑子决绝的舍弃半壁江山,才能够扳回一句,可若是这样,他还是会输,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眼前的女子一张陌生的容颜,唯有那双清眸优美的轮廓不变,却是在眸底的心海带着一抹睿智与决绝的光芒,柔美的唇角微微勾起,从容而漫不经心的一笑,仿佛抬手间倾倒天下,挥手间覆灭天下。这个女子也许还是当初的模样,可是她还是当初的她吗?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可以回答,也许如他所说,人总是会变得,有时候变得连自己都会觉得陌生。
“记得二哥,记得大哥,这些就足够了,二哥,我累了,我先回去了。”冷玉儿款款而起,一抹绝美的笑容在唇边绽放,一双眸子静若明川的笑道。
“霏雨,我正要找你,子瑶和我要去上街,你去不去?”那一抹决烈的红⾊在舂意盎然的绿⾊中婉转的行走,却是迎头碰见柯莹雪带着温柔似水的笑容,欣喜异常的问。
“不去了,我有些累了。”阳光有些刺眼,冷玉儿抬手轻柔额头,挡住那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睛,言语温和的拒绝。
“其实霏雨应该出去多走动走动,这样气⾊也会红润一些。”望着略显苍白的韩霏雨,柯莹雪笑容可掬的关心道。
“多谢常夫人,夫人的眼睛很美丽,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轻轻一笑,迎着阳光的冷玉儿凤眸微眯,迷离的浅笑道。
“是吗?霏雨不去的话,那我先去了,子瑶恐怕等急了,霏雨,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给你带回来。”略微一怔,柯莹雪又笑道。
“没有,常夫人的还以霏雨心领了,霏雨有些累了,告辞。”眉宇微锁的望着远处缓步而来的宁远,冷玉儿无奈的叹了一声,折头从小道上避开那烦人的宁远。
望着那逃似的一抹红影,宁远缓步走进凉亭,淡望着那纵横交错的棋盘,心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这样的棋艺看都让人看得头晕目眩,怪不得她会如此的讽刺他,原来他们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许从来都不是。
“你说她记得多少以前的事情?我记得她以前喜欢的是白⾊。” 常峰亦是望着那一抹渐渐消失的红⾊,仿佛在自言自语般的问。
“将军什么意思?无论她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无论她想要做什么,她都是我的玉儿,将军请记住,不要再伤害她,就算她忘掉了,我也没有忘掉,我来,也只是想说这一句话,告辞。”仿佛惊醒了梦中人,宁远冷冷的说了一句话,随即目光从棋盘上收回,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