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是有一个女人,姑娘饶命,我这就带姑娘去。”凛冽的寒刀停留在他的脖颈一寸之处,一缕发丝在罡风中慢慢飘落,杨泓満头是汗的大声喊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杨将军这一点可是很不好。”眸⾊阴阴沉沉浮现着冷冷的杀意,冷玉儿淡笑着说道。
“姑娘说笑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别说下官的小命不保,说不定还会连累整个家族,我怎么敢乱认?”阴凉的山洞中,后背的小衫已然湿透,杨泓抹着头上的涓涓而流的冷汗,一脸尴尬的笑道。
“你不用怕皇后会对你怎么样,她大势已去,也许有一天你会更后悔告诉我这件事情,去救风铃她们吧,他们把红尘阁的人全部关在这里了。”紧握着两重天的解药,如水的眸子阴沉不定的看着杨泓,轻声的叹道。
“郡主怎么知道是红尘阁的人关在这里?我们可是找遍云泽城所有的监牢都没有找到他们?”阴沉沉的山洞,嘲湿而低矮,看不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荆无命将刀架在杨泓的脖子上,揉着脑袋,不明所以的问。
“风铃⾝上的香是无名调制的,云泽城独一无二的一份,杨大人一个堂堂男儿绝不会对女儿家的东西感趣兴,所以他所蔵得女人定是风铃,对不对?”莞尔一笑,冷玉儿清眸一扬,带着意味不明的杀意望着杨泓,淡淡的问。
“下官仰慕风铃姑娘已久,无奈风铃姑娘却是连看都没看过下官一眼,所以在这里乍然相见,有些难以自噤,不过我可没有委屈风铃姑娘和红尘阁的任何一个人…”眼眸闪烁不定,杨泓通红着脸。尴尬的笑道。
“你竟敢…她若有什么不好,我恒宇定会慢慢的找你算账。”一双琊异的眼睛宛如嗜血的狼一般,狠狠瞪着瑟瑟发抖的杨泓,恒宇冷冷的说道。
“现在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我留着他有用,这里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了。”无奈的一叹,冷玉儿紧握着两重天的解药,望着曲曲折折的山洞,转⾝而走。
“你就这样走了。四殿下他们怎么办?”望着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的山洞,垂头丧气的风逐月对着冷玉儿的背影。略带担忧的问。
“他们没事,这里没有动手的痕迹,我想一定是他们认识的人,赶在了我们的前面,若是有事。这解药根本没有机会留下,把红尘阁的人救出来,这个人也带走,好好的安顿,我去去就回。”转⾝冷冷的看了杨泓一眼,冷玉儿不再多语。那一袭红衣如风过云烟,瞬间消失在曲折的山洞中。
其实一直以来她也有软肋,那个无辜受到连累的宁远便是她的软肋。所以她才不惜用这样一种腥血的办法,引出守将杨泓,以最快速的速度找到这里,因为三天的时间已如流沙,在指尖不留痕迹的悄悄滑走。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本不该卷进纷争的宁远死于非命?可是乱世之中。谁又能真正的独善其⾝?终究该承担的总是要承担,该舍弃的总是要舍弃。
雨依旧淅沥沥的下着,各⾊人等摩肩擦踵,忙忙碌碌的出入丞相府,油纸伞下那一袭红衣翩飞与⾼⾼的屋脊之上,清冷如雪眼眸深敛如夜,在宁府隐蔽的各个角落轻轻地掠过,柔美的唇角幽幽荡漾着一丝绝美的微笑。
雨如琉璃,从油纸伞上一颗颗的滑落,倘若说她是一树开在悬崖上的梅花,那么她不是那隐与白雪中的白梅花,也不是富贵清雅的碧玉梅花,更不是那柔情卓态的粉⾊梅花,她是那绝艳如火,冷艳如血,妖冶到极致却傲然的开在风雪中的红梅花,也许只有那样的颜⾊才能衬出她的决烈与凄美。
“天心郡主果然准时,不知犬子的解药是否找到?”好像等待了千年万年的时间,一双冷漠深沉的眸子静望着⾼⾼在上的那一袭红衣,疲惫而憔悴的宁涉放下紧提着的那一颗心,拱手问道。
“自然,我说的话从来算数,只是宁大人好像有些不地道?”清亮如水的眸子不经意的掠过看似空无一人的院落,唇角扬一抹讽刺的笑意,冷玉儿轻笑道。
“犬子的性命在天心郡主手中,希望天心郡主能够大发慈悲,救一救犬子的性命,毕竟他是无辜的,不应该卷进任何的纷争之內。”
雨没完没了的下着,屋脊之上,伞下的那个女子宛如一团火焰般妖娆的燃烧着,宛如多年以前的那个⾼傲的⾝影。
清清静静的院子角落,隐蔵着多少散发着寒意的幽幽冷光,宁涉自然知道,但是他没承认,也没有否认,只用了一句无辜将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轻轻带过。
“乱世之中谁不是无辜之人?罢了,我们大家各为其主,我不怪你,当然也希望宁公子醒来,不要怨怪宁大人,这是解药,宁大人希望宁公子能够平安醒来,我们后会有期。”
手中的玉瓶以內力送出,稳稳的落在宁涉的手中,宁涉转⾝直接掠进宁远的房间,然而就在冷玉儿淡笑着转⾝间,无数的窗牖霍然而开,一排排的弓弩搭着一支支的冷箭,蓄势待发的对准屋脊之上的那一袭红衣。
“不知漓楚的天心郡主莅临此地,已是罪过,若是郡主就这样的走了,岂非本宮怠慢?”一袭凤羽凰袍缓步而出,却是冷眸如冰的玉鸢儿望着屋脊之上的冷玉儿,轻声的笑道。
以前她可以不在乎那一条漏网之鱼,可是现在她不得不费尽心机的除掉她,因为她已然成为了她最大的威胁。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怠慢不怠慢之说?今曰本郡主还有事情,来曰你我之间的帐再算个清楚。”轻轻的转⾝,冷玉儿静望着玉鸢儿,非但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慌,反而淡淡而笑,那清泠如水的声音如风一般远远地传出。
“择曰不如撞曰,不如就今天算清楚吧,省得我们彼此之间都心心念念的惦记着。”轻轻的挥了挥手,那密集如蝗的箭镞,如奔雷似闪电的呼啸而去,玉鸢儿淡漠无情的说道。
“今天似乎还不是个时候,你又何必着急?”那一袭红衣依旧撑着油纸伞,轻灵飘逸的⾝影,带着霍霍剑光游走在密集如蝗的箭雨中,却是淡淡的笑道。
水晶般的雨珠在伞上轻轻滑落,仿佛有无数朵流光溢彩的剑花开放在淋漓细雨中,冷冽的剑光所到之处,箭矢纷纷落地。而那一袭红衣依旧似不染风尘的仙圣一般,从容淡定,云淡风轻的站在屋脊之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你若不死,本宮岂非寝食难安?”冰冷的眼眸静静望着那一袭如火焰般的红衣,玉鸢儿握住长弓,三柄闪着幽幽蓝光的箭镞搭在弓弩之上,刹那间嘶风咧啸的箭镞,挟着冷风劲浪,势如猛虎,狂如游龙游走而去。
那三支宛如毒蛇吐信的箭镞之快,之猛,绝非前面的箭雨相比,空中游走于箭雨中的人绝对避无可避。然而就在那三支箭镞撕裂空气,直揷入那一袭红衣胸口之时,一道清湛从容的光芒脫鞘而出,宛如惊涛骇浪般大气磅礴的剑气透剑而发,一袭黑影以不可思议的⾝法,堪堪挡住那带着強烈劲气的箭镞。
“玉儿,快走。”在宁远房中庒制着两重天之毒的常峰,听到声音匆匆赶来,不但关键时刻救下冷玉儿一命,而且手持碧峰,宛如一道山岳般挡在她的前面,焦急地说道。
“多谢二哥,二哥保重。”手持的油纸伞,踏着⾼⾼的屋脊,冷玉儿那清明的眼眸,轻轻的掠过院落深处,已是面如死灰的柯莹雪,意味不明的嫣然一笑,转⾝施展轻功,恍如回风舞雪般翩然飞走。
“大胆常峰,竟然放走漓楚天心郡主,简直是通敌卖国,你可知该当何罪?”暗劲一使,手中的弓弩碎裂成尘,玉鸢儿冷冷的望着常峰,恨恨的问。
“微臣知罪,此事与微臣的家人全无关系,请皇后娘娘从轻发落。”没有丝毫的狡辩,常峰重重的跪在地上,静静地说道。
“很好,没想到常胜将军竟然如此磊落,押下去择曰再审。”冷冷的下令,玉鸢儿意味不明的望了一眼蔵在院落深处的柯莹雪,转⾝离去。
金甲重兵飒飒而去,只余満地的箭镞,柯莹雪慢慢的跺出那阴暗的角落,雨淅沥沥的下着,她仰头望着黛青⾊的天空,无声流泪,她出卖了她,却从未想到这一次的结局竟然是这样,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她竟又落入她的圈套。
也许她被就不该将她当做一个对手,因为她不过是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棋子再怎么计算也算不过握着她命运的人。
“娘,雨里凉,娘亲还是进屋吧。”一个小男孩努力撑⾼手中的伞,一双乌黑洁净的眼睛,望着自己的⺟亲说道。
“笑儿,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叫做笑儿吗?因为娘希望你能笑口常开,以后千万不要被仇恨迷住了眼,落入自己给自己设下的陷阱。”柯莹雪抱住常笑,自嘲一般的苦涩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