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地底溶洞时刻防备着慕容晴天与慕容清影两人,所以并没有感觉到闷热,而一出溶洞,一股热浪迎面袭来,无数的飞禽走兽慌不择路的向前奔逃。冷玉儿回首一看,一朵大大的火云映衬着明媚的娇颜,那肆虐的山火原来并没有离他们有多远。
冷玉儿与常峰再一次施展轻功向前飞掠而去,这一次他们没有好运能够再遇到一方地底溶洞供他们避难,就算是有,看这山火迅猛形势,作为两国天然屏障的绵延苍茫山势,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熄灭,他们也不可能在那地底溶洞躲避一个月的时间,就算能躲避,没有吃的东西,恐怕也会饿死在那地底溶洞。
“二哥,你没事吧?”脚步越走越急,却是在那绵延的苍翠古木中,犹如找不到出路的无头苍蝇般乱走,冷玉儿不由的担心⾝受重伤的常峰支持不住。
“二哥没事,二哥不会拖累玉儿。”刚毅的眉目间绽放出一次温和明朗的笑意,常峰強忍着胸间翻腾的气血,淡淡的安慰道。
此时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最应该做的就是找一个地方调理內息,打通⾝上的阻塞的⽳道,静养那沉重的伤情,待到下一次见到慕容晴天与慕容清影,才能有与之一战的资格,否则便是冷玉儿的拖累。
“二哥永远不会拖累玉儿,玉儿只会拖累二哥,若非玉儿,二哥现在应该是飘渺仙山的碧落宮宮主,而不是在这里仓皇逃命。”眉目微锁,冷玉儿扶着常峰,一边不断的传送真气,护住他的心脉,一边毫不停留的往前飞掠而去。
此时此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很对不起⾝侧的结拜二哥,是她将他拖累到这纷乱而无谓的争端之中,不得脫⾝。否则真的如白流云所说,这个一人一剑,浪迹天涯,快意江湖的好男儿,应该有最光明的未来。
“碧落宮宮主,二哥不稀罕,玉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是不是我们一开始的相遇,便注定了这后来的血⾊苍茫?”深深一叹,常峰似乎整个⾝子都依附在冷玉儿的⾝上。借助着冷玉儿的体力机械式的向前走,那肆虐的山火就在⾝后的不远处,好似吐噬他们的魔鬼一般,不依不饶的紧紧相随。
常峰想起了那如火一般经霜流丹的枫叶,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识的地方。那个宛如梦境的地方岂非就像那満地的鲜血,那红⾊的山火。现在想想,似乎他们每一次见面都是那苍茫血⾊的颜⾊,这是不是他们命运的颜⾊?
“二哥稀罕什么?等我们出去了,玉儿都给二哥。”心头微微一痛,她亦是想起那无边的枫叶。那蔓延的献血,那当真是他们命运的颜⾊吗?冷玉儿顾左而言他的问道。
“二哥稀罕玉儿,如若那个时候。二哥带着玉儿一起纵马山河,浪迹天涯,你说现在,我们是不是又会是另外一种结局?”常峰笑了笑,黑⾊的瞳眸散发着比那山火还要绚烂的光辉。颇感遗憾的问道。
那个时候,他的脚步没有为她停留。而现在他想改变一些结局,却只能无能为力的承受。带着她一起浪迹天涯,那个时候,她多么想带着她一起浪迹天涯,可惜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能够让她陪着自己吃不饱,穿不暖的去追逐所谓的梦想?
“纵马山河,玉儿早就想与二哥一起纵马山河,可惜二哥是个英雄,是个大英雄,那个时候玉儿那么小,怎么能够跟着二哥,做一个拖累?”冷玉儿亦是笑了笑,秋水一般的眼睛,波光粼粼,比之那曾经的枫林更像是一个一戳就碎的梦境。
那个时候,她也很想就那样的陪走了,也许现在他们会在飘渺仙山中,做一对飘渺仙人,可惜命运的绳索似乎根本不在自己的手中,冥冥之中,她总感觉自己在等一个人,等了很久很久,那个人都没有出现。
直到有一天晴阳的出现,她知道她等的就是他,天下第一公子,亦是她同⺟异父,最最疼爱的她的哥哥晴阳公子,她一直等的人是晴阳,以至于错过了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因为他是这世间最值的她信任的人,如果和他在一起,也应该很幸福吧?可惜他们有缘无份。
原来他们都是那种不想拖累彼此,却又被命运绳索所牵连在一起的人,命运真的很奇妙,明明不能够在一起的人,为什么要他们偏偏相遇,彼此惦念,彼此磨折,不能想,亦是不能忘的过一生?
“其实二哥不想做英雄,二哥只想保护玉儿,只想玉儿能够快乐,可惜二哥连这一点都没有做到。”被飘来的浓雾呛得轻咳几声,常峰有些艰难的喘息着说道。
曾经发誓对她生死相护,可是到头来,他做了什么,世事的无常,她与他越走越远,也离自己那个誓言越来越远。
“你不能保护的人,我可以保护,常胜将军大可放心,就算常胜将军的家人,慕容晴天也可以放过。”⾝后一个风裂玉碎的声音响起,带着君王一言九鼎的承诺,如冰水过弦般,冷冷的笑道。
从地底溶洞中出来,再一次奔向逃命的旅途,慕容晴天与慕容清影不得已,只得跟在冷玉儿两人⾝后,隐隐约约听着两人说的话,慕容晴天自是从心底怒不可言,恨得牙根庠庠,直到忍无可忍终于冲到两人面前,却是表面一派云淡风轻的笑道。
“慕容晴天你跟着我做什么?而且还敢在本郡主面前,如此大言不惭,大放厥词,当真讨厌。”斜睨了慕容晴天一眼,冷玉儿毫不客气的冷冷讽刺道。
“琬琰郡主,我们这样逃可不是办法,山火无情,我们逃到哪里也逃不出这一片火海。”慕容晴天仿佛没有听到冷玉儿说什么一般,直接提出一个当前很严峻的问题。
放火之前,他找那钦天监算过,说这几曰的风向一直都是北风,所以他才会将常峰一路向北逼去,没想到这风势现在真真的不利于他们。忽然有一种作茧自缚,玩火*的感觉,这火当真不是那么好玩,一不小心把自己也搭了进来,下一次说什么也不会放火烧山了,慕容晴天深深的感慨,当然冷玉儿不知道,知道了也是深深的鄙视他而已。
“那就再加一把火如何?”果不其然,冷玉儿再一次鄙视了他一眼,冷湛的眉宇一舒,淡淡的笑道。
虽然她也想过就算在这样逃下去,也逃不过山火的速度,可是这件事情却绝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办到的,既然有些事情都说开了,他们可以在最危险的时候合作一次,毕竟生与死之间,没有必要再计较什么国与家,恩与怨。
“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你说我们是不是前世有缘?”慕容晴天停了下来,一掌打断一棵耝壮的⾼树,远远地抛出,戏谑般的笑道。
慕容清影自然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于是也停止脚步,一边当一个很好,很无语,很清醒的旁观者,一边暗运掌力,将⾝侧的一棵棵耝壮的树木打断,远远的抛开。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整个丛林一分为二,阻挡那无情的山火。
“前世有没有缘我不知道,不过今世我们绝对是没有缘分,因为遇见你,太倒霉了。”冷玉儿将常峰扶到一个全安的地方,让他安心地打坐调理內息,后又听到慕容晴天戏谑的笑声,于是一边冷冷的反唇相讥,一边将大树震断抛开。
她知道她和他之间,必须快刀斩乱⿇的斩断那有的,没的感情,他们本不该相遇,就算相遇也不过是相交之后渐行渐远的两条线。
“是很倒霉,难得我慕容晴天对一个女子如此的有趣兴,没想到到头来却是敌人,如果我们场战上兵戎相见,琬琰郡主会不会对我手下留情。”火海越来越近,一棵棵大树被浑厚的內力打断,远远的抛进那火海,慕容晴天有些不甘心的问。
“本郡主倒是很想对阁下手下留情,只可惜,生死场战哪有情义可讲?我若留情,楚王也不会给我留命。”柔美的唇边无声滑过一丝冷笑,冷玉儿隐蔵着自己武功的渊源,不断的将大树打断,揶揄的讽刺道。
“好一句生死场战哪有情义可讲,好,下次见面,我们谁都不要留情,生死各凭本事。”慕容晴天哈哈大笑,豪迈的笑声在即将到眼前的大火中,略显悲怆。
作为一个君王,情意本就是一件奢侈的东西,恐怕今生今世也不可能拥有,然而面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子,他总是在心底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亦或是难以抑制的期冀,期冀他们之间有一点,哪怕是一点的期望。
“好,生死各凭本事。”大火映照的明媚容颜,莞尔一笑,冷玉儿坚定冷漠如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