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若毕竟是聪明人,立刻听出她话语中暗蔵的深意,再对上她杀气森森的碧眸,不由得⾝体往床里缩了一缩,⾝子微微发抖,強撑着道:“你出去,快出去!”
“我听说今天姐姐受了委屈,所以专程来看望一下,姐姐最是贤淑的人,怎么这么不体谅妹妹的一番心意呢。睍莼璩晓”
她话说得好听,眼神却阴冷得令人⽑骨悚然,沈芷若知道她来者不善,心里发虚,強作镇静地道:“你出去,再不出去,我喊人了。”
“喊人?”沈云儿点了点头,站起⾝来作势似是要离开,沈芷若看着她走出一步,心里稍微地放下心来,还未等她松一口气,沈云儿又转回⾝来,一脸恍然:“对啊,你要喊人可怎么办呢?”
沈芷若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狠狠的一掌打在了脸上,沈云儿这一巴掌用了全力,直打得她眼冒金星重重侧倒在了床上,漂亮的脸蛋上立刻显出五根暗红⾊的指痕,沈芷若差点痛晕了过去,嘴里的血顺着唇角流下来,白生生的颌下拖出一道血痕轹。
她还没回过神来,沈云儿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人拉起来,顺手点了⽳道,阴测测地笑:“是啦,四姐姐不提醒我,我倒忘记这个茬了。待会儿,你若是叫得太声了,不小心被哪个奴才听到了,我岂不是玩不痛快。”
沈芷若一脸惊惧地看着她,嘴里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地头摇,眼神中流露出哀求的意思来。
沈云儿见了冷笑一声,去桌边拖了一把椅子来,在她面前坐好。从腰上摸出一把小刀来,在手里颠了几颠,挽了几个花,动作极是洒脫:“我不喜欢绕弯子,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只要点头或是头摇。你若是老实回答,我就把刀收起来,若是不老实,我就拿这刀一刀一刀地好好伺候你这张脸,明不明白?艨”
她边说边把刀耍得离沈芷若近了一些,还未完全贴近,铁器的寒气已渗入肌肤,刀刃明晃晃的亮光在沈芷若脸上晃动。
沈芷若彻底明白,今晚自己是在劫难逃了,这个狼崽子完全是有备而来的,她一边往后躲,一边劲使点头。
“好。这表现我喜欢。”沈云儿笑了笑,把刀收回来,低下头,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刀刃上轻轻抹,低低地问“我问你,我娘是不是你害的?”
她话说完,猛然抬起头来紧紧盯着沈芷若,碧眸之中的杀气四溢:“说!是还是不是,你只有一次机会!”
沈芷若睁大双眼,不出声,沈云儿见了,把刀刃贴上了她的鼻梁之上:“不说?嗯,我该从哪儿下刀呢,这里,还是这里?”刀尖顺着鼻梁移到了眼下“还是先戳瞎你的眼睛比较好玩儿一点?”她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边轻轻点头“嗯,太腥血了,还是先剥掉你这张漂亮的脸皮,让你亲眼看着,这样更好玩儿。”
沈芷若浑⾝发抖,靠在床背板上,整个人直往下挫,连呜呜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再问你,我娘是不是你害的?是,还是不是?”沈云儿把刀拿得离她眼睛远了些,脸上的戾气消散了很多,反而带了些慵懒的笑容“我心情不错,给你第二次机会,是,还是不是?”
沈芷若似乎想头摇,被沈云儿眼中蓦然暗沉的眼神一摄,又拼命地点头,眼里的畏惧的泪水夺眶而出,嘴里呜呜出声,头点得跟鸡啄米一样。
“好,你答得痛快,我很満意。”沈云儿微微笑着,眼里却如同翻腾着滚滚乌云,暗沉阴霾,她很慡快地把刀收了起来。
沈芷若明显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未等她把提着的心放下来,另一轮磨折突然便开始了。
“啪”的一声,一巴掌挟着冲天的怒气落在了她的脸上,沈云儿被打得晕头转响,耳朵里脑袋里如同同千万只藌蜂在嗡嗡乱飞,又好象开了锣鼓道场,声音震得头痛欲裂,眼泪直往外飚。
一巴掌一巴掌反掌重重的持续落在了娇嫰白皙的脸上,沈云儿庒低着声音说一句,给她一巴掌,用尽全力,毫不吝惜。
“我娘只是个废人了。”
“为什么,还要害她?”
“害得她还不够么?”
“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为什么?!”
“不给她活路…”
“那个簪子的账,我还没和你算。”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我饶了你,你居然害了我娘!”
“我早该杀了你!”
“留着你害了我娘…”
“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
沈芷若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破木在这重重的打击中承受不住,终于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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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的时候,沈云儿还没起床,腾折了沈芷若一晚上,她也挺累。
就听见青雀大惊小怪地冲了进来:“姐小、姐小出大事了。”
沈云儿懒洋洋地从床上下来,往梳妆台面前走。青雀大概是狂奔过来的,进门来以后,弯了腰站在屋里,手拄着膝一个劲儿地喘气。
沈云儿瞥了她一眼,也没问她什么事,自己拿了梳子慢慢梳头。
半晌,青雀气息平了,抬起头来,按着胸口直拍,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害怕:“姐小,出大事儿了。”
“什么事儿?闹鬼了?”沈云儿睨了她一眼。
“真的,真的闹鬼了啊,”青雀头点得如捣蒜,一脸惊惶:“四姐小昨天被关了噤闭今天一早疯了啊。我听柳枝在又哭又喊,就跑去看了,四姐小她,她自己把自己脸都打得肿得不象人样了,⾁也打烂了,牙也打掉了,血糊糊的,好吓人啊?”
昨天晚上每一巴掌,沈云儿都是反掌打在她脸上,原本就把她的脸打得面目全非,看不出原形,即使看得出痕迹,那巴掌也象是她自己打的。
“后来还发生了更吓人的事情,四姐小不知怎么的就自己跳到荷塘里去了,一边扑水一边说要把什么簪子捞出来。结果三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命人下去摸,居然把五姐小的上次丢的簪子摸起来了。五姐小跳得老⾼,说簪子原来是四姐小拿的,还说要查查她房里谁是內贼,和四姐小串通,府里都闹翻天了。”
沈云儿只是冷冷一笑:“是吗?人都疯了,还有心思查这事儿,也真稀奇。”
月离欢在的这几曰,她从月离欢那里学了一点迷心的幻术,月离欢还从何半夏那里拿了毒药给她,昨晚上,她一股脑地全用在了沈芷若⾝上。
月离欢就是这一点好,不管她做什么,他也不问,也不管,若是他有空,他甚至还很有凑热闹的热情。照他的想法,就是把沈芷若扔进他的蛇窖里最简单,也最痛快。
但沈云儿不愿意,她就要让沈芷若呆在这沈府里,不死不活,被人歧视,受尽磨折。
“你没看到四姐小的样子,见人就拜着喊饶了我饶了我,大夫人。四姐小是疯了吧?还是真见了鬼了?”青雀的眼中有一丝不忍。
沈云儿冷冷地道:“疯了好啊,疯了就没空想着法儿害人了,见鬼的话,那一定是她心里有鬼吧?”
青雀惊讶地看了沈云儿一眼,想了想又愤愤的道:“也是,四姐小最爱假装好人,背后害人。还有大夫人说不定也真是她害的。她活该。”
沈云儿只是笑了一下,慢慢地把头发拿发带扎起来,铜菱镜中的女子,眼神澄澈得如一望可以见底的清泉。
中午的时候,青雀又带了惊爆的消息回来,三夫人带着沈婷婷出门了,据说是去重龙寺上香。
“我听三夫人房里的荷香说,把四姐小绑了送回房以后,三夫人一上午都心神不宁的,把她那件宝贝画瓶都不小心砸了,”青雀说得也有些心惊胆颤地道“姐小啊,难道说真的大夫人她,她冤魂不散…我,我有点怕…”
沈云儿心里冷笑了一下,站起⾝,漫不经心地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说着笑眯眯地凑到青雀脸前“你这么怕,莫不是瞒着姐小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啊!”青雀一个激灵跳到了一边“姐小,你别吓我,我,我是好人,从来不做坏事,更不敢瞒着姐小。”
“嗤,”沈云儿看她吓得掉魂的样子,心情很好地笑出声来,对她道:“我要出去一下,晚上也许会晚点回,帮我留着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