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宮內灯火通明,筵席还未完毕。睍莼璩晓不过通常这样的宴席,姬双夏能避则避,她性格懒散,也不太喜欢这种太热闹的环境,兄长姬楚也不会強求,所以这种时候她通常都呆在自己的寝宮內休息,或是象上一次一样偷偷溜出宮去。
她让贴⾝的侍女苹儿拿出这两曰和钱玺一同游玩时顺便买的些玉石珠宝,细细的把玩,苹儿在边上掩着嘴笑:“公主又在想谁了吗?”
姬双夏佯怒地瞥她一眼,嘴角却轻轻勾起,笑容还未完全展开,眉头又聚起来,轻叹了一声:“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哎呀,都怪那个不识趣的马将军,竟然当街揭穿了公主的⾝份,真是讨厌。”苹儿极不⾼兴地抱怨“扫了公主的兴。”
“苹儿,你说,他不会怪我瞒了他吧?”姬双夏稍稍有些担心地问辂。
她嘴里的那个他是谁,苹儿自然心领神会,连忙道:“不会啊,我看钱公子性子也很慡快,当时他不也没事,还把公主送到了宮城么?”
姬双夏点点头:“嗯,他的确是位有风度的谦谦君子。”
“还是一位英俊潇洒的少年郎。”苹儿调皮地对她眨眼妾。
姬双夏脸一红:“你胡说什么。”
“公主,我让人去查过那位钱公子的⾝份了,原来他和北魏国皇太后沾亲带故,这一次也是来参加公主你的招亲会的。”苹儿很是奋兴地说道“公主,这真是太好了。”
“是吗?”姬双夏听了却并不是特别开心,倒有些失落的样子。
“公主,你怎么看上去不是很开心?”毕竟是贴心的侍女,苹儿一眼看出自己主人情绪并不太好。
“他也是为着长公主来的…”姬双夏郁郁地道。
“公主你在说什么啊,你不就是长公主嘛。”苹儿不能理解地看着姬双夏,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哦。”姬双夏轻轻头摇道“没什么。”停了片刻,她又接着道:“我在想,若是我不是扶摇的长公主,他会如何呢?他明天会不会还是一样要来参加招亲会,若是长公主看上了他,他又会如何呢?”
“哎呀我的公主,你在纠结什么啊,我都不明白!你明明就是长公主,长公主就是你,你还想那些没用的⼲什么?”
姬双夏见苹儿急吼吼的样子“噗”的一笑:“对啊,我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正在这里,一句侍女匆匆的进来,呈上一块玉佩:“公主,侍卫说门外有一位公子求见公主。”
这块玉佩正是姬双夏送给钱玺,原是扶摇宮中的宝物,侍卫们有见过的,这才递进来传了话。
姬双夏面露喜⾊:“快把人好生请进来。”
等侍女把人引进来以后,姬双夏有些意外,没想到钱玺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钱玺倒没有不好意思,上前将纪未然、沈芸芸和何半夏引见给了姬双夏,又慡快地说明了来意。
姬双夏大为意外,蹙眉道:“你们是说有人要在我扶摇宮里设伏杀人?这怎么可能?”
沈云儿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公主,原本是我姐姐为了救我,想要求取扶摇的迷迦术,她一入扶摇便没了踪迹,我们猜测她已进了扶摇宮中,担心她被仇人陷害,所以想请公主帮个忙。”
“迷迦术?原来她是想来我扶摇宮中盗取迷迦术的?”姬双夏冷笑了一下“胆子可真不小。”她毕竟是扶摇城主的妹妹,遇上了突发的事件,也不慌张,显出临乱不惊,从容不迫的大家风范来。
“迷迦术只有扶摇宮才有?似乎传闻中至少扶摇四大家族都精通迷迦术…”何半夏有些意外。
“那只是传闻而已。”姬双夏神情仍是冷冷的,转眼看着钱玺“你真的要我帮他们?”
钱玺态度极为认真的点头:“是,希望公主能出手相助。”
“我们只是想确认一下,人在不在宮里,若是真的在这里,我们会把人带出宮去,绝对不会觊觎贵国的迷迦术。”沈芸芸连忙解释。
“帮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姬双夏一双美目只是落在钱玺一个人⾝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钱玺稍微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沈芸芸,心里泛起百般滋味,终究回头对姬双夏道:“好,我答应。什么条件?”
“我还没想到,想到了再告诉你。”姬双夏抿唇嫣然一笑,眸光轻转,又落在沈芸芸⾝上,仔细地打量了她半天,才缓缓道:“你们要我怎么帮忙?”
“不知道宮內最近是否有些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还有我们想知道,平时宮里少有人去的地方通常是哪些地方?”
“不寻常的事?”姬双夏沉昑不语“这我倒没听说。”
苹儿突然在边上开口道:“有啊。”
姬双夏看了她一眼,苹儿马上收了声,低头不说话。
姬双夏淡淡地道:“既然说有,就说来听听。”
“是。四天前,去静仁堂后面的地窖取东西的內侍说,地窖里闹鬼,说得绘声绘⾊,吓得打扫静仁堂的人都由晚间改到了白天打扫,原本每天一次,据说自那天以后,到现在也只打扫过一次,这种话也就是奴才们之间传来传去,断不敢传到主子们面前来的。我原本也以为是打扫静仁堂的奴才们想偷懒,故意胡说,也只是那么一听,刚才听这位姑娘的话,才想起来了。”
“静仁堂?”姬双夏微挑了眉,想了想,转头对沈芸芸道:“我看倒是挺相符,静仁堂是祭祀礼拜的地方,平时是不用的,正合了少有人去的一条,堂后的地窖更是很难有人去一次,而且又出了这么一件传闻,和姑娘你说的两条都对得上。”
“那静仁堂在哪儿,可以让我们去看看吗?”沈芸芸和纪未然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流,两人立刻都确定,十有八‘九要找的就是这个静仁堂。
“嗯,我带你们去。”姬双夏点头。
“还是不要了,”钱玺突然出声“公主只需告诉我们地方,我们自己去就好。”
姬双夏微怔,随后便反应过来他是担心自己,心里一甜,头摇道:“不妥,宮里的防卫很严,若是你们自己去,只怕还没走多远就被侍卫拦下了,还是我带你们去吧。”
“可是只怕会有…”钱玺仍有些犹豫。
“若是有危险,钱公子自然会保护我,对吗?”姬双夏大胆地说了一句,脸上立刻飞起了红霞。
钱玺愣了一下,有些窘迫地点头:“是…自然是的。”
说话间他的目光不由得扫过了沈芸芸的脸,正触到沈芸芸的双眸,她眸中带了些戏谑的笑容,似乎在暗示她洞悉了姬双夏和他的不寻常的关系。
他暗暗苦笑,即使没有月离欢,她对自己也必定也没有其他特别的情意,落花流水,明月沟渠,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事到如今,退一步,守着一份朋友情谊,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迎着她的戏谑的目光,也是一笑。
――――――――――
“红莲,你何必躲着我呢?你我姐妹二人,这么多年难得相聚,你却避而不见,让我好伤心啊。”
浅紫⾊衣衫的美丽女子,红唇轻启,⾝子半旋,仪态优美地往一张檀木椅上一坐,这略显杂乱的环境也丝毫没有令她绝代的姿容和万千风华有半分褪⾊。
她⾝后的四个俊美的白衣男子目光警惕地四下观望,而她却悠然地抬起手,欣赏着自己莹白修长的手指,如凤仙花般艳红的指甲在光下如宝珠一样的细腻润泽。
“我不过是想和你叙叙旧而已,你看,你都杀了我怜星宮三个护法了,我都没有生气,还专程亲自来请你,你怎么这么不念旧情呢?”月紫菱媚眼如丝,目光在地窖里若有若无的扫视。
“哦,对了,你这几天都呆在这扶摇宮里,怕是很难知道外面的消息。妹妹我想到了这一层,特意来告诉你两件大消息,你一定会很感趣兴的。”
月紫菱望着地窖上方黑沉沉的屋角,嘴角勾起一抹忍残的冷笑,声音听起来却分外地媚娇撩人:“一个是那位沈云儿姑娘很替姐姐你担心,巴巴地赶到扶摇来了。月离浅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对姐姐你看重的人下手,多亏我家离欢仗义出手,救了那位沈姑娘,现在,她和我们离欢处得可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