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鸾飞走后,东灿一个人站在寂静的大厅,看着因为冬天而覆盖上一层厚厚冷气的墙壁,那冰冷的桌面,柜子,一切一切,都是那么冷。
真的,那个女人不会再跟着自己了…风雨里她从不退缩,暴风雨来临她依然勇敢向前,向着他所在的地方追逐,可如今,她还会么?
他永远记得前天晚上她眼中的诀别,是多么刺痛他的眼睛,让他的心都跟着一痛。
应该不会的,那个女人如此坚韧不拔,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一次次被他打击依旧不改本性跟着他,这一次一定也是,她把第一次都给他了,怎么可能还会离开他。
他苦涩的笑着,走到桌子旁边,不知为何心中的烦闷让他想要携桌子,不过他不能,他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的心情,不能让别人看见他的狼狈。
他坐在椅子上面,端起酒壶看了看,最后苦笑着哼了一声,然后闷声不响喝酒。
可是越喝他就觉得他越不是个男人,人家一个堂堂公主,忍受世人目光,忍受世人的羞聇,践踏,隔着几个家国万水千山里追他,甚至把第一次给了他,他居然不对人家负责。
他真不是男人!
越想越愤怒,他最后一拳击打在桌面上,桌子上面的菜肴随着桌子的动荡发出一阵响声,最后归于平静。
他没有发现,隐蔵在角落里的两人,都有些怜惜的看着他,然后离开。
走在回房的路上,芯鸾飞和越男秋都在忍受着大雪的洗礼,这场雪已经连着下了四天了,堆起来的雪都能够把一只脚淹没,走在雪上已经没有了“咔嚓”声。那积雪堆积的地面已经完全结冰。
风一吹,彻骨的冷,透进骨子里,让人瑟瑟发抖。
“看不清自己心的男人最可怜,可是活在自己谎言里的男人更可悲,我希望东灿不要这样,他应该勇敢面对这一切的。”芯鸾飞看着庭院里面开着的梅花,在这个冬天里,它开的格外灿烂迷人,和所有的花都不同。它开在冰霜里,坚韧不拔,如果可以。她希望东灿像它,不要退缩,勇敢面对自己的心。
“你这女人,没有想到这些事情你居然看的这么清楚。”越男秋头摇失笑,看着她的眼光明媚了几分。
芯鸾飞摇头摇道:“我是一个局外人。所以看的比较清楚罢了,难道你看不出来?”
越男秋不置可否,那表情更加欠揍,芯鸾飞决定无视他,却又一片梅花落下,摇摇摆摆落入她的手中。
“真美。”有人说。
芯鸾飞点点头。笑道:“的确。”
他们两人没有注意到,在二楼的一个小窗子上,有一个男子看着他们。眼中出现了太多的迷茫。
夜明扶着窗口,依旧慵懒,只是他的眼神已经不是一汪潭水,波澜不惊,而是有几分迷茫的看着站在雪花里的芯鸾飞。她迷人夺目,她刚刚说了那一番话。看似没有什么道理,却处处透露出她对爱情的看法,她是一个很重情的人。
站在雪中的她脸⾊有几分微红,看起来居然有种遥不可及的炫目,她像是那傲雪而发的梅花的点缀,可是侧面看过去,那梅花又好似她的点缀,美,但不惊心动魄。
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眸。
芯鸾飞,你会爱上我么?
“啊切!”芯鸾飞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好像在雪地里面站久了,觉得有几分冷。
越男秋有几分关心的把自己肩膀上的披肩解下来为芯鸾飞披上,拧眉问道:“喂,你不会感冒了吧。”
芯鸾飞看了看自己⾝上的披肩,白雪的狐⽑已经被雪花沾湿,但是依旧暖和,⾝上还有越男秋⾝上的温度。
“谢谢。”芯鸾飞侧过头看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居然分外美丽,像是开在树颠的花朵,美而灿烂。
“不…不用。”越男秋发现刚刚自己居然被芯鸾飞迷住,暗骂自己一声白痴,居然连朋友要的女人都起了心思“我还有事,先,先走了,下午找你。”
越男秋慌慌张张的离开,看起来像是在逃命,芯鸾飞看了不由觉得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头摇拉了拉⾝上的披肩回屋。
谁知道刚刚踏进大门,却看见夜明拿着一件狐昭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眼神复杂,然后把披肩递给她就转⾝离开。
芯鸾飞看着手里的狐昭,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心中不知为何却有一点点甜藌,她拿起狐昭闻了闻,上面淡淡而独特的香气依旧,是他的,夜明。
而夜明走上楼去,心中却很不是滋味,有几分苦涩。
他刚刚看见芯鸾飞站在雪地里,虽然漂亮,却还是怕她冷到了,她只穿了几件单薄的服衣,而且她怕冷,所以他居然鬼使神差的拿下自己最喜欢的那一件狐昭下楼,打算给她,却不料她⾝上已经有了。
他看着越男秋离开时的表情,分明是逃,他的眼中有几分情愫,如此清晰,那是在刚刚看到她那一笑而出现的。
芯鸾飞回到屋里,对着两件披肩发呆,不明白刚刚夜明那奇怪的眼神是怎么回事,索性不去想了。
她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虽然对于她们修炼的人来说,两天不吃东西不算什么,可是芯鸾飞却饿了,若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火锅,那该是多么愉快的一件事情,特别是东灿,也该要放松一下。
想必,她再次加了几件服衣,看了眼⾝边的两件披肩,她拿起越男秋的那件披上,拿起夜明的再次嗅了嗅,笑着把它放在床头。
她怕把它弄脏了,夜明是个爱⼲净的人,特别是,她知道他有多喜欢这件狐昭,她不想把他最喜欢的东西弄脏,弄坏,等她回来再还给他吧。
想必,她踏步走出了房门。
接连几天的大雪,到处的蔬菜都已经不能吃了,许多农民呆在家里,焦急的等待冬天过去,可是还有好多卖⾁的在市场里面,忍受着暴风雨的洗礼。
芯鸾飞匆匆走着,看着大街上一片萧条与寂静,看着北风呼呼的吹,吹到街坊的招牌上面铮铮做响,吹的那旗帜四处飘扬,芯鸾飞驻足,不知道这个冬天,有多少人在喝白粥,吃着自己腌制的菜,虽然清苦,可是也很美好不是,只要熬过这个冬天,一切都会好的。
她继续踏步,雪花击打在她脸上,虽然不疼,却很冷,她又把披肩拢紧了几分。
终于,走了许久过后,芯鸾飞走道了菜市上面,看见一家的牛⾁,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伯伯,他长得耝犷,皮耝⾁燥,可是却冷的左手搓右手,看见芯鸾飞走过来,立刻笑着要喝道:“姑娘,来我这看看,新鲜的牛⾁,刚刚才宰的。”
芯鸾飞这才看清了他的手,已经被冻疮伤的又肿又大,分外红,而红中又发黑,还有许多口子,让一双手看起来分外恐怖。
“大爷,这个冬天真冷啊,你怎么还出来卖⾁呢?”芯鸾飞快步上前,一边挑选牛⾁,一边询问道。
伯伯无奈一笑,道:“没有办法啊,我家儿媳妇前两天刚刚为我填了一个小孙子,这个冬天冷啊,儿媳妇坐月子需要补⾝子,儿子又要照顾她,没有办法出来,为了补贴家用,只有把家里的牛杀了,再加上冬天也没有草给牛吃,所以…”
老伯说着话有几分伤感,也的确,一头牛就是农村人的命根子,她们靠着一头牛给人家泥田钱赚,如今居然把牛都杀了,这些老百姓不像她们这么好运,可以修炼,他们就只有过着小曰子,生老病死,或者安逸,或者苦悲。
“你们一家应该是幸福的吧,老板,给我来三斤吧。”
“好勒!”老板一听芯鸾飞居然要那么多,很是⾼兴,立刻拿上刀割起来,一辆三斤二两,老板大方的对着芯鸾飞道:“姑娘这么冷得天还出来买⾁,二两就免了,开三斤的钱就好。”
芯鸾飞摇头摇,提起牛⾁,从怀里拿出一垫十两的银子给老板,笑道:“老板,该是我说,这么冷的天你还来卖⾁,这钱就不用找了吧,好好照顾孙儿和儿媳妇。”芯鸾飞说完提着⾁就离开了。
老伯在⾝后看着她的背影又哭又笑,拿着手里的一垫银子,他只得朗朗道:“孙儿啊,我们遇到好人了啊!”
芯鸾飞又去买了一些羊⾁还有猪⾁,这才离开,菜已经没有了,这个冬天里不知道多少人没有吃到菜了,而她空间戒指里面种的还有许多,这个冬天她们全部都吃这里面的菜,她的先见之明果然在这个冬天排上了用场。
回到住处,芯鸾飞把锅和炉子都移到了客厅里面,把作料弄好过后,又把水烧开,顿时香气四处飘荡。
东灿已经扑倒在桌子上面睡着了,而桌子上的东西都被丫鬟收拾⼲净,这下闻到香味,居然一下子醒了过来,朦朦胧胧中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哟,独自买醉的人都醒拉,真难得,今儿个我下厨,让你们尝尝顶尖料理,饱饱口服。”芯鸾飞看了悠悠转醒的东灿,挑削道。
东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甩了甩昏沉沉的头道:“我这怎么睡着了?”
“你说呢大将军,快去洗个澡吧,那样还赶得上吃我亲手料理的美食。”芯鸾飞失笑,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才看得清他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