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祁后宮自古传下来的侍寝规矩:浴沐、着衣、梳理、焚香、进殿、御前伺候。
抛去皇上心血来嘲在各宮之间留宿和偶尔和一些宮女花前月下的情况不讲,凡是由房事公公递了牌子正式传召侍寝的,无论⾝份⾼低贵贱,一律都要按照规矩一步步准备,直至见到皇上为止。
谢娴妤曾经在一本小册子上扫到过一眼每一步所需的准备,只是她当时想着反正拓跋铎仁早就对她失了趣兴,看不看倒也无关紧要。谁知拓跋铎仁竟然不知拧着了哪根筋真的递了她的牌子,她惊慌紧张之余,对她必须要做的准备一片茫然。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奴婢这就去帮娘娘准备,娘娘今晚一定要努力留住皇上的心呀!”馨竹却为谢娴妤开心不已,喜笑颜开的抓起小顺子的衣领就飞奔而去。
谢娴妤对着兀自开合的殿门发呆,突然间跳起来,跑到內厅去书架上翻找那本记载着宮中诸多规矩的小册子。
“在哪呢?在哪呢?咦,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里了啊?”谢娴妤急的像无头苍蝇一般,突然间在一些诗词歌赋下发现了那救命的宝物,急忙扑上去:“有了!天助我也!”
她连忙如获至宝的翻起来,企图在馨竹回来之前将那些侍寝的规矩通通记下来:
浴沐,要去华清池泡足半个时辰。嗯嗯。
着衣,穿的是后宮嫔妃为侍寝特制的对襟裙衫,轻薄好脫。呃…好吧。
梳理,梳的是垂鬟发式,妆容需清淡柔美。反正有馨竹帮她收拾,不急不急。
焚香,梳整齐备嫔妃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香料熏蒸,绝不能让皇上闻到不悦的味道。不悦的味道?难不成谁还有狐臭?
进殿,由龙辇接侍寝嫔妃入养心殿,龙辇后跟随九名宮人,九名侍卫,一路护送,不得被外人窥到嫔妃的形容。好,她记下了。
御前伺候,御前伺候…咦?之后的內容呢?啊啊啊,为什么会缺了一页!为什么偏偏缺的是如此要命的一页!
谢娴妤心中狂吼,几欲泪奔,仔细认真的又是一通翻找,最后终于认命了,双手撑桌,两脚发软,眼前金星乱冒。
伺候皇上的密私事按理是作为秀女进宮之时就由房事嬷嬷亲自教导了的,只是她那时大概正在私塾里盖着诗经打瞌睡,宮中房事的事一概不知。妹妹这⾝子虽然早已和皇上有过夫妻之实,但是她没有啊。究竟要怎么伺候皇上才能让皇上龙心大悦,她哪里明白其中的奥妙?
她虽然大致知道行男女之事是什么意思,但她仍旧不可能做出一副深谙此道的样子。要知道她原本和男人的接触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停留在拉拉小手的神交阶段,猛然让她和自己心仪已久的对象这个那个,她怎么可能不紧张、不涩羞、不露馅啊!
谢娴妤正在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馨竹却喜气洋洋的走进来迎接她了:“娘娘,您侍寝用的红缎凤舞轻纱衫、天罗木香,茉莉籽头油都已经备好了,请摆驾华清池吧。”
谢娴妤急忙扑过去,抓住馨竹的手抱着一丝侥幸问道:“馨竹,如果本宮说自己伤势未愈,不太舒服,能不能不去侍寝啊?”
“娘娘您糊涂啦。”馨竹大呼:“皇上已经一年有余没有传召过您侍寝了,今曰您终于等到,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说不准从今往后您又能再次得到皇上的恩宠了。若是有幸诞下龙种,娘娘您就更是⺟凭子贵,再也没有可以担忧的事了。哪怕伤势还未痊愈,娘娘也要拼命将皇上留住才是。”
“啊…本宮知道,本宮只是随便问问。”谢娴妤惭愧的低下了头。她自然明白这是千载难逢的翻⾝机会,或许更是唯一的翻⾝机会。只是若是被她搞砸了,到时翻⾝可就变成翻白眼了…
华清池四面金碧辉煌,鲜红透亮的轻纱幔帐,悠悠随风款摆,中心见方的气派浴池由上等的墨中透绿的大理石砌制,里面柔柔的荡着四季温热的啂白⾊的山泉汤汁,水面弥漫浮动着雾蒙蒙的一片水汽。
谢娴妤呆然的站在池边,看着宮女将整篮整篮的玫瑰瓣花撒进池中,红白相间的醒目颜⾊美得惊人,魅惑人心。馨竹站在她⾝后为她除了衣裳,她便红着脸迅速的沉入池中,不敢去看自己白雪的*。
“娘娘,馨竹先行告退了。”馨竹微微一躬,领着众宮人退出到华清池的殿门外。
谢娴妤待所有人都离开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将背靠在池边,仰头闭上了眼睛。一会儿见到皇上要怎么做,她全然无所适从,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说见到皇上,就连现下她裸着⾝子想起拓跋铎仁的⾝影就浑⾝臊的不行。这是妹妹的⾝体啊,到如今她仍旧不敢去细看,更遑论让拓跋铎仁去触碰,怎么想感觉都很诡异。
“哎呦…”谢娴妤想的头疼,脸揪成一团包子,在水中扭了两下。
突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谢娴妤陡然一个激灵,急忙睁眼,只见拓跋铎仁正似笑非笑的斜坐在池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谢娴妤寒⽑瞬间直立,想到她现在不着寸缕的样子,又急又羞的脚下一滑直直跌入了池水之中,水瞬间没过口鼻,谢娴妤慌乱之下立刻呛了几口水。
“啊啊啊!救…救…咳咳咳…” 谢娴妤艰难的扑腾了几下,终于从池水中重新站稳,她顾不得拓跋铎仁还在看着她,不噤扶着池边大口喘气,剧烈的咳了起来。
拓跋铎仁仍旧眯着眼睛看她,一动未动。谢娴妤慌张滑稽的样子的确好笑,只是她猛地从水面中钻出趴在池边,黑发打湿后丝丝贴在脸上,配着涨红湿润的脸颊、氤氲泛着泪的眸子和微张喘息的红唇,还有水中若隐若现的曼妙曲线,与漂浮着的艳丽瓣花的強烈对比之下,更犹如出水芙蓉一般,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欲罢不能。
梓童怎么看果然都是个美人,即便心中有着忌讳,他仍旧着了魔似的自她离开淑宁宮后便魂不守舍的想着对弈时那专注而神采飞扬的一对黑眸,以至于也没有心情留宿淑宁宮直接回养心殿点了她的牌子,只是为了想要再看看她那时微笑的模样。
他甚至为了她等不及的跑到华清池来,原本想要继续冷落她的打算也半途搁浅了。这种久违的心动让他有些莫名奋兴,只是奋兴之余他却也为他冲动的一面焦躁难安。
“梓童怎么见到朕如此慌张?”拓跋铎仁面⾊阴沉,眼中却凝着*。
这么个大活人突然冒出来,怎么可能不慌张啊?谢娴妤腹诽,抬眼看了看拓跋铎仁,又红着脸微微向下沉了沉⾝子,把人继续往水里蔵。
“皇上怎么过来了?臣妾还没有洗好…”谢娴妤小声说。
拓跋铎仁看着谢娴妤那副不情愿的抗拒表情,心中瞬间升腾起一股怒气,将他残存的理智烧的半点不剩。皇后果然对他存有二心,否则⾝为他的女人怎么可能不但不欣喜若狂、投怀送抱,反而一直躲躲闪闪、面有难⾊?
哼,才不过冷落了她一年多,就耐不住寂寞的另寄芳心了?真是个贱人。不过有了二心又如何?不论皇后心中惦记着外面的哪个野男人,这深宮之中揷翅难飞,她也终究只能做他的女人。他是君王,他想要对她做任何事她都没有反抗不愿的权利。
“朕来自然也是为了浴沐,梓童和朕好久没有鸳鸯浴了吧?”拓跋铎仁站起⾝,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挑开一颗盘扣,目光危险的盯着谢娴妤。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我停在这里是故意滴…故意滴…故意滴…【无限回声
顶⻳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