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娴妤一觉睡醒,后宮的天便翻了个个儿。
她被馨竹搀扶着去洗漱,厅堂之上便摆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盒子,満眼的金碧辉煌,药香飘荡。
馨竹巧笑着道:“娘娘,这些珍贵药材都是皇上赏赐下来让您补⾝子的,还有这边的礼盒是淑妃送的,这万福居的糕点是泽贵人送的,这套金锁是户部尚书刘大人送的,这…”
谢娴妤怔楞的听着馨竹一样样的介绍各个礼品都是来自何处,一时还无法适应这样的改变。她扫视了一圈花样百出的礼物,拿起一旁放着的《草集文记》。
“这也是送的?”
馨竹凑过来一瞧,点头道:“嗯,这个好像是苗大人遣人送来的,说怕娘娘在床上安胎时无聊。”
“…这么说,朝堂上下都知道本宮有喜的事了?”谢娴妤脸上一红,心底又微微浮现一些不安。
“呵呵,可不嘛。那些平常在背后讲您坏话,等着看您出丑的小人这下可都笑不出来了,眼巴巴装模作样凑上来的嘴脸可真难看。”馨竹嘟嘴,却还是奋兴的摆弄着各式礼品,将吃的东西都挑到一边:“娘娘,这些入口的东西您就别动了,赏给下面的宮人吧,要是吃坏了可就⿇烦了。”
谢娴妤不由皱眉,提醒了一句:“小心隔墙有耳,你说话总是不能小心点。”
馨竹一愣,吐了吐头舌道:“遵命。娘娘,怎么您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兴啊?明明是件天大的喜事…”
谢娴妤淡然的笑笑,心中也纳闷。按理说她怀了拓跋铎仁的骨⾁应该开心才是,可是此时此刻却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仿佛是被拓跋铎仁伤的狠了,已经不懂得开心为何物了。
她只将苗少庭送的书收起来,吩咐道:“将这些都撤下去吧,你们看着分一分,你有喜欢的就先留起来。”
“娘娘,这些东西您都不喜欢?”馨竹惊讶。
谢娴妤望望窗外的天空摇头摇:“不喜欢,本宮就是要来这些也没用,想要的东西始终得不到。”
<br> 馨竹静默,看着谢娴妤似是有几分担忧:“娘娘,您和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本宮饿了,备膳吧。”谢娴妤轻轻一笑,打断了馨竹。
馨竹抿抿嘴,自觉闭嘴,躬⾝退下准备上膳去了。谢娴妤找了个矮凳坐了,掏出书来读。对着一片清秀小楷半天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谢娴妤无奈,只得合了书走去窗边看云彩。
啊…好想变成云彩飘走啊,什么都不用想…
“在发什么呆呢?”拓跋铎仁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
谢娴妤猛的一惊,回过头来便见到拓跋铎仁放大的英俊面容近在眼前。她紧张的脚下一滑,⾝体向后摔去,却立刻被拓跋铎仁扶住带进了怀里。
拓跋铎仁眼⾊渐深,板着脸说:“不是说过要注意⾝子吗?这才一曰你就忘了,若是摔了你怎么赔朕?”
谢娴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拓跋铎仁⾝上传来阵阵热意,搅得她又心猿意马起来。她忙挣了挣,从拓跋铎仁的怀抱中退出来。
“皇上吉祥…”谢娴妤微微俯⾝请了个安,心里难得生气道:“这帮奴才怎么做事的,竟然都不通传一声。”
拓跋铎仁微微一笑:“是朕让他们不要通报的。难不成梓潼对朕有意见?”
“…”谢娴妤惊讶,茫然的摇头摇不知道拓跋铎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拓跋铎仁的脸⾊,难不成,今天他心情不错?
“皇上用过午膳了吗?臣妾吩咐馨竹让御膳房准备些精致的过来。”
“不必了。”拓跋铎仁拉住要向外走的谢娴妤,将人带进怀里道:“朕适才在门外遇到馨竹已经吩咐过了,你只管陪朕坐着就好。”
“…”谢娴妤看鬼一样的看拓跋铎仁,怔怔的任他将她拉去床前,按着她一起坐在了床边。
“为何这样看着朕?”拓跋铎仁挑眉。
谢娴妤急忙把头撇开,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没看啊。”
拓跋铎仁不由得被谢娴妤紧张的样子逗笑了一下,见谢娴妤只拿侧脸对他,露出漂亮的下巴和脖颈,就眯着眼等着看这人什么时候会回头。
其实就是想要过来看看谢娴妤⾝体有无大碍,顺便和谢娴妤亲热一下,但是之前两人闹得不快,他此刻也拉不下脸来直接扑上去亲人。只要谢娴妤拿盈盈水目望望他,做出些娇羞引勾的样子来,他也就能顺势而为了。
拓跋铎仁等了半天,谢娴妤一会儿望天,一会儿看地,一副怕他怕得要死的样子怎么都不肯正眼看他。谢娴妤这么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现,他要是突然将人搂进怀里岂不是太突兀了?
拓跋铎仁生气了,蹭的站起⾝怒道:“朕回去了。”
谢娴妤慌忙跟着起⾝,心里蓦然松了口气道:“臣妾恭送皇上。”
恭送个庇!拓跋铎仁狠狠的瞪了谢娴妤一眼。他连午膳都没用,谢娴妤连挽留一下都不会,竟然还敢恭送他?
谢娴妤被拓跋铎仁瞪傻了。皇上心情不是挺好的么?怎么这变脸变得比舂天的天气还快?
“臣妾恭送皇上…”谢娴妤以为自己礼数没做好,便再一个大礼行下去。
拓跋铎仁头顶直接气冒烟了:“你就这么盼着朕走是不是!”
谢娴妤一惊,忙头摇道:“没有啊,不是皇上您说要走的吗?“
“朕连午膳都没用,走什么走!”拓跋铎仁瞪眼。
谢娴妤冤死了,心想她又不是拓跋铎仁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拓跋铎仁原来是饿的发脾气了,只得狗腿的陪着点头道:“皇上教育的是,臣妾这就叫人催御膳房赶紧备膳。”
“难不成朕来就是为了用膳?用完膳朕就不能再呆着了?”拓跋铎仁继续语气不佳。
谢娴妤被拓跋铎仁一番抢白,支支吾吾的不敢再说话了。反正皇上就是看她不顺眼,说多错多,她还是安静猫着吧。
“你怀里的是什么?”拓跋铎仁一看谢娴妤不说话了,只得没话找话,眼尖看到谢娴妤怀里收着的书露出来一角。
谢娴妤低头,菗出来规规矩矩道:“草集文记。”
“哦?我看看。”拓跋铎仁说着就从谢娴妤手中菗走了书翻看起来。
看了没几眼,拓跋铎仁的眉头就皱起来了,不悦道:“这字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谢娴妤一愣,也凑过来跟着看,突然发现不同道:“这像是苗大人的亲手笔迹。”
“苗少庭把他《草集文记》的手抄本给你看?”拓跋铎仁斜眼瞪了一下谢娴妤,心里相当不痛快。
谢娴妤适才心思没有放在书上,这时忙拿起来细看,果然是苗少庭的笔迹。一想到苗少庭将自己的手抄本送来,这份深厚情谊就令她又是惊喜又是感动。
拓跋铎仁一看谢娴妤竟然还有点动容,出口的话就更酸了:“苗少庭的手抄本就这么好看?朕赏赐与你的字画也不少,怎么不见你天天拿出来看?”
谢娴妤正感慨和苗少庭的同窗之谊,想起来两人少时一起摘抄名家语录的悠闲时光,拓跋铎仁吃味的语气愣是没听出来,一听拓跋铎仁问她,便随口答道:“皇上那些御笔亲提的字画臣妾都仔细收起来了,总拿出来看不是要变旧了吗?”
拓跋铎仁一听谢娴妤如此宝贝他的东西,气立刻顺下来了,冷冷哼了一声,一把菗掉谢娴妤手中的书扔在一边,道:“这种东西不看也罢。朕做太子那阵手抄过许多名家之作,回头着人给你送来就是了。”
“…真的?皇上您愿意把您的手抄本送给臣妾?”谢娴妤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竟然能够看到皇上年幼时的笔迹,一时奋兴的忘记了要离拓跋铎仁远一点的决心。
拓跋铎仁见谢娴妤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瞬间回复了神采,凝视着他的眼里全是崇敬爱慕之情,奋兴的脸蛋红扑扑的,心中突的一动,便直接俯□去吻住了谢娴妤的唇。
谢娴妤唇上一热,立刻呆住了。拓跋铎仁…在亲她?她是不是又睡迷糊在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