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无题
刑架上的人⾝体一震,缓缓抬起头来。
如果让熟悉他的人看到这一张脸,恐怕打死都认不出来,这个人竟然会是昔曰⾝份金贵意气潇洒,在圣华呼风唤雨备受称赞的战斗系骄子慕秋白。
才一年多的时间,却像足足老了十岁,一张苍白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窝里面,脸⾊白得发青,冷若冰霜,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军装挺拔,愈发威严尊贵的战琰,说不出来的阴森怨毒。
“真是不错的眼神…”战琰鼓掌赞叹“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模一样…”
慕秋白张开嘴,声音嘶哑无力,带着一股深沉的恨意,嘲讽着“这么多年,我们慕家为纳索魔皇室也算鞠躬尽瘁,没想到,最后落下这么一个结局。”
战琰嗤笑“不用说的这么好听,好像你们是什么忠肝义胆遭受害迫的大英雄似的,这其中到底谁是谁非,你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慕阳率先起了不臣的念头,单凭慕玺泪的关系,慕家的荣耀至少还可以延续两百年。”
“嘿嘿嘿,胡说…”慕秋白笑得比哭还难看“慕家没了!我父亲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小瓷孤⾝一人远嫁他国!而我,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些都是谁的错?!!”
“当然是你们自己造的孽!”
“不是!”慕秋白狂疯地头摇“是战家!是卑鄙的纳索魔皇室!是你们的错!”
他需要一个能够让他坚持恨下去的理由,他们慕家没有任何错,错的是完全不顾念亲情见死不救的慕玺泪,是笑里蔵刀的皇帝战谦,是眼前这个昔曰让他崇拜如今让他恨不得嗜其血噬其⾁的帝国元帅战琰!
“自欺欺人么…”战琰垂下两道黑眉。
这个小子,以前在圣华的时候没少给君海澄找⿇烦,只是君海澄并不乐意他揷手学校里面的事情,他也就没有继续关注下去,审讯慕秋白这件事,也用不着他出手,但他还是来了。
不为什么,只想一图报复的感快。
或者说,他心里不⾼兴,需要一个缺口给他宣怈心中抑郁。
“说吧,当初是谁给你们通风报信,让你提前逃出去的?”
慕秋白冷冷地道:“无可奉告。”
战琰也很⼲脆“继续用刑。”
执行刑讯的小兵小心地道:“万一他熬不住…”
修立刻打断他“动手,拥有S级战斗潜力的人,不会轻易死的。”
等到用刑已毕,刑架上的人已经看不出个人样,有些部位那真是翻开了一层人皮,看到里面的血在流,⾁在菗,筋在动,红条⾁里菗着白碎⾁,无比凄惨…
満室惨叫,満目腥血,这一切似乎都不关战琰的事,他的眼神仍旧是平静无波的,轻轻地转动着⾼脚杯里的液体,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感觉。
看看,澄澄,你不在了,酒冷了,我的血也是冷的。
“还是不说吗?”
慕秋白的五官狰狞而扭曲,带着痛快的笑意喘息“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单纯的*上的痛楚,痛到极致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战琰站起来,走到慕秋白面前,若有所思地道:“不让你绝望,你是不会说的,是吧…”
慕秋白不由自主地升起⽑骨悚然的感觉,他看懂了这个男人的意图,登时头皮都炸开了“战琰,你敢动我一根汗⽑,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战琰盯着他,没有表情。
慕秋白下意识地扭开视线,不敢和这个太过強大的男人对视。
“你没看见,我已经动了你千百根汗⽑,说出这些风凉话,到让人看不起了。”战琰语气平平淡淡,出手的时候也是平平淡淡,慕秋白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部腹丹田就整个爆开,连同断开了的刑架,整个人朝后面飞去,狠狠地撞在岩壁上。
“咳咳咳咳——”
慕秋白奄奄一息,窝⾝靠在岩壁,嘴里吐出大片腥黑,污血渗染了胸前的衣裳,但是,这一切他都顾不得了,他死命地感受着⾝体內部的状况,妄图能够菗调起一丝战斗力量,但最后他失望了,整个丹田都已经彻底废掉了…也就是说,他慕秋白,从这一刻起,再也不可能成为从前的那个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他已经变成永远都无法修炼战斗力的废人了?!
他变成废人了?!
“不——!!!”惨痛绝望的悲鸣响彻整个地下刑室,传出很远很远。
“战琰!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慕秋白睚眦欲裂,蓬头散发,剧烈地挣扎着,状若疯癫,鲜血顺着带着倒勾的锁吹蔚未鸫鸬牧粝吕矗诘孛嫔匣憔鄢商玻趾芸焖匙叛哿魅氲氐祝Р患
其他人冷冷地看着他发疯,就好像一群人类在围观一只落入网中的畜生在那里做毫无意义的挣扎。
最后,慕秋白脫力了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耝重的喘息。
“元帅?”修想问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处理。
“慕少爷⾼风亮节,此情感人,既然他不愿意说,也不好太过勉強人家,”战琰悲天悯人的口吻让听到的人都有些肚子疼,不好勉強人家都这样了,要是勉強人家那还得了?战琰没去管属下五花八门的神⾊,忽然冒出一句“克里琴斯的浮虹城,有好几家夜总会,最近不是需要招不少陪客少爷吗?”
慕秋白猛地抬起头,脸⾊大变“我是贵族,你不可以这样侮辱我!!”
战琰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当然可以,慕少爷。”
不说慕秋白惊惧异常,修也是一惊,慕秋白毕竟是九大家族的后人,九大家族在纳索魔的地位非常崇⾼,虽说慕家犯了叛国之罪,但他确确实实是皇后陛下的亲侄子,跟皇帝陛下跟元帅大人有着无法轻易斩断的亲戚关系。
修有些犹豫“可是元帅,慕秋白…”
战琰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慕秋白正在圣华学院读书,哪里又冒出来一个慕秋白?只是一个长得很像皇后陛下的侄子的人罢了。修,我不喜欢别人怀疑我的命令,等下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修躬⾝应是,脊背上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自从君少爷失踪后,元帅虽说看着还是和以前一样,甚至在很多人看来,改好了不少。不再吊儿郎当,不再成天不务正业,不再偷鸡摸狗,他会⾼深莫测地微笑,一举一动⾼贵优雅,完美无缺。有人还说这样很好,看着更有帝国元帅的威严风范,只有他们这些经常接触到元帅的人才知道,元帅⾝上的人情味是越来越淡了,有时候行事十分冷酷无情,丝毫不留人余地。
…就像坐在冰冷的王座上,用玩味的态度看着世间百态的魔…
修咬咬牙“元帅,望你三思。”
“哼,我一思都不用思,照做。”
“是!”
修执行着命令,但同时侍卫长也暗中下定决心,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了,他就把这份骂名给承担下来,决不能让元帅的威名有损。
“不!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下贱的平民!竟敢这样对待一位尊贵的贵族!我要将你们告上法庭!让你们死无全尸!”慕秋白徒劳无力地挣扎着。
提着他的一位军人被他“贱民贱民”的骂了一顿,忍不住火起“醒醒吧,你已经不是⾼⾼在上的少爷了,叛国,哼!”
军人对于叛国这种字眼最是厌恶。
“别跟这种人说那么多了,浪费时间,快点!”同伴催促他…
慕秋白不是没有想过自裁,他宁愿被砸成⾁泥烂酱,也绝对不愿意变成一个下贱的物玩,但他想到了他最对不起的弟弟,如果他死了,这世上就真的只剩下小瓷一个人了,如果小瓷有了什么事,谁来保护他…
所以,他要活下去,不管多么羞辱,他都要活下去!
如一具破碎的布娃娃被拖着往前走,慕秋白盯着脚下仿佛没有尽头的地道,忽然像夜来泣血一样凄厉地大笑起来。
这边,战琰吩咐自己的侍卫长“告诉魏易鸿,不需要再假扮下去了,制造一个机会假死吧。”
…
慕秋白的死讯传到央中帝国皇宮里面,已经是半年之后了。
“陛下,这么早就起来了?不陪秋儿多睡一会儿么?”豪华的金⾊描花床帐里,传来一道娇娇糯糯,十分惹人怜爱的声音。
正被人服侍着穿服衣的斯兰,现任央中帝国皇帝,笑着说:“乖乖的,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陪你。”
“嗯,秋儿会乖乖的,那,陛下早点回来。”
“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太久,你这个迷人的小妖精!”掀开床帐,斯兰抱着里面的人吃了几下豆腐,才心満意足地走了,最近他对慕秋瓷是越来越満意了,天生丽质,天真可爱,娇柔多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跟只娇怯怯的小羊羔似的,从来不会惹人生气,就算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跟他告状。
就这一点,比他在外面那些惯会得寸进尺的情人们強多了。
斯兰走后,偌大的寝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过了一会儿,帐子被一只柔弱无骨的玉手掀开了,露出一位赤⾝*的美丽人鱼,横躺在柔软的被褥上,如一朵完全盛开了的媚娇铃兰。
慕秋瓷下了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裸的,一⾝激情过后的吻痕,无比暧昧,无比美丽,能够轻易昅引住央中皇帝的目光。
自然人鱼,多么美好的⾝子…
“呵呵呵呵呵…”
慕秋瓷摸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眼睛,这是两只多么狠毒、憎恶又嫉妒的眼睛啊!那言不尽的怨,说不完的恨,如海深的仇…
“我亲爱的哥哥,你竟然就这么死了?你和父亲的霸业都还没有完成呢,就这么可笑的死去了?呵呵呵呵呵…真可怜啊…”
说会永远保护他,说会让他一辈子都幸福快乐…通通都是假的!
慕秋瓷永远都记得,他最伟大的父亲,和他最信任的哥哥,为了他们所谓的大业,不顾他怎样苦求,怎样流泪,将他当成一样礼物送给一个陌生的异国男人!从那一刻起,慕秋瓷就决定,这一辈子,他只会爱自己,其他的人,不是他复仇的对象,就是他复仇的手段!
对于幕秋白的死讯,这位来自纳索魔的自然人鱼,心中没有一丝悲伤,只有无尽头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