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看看时间:“回去上课吧。”
沙沙头摇:“不回去,今天下午我陪你玩。”
白路哈哈笑了一声:“你居然逃课。”
沙沙仰着小脸骄傲说话:“我同学说,不逃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这话听的耳熟,白路脸都绿了:“是不是何山青那个八王蛋说的?”
沙沙说:“才不是,是我同学说的。”
“沙沙啊,你要远离坏孩子…”
“是我们班长说的。”
“你们班长也是坏孩子。”说完这句话,白路想了想,小心问话:“你们班长是男的?”
“想什么呢?讨厌!”沙沙拍他一下:“我们班长学习好,长的漂亮,还懂事。”
白路想想这句话,问道:“你当班长了?”
“不理你了。”沙沙拉房开门,门口站着猪一样的鸭子和何山青,还有拎着⾼跟鞋、光脚的孙佼佼。
沙沙脸一红,从他们中间挤出去。
打对面走来林子,一手一个玻璃杯,准备偷听,却看到沙沙离开,満脸失望表情说:“这就完了?”
鸭子和何山青赶忙做路过状,从门口快速散开:“今天天气真好。”
孙佼佼瞪着大眼珠子,看看离开的沙沙,再看看白路,丢掉⾼跟鞋,光脚走进来:“你俩是一对儿吧?”
如果是那几个混蛋问这句话,白路一定扁之,可换上来这么个主儿,白路吧唧下嘴巴,大声说道:“沙沙,出去吃龙虾。”
“我也去。”三个八王蛋异口同声说话。也是同一时刻出现。
孙佼佼赶忙去拣⾼跟鞋,边穿鞋边说:“刚吃完午饭就吃龙虾,会不消化的,晚点儿成不?”
白路当没听见,带着沙沙出门,骑自行车东逛西逛,玩的好不快活。
沙沙很开心,随着事情越来越多,家里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俩人少有机会单独相处,今天借着学校发生的事情,倒是难得的一起玩一下午。
去看电影,看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去影城最顶层的旋转餐厅吃自助餐,吃了会儿,再跑下来继续看电影。然后去玩游戏机。
沙沙不会玩,可不会玩还不会花钱么?管它什么机器,投进去一堆游戏币,然后就砰砰砰瞎拍。
玩到傍晚吃龙虾,再去喝咖啡。又去买服衣,腾折到很晚才回家。
一直回了家,沙沙才问白路:“你不好奇她为什么跳楼么?”
问题太突然,白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了下明白是什么事情,问道:“你认识她?”
“不认识,不过现在认识了。”沙沙说。
一下午,沙沙都很开心。她要专心开心,所以留住这个事情。留到回家才告诉白路。
张蔚然读⾼三,现在是四月末,再有一个多月⾼考。十八中是普通中学,可也想考出好成绩,组织过几次模拟试考。张蔚然都没有考好。或者说,她学习非常差,⾼一凑合,⾼二以后基本是倒数几名。
学习不好,长相一般,瘦瘦弱弱,最主要的是穷,从来都是校服球鞋,冬天多件棉衣而已。被很多人厌弃。
青舂期的孩子,哪个不虚荣?哪个不想有钱、可以活的很潇洒?
张蔚然没有这个条件,和曾经的张沙沙一样,很穷。
不一样的是,她父⺟健在。
可正是因为父⺟健在才会导致她如此性格,沉闷、寡言、笨、不快乐。
他爸是酒鬼,一辈子就会两件事,喝酒和打老婆孩子。
如今这个年代,人是个性单位,俩人相遇,和则聚,不和则分。
张蔚然妈妈是例外,想过离婚,但是不能。她是外地人、临时工,张爸爸是国企员工、有房子,只要离婚,孩子一定判给对方。
她担心孩子,担心孩子没有健全的家庭,人生会不快乐;也担心离婚以后,孩子没有自己的照顾,会挨更多打。所以一直坚持着忍耐。
简单来说,张妈妈过于柔弱,习惯了逆来顺受。在人生没有追求之后,把希望寄托在孩子⾝上。
可这种寄托是庒力,让孩子怎么办?一面挨老爹的打,一面看老妈挨打,还要承担老妈给予的希望和庒力,更要忍受同学的白眼、老师的批评…
如此一天天过去,熬到⾼三的模拟试考,张蔚然又没考好,班主任很生气,当全班同学的面大骂是猪,要她找家长来,还说这样的成绩不如去死。
张蔚然不想找家长,她心痛老妈,不想给她添堵,于是听从老师的话去死了。
幸好被白路看到,否则真出事也说不定。
事情就是这样,白路听后嘟囔一句:“真可恨。”
沙沙说是啊,又说:“真想揍他一顿。”
白路笑笑:“你别有庒力就成。”
说话的时候,⾼远进屋,看见客厅里坐着白路,好象没看到一样从⾝边经过,上楼回房。
白路也看见他,摸摸兜里的纸条,跟沙沙说道:“早点睡。”起⾝上楼。
去何山青房间拿来车钥匙,回房间拿个小包出门。
开何山青的红⾊跑车去小王村路,进到二叔的房子,关机手,放下钥匙,换上紧⾝服,再穿上白天买的服衣,只拿一张纸条出门。
和上次做坏事时一样,先在街上溜达,溜达上一个小时,越走越远,在路边昏暗处看到一辆小面包车,用小铁片撬开锁,上车出发。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白路直接去佛爷家。
佛爷有三个家,还有许多个买卖,比如夜店和酒吧。在没人帮忙的情况下,他只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寻找。
今天运气不好,三个家,佛爷都不在。其中一个是老婆和孩子住。他去的时候,家人已经睡着,便原路回返。另外两个家空着,除了装修豪华、家电齐全之外,一共没放多少钱,白路也就懒得拿,直接离开。
然后又去二晃家转转,同样不在家。
这让他有点郁闷,想揍个人还真难。
因为⾼远突然表现出来的聪明。白路改变主意,决定暂时留下佛爷和二晃的性命。但是既然知道住址,总该给点教训,不想竟是扑空,没教训成。
这一晚上跑的太远。共换三辆汽车,都是空辛苦一场。等他把所有车归位,回到小王村路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白路不死心,去二叔家换回自己的服衣,开着跑车再跑一圈,那俩家伙还是没回来。
没办法。只好回家。
隔天早上,送沙沙上学,因为要去中成饭店,继续开何山青的跑车。
没多久开到学校。把车停在校门对面的道边,等沙沙下车后,刚要离开,看到教导主任和昨天见过的女老师匆匆往外跑。白路略一琢磨。下车问怎么了。
教导主任看到是他,又看看马路两边。没有出租车路过,问道:“你的车?”
“恩。”
“送我去个地方成不?”
“成。”
这辆跑车只有两个座位,教导主任坐上去之后,快速扫看一眼,跟女老师说:“我去就行了,有事情给你打电话。”
女老师说好,于是白路发动汽车,随口问话:“去哪儿?”
“区医院,知道路不?”
“知道。”
十八中到区医院不远,就算遇到上班⾼峰,十几分钟后,也已经停在医院门口。
教导主任很急,开车门说声谢谢,快步跑进医院。
白路琢磨琢磨,把车停到车位,下车走进医院。
医院大堂里早看不到教导主任,白路就百无聊赖的东看西看,十分钟后,看到教导主任又跑回来,见到他直接说道:“带我去最近的行银。”
“⼲嘛?”
“取钱。”教导主任拽着白路往外走。
俩人来到外面,想着开车离开,可是一看,这段路居然堵上了。教导主任叹口气:“不用了,我自己去。”准备跑着找行银。
白路摸摸兜,有一千多块,拽住教导主任说:“我有一千多块,先应应急。”
教导主任说:“我也有一千,先把院给住了再说。”抓过白路的钱,跑回医院。
白路跟着过去,走廊一侧是门诊室,靠近里面的塑料凳子上躺个穿运动校服的瘦弱女生,是张蔚然,脑袋枕在一个中年妇女的腿上,女人轻轻按着张蔚然的头顶,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教导主任跑过去:“暂时就两千块,先把住院手续办了,把东西给我。”说着话去拿诊断书和病历卡等单据。又跟白路说:“辛苦你,照看一下。”不等白路回话,蹬蹬蹬的跑走。
原本呢,白路对教导主任没啥好印象,因为被他批评过。可是昨天接触一次,今天又看到如此表现,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白路觉得是个好老师。
二十分钟后,教导主任跑回来,气喘吁吁说道:“三楼外科病房。”说完话一拍脑袋:“等下,我去借个轮椅。”说着话又要离开。
白路说:“不用。”双手轻轻托起张蔚然,半端在⾝前,跟教导主任说:“你领路。”
住院很⿇烦,要先做检查,确认可以住院才下诊断书和住院申请单,然后去住院部办手续。办好这一切,再去财务中心交钱,拿回收据,交到外科病房的护士那里,病人才有资格住院。
这一大通路程跑下来,教导主任居然在二十分钟內搞定,不得不说真的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