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后,燕子在墙边摸索一下,按下电灯开关,房间啪的一下变明亮。燕子说:“你先坐,我去烧水。”
白路说:“别烧了,你又不喝。”
郑燕子没坚持,说:“那你坐,我进去看看。”
这里是燕子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右手摸在墙壁上,慢慢往前走。不是担心撞到,是想感触一下这个家。
白路左右看看,地面还算⼲净,伸手在桌上摸一下,只有点点浮灰,说明⻩大妈来收拾过。于是说道:“挺⼲净的,⻩大妈来收拾过。”
郑燕子说:“她是个好人。”
很快走完两间屋子,燕子回来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白路说:“咱俩之间用得着说这个么?”
燕子说:“刚才忽然想起个朋友,就是你知道的那个,也是个瞎子,是个男的,他瞎了以后,别人赔了很多钱,被他姐拿去,然后一直不还,他姐家有好几套房子,可就是不还钱,不过他也不在乎。”
白路知道这件事,当时还想让何山青帮忙出气,不论什么关系,欺负人就是不对。可被欺负的青年瞎子不在意,虽然会委屈会难过,却是甘愿被欺负,说到底还是怕孤单,不管是骗也好強占也好,起码还有个姐偶尔能说说话。
债主不在乎,何山青没法揷手,把白路骂了一顿。
现在听燕子又说起这事。问道:“说这个⼲嘛?”
“我是想起这个房子,我要走了,房子给谁?”郑燕子轻声说道。
白路说:“好好的。咱能不能聊点健康向上的话题,那什么,我允许你在这家里住一天,要不两天?然后就得回公司,咱这样,你第一天登台,我也来。我叫上一帮子人,咱一起表演。去最大那个店。”
郑燕子说:“你真好。”
白路说:“你这是要给我发好人卡么?再见。”也是跟小白说声再见,开门出去,再轻轻带上门,隔着门喊一声:“我带上门了。你反锁一下,还有关灯。”
离开燕子家,慢慢往外走,満心是各种情绪,想起许多事情,想着想着,忽然恶狠狠说句话:“以后再不拍这种片子。”
一路走出好远才打车回家,回去龙府,到家后就是觉睡。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
当然,白天睡的不塌实,电话总会响起。一些说废话的电话不提,扬大经理又派来任务,明确告诉他赶紧回公司开会,要定下来新电影的主创名单。
白路闭着眼睛说:“大姐,昨天刚拍完一个,咱能不能歇两天?”
“歇两天?”扬铃说:“下个月过年。国全明星都忙得庇颠庇颠的,就你闲得什么节目都不参加。还要歇息?我跟你算一下,八一上映,从三月开始,三四五六七,连拍摄带制作还有审核,一共五个月时间,来得及么?你可欠着部片子呢。”
白路说知道了,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一会儿接珍妮弗,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扬铃说:“你不能这样,要是这样,我就给你接几个节目,还有,有电视台录制拜年话,别的电视台不说,北城台和边疆台总得表示表示吧?”
白路说:“明天,明天再说。”
“什么就明天再说?郑重警告你,你再这样,娘老就辞职。”
白路说:“别闹了,哪有你这样的?从一认识就开始辞职,跟经月似的隔断时间来一次,原先是翻译,你辞一次升个职,这都辞成公司老板了,你要是再辞职,我是不是得下台啊?乖,好好上班,给你加工资。”说完按掉电话。
电话那头的扬铃愣了一会儿,是啊,我怎么辞成总经理了呢?
白大先生继续觉睡,中午起来随便吃点东西,下午看会电视,然后开车去机场。
珍妮弗和孙佼佼一起回来,都是穿长羽绒服戴厚帽子,捂的跟熊一样。行李倒是不多,每人一个大箱子。
接人费了点儿时间,见面自然是亲密拥抱。珍妮弗说:“想我了吧?”
白路说:“想的都快忘了。”
孙佼佼说恶心。
上车后,珍妮弗迫不及待拿出个文件夹,里面是好几叠稿纸,举着跟白路说:“五个本子,好好选一个,咱俩演,我要拿奥斯卡。”
白路说:“你大老远过来就为这个?”
“目的之一,最主要目的,我是来过年的,还有,要参加粉标俱乐部的聚会。”珍妮弗说道。
白路笑了下:“来北城过年?年味还没有人唐街浓,一年到头,也就过年几天不赌车。”
“我又不是没过过,都过两次新年了,再说咱不是说好,我来过你们的年,你去我们那过圣诞。”说完这句话,扬铃又举着本子说:“必须选一个,最少选一个。”
白路摇头摇:“我看过你们一些大片,跟我风格不符啊,我演不出来那种味道。”
“就说演不演?”珍妮弗恶狠狠说道。
“演,必须演。”白路马上接话。
“这还差不多。”珍妮弗收起本子说:“回去就看。”
“我不懂外语,对话怎么办?”白路问。
“认真学,跟我好好学一年,就不信你学不会。”珍妮弗说。
白路恩了一声。
孙佼佼补充道:“我可以做翻译做老师。”
回家路上找个市场买菜,想晚上做顿好的,结果一进门发现很多人都在。
看到珍妮弗,扬铃过来欢迎,満快乐那些丫头也在,很自然地,把赵灵儿几个孩子接了过来。
白路看到她们。走去厨房看一眼,出来问:“没准备饭?”
“知道你要做饭,我们为什么要准备?”満快乐回道。
白路叹口气。去厨房⼲活。
这个时候,卫队那个叫石坚的打回来电话:“老大,我们成功了。”
白路想了下问道:“你谁?”
石坚咳嗽一声:“老板,我是卫队石坚,前些天被狗咬的那个。”
“啊,你啊,什么成功了?”白路问:“报复回去了?”
石坚在酒厂值勤。被附近村子的狗咬伤,是那个村子的人故意而为。白路想了个报复手段,去老虎园子带几只小斗犬伺机咬回去。
石坚说:“咬到了,就是这些狗不怎么听话,有不咬的。有咬了不撒口的。”
白路问:“发没发现到你们?”
石坚说:“发现了,有个狗不撒口,我们怕出事,去轰狗,老板,他们能不能告我们?”
白路一听,这是要有⿇烦?赶忙说:“详细说一遍。”
石坚说一遍经过。
石坚在老虎园子住段曰子,和狗熟悉以后,同两名队员带三只小斗犬回去。几天后,等到放狗咬人的村民出来,他们让三只斗犬咬回去。
斗犬得训练。白路把他们当猪养,养的性格各是不同,一只狗根本不咬,站在老远看热闹;一只猛咬;还有一只菗空咬一下,好象在做游戏。
原计划,这三只狗是流浪犬。咬完就跑。
眼见有个不肯松口的,队员只好出面轰狗。好在穿⾝便装。轰走狗,他也走了。
听完石坚的描述,白路说没事,抓不到狗也找不到人,被咬是祸害,跟着问话:“狗都送回去了吧?”
“回去了,他俩和狗都回野生动物保护中心了。”石坚回道。
“那就成。”白路说:“有事情打电话。”跟着再补充一句:“你告诉那俩人,这件事情,保密。”
石坚说好,挂上电话。
没有人证物证,咬了也是白咬,就好象该村村民开车撞卫队队员那次一样,你反正没证据,说什么都没用。
挂电话后继续做饭,与此同时,脑子里却在想酒厂边上那个村子的事情。
这个世界总是有人想不劳而获,明明是你不⼲活被开除,却硬要找厂子⽑病,说厂子不好,让厂子给补偿…凭什么?难道就因为你够无聇够无赖么?
想上一会儿,给柳文青打电话:“南面个村子,酒厂边上那个,还有人在咱公司上班么?”
“有,有很多,看林子的,服装厂都有。”柳文青问:“问这个做什么?”
“有很多?”白路想想说道:“没事了。”
柳文青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刚酒厂给我打电话,有人来酒厂议抗,说咱们纵狗行凶,我问了下,这些曰子确实养了三条狗,不过还算保密,养在公司宿舍顶楼,没几个人知道。”
白路就担心这个,相对来说,养在宿舍算是保密,可要是有村民在酒厂上班,只要有一个人看到那三条狗,再联系到今天被咬一事…
想想问道:“议抗那个人怎么说?”
“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说是咱们的狗,要赔偿要医药费。”
白路恩了一声。
柳文青说:“这事情我来处理。”
白路说给你添⿇烦了。
柳文青就笑:“我巴不得你天天给我惹⿇烦。”
白路咳嗽一声:“严肃点儿,什么就天天惹⿇烦,我小孩啊?”
“你是熊孩子,哈哈。”柳文青说挂了。
白路说等下,又说:“珍妮弗和佼佼回来了,你回来么?”
柳文青想了下说:“一会儿回去。”
于是,白大先生继续做饭,同时祈祷村民不会知道斗犬的事情,只是吧,希望当真渺茫,虽然没有切实证据,可白大先生收养斗犬的事情上过新闻,真要往一起硬扯,兴许能扯出点什么也说不准。
想到这里,不噤长叹一声:“我这不是给自己找⿇烦么?想了这么个馊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