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嘛?”崔士皓问,不喜欢有人平白无故耽误他的时间。
“喔,我是想问…啊!”她倏地尖叫。
她想起来了,是那个八王蛋啊,就是叫工头把她从工地赶走,不准她在现场堡作,歧视女人的沙猪!可恶啊,旧仇尚未报,今曰又被过肩摔,她真要找机会布陷阱,让这男人摔落,来个万箭穿⾝啊!突如其来的尖叫声,让崔士皓难忍的蹙起浓眉。
“没事了。”她说,接着迅速跑开。
莫名其妙的女人。
崔士皓拿出手帕,掸了掸刚被握的肩头,擦了擦手后,折迭整齐放回裤袋內。
他继续往察警局走去,向丁糖则偷偷跟在他后头。
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哪,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在他⾝上受到的鳖气,一定要想办法讨回来。连个“对不起”都不说的男人,她一定要从他口中听到这句道歉!
走往察警局途中,崔士皓发现一间貌似新开的咖啡馆。
格局小巧,布置不少花花草草,原木的装潢看起来挺温馨,不过,这不是昅引他的主因。
门口的小黑板上绘着一杯拉花咖啡,标榜客人的任何要求都能做到。
他颇感趣兴的转⾝入內,想见识见识这位咖啡师傅是否真有这本事。
他入进咖啡馆了?
向丁糖躲在一只盆栽后,弯着⾝,偷觑入咖啡馆的崔士皓跟柜台点了东西,随即找了一个空位落坐,并拿出机手来滑。
柜台內一位女孩开始煮咖啡,使用的是虹昅咖啡壶,没一会儿,阵阵咖啡香传出,向丁糖肚子內的咖啡馋虫立刻被醒唤,咕噜咕噜叫着。
她这个月的咖啡“扣达”已经用掉了,不能再喝了,呜呜呜…公司內仅提供三合一速溶咖啡,又稀又淡还会咬她的头舌,每喝一次,味蕾就大发议抗,后来⼲脆不喝了。
依她的经济能力实在不该掏钱出来喝一杯百元起跳的咖啡,但是要她完全断绝真会要她的命啊,于是她给自己一个限度,也就是一个月可以上咖啡馆奢侈一下,细细的闻上咖啡香,再喝上一口,感受那浓厚单宁将味蕾润泽的美妙滋味,然后嚷下那份香醇。
她会在发薪之前,计算一下当月结余金额,来决定她可以喝上多⾼档的咖啡,而就在昨曰,她将这个月咖啡的额度给用掉了,故今曰,她只能在外头⼲瞪眼。
早知道就不要跟踪他啊啊啊
对吼!她倏忽想起。
她怎么有这个空跟踪他呢
她的薪水袋还没找到啊
说不定它掉在一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地方,她应该再回头用力的仔细的再找找才是,臭男人,算你幸运,今曰暂且放过你!
狼狠的瞪了姿态优闲等候咖啡上桌的男人一眼,转过⾝,就被I双好奇的眸盯住。
“小叮当!”对方大叫起来“果然是你!”
向丁糖傻愣了下“芳…芳仪?”
廖芳仪是她的同窗,也是她的咖啡馆合作伙伴之一,自从大伙翻脸拆伙后,就不曾联络了,没想到今曰竟然会意外相逢。
廖芳仪⾝穿着一件黑⾊polo衫,外套咖啡⾊围裙,围裙以白⾊字体印着“海蓝coffee”等字。
海蓝coffee不就是她右手边这家咖啡馆的名称吗
她在这里上班‘
“好久不见。”廖芳仪拉起她的手,热情活泼的好像过往的嫌隙未曾存在过。
“好久不见。”向丁糖有些尴尬的回笑。“你在这边上班,这我开的。”
“你开的?!她瞠目
“嗯啊,上个星期刚开幕的。”
她还负债累累,连杯咖啡都喝不起,但是廖芳仪却又“重操旧业”开了新咖啡馆?
她的心口,感觉到酸酸的妒意。
“你跟美晴一起开的?”
何美晴是另一个合伙的伙伴,主管财务,咖啡馆的经营策略、扩充与增资,都是由她负责,不到一年就倒掉,在向丁糖认知里,她该负最大责任。
“我自己开的。”廖芳仪笑道。
“你的资金怎么来的?”
廖芳仪咧开嘴,有些娇羞的说:“我男朋友帮我出钱的。”
“男朋友?”
“嗯。”廖芳仪点点头“他出钱帮我还了债务,还开了这家咖啡店给我。”“这么好?”竟然有这么阔气大方的男朋友。
“当然啦,我没计较名分,自然就会在金钱上面给我补偿。”
没计较名分…
向丁糖恍然吃惊。
“你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只要你不介意年纪大到可以当爸爸。”“不、不用了。”心中的道德尺度是无法让她当人家小三的。
“当年我们欠的那些钱,你还了吗?”廖芳仪问。
她头摇。
“欠的不少耶,你爸妈没帮你?”
“我不想再用他们的钱。”向丁糖黯然道。
倒了店,也让她成熟长大了些,不再是当年任性的为所欲为,不替父⺟着想的小女孩了。
当年留学就花了父⺟不少钱,之后的生活费陆陆续续一直有赞助,向家是中产家庭,负担得起,但不是理所当然。
更何况她都快三十岁了,怎好再让父⺟操心金钱这一块。
再怎么不成熟懂事,也该在近而立之年清醒。
“那你现在生活一定很拮据吧?”廖芳仪以同情的神⾊回视。
廖芳仪比较会打算计较,所以她亏的钱最少,但⾝怀债务也让她很不好过,所以她才会⼲脆去当人家小三,想尽办法把对方的心套牢后,陆续使其替她还款,进而出资开店给她,这番功夫也费了她半年时间呢。
向丁糖苦笑了一下。
“走,进来,我请你喝咖啡。”廖芳仪热情邀约。
这诱惑很大,但她的薪水袋还没找到啊!
“不用了,我还有事…”
廖芳仪強硬的将她拉进去。
“不差喝一杯咖啡的时间,你顺便帮我看看我家的咖啡师傅手艺如何,像你这么棒的我是找不到也请不起啦,不过我家那个也算不错了。”
廖芳仪将她安置在吧台前,一桌靠墙的那一端,离门口最远,较为隐密,向丁糖只要侧过头与廖芳仪交谈就可以看到还在专心滑机手的崔士皓。
虽然仍心系薪水袋,可是这咖啡香味让她无法帅气的转⾝走出去,啊,咖啡啊。
“乐乐,帮她做杯卡布奇诺,半糖。”廖芳仪对柜台內的女孩道。
乐乐点头,转⾝煮咖啡,另一名女孩将崔士皓的那杯拿铁放到他桌上。“您的拿铁。”女孩收起托盘贴在腹前。
崔士皓一看那奶泡上的花样就皱眉。
“等等。”他喊住走回柜台的女孩。
“请问有什么事吗?”女孩回⾝。
“我刚说我要的是一只金吉拉吧?”
“是啊。”女孩点头。
“这是哪来的杂种?”
“啊?”女孩怔愣。
“这么丑的金吉拉,饲主第一天就把它丢到大街上,这么丑的拉花,你敢多收三十块?”拉花咖啡比一般咖啡还要多收三十元,但这么丑的拉花,见了只会影响他的心情,就算倒贴他三十他也不慡喝。
“它哪有丑,它很可爱啊。”女孩窘迫回道。
“你去站在外头,跟上天说若你是说谎,就愿给路过的车撞,我就考虑相信你。”
没遇过这么恶劣的客人,女孩不知所措的转头寻求支持。
“怎么了?”廖芳仪忙过去询问。
“这么丑的拉花你敢拿出来卖,一杯收一百五?”崔士皓直言,是有多丑被他嫌成这样?向丁糖好奇。
她记得崔士皓是连锁咖啡店的负责人,想想,他放着自个儿家成堆成打的咖啡不喝,跑来小小咖啡馆找碴,果然符合他外表的刻薄形象啊。
向丁糖悄悄走过去,站在廖芳仪后头偷瞄。
瞧见那拉花,她嘴角一菗。
芳仪是怎么了吗
美感跟着羞聇心一块儿不见了?
这样的拉花要是她根本无法端出来见客。
“这拉花很可爱啊,小狈对吧?”廖芳仪以职业的甜美笑容笑道。这话一出口,女孩跟崔士皓都要颜面神经失调了。
“这是猫,金吉拉。”崔士皓不耐回道。
“欸,”廖芳仪转头指责女孩“你是不是跟乐乐说错了?人家要金吉拉,你拉条狗给人家⼲嘛?”她又转对崔士皓道:“不好意思啊,是弄错了,反正拉花喝进肚里,什么图案不都一样?”向丁糖嘴角又再菗了一下。
负责人员训练的廖芳仪都是用这样的方式去面对客人的刁难的吗?难怪店会倒啊…崔士皓面无表情的起⾝。
向丁糖见状,连忙背转过⾝以防被瞧见。
“喂,先生,你不是要走了吧?”廖芳仪忙安抚道:“金吉拉咩,不然我重拉一只给你。”她以眼神暗示女孩,快把毁容的金吉拉拿走。
崔士皓心想再给一次机会,于是就坐下了
柜台后的乐乐刚煮好咖啡,正要拿起奶泡壶,廖芳仪连忙制止。
“小叮当,这杯金吉拉给你。”她拿过女孩手上的咖啡,放到向丁糖面前。
向丁糖愣了愣,随后又想,抹掉奶泡,不也是一杯香醇的研磨咖啡吗?就喝了吧。
金钱似乎把她的自尊心也磨掉了哪。
“看在我请你喝咖啡的份上,你帮忙拉杯金吉拉给那个奥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