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柔用了二十七分钟的时间冲进秦恕然的办公室,进门的时候,她脸⾊绊红,一边喘着气,额头上布満细密的汗水,明显是一路飞奔赶回来的。
对此,秦恕然很有报复后的感快。
“总裁,你这么急着叫我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没啊?”
“别装傻,我相信你听懂我的问题了。”
贺锦柔摇了头摇,逃避着他的视线,小声解释“我怎么会躲你…”
话没说完,秦恕然便不客气地打断她“如果你觉得我的某些行为给你造成了庒力,我可以告诉你,你想太多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生气,一边气她的不解风情,一边又气自己?竟没勇气将心意挑明。
“要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你出去吧。”他语气很坏,心情更差。
贺锦柔瞪圆双眼,有些不満道:“你这么急着叫我回来,就是想说这个?”
秦恕然挑了下眉头,彷佛在问,不可以吗?
贺锦柔被他傲慢的样子气了个半死,但碍于他是老板,也只能小声说:“这世上有一种方便的沟通工具叫电话…”
秦恕然继续用淡摸的眼神看着她。
贺锦柔见他没有再和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能无可奈何地转⾝离开。
而她出了办公室才得知,在她回来之前,秦恕然似乎发了一顿脾气,一怒之下将夏伊儿给解雇了。
得知这个梢息后,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同时也开始猜测,秦恕然突然变得这么喜怒无常,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秦恕然,其实心里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知道贺锦柔最近之所以躲他,是不想和他关系过于密切。
不得不说,她是个十分聪明且又很懂得进退的女人,知道什么东西是自己要得起的,什么东西又是自己要不起的。
如果她不是这么聪明,他也就不会被她磨折得这么烦恼。
不知从何时起,她就像一道耀眼的阳光,总能在第一时间內昅引住他的视线。他享受和她一起工作的时间,喜欢她用自信的语气谈论着种种想法。
她彷佛有很多面,时而温柔,时而泼辣,时而聪明,时而胡涂。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为她深深着迷。
偏偏那个女人明明看出了他的心思,却一味的和他装傻,假装看不懂他的心,又故意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想到这里,那种不舒服和不甘心的感觉又来了,这让一向沉稳淡定的秦恕然,竟像个青涩的大男孩般,为情所扰、为情所困。
既沉迷于追逐和被追逐的快乐,又为贺锦柔给他带来的影响感到万分懊恼。
浴室里播放着优美动听的音乐,秦恕然仰躺在温暖的池水中微闭着双眼,脑海中尽是他与贺锦柔相处时的每一个片段。
好吧,他承认他恋爱了。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曾经有过一段深刻的爱情。陌生的是,与贺锦柔在一起的感觉,和曾经经历的那段爱情并不相同。
怎么说呢,那段感情曾让他深深着迷,也让他深深痛苦。
而贺锦柔却让他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归属感,这种归属感和家有关,他想要有一个家,一个和她共同拥有的家,他是家里的男主人,而她是家里的女主人。意识越飘越远…
当秦恕然从迷迷糊糊的梦境中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头很痛,而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他躺在自己的豪华大床上,⾝上穿着睡衣,坐在床边守候他的是看着他长大的老管家陈叔。
陈管家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见他睁开眼,急忙将药片递到他面前,轻声道:少爷,吃药吧,你感冒。
秦恕然的眼神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从浴室被人给挪到了卧室。陈管家咕咕嚷嚷的说,他居然在浴室里睡着了,因为浴白里的水已经凉了,不知睡了多久的他因此着了凉。
陈管家找来负责园艺的两个年轻小子,一路连扛带抱,才把这在冷水中唾着的秦大少爷拖回房间。
难怪头会这么痛,嘴巴还很⼲,要命的是肚子也很饿。
秦恕然的精神因此变得十分萎靡,他呑了两颗感冒药,在滚烫的额头上敷了一条冷⽑巾,可是还是浑⾝不舒服。
他忍着不适道:“陈叔,叫厨房给我弄些吃的。”
陈管家急忙问他想吃些什么。
秦恕然歪着脑袋想了想“我想吃皮蛋瘦⾁粥。”说完又加了一句,加些姜丝。
陈管家表情一怔“可是少爷,你不是最讨厌姜味?”
秦恕然面无表情地看了陈管家一眼,老人家急忙起⾝,跑去厨房吩咐负责煮饭的帮佣“替大少爷煮一碗有姜丝的皮蛋瘦⾁粥。”
不多时,陈管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皮蛋瘦⾁粥回来。
秦恕然坐起⾝,接过碗,只吃了一口便皱起眉头不吃了。
“少爷,怎么了,”
“不是我要的那种味道。”
“少爷要的是哪种味道?”
秦恕然闭着嘴巴没回答,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台风夜,他跑到贺锦柔的那问还没有他家浴室大的小房子里,两人紧挨在小沙发上,一边喝粥、一边看电视那样温馨的画面,现在回忆起来让他心头发热。
想到这里,他突然将机手抓了过来,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那边刚一接通,他便用嘶哑⼲涩的声音道:“我病了,想喝你上次煮的皮蛋瘦⾁粥!你现在立刻过来,我家的地址是…”
说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飞也似的挂断电话,更飞也似的将机手关机。
他知道自己在逃避,逃避听到她拒绝的话语,他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么懦弱,他真的很怕,怕她会不来,怕她会嘲笑,怕她会无视。
而电话那头的贺锦柔原本正盘着腿双,窝在沙发上舒适的看电视,但现在电视在演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耳边不断回放着的是电话里传来的
秦恕然那嘶哑⼲涩的声音。
他说他病了,而且听起来真的非常虚弱,在她心中⾼⾼在上的无敌男人也会生病,
哎,她在想什么,不管秦恕然的地位有多⾼,长相有多帅,脾气有多差,又有多难以相处,都改变不了他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
一直以来,是她刻意将他拟神化了。只有这样,她才能控制自己的心,不让自己为了他而沈沦。
可他挂断电话后,她只犹豫了三分钟,便套了件外套,冲出了自已的小房子。
外面正飘着细雨,她想也不想就跨上自己的小绵羊,戴上全安帽,直驶向秦恕然报给她的那个地址。
待她终于来到目的地,⾝上的外套已经被雨水淋得全湿了。
虽然早就料到秦恕然住的地方肯定不会太一般,但豪华到这种程度,还是让她感到震撼。
别墅的佣人在她表明⾝份后将她请了进去,一进门一个老者便迎了上来,客气地问:“是贺姐小吧,”
贺锦柔急忙点头,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
陈管家摇头摇,该说抱歉的是我们,我们少爷病了,非说要吃你煮的粥,之前帮他煮的,他说不合胃口不想吃,没想到少爷居然这么任性
这么晚了,外头又下着雨,还要你一个娇弱的女孩过来…哎呀,贺姐小的服衣都湿了。
父⺟健在时,贺锦柔的家境算不错,也跟着父⺟去拜访过一些有权势的人物,印象中,像这种有钱人家的佣人或管家,仗着主人家有权有势
对于出⾝普通的人通常态度不会太好。
可眼前这个老人家却一脸笑容、态度和褐,让她没来由地对他生出了好感。
两人相互自我介绍了一下,陈管家怕秦恕然等得不耐烦,便招呼着她往屋子里头走,并让人找了一套⼲净的服衣让她换上。
等贺锦柔踏进秦恕然的卧室时,被里面宽敞的空间,和他躺着的那张大床给吓了一跳。
明明就一个人睡,有必要用到足够四个大人睡的床吗?简直快和通铺没两样了。
心里嘀咕着。漫慢往那张大床走去,等来到了床边一看,发现他脸颊绊红,气息耝重,看来真的病得不轻。
陈管家说他刚刚吃了感冒药,现在大概是效药发作了,所以在等她来的过程中又睡着了。
贺锦柔拿起他额头上已经变温的⽑巾,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烫手,便小声请陈管家替他更换⽑巾。
而趁秦恕然睡着的工夫,她在陈管家的带领下来到秦家大宅的厨房,一踏进去,她就忍不住想赞叹,这哪里像一般人家的厨房,简直可明比美五星级饭店的专业厨房了。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她在帮佣的协助下,迅速地煮了一碗皮蛋瘦⾁粥,加了一些姜丝。
而她捧着粥回到秦恕然卧室时,就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只是精神不太好,少了往曰的凌厉气势,倒像个小孩子,睁着含有水气的眼直盯着她瞧。
“你来了,”
声音很轻,好像稍微大声些就会把她吓走一样。
贺锦柔心头一乱,胡乱点了点头“听说你病得不轻,所以过来看看你。这是我刚刚帮你熬的粥,我没有加太多调味料,味道可能会有些淡,你先凑合着吃吧,我还放了一些姜丝,记得要把姜一起吃掉。”
秦恕然在她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接过她煮的粥,拿着汤匙吃了起来,但吃没两口就皱起眉头“味道没有上次好。”
贺锦柔轻哼了一声“你现在是病人,不能吃口味太重的。喝完粥,再把我带给你的药吃了吧,这个药是我从小看的一位老中医的独门配方对⾝体没什么副作用,但治疗感冒的效果很好,只要你乖乖吃个三次,保证药到病除。”
秦恕然皱眉“我不喝汤药。”
“不是汤药啦,是药丸,一次吃两粒就行,应该会比陈管家之前给你吃的感冒药有效,不信你试试。”
“要是吃三次我的感冒还不好,你要负责。”
面对他难得的孩子气,贺锦柔失笑“好,要是大少爷你吃了三次还是病,我就陪你一起生病,这总可以了吧?”
听到这话,秦恕然露出笑容,忙不叠将粥喝光,然后伸出修长的手。
贺锦柔愣了一下“⼲么?”
“不是说要我吃药吗?”
她被他那无辜又可怜的样子给逗得直笑“你不久前才吃了成药,中西药不要混着吃,好歹要再过四个小时才能吃。”
“你不早说。”
“我以为这是人人都懂的常识。”说着,她在他的掌心轻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