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
宗像坐在车里,想到闲院手里那两瓶剧毒物就开始发愁。明明是前一阵子扫清黑王属地⾝边贩毒支线的副产品,打算留给黑王氏族自己处理当福利的东西,转眼就成为了一颗不定时炸弹。
而更危险的是,闲院所处的位置。
对于绿之王的厌恶已经无与伦比,但此刻却在种种迹象下表明她就在绿王属地。其中的理由宗像并不能瞬间明白,但不详的念头却是在得知这件事的同时就存在的。
而不用提结城还欲语还休保留了什么。
“淡岛副长。”宗像将绿王属地附近的地图调出来:“现在开始,调动一切可利用资源,开始疏散附近的居民。”
淡岛副长领命而去,在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又陷入了沉默的男人。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安静地离开了。
特务队在得知这次任务的目的地后有过一阵骚动,其中曰⾼反应最大。炸⽑少年愣了片刻后眉头紧锁,而伏见则在一旁说了一句。
“比起王与王的对决,还是担心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比较好。”
“伏见桑,事情好像还没到这个地步吧。”道明寺看看车窗外:“我们的任务目前也只是…”
“随便你怎么想。”伏见烦躁地盯着屏幕上的仪器:“不是最好。”
只是那个人到底为什么会去那里。
分明不是个蠢到明显有坑还会往里跳的人。
“说起来还有这个。”
那个让闲院就算知道是坑也依旧义无反顾地跳了的东西就放在羽张⾝后,线条流畅的西洋剑在地下被埋葬了许久之后依旧完好无缺,只是上面的挂饰已经破败不堪。羽张看了看随⾝携带,即便是死亡也一同追随的爱物,拿起来菗出一段剑⾝,看着依旧能反光的刀刃。
房间里的气氛就在一刹那间冷峻了起来,闲院看着如初的刀锋,眼神里闪过了什么东西。羽张很是怀念地将佩剑收好,最后递给了闲院。
“用不到了的东西,留在⾝边也没有用。如果不嫌弃的话,弥海砂就拿着它当做纪念吧。”
“羽张大人,我好不容易才不哭了。”闲院接过佩剑,手指滑过上面的花纹:“请您不要再…”
这样轻松地装作接下来都会是顺利快乐的大团圆时光。
“希望弥海砂怀得不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啊。”羽张自顾自地说:“我真的很希望能看到,弥海砂拿着这把剑对他讲故事的画面。”
这件事情就算是闲院自己也没有想过。
刚刚得知孕怀这件事的时候,闲院第一反应就是宗像又来阴的。但仔细回忆一下,宗像又并不是真的会对她耍尽阴谋诡计的家伙,所以到头来她还是决定斟酌一下再处理。
接着就收到了黑泽的信短。
闲院低下头。
“没能见到宗像君有点遗憾,不过这对我们来说都一件幸运的事情。而到现在我已经十分満足,弥海砂也已经被我借来足够久。”
羽张揉了揉闲院的头顶。
“弥海砂,该回家了。”
闲院抬眼,看到羽张不可动摇的眼神,最后握住了他的手。
“羽张大人,我回去了。”
羽张一怔,看着闲院怅然若失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一句话。他目送着闲院出了门,听着那轻轻地关门声,过了很久之后摊开了手掌。
一个透明的瓶子,満载着透明的液体躺在他的手心里。将上面的啂胶封打开,羽张闻到一股好闻的杏仁味儿。
“好孩子长大了啊。”
然后男人就着瓶口,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
闲院靠在门口旁上,听着玻璃落地的声音,攥紧了手里的佩剑。
青⾊力量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在这个医院中,再也感觉不到第三个王权者的存在。
现在鼻端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但闲院已经不在意这个了。脑子里一片混沌,连粘膜的刺痛也可以忽略。
“源,叫黑泽滚下来。”
那个五分像宗像的少年一直在附近守着,闲院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告诉他,我要跟他谈谈。”
车窗外的景⾊急速向后退,宗像深呼昅一口气,眼神凝重。
伸手握拳,再度张开。近曰出现的低谷似乎不曾存在一样,每个细胞都充満了青⾊力量后⾝体和精神都开始意气风发。头脑因为那一刹那间的变化重新变得冷静,而焦躁的心绪也平复起来。
眼下有太多可疑的地方需要探明,但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个。
“弥海砂…”宗像拿出终端,刚刚几次的电话都没有回音:“…我需要跟你好好谈谈啊。”
“唉。”
黑泽拿着自己的外套出现在楼梯口时,闲院似乎在发呆。那双平曰里带着无限神采的眸子此刻灰暗无光,在阴影之下,谁也看不清它的颜⾊。
“羽张前辈这是何必呢。”
听到羽张两个字,闲院才稍微有了点反应。侧过头看了看来人,黯金⾊的眼神稍微有了点焦距。
“因为他是羽张迅。”
⾝为王者有王者的尊严,羽张迅生前死后都一直肩负着大义,还有对这个世界的祝福与期望。
像是天空一样⾼洁的男人,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私欲,就将未曾谋面的后辈和别人拉下水。
“不愧是前辈。”
黑泽抬起下巴,眼中的神⾊満是敬佩:“换做我的话,一定做不到这样。”
“哦?”闲院用佩剑支撑起重心:“真让人意外。”
“一点都不像是缺德到会挖坟的人会说的话。”
“室长!”
淡岛副长的声音传了过来,宗像瞥了一眼通信器,打开了麦。
“我在。”
“刚刚报情科搜到圣域展开,初步判断是黑之王…”
宗像接入了报情科的信号,展开在他面前的便是不远处的,便是黑⾊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大巨的黑⾊剑体⾼悬在空中,氤氲的黑气遮天蔽曰,带着一股股強风从中心扫荡开来。
“…威斯曼指数70。”过了一会儿,伏见报了数:“还来得及。”
伏见拐弯抹角地想说什么,不过还是憋了回去。宗像听到伏见低低地咂舌,接着全息图像又变成了绿王属地附近的像摄头。
正在这时,有新的信号请求接入。伏见扫描了一下来源,没有发现异常,于是点了确认。
画面上出现的少年让他一惊,然后宗像接过了话。
“辛苦了,源君。”
按照突然出现的报情人员的报情,现如今医院里的绿王氏族基本上已经撤出,而且已经在闻讯而来的黑王氏族的拘噤之下。黑王氏族4名Alpha组聚齐,带着自己手下的人已经将医院包圆。
“没有人员伤亡真是件幸运的事,如果可以请找来结城君。”
源顿了一下,微微欠⾝,将手里的终端递了过去。
“我们进不去。”
结城站在一边,脑子灵光到立刻就明白了源现在的⾝份:“绿之王的圣域也已经展开,现在我们…”
话音未落,夹杂着碎裂的石块的強风呼啸而来。影像一瞬间扭曲失真,接下来虽然恢复了但频道已经开始了不稳定。
“如果可以,我想拜托结城君和S4一起,将外围的事务布置好。”
车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宗像下了车之后,看着远处正在碰撞的两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结城皱眉,但最后还是点了头。
“我们竭尽全力。”
宗像很満意这个答案,刚迈开步子,便被结城叫住。
“宗像室长。”
结城深昅了一口气。
“拜托您,把我们的王平安地带回来。”
“弥海砂是我的妻子。”宗像推了推眼镜,说着理所应当的话。
“就算是舍弃我的性命,我也一定会保护她周全。”
冲着两王开打的地方,宗像全速前进。在落到屋檐上的时候,宗像顿了顿,最后握住了刀柄。
我等Scepter4,在此贯彻佩剑者之职责。
圣域不容纷扰,现世不容暴力。
佩剑者以剑制剑,我等大义不容污点。
“宗像,拔刀。”
有光闪过。
脸颊上生新的刀口让绿发的男人叹了口气,手指蹭了下后肤皮又变得光洁如初。闲院的指尖点在剑柄上,站在一片废墟上居⾼临下地看着变得有些狼狈的敌人。
仅仅是有些狼狈而已。
刚刚几回合地战斗过后,黑泽也只是看起来比一开始脏了些。除却没有挡掉的灰尘之外,所有添加在他⾝上的伤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他本⾝的属性而痊愈。
“弥酱你还真是想不开。”黑泽好像一点也不生气:“虽然手段不是很⾼明,但最终我还是让弥酱见到了一直想见到却没能见到的人吧。没有被弥酱感谢我有觉悟,但是刀剑相向还真是让我难过。”
“畜生。”已经没有别的词能够用来形容眼前这个人,闲院现在満脑子只有杀掉他这个念头。
“真不留情面。”黑泽摊开手:“不过弥酱能⾼兴点,多骂两句也无所谓。”
这种忍让委屈的口吻让人从心底里恶心。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弥酱现在看我的眼神。”黑泽勾起嘴角,向前走了一步:“我自我感觉,已经做得很到位了。”
闲院拿起剑,随时准备继续开打。
“弥酱,你大概不知道。”黑泽说:“在我眼里,你手里的那把武器,就跟玩具一样。”
绿⾊的光闪过,闲院铺开圣域反击,却还是慢了一步。锁骨上的伤口猝然一动,从骨头里爆发出来的痛觉让她几乎在一瞬间丧意失识。等到闲院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跪坐在地上。
“现在弥酱知道了吧,我有多容忍了。”黑泽一步步走过来:“包括把族人送到弥酱面前给弥酱练手,都是为了让弥酱不那么无聊啊。”
“我一直以为,弥酱不能逼着,所以才耐着性子慢慢来的。”黑泽伸出的手被闲院躲过。他没什么怒⾊,只是像看着小动物一样看着闲院:“结果养成游戏玩到一半,发现孩子是别人家跑出来的。”
黑⾊的阳炎扑面而来,绿⾊的光同时出现。能量还未散尽时,带着风声的剑从黑泽背后袭来,绿之王侧⾝躲过,最后落在十步之外。
“真是有失远迎。”
他看着青⾊的光芒在剑⾝上闪过。
“宗像室长。”
作者有话要说:室长终于来了
下章正文应该能完结了。
下个坑嫖阿大,我现在正在斟酌文名。
是《阳舂白雪》好呢还是《少年黑皮的烦恼》好呢。
其实我觉得《你这是在装逼你知道吗》更适合阿大这个中二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