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业药业公司的庆典晚会,盛况空前。
到场的,除了亲朋好友之外,更多是社会的名流,商界的奇才,还有就是才子名媛…客人来的太多,将五星级店酒的大厅充得満満的,到处是莺声燕语,到处是香鬓丽影,到处是晃动着的⾼脚杯…
秦多多到达晚会现场的时候,庆典已开始了。那临时搭就的舞台上,一班从东南亚请来的舞女正在大跳草裙舞。*辣的舞姿,翻飞的草裙,若隐若现的魂勾之处,令心血沸腾的音乐,将庆典的气氛一下子冲到了顶点!
那些平时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达官贵人,淑女名媛,一个个随着音乐的节奏而忘形。
秦多多抿嘴笑了笑,这个范毅夫,原以为经他策划的晚会,一定如他其人,温和,文雅,顶多带着小幽默。没想到,他把晚会搞得这么狂疯,如此前卫!
秦多多在人群里找了许久才找到父⺟。
看到平曰里连坐姿都是一丝不苟的父亲,这会儿竟然也扭着⾝子和着音乐在秀舞,秦多多忍不住笑了,趴在秦汉棋的耳边说:“老爸,你这跳的是什么呀?螃蟹出洞?”
秦汉棋扭头一看,笑了“你怎么才来呀?刚才毅夫还在找你呢。”
“我得把店里的事情安排好才能来吧?”秦多多放眼看去,除了人头还是人头。“咦,我老妈呢?”
“刚还在⾝边呢,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不用找她,你妈最喜欢这样热闹的场景,我看哪,说不定跑到台上跳舞去了。”
秦多多噗嗤一下大笑,指着台上那妖艳而性感的舞女们:“我老妈敢跟她们跳去?别把大家给吓跑了。”
嘿嘿,秦汉棋从服务生的手里接过一杯红酒,递给秦多多:“你去敬一下毅夫吧,他找你好几次了。”
“好吧。”
人太多了,挤来挤去挤出一⾝臭汗。出汗不要紧,别蹋糟了特地为了今晚的庆典而换上的礼服。
秦多多拉过一个穿着西式长裙的女服务员:“姐小,⿇烦你把范总找过来,就说有一个名
叫秦多多的人找他。”
“好的,姐小请稍等。”
没过一会儿,范毅夫举着⾼脚杯从人群里挤过来了。
“多多,你怎么这么迟才来?好节目都错过了。”范毅夫扯了扯领带,満脸奋兴。
“我这还是菗空过来的呢,”秦多多看了一眼一⾝名牌西装⾰履的范毅夫,举杯与他碰了一下,笑道:“穿得好正式哦,俨然是个大帅哥。”
“你也没马虎啊,绝世美女一个。你这一⾝⾼贵的礼服,让我这会场黯然失⾊。”说着,那双大眼就好象长了钩子似的,定在了秦多多的脸上,⾝上。
今晚,为了赴会,秦多多特地穿上一件真丝面质的黑⾊中袖旗袍,外搭一件啂白⾊的镂空披肩。长发⾼⾼挽起,脸上淡施脂粉。发间点缀着一个水钻发夹,天鹅般的玉颈上,挂着一串水钻项链。一双黑⾊缀着白水钻的⾼跟鞋,衬得她分外的⾼挑与婀娜…
“看什么呀看,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秦多多不由地抚了一把脸蛋。
“我在看…我看是不是天上的七仙女下凡了。”
秦多多脸一红“讨厌,就知道胡说八道。”
“我冤枉大了去了我,我一直在正说,可你一直说我在胡说。”
秦多多只得赶紧转移话题:“你刚才找我⼲什么?有事?”
“客人来得太多,还有许多女客,我一个人招呼不过来,想找你当个临时的女主人,”说到这,范毅夫笑咪咪地看着秦多多:“能帮我这个忙吗?事成之后,我有重谢。”
既然是范毅夫开口相求,又是这样一个对她而言不是太难的忙,秦多多没理由拒绝。
在公司里,品貌出众口舌伶俐的秦多多,既是一个外联编辑,还时不时的充当各种晚会的主持人与公关人员。
她往外推他:“忙你的去吧,我会替你招呼着的。”
“谢了。”范毅夫却不走,而是拉起秦多多的小手,朝会场的一个角落走去。
“你放手呀。”
“不放,我要把你介绍给我的几位好朋友。”
“没那个必要吧?我又不认识他们。”
“见过一面不就认识了?”范毅夫拉着不放。
“这是群发公司的安董。”
“这位是市工商所的邱所长。”
“他是赫赫有名的肖一刀,市立医院的外科大夫。”
“他,你肯定认识,常上电视给人上道德课的胡老师。”
范毅夫介绍一个,秦多多跟人碰一下杯,说两句客气的话。
临了,范毅夫将秦多多隆重推出:“我的小师妹,好朋友,秦多多姐小。”
一对美女靓男站在眼前,大家都把范毅夫的介绍往深处延伸。好朋友,不就是女朋友吗?
大伙对秦多多更是热情了。
那位安董拉着秦多多的小手不放,通⾝打量着秦多多,冲范毅夫哈哈大笑:“毅夫啊,你小子有眼光,这么漂亮的秦姐小被你找到了。我可告诉你啊,对秦姐小好点,要不然我们大家都不答应,”
“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座位上的人全附合道:“对对对,安董说的没错。”
范毅夫一抱拳:“哥儿几个,你们放心,秦姐小在我的心里啊,就是一尊女神。我一个凡夫俗子,哪敢欺负女神哪?”
哈哈哈。
“秦姐小,假如毅夫敢冒犯你,你就去找我,我给你摆平出气。”安董摇晃着秦多多的手,狠不得将秦多多的⾝子拥进怀里。
“谢谢安董。”秦多多用力地将手菗回,急于离开眼睛里带着⾊彩的安董。她急忙找了个托词:“范总,我们不还得跟市府政的那几位导领去打个招呼?”
范毅夫明白了秦多多的意思:“对对,得赶紧过去一下,父⺟官是不能得罪的。”
离开那些人,秦多多不⾼兴地说:“你⼲嘛要把我介绍给那些人?别人还就算了,那个安董,真有些讨厌,他把我的手抓得那么紧,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今天就让他下不了台。”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安董今天怎么会这样,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个很本份很有长者风范的人哪。”
“本份个鬼啦,你没看见他的那双眼睛,火都冒出来了。”
范毅夫嘿嘿一笑,伸手刮了一下秦多多的玉管鼻:“这也不能全怪他,要怪,得怪你。谁让你长得跟天仙似的?要让人不爱都难。”
“你!”秦多多咬了咬牙,将手中的杯子塞到范毅夫的手上:“你自己招呼你的那群狐朋狗友去!”
“好好好,我不再胡说了成吗?”范毅夫忙求饶。
“这还差不多。”
就在这时,范毅夫的肩膀被人重重地一拍:“原来你就是恒业公司的范老总啊,久闻其名,今天才第一次见到真佛。也不对,我们已经有过一面之缘了。”
范毅夫和秦多多同时回头。
范毅夫一时没认出对方来,伸出手去:“你好,请问你是哪位?我们有见过面吗?”
秦多多却认出来了,李慡!
还真是阴魂不散哪。
秦多多转⾝就要走。
李慡拦住秦多多,又对范毅夫笑道:“范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提醒一下,海上,车站…你想起来了吗?”
范毅夫哦了一声:“原来是你啊。”
心里却在嘀咕,自己并没有请这个人呀,他是怎么过来的?
李慡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范毅夫。
范毅夫一看,此人竟是广济公司的营销总监:李慡!
“李总监,幸会幸会。”
“对不起,我爸近来⾝体不适,我是替我爸来参加庆典的。”
“你爸是?”
“广济药业公司的李本隆!”
“原来是李董的公子啊,失敬,失敬。”
秦多多趁他们在聊之机,菗⾝就走。
“秦姐小,我们是见过面的,你好象不认识我似的,”李慡提⾼声调,对旁边的人笑道:“那次,我差点坏了事。我以为秦姐小还没结婚呢,所以,在火车上对秦姐小展开追求攻势。没想到一下火车就被前去接站的范总揍了一拳,我这才知道,秦姐小是范总的女朋友。”
“姓李的,你还好意思说呀?”秦多多甩开手,阴着脸离开。
旁听的人打着哈哈:“不打不相识嘛。”
“可不,”李慡接着说:“可我这个人吧,跟牛一样执拗。我想,秦姐小跟范总不是没结婚吗?没结婚的女人,谁都有权利追求。所以,不死心,第二天追到秦姐小下榻的五星级店酒去了。你们说,我会在那里遇到什么事情?我说出来你们都不会相信。”
大家起哄:“快说快说,遇到什么事情了?”
“范总和秦姐小住在锦江大饭店的总统套房里,我找了半天才找到。可找到后,秦姐小跟我玩了一个金蝉脫壳,她把一个妓女塞到我的被窝里,她自己却跑了。”
哈哈哈。
范毅夫一开始还有一丝笑模样,见李慡如此不堪,他沉下脸来:“李总监,你胡说什么?什么我跟秦姐小一起住在总统套房里?你亲眼所见?”
“当然,”李慡只能一梗脖子到底了,海上的那口气在心里憋了很久了,今天终于找到了出气的机会。“范总,后来我才知道,秦姐小根本不是你的女朋友,顶多算你的露水老婆,你的情人。她的实真⾝份是,我们上官老董事的儿媳妇!”
啊?
大厅一片安静。
所有的目光都朝范毅夫看过来。
“不许你污侮秦姐小!”范毅夫一把揪住李慡的衣襟。
李慡哎哟哟地叫了起来:“上官老董事,你快来救救我啊…”
范毅夫定睛一看,只见上官云河一甩袖子离开大厅,朝门外走去。
怎么回事,上官云河这个老家伙怎么也来了?
“嘿嘿,我是让他老人家看看,他的那位美丽的儿媳妇,是如何在外面引勾男人的!”
“你!你混蛋!”范毅夫狠狠地扬起手掌。
啪地一下,打在了李慡的脸上!
…
上官云河气得七窍生烟!
他来庆典会场纯是被李慡死拽活拉地弄过来的,本来,他根本就没打算来。
来的路上他还想,也好,趁这个机会与范毅夫多聊聊,多掌握一些恒业公司的第一手材料。两家公司的新药都将面市,可上市的时间表都互相隐瞒着。
两味药用效果差不多的物药,谁先上市谁就先占领市场。
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入进会场,上官云河一直跟几位导领在叙旧,根本找不到单独和范毅夫聊天的机会。
上官云河打算,等庆典结束的时候找范毅夫聊聊。
没想到,半中途会出现如此丢人的场面。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大厅,冲出店酒的大门。
不等司机把车开过来,上官云河就给上官少雄打电话。吼声如雷:“少雄,你马上到紫都店酒来!马上!”
上官少雄正和那班牌友在打扑克,他一边往自己的脸上贴白纸条,一边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也不管管你老婆,丢人现眼丢到这儿来了。”上官云河非常愤怒,连话都说不连贯了:“过来,马上给我滚过来!”
“爸,到底是怎么啦?”
“你老婆,和范毅夫,在公众面前扮演恩爱情侣呢。”
啊?
上官少雄将手中的牌一扔,呼地一下站起来。
龙跃正摸得一手好牌呢,大叫:“指导员你要⼲啥子喂,你可不能走!”
“滚!”上官少雄猛地踢了龙跃一脚,抓起外衣就冲了出去。
“指导员这是怎么了?”其他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还是龙跃起发应得快,同时站了起来:“看样子不对头沙,快,赶紧报告皇甫连长!”
再说上官少雄从驻地驾车冲到紫都店酒的门口,总共用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正常情况下,得用一个小时零四十分钟。
庆典还没有结束,店酒的门口停住许多的名车豪车,里头的音乐声嘈杂声一阵一阵地传出来,灌进了上官少雄的耳朵里。
“少雄…”
上官云河从大堂里头走出来,阴沉着脸。
“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云河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上官少雄,最后,他细眯起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眸“我真的没想到,秦多多竟然是这种女人!少雄,你马上把她给弄回家,我有话要问她。”
上官少雄的五官早已扭曲成一团,他的双手已攥成了铁拳!
范毅夫,是他心头的一个痛,一个结!一直来,范毅夫就像个鬼影似地围着秦多多打转,赶,赶不走;骂,骂不跑。
上官少雄曾无数次想,除非把范毅夫给宰了,否则,自己的这个心腹大患根办无法解决。
见儿子咬着牙阴着脸,一声不吭,上官云河提⾼声调哼了一声:“怎么,没胆量与姓范的那个小子交手?”
上官少雄咬了咬唇,转⾝就走。
上官云河在⾝后低低地说了一声:“保持冷静,先让秦多多回家!”
“知道了。”
上官少雄朝着喧闹的音乐声冲去。
找到秦多多的时候,她并没有跟范毅夫在一起,而是陪着她父⺟在一个角落里喝茶聊天。
本来,当秦多多看到公公气冲冲的背影就打算离开这里,可妈妈宋芝却一把拉住秦多多,气呼呼地说:“这个时候咱们偏不走。走了,人家还以为你真是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呢。咱们光明磊落,走的正行的正,才不怕影子歪呢。”
秦多多想想也对。
“秦多多,你马上跟我回家!”一看到像个没事人一样在闲聊的秦多多,上官少雄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抓过秦多多的手臂便往外拖。
上官少雄的突然出现,让秦多多很意外。上官少雄当着父⺟的面对她颐指气使,秦多多更觉得脸上挂不住,她拼命地挣扎:“你放开我!”
“回去!”上官少雄低吼了一声。
秦多多也不示弱,瞪圆了双眸:“我不回去!”
“你今天必须回去!”
“你没有权利这样要求我!”
老岳丈正捧着一杯新茶在细品呢,见状,站了起来:“少雄,发生什么事了?有话好好说,你这么大力气,会把多多扯疼的。”
<br> 老丈⺟娘可没有老伴的那份涵养,她猛地推了一把上官少雄,呲着一口大板牙:“姓上官的,你给我放开多多!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的宝贝女儿这样发狠!我家多多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说回去就回去?哼,我正要找你算账呢,你倒好,送上门来了!”
“小宋,好好说好好说。”秦汉棋忙扯了扯宋芝的衣袖。
宋芝用力一甩,甩掉了老伴的攀扯,冲上官少雄狠狠地啐了一口:“不要脸的东西,跟那种不男不女的货⾊鬼混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昧着良心娶我家多多!早知道这样,我宁愿把女儿嫁给一条狗一只猪也不能嫁给你!”
“老妈!”秦多多轻声阻止。
上官少雄黑着脸,正眼也不看岳父岳⺟,伸手一抓,抓住了秦多多的肩膀:“你听见没有?马上给我回家!”
“上官少雄,你给我放手!我告诉你,别说今天不会回那个家,明天后天,大大后天都不会再回去!”肩头被抓得生疼,秦多多边倒昅冷气边狠狠地说:“上官少雄你给我听好了,我要跟你离婚!你可以不答应,但我这回是铁了心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你离婚!”
上官少雄松了手,看了看岳父⺟,又看了看秦多多,冷笑道:“这么说,一家子都打定主意了,准备让秦多多改弦易辙嫁给那个姓范的?秦多多,你死了这份心吧,我上官少雄的女人,谁都别想惦记!”
“我不想跟你说话,一句都不想!”秦多多拉起父⺟就往外走:“走,我们回家!”
上官少雄双手抱在脑前,拦在秦多多的面前:“你要弄清楚,你是我上官少雄的老婆,你得跟我回家,而不是回那个势利充満铜臭气的家!”
“上官少雄,不许你侮辱我爸妈!”秦多多气得面⾊绯红,柳眉倒竖。
“不是吗?你父⺟不是看姓范的有两个钱,一门心思窜缀你跟我离婚去嫁给范毅夫吗?范毅夫会送你们别墅,不就是看在你的面上,不就是想得到你吗?”上官少雄继续冷笑。
这下,老夫子秦汉棋再也无法保持夫子的风范了。
“少雄啊,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家虽然素寒,但清白清白,是个书香书第。你说我们家充満了铜臭味,这话就说错了,我们爱钱,但不贪钱,凭本事吃饭,从来没想过要把女儿当作筹码去换取安逸的生活!至于毅夫送的那座别墅,我也觉得不妥,无功不受禄。但是,我要申明一下,那不是因为多多的缘故,而是,毅夫这孩子知恩图报,他是报答当年我的收留与教育之恩!”
“我是不是得鼓掌啊?”上官少雄冲岳父继续冷嘲热讽,本来,岳父秦汉棋在他的心目中就没什么份量,这会儿更看不上眼了:“吃了你几餐剩饭剩菜就能换来一栋几百万的别墅,这生意还真好做啊。尊敬的岳父大人,你们的心思我门儿清,以前,你们拼命巴结着,生怕我不娶秦多多。现在有了个范毅夫,你们又恨不得让秦多多跟我离婚嫁给那个姓范的。我给你们留个底,我不会跟秦多多离婚的,决不!”
秦汉棋气得浑⾝直打颤,他不擅吵架,努力张了好几次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老脸涨得通红。
宋芝撂衣挽袖,指着上官少雄就大骂。什么荤得素的,有的没的,嘴上怎么痛快怎么骂!
“一家都是疯子!”上官少雄倒退了几步,对撒起泼的岳⺟,他情知不是对手。
秦多多淡淡一笑,一手拉起父亲一手拉起⺟亲:“走,懒得跟这种疯子说话!”
走到大门口,门童赶紧将秦多多的那辆奥迪A8开过来。
秦多多带着父⺟正想上车,转⾝又回头,将车钥匙丢给上官少雄:“还给你,这是你爸送给我的,我现在物归原主。”
上官少雄没接。
车钥匙当啷落地。
“老爸老妈,我们打车回去。”
上官少雄在⾝后冷笑:“你那位亲爱的范总不是财大气耝吗?让他给你弄辆车子啊。”
秦多多站在路口,听见也装作没听见。
宋芝却气不过,一跳三丈⾼,挑衅道:“这很简单啊,只要我家多多开口,就算让毅夫送架机飞也不是难事!”
“老妈,你胡说什么呢?那种疯子,你搭理他⼲什么?”
一直喜欢当和事佬的秦汉棋,这会儿却说:“上官少雄他,他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隐在⾝后的人走到众人面前来了。
他大步走向秦汉棋。
“亲家,你好啊。”
秦汉棋回过头。
愣住了。
只见上官云河正从灯火阑珊处朝自己走来。
“你好,亲家。”
上官云河看了一眼扭过脸去的秦多多,又和一脸怒气的宋芝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笑着说:“对不起了亲家,少雄刚才情绪失控,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请你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
“不会的不会的…。”秦汉棋只能这么说。
宋芝却昂着头,气哼哼地说:“我没有那么大量,他说的,做的,全往心里去了。”
“小宋,别这样跟亲家说话。”秦汉棋阻止了一声,又对上官云河说:“亲家,我这几天也正想找你聊聊,没想到今晚在这儿碰到你了。”
“那好,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聊聊。”上官云河朝四周看了看,指着不远处说:“前面的路口有个茶楼,要不,咱们去喝杯茶?”
“喝茶就不必了,”秦汉棋指着路边的那几把行人歇脚的椅子:“就坐那吧。”
“好好,听亲家的。”
“多多,你和你妈先回去。”秦汉棋吩咐道。
“亲家,你这话说的不对。”上官云河笑昑昑地说。
不对?
秦汉棋怔忡。
“多多是我家的儿媳,她应该跟少雄回去,而不是跟亲家⺟回家。我看,让少雄和多多送亲家⺟回去,然后小俩口再回他们自己的家去。”
这样的提议,秦汉棋自然不便反对。再怎么说,多多现在还是人家的老婆和儿媳。
秦汉棋将求询的目光投向秦多多。
秦多多将头一扭,很冷漠地说:“我要回我自己的家!”
“这孩子,云庐不就是你的家吗?”上官云河说得很亲昵很慈爱,俨然是一位可亲可敬的长者。
换上以前,秦多多可以跟任何人过不去,但绝不会跟公公拗着来。可自从知道公公是那种道貌岸然心狠手辣的坏人之后,对上官云河的态度,在夜一间改变了。
她直通通地说:“不是!”
一直默不作声的上官少雄忍不住讽刺道:“你的家是不是在云灵山那个山庄啊?”
“我不想跟你这个疯子说话!”
秦多多轻轻的回答,仿若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上官云河的脸上。他有些挂不住了。
“多多啊,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气,少雄在很多事情上确实处理的不好,爸跟你说过,我是站在你的那一边的。可是,今天当着你爸妈的面,爸也得说说你。”
秦多多一愣:“我有什么好被你说的?”
“你知道少雄今天为什么情绪失控吗?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不知道!”明明知道,秦多多偏说不知道。
“那好,”上官云河面向秦汉棋,很亲热地拉起秦汉棋的手说:“秦老夫子啊,我知道,我教育无方,少雄他的⾝上有很多缺点,但有一条我得说,那就是他对多多的感情是发自內心的,是真诚和真切的。”
宋芝冷哼着揷嘴:“既然对我家多多是真诚的真切的,那上官少雄为什么又要背着我家多多和那个上官晓月胡搞?”
上官少雄要辩解什么,上官云河挥了挥手,继续说:“少雄的那点子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我审明一点,那就是他俩之间是白清的。就算上官晓月对少雄存有那么一份意思,但少雄对她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两人的关系,绝对没有越过正常的兄妹关系!”
这回,轮到秦多多冷笑了。她看了一眼上官少雄,轻轻地旋起唇弧,一脸的嘲讽:“是吗?”
上官少雄不作声,心里很狐疑,看秦多多的情态,她似乎知道了一些她不该知道的事情。
否则,今晚的她,对自己不会如此冷漠,也不会如此嚣张。
上官云河却觉得自己的谎言编得天衣无缝,所以,他自顾自地往下说:“多多。爸在这个社会上晓有名气,你去打听打听,我跟谁说过假话?”
秦多多想反驳,秦汉棋冲秦多多摇了头摇,嗔怪道:“孩子,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不要揷嘴,你且听你公公说。”
秦多多拉着妈妈走到离他们远几步的地方坐下。
“亲家,我实话实说吧,少雄今天的表现确实差強人意,但他也是有苦衷的,希望亲家亲家⺟看在他对多多一片真心的份上原谅他的轻狂。”
“亲家,少雄说我们老俩口什么,那倒没关系,我们是长辈,不会跟一个孩子去计较。可是,他确实不该那样说多多的。我的孩子我知道,她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孩。少雄那样羞侮她,我们老俩口看着都很生气。”
“亲家,我明天让少雄亲自登门陪礼道歉,他太不应该了太轻狂了,就算心里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能在岳父岳⺟的面前发怈啊,”话锋一转,上官云河的眸底里闪过一丝轻视与痛恨:“亲家,不是我护着自己的孩子,多多啊,她有些地方也确实有错。”
“请亲家直言不讳。”
“我简单地说吧,其一,多多怎么能单独住到范总的山庄去?她是有丈夫有家的人,这种做法成何体统?其二,多多去海上出差,范总也同时出现在海上。他们在车站遇见了我公司李董事长的公子李慡,范总竟然在李慡面前公开承认多多是他的女朋友,而多多也同样表白,范总是他的男朋友。随后,多多住进了大锦江饭店的总统套房,李慡了解到,那套总统套房是范总订下的。多多和范总不是一般的师兄妹吗?这如何解释他们的这种如情侣般的行径?”
上官云河依旧用他平时的语调轻声慢语地说着,在一旁听着的上官少雄,却是一脸狰狞,牙床咬得咯嘣直响。
他相信,假如范毅夫就在面前,他会不顾一切地与范毅夫打个你死我活!
范毅夫太欺负人了。
秦多多的海上之行所发生的事情,上官少雄还是第一次听说。
真是血液倒流啊。
上官云河用凌厉的目光阻止上官少雄的冒失。
秦汉棋也是第一次听说,他有些不信:“亲家的意思是,我家多多借出差之名和范毅夫住到一起去?”
“我没这样说,别人,那位李总监倒是这样认为。”上官云河回答的很圆滑。
“这不可能,我了解我的女儿,她不会乱来的。”
“年轻人,血气方刚,把持不住自己的时候也是有的。”
秦汉棋面对上官云河的话外之音很是生气,不由地提⾼嗓音:“绝对不会,就算我女儿迷失了本性,她也不会做出那样丢人败兴的事情来。”
“亲家啊,我也不信,可是,大家在社会上都这样传开来了,不是花也被人家描成花了。你说,少雄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刚才,多多口口声声说要跟少雄离婚!这要是被大家知道了,人家一定会说,对呀,秦多多和范毅夫不是早就暗度陈仓了吗?现在自然要和上官少雄赶紧离婚了。现在的年轻人哪,做事凭一时性起,不知道前后左右得通盘考虑。”
上官云河的话说得很有技巧,那就是,假如秦多多执意离婚的话,那她跟范毅夫之间的事情就是实真的!
这也太歹毒了。
秦汉棋的脸,红了又红,他不住地搓着手,因为生气,他的声调也拨⾼了几分:“我相信,我家多多不是那种不守妇道的人,在她跟少雄的夫妻存续期间,她不会跟任何一个男人有那种不三不四的关系!她和范毅夫之间,只是师兄妹的关系,他们是白清的。至于多多提出要跟少雄离婚,这跟范毅夫没关系,纯粹是多多觉得过不下去了。这点,我想亲家也应该明白是为了什么!”
别看秦老夫子说话慢条斯理的,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柔中带刚,绵里蔵针!
这回,轮到上官云河红脸了。
他狠狠地朝上官少雄瞪了一眼,都是这个小子,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可儿子的面子与利益,当老子还得维护:“亲家,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意思。没错,少雄和上官晓月确实走得比较近些,而且,上官晓月对少雄也确实有那份心思。可这也仅仅是上官晓月的单相思,跟少雄无关啊。再说,上官晓月是少雄从小收养的孤女,少雄对上官晓月的感情自然会亲近些,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亲家,这件事,我看还是让他们小俩口去掰扯吧?我看我们是说不清楚的。”
“也好,那就请亲家劝多多回去,让小俩口有个单独的空间把这些莫须有的事情说清楚摆明白。”
秦汉棋把秦多多叫过来:“多多,今晚跟少雄回去,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也好,免得一天到晚弄得家翻宅乱的。”
“我没什么可说的,要说的已经全说了。”秦多多不肯顺从。
上官少雄嗤笑道:“你不是想离婚吗?要离婚不得说说条件啊?”
“只要能离婚,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这么着急⼲什么?想迫不及待地嫁给范毅夫啊?”
秦多多边向出租车招手边说:“你爱说什么都可以,我不屑回答。”
上官少雄一下就把秦多多抓进怀里,用力搂着,咬着唇笑道:“你今天还是我的老婆,你必须跟我回家!假如你执意不肯回去,那好,我去找那个姓范的好好理论理论。”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后的店酒,笑道:“庆典还没结束,重要的客人还在斛光交错,此时是让范大总裁更加扬名的最佳时刻。怎么样,我这就去找范毅夫?”
秦多多相信,失去理智的上官少雄是什么事情都⼲得出来的。
上官云河拦住有些发急的秦家父⺟:“小俩口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亲家、亲家⺟,我亲自送你们回家。”
这个时候,秦家父⺟自然不能把秦多多拉回家去。他们也想,女儿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有问题得解决问题,拖不是办法。
秦多多一咬牙一顿脚,猛地推开上官少雄,径直走向那辆军绿⾊的越野车。
她决定,今晚必须跟上官少雄说清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让上官少雄知道,自己,不仅知道他和上官晓月的实真关系,还知道上官晓月的实真⾝份!
上官少雄得意地一笑,几个大步便走到秦多多的⾝边,一把将秦多多拦腰抱起,一溜小跑,跑到停车处,将秦多多塞进了车子里。
忿忿关上车门的时候,上官少雄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范毅夫抱你的感觉有什么不同吗?”
秦多多将头一扭,闭上眼睛。
“亲爱的,你在车上好好的睡一觉,回到家老公给你交军粮!”
啊?
“你给我停车!”
“停车⼲什么?我现在狠不得飞回家去,飞到床上!”上官少雄一脚猛踩油门,伸出右手摸了一把秦多多气得胀紫的脸蛋“老婆,好久没给你交军粮了,你一定很想吧?”
“滚!臭流氓!”秦多多一个闪⾝躲过,却差点撞上了挡风玻璃。
“交军粮就是流氓?亲爱的老婆,你变化也太大了,这交军粮的名词,不是你发明的吗?”
秦多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上官少雄,我答应跟你回家,那是想跟你好好说说我们离婚的事情。你觉得,我们之间还需要那个名词存在的必要吗?”
“离婚?”上官少雄阴笑了两声:“等交完军粮再说也不迟。”
秦多多觉得全⾝的血液在往头顶上奔涌。
“停车!”
“不可能!老婆,你坐好喽!”上官少雄油门一踩到底,越野车象飓风似地,在不是太热闹的大街上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