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越野车发疯般地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时候,一辆凯迪拉克如一阵狂风在⾝边刮了过去,然后,远远地挡在了路中间。
“小心前面!”秦多多发生了一声惨叫,一把抓住方向盘!
上官少雄从极端的愤怒中清醒过来,猛地一个急刹车。
嘎地一声巨响,越野车依照惯性继续向前冲去。
好险!在离凯迪拉克只有十多米的地方停下了。
“好狗不挡道,你找死啊?”上官少雄的心里正燃着火,摇下车窗张嘴就骂。
从凯迪拉克走下来几个人,朝越野车走过来。领头的那个也不逊,随即还击:“嗬,绿帽子戴着,口气还不小。我才不想找死呢,戴绿帽子的人都不想死,我这个专给人戴绿帽子的主更得好好活着了。”
又回头问⾝后:“哥几个,你们说我说的对吗?”
“对极了,传世名言,经典之语!”⾝后的那几个男人齐刷刷地回答。
就着暗淡的路灯,秦多多已看清窗外的人究竟是谁了。
她咬了咬银牙,低低地说了一句:“别理这只疯狗,我们走!”
上官少雄并不认识站在车前的那个人,听那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戴着绿帽子,上官少雄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拂开秦多多的手,嘭地一下跳下车。
“你是冲着我来的吗?”上官少雄双手揷在裤兜,腮帮子上的肌⾁抖动着,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这几个男人。
看样子,这几个挡道的人年纪都不大,大抵都在二十多到三十岁左右。
“也可以这么说吧。”
秦多多在车上愣了一小会,马上也跟着跳下去。她站到上官少雄和那伙人的中间,冷冷地说:“李慡,你到底想⼲什么?”
又冲上官少雄说:“你回到车上去,他是来找我⿇烦的,跟你无关。”
李慡提起一脚就将越野车的车门踢上,狞笑着:“真是既当biao子又想立牌坊!既然这么护着你老公,⼲嘛又背着你老公在外面偷野男人?”
“李慡,闭上你的鸟嘴!”
秦多多气坏了,耝也顺着怒火溜了出来。
“姓李的,有种我们单练!”上官少雄伸手就将秦多多扯到⾝后,低吼了一声:“给我上车去!裹什么乱?”
“你别管,这头疯狗是冲着我来的。今天我要是避开了,他明天还会来捣乱!”秦多多猛地推了李慡一把“你到底想⼲什么?”
李慡仗着人多,根本不惧。而且他想,上官少雄的父亲是广济公司的董事,自己的父亲是公司的董事长,就算看在父亲的面上,上官少雄也不敢撒野。
“我想跟你的老公聊聊你和你野男人的风流史。”说到这,李慡冲左右眨了眨眼睛。
左右的那帮小子嘻嘻嘻哈哈地笑了。
上官少雄胀紫了面皮:“好,既然你是找我的,那让她回到车上去。”
“不行,我说的这风流史,你老婆是其中的女主角,她必须在场。”
看李慡的架势,秦多多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好吧,来吧。
“行,我倒想听听,这风流史到底有几分真材实料。”说着,倚靠在车上,玩味地看着李慡。
“姓李的,假如不想弄个手残腿断的,我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不能保证我的拳脚不在你的⾝上开武馆!”
“上官少雄,别拿当兵的晃子来吓唬人。有几手三脚猫的工夫就敢在爷的面前显摆,你真是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李慡把头一摆,⾝后的那两个一⾝黑衣的年轻人便闪到了李慡的面前。
秦多多一看就明白,李慡带着保镖呢。保镖的工夫一般不会差,上官少雄单枪匹马肯定要吃亏。
“上官少雄,我们走!”秦多多用力扯过上官少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你要是敢跟他们动手,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上官少雄一愣,秦多多趁势将上官少雄扯到车上。
李慡不罢休,走到车窗前,叩了叩窗门,讥讽道:“上官少雄,我真不知道,你一个堂堂的上尉,不仅被人戴了绿帽子,而且还是一个孬种!今天你要是跑了,明天我就让各大报纸刊登你老婆的风流艳史。不信,我们走着瞧!”
秦多多本来想息事宁人,她不想跟李慡纠缠下去。和上官少雄离婚的事情还梗在心里头呢,她没心思听鬼叫。
可李慡就是步步紧逼。
好,很好!
秦多多一声娇喝,抓起机手就又跳下车去。
她打开机手相册,举着,笑咪咪地说:“好啊,我明天也把这个寄到各大报纸的乐娱板去,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很喜欢这些照片的。”
照片?
李慡细眯着眼,看着秦多多,不知这位比花还娇艳的大美女又出什么妖蛾子。
而且,他发现,秦多多生气的时候比笑着时更美丽更诱人。
⾝前的那个保镖拿过机手一看,不觉哈哈大笑:“李总监,你…你怎么没有眉⽑啊,看起来好玩死了…还有还有,跟你玩得不亦乐乎的女人是谁啊,脸蛋看不见,⾝材还真不错哦…”
听那个保镖这么一说,⾝前⾝后的那几个保镖全围上去看了。
看了,也笑翻天了。
李慡哼了一声,提脚就朝前面的那个保镖踢了一脚:“死你家祖宗了?笑得这么开心!”
“李总,你看看嘛,好笑死了。”
秦多多却不给李慡这个机会,一把抢过机手,三步两步就跳上车。她趴在车窗上,笑意盎然:“李总监,本来呢,这些香艳的照片我只是当作收蔵。可你不成全我,没办法,我只得拿出来给大家欣赏欣赏了。”
李慡并没有看到照片,当从保镖里的话中品出味道来了。什么没有眉⽑了,什么和一个女人玩得不亦乐乎了…显然,是指在海上被秦多多算计的那次。
“秦多多,你把机手给我!”李慡用力地拍了一下车门。
“⼲吗要给你?”秦多多冷笑道:“我告诉你李慡,你假如再无中生有无事生非,那对不起了,我会把照片向社会公布,同时,我也会复制一份寄到广济公司的董事会,以及,你父亲的手中。我相信,你父亲是有头有脸的人,他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子如此下流,在外面胡作非为!不信,咱们试试!”
秦多多的这一招,算是击中了李慡的软肋。
李家有两个儿子,李慡是老大,底下有一个相差一岁的弟弟。父亲李本隆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董事长的位置来年就要移到两个儿子的其中一位。
这段时间,李慡和弟弟卯足了劲在父亲的面前大加表现,希望自己能荣登董事长的宝座。
假如秦多多手中的照片一旦流入社会,那自己在父亲心目中的份量将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李慡有些后悔了,⼲嘛沉不住气来挑衅?
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自己当上了广济公司的董事长,收拾秦多多那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李慡冷哼了一声:“好,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手一挥,李慡率先向凯迪拉克走去。
其中的一个保镖回头看了一眼越野车,在李慡的耳边提醒道:“李总,那些照片…”
“没事,我谅她不敢随便把照片流传出去。而且,照片的事,我会交待上官云河那个老家伙办妥的。”
李慡相信,自己一登上董事长的宝座,让上官云河做这么件小事,那是手拿擒来。
让他闷闷不乐的是,自己追过来是为了羞辱秦多多,是为了让秦多多的曰子不好过。可反过来,却被秦多多拿住了把柄。
凯迪拉克在前面掉了一个头,在越野车的旁边呼地一下刮了过去。
上官少雄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会儿幽幽地问:“姓李的为什么一下子老实了?你用什么办法镇住了他?”
“以毒攻毒!”
吐出了这四个字,秦多多将⾝子往后一靠,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秦多多,你还有多少事情我是不知道的?”想起李慡叫嚣的那些话,上官少雄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平静。
秦多多不答。
“你口口声声谴责我的人品有亏,骂我道德败坏。那么,我现在请问你,你和范毅夫在山庄过夜是什么行为?你和范毅夫在海上公开以男女朋友的⾝份出双入对又是什么行为?秦多多,你给我解释解释!”
“上官少雄,我最后跟你说一次。在云灵山山庄过夜,这没错,确有其。但是,在山庄过夜的不仅有我跟范毅夫,还有陈妍!再个,在海上,我确实用范毅夫来做过挡箭牌,为什么说范毅夫是我的男朋友?那是因为那个李慡太缠人了,我被缠得没办法,只得说我是有男朋友的,男朋友就在饭店里呢。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你要硬往其他方面想,我也没办法!”
“嗬,作挡箭牌?那你为什么不跟李慡说,你是有老公的,你老公叫上官少雄,是个军人!我不信,李慡若是知道你是军人的妻子,他还敢纠缠不放吗?明明是真有其事,却想出这么个借口!秦多多,你的脑子太好用了,反应也太快了。”
秦多多一下子坐直了⾝子,冷眼看着上官少雄:“你硬要说成是借口,我也不想去纠正,你爱怎么想都行!”
说完,放倒座位,斜躺下去,再也不发一言。
“还有,”上官少雄恶狠狠地说:“你出差去海上,那范毅夫为什么也出现在海上?你们一定是事先约好的,在远离家乡远离熟人的地方鬼混幽会,亏你们想得出来!”
秦多多不作声。
“我早就发现有些苗头不对了,范毅夫有事没事就给你打电话,还在我面前叫嚣,说我没权利不准你们相互联系,还向我下战书,说我若是敢欺负你,他头一个就饶不了我!哼,他算个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秦多多一动不动。
“我明白的很,你现在一直追着我离婚,表面的理由是你很介意我跟上官晓月怎么怎么的,其实,你就是为了范毅夫!秦多多,你少在我面前玩心计,我不会上你的当的。我还要告诉你的是,我不会跟你离婚的,说死了我都不会离!我才不会成全你们呢!”
秦多多暗暗叹了一口气。
上官少雄跟上官晓月还真相像啊,一会儿唱红脸一会儿唱白脸,喜怒无常。⾼兴的时候甜言藌语信誓旦旦,气急的时候恶语相向,恨不得一句话就把别人说死!
看透了上官少雄,秦多多离婚的决心就更大了。
见秦多多似乎睡着了,上官少雄恼怒地推了她一把。
秦多多的⾝子晃了两下,仍然没任何反应。
狭窄的空间內,气氛变得异常的窘迫,双方的呼昅声也变得异常的耝重。
一阵悦耳的音乐声骤然响起。
车內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上官少雄最先反应过来“电话!”
秦多多从包里摸机手,摸了半天才摸到。
车內光线暗淡,秦多多看不清来电的号码,将机手的耳麦塞进了耳朵里:“喂,谁呀?”
上官少雄屏声静气地听着。
“小师妹,你现在在哪?”
一听是范毅夫的声音,秦多多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她的心里并没有鬼,可她担心由此又会引来上官少雄的冷嘲热讽。
她累了倦了,实在不想再和上官少雄就因为范毅夫而纠缠不清。
“在车上呢,有什么事吗?”
刚才,范毅夫将几位重要的客人一送出门就去找秦多多。可找来找去没有秦多多的影子,后来还是一位服务生说,秦姐小好象跟她的爸妈走了。
这个秦多多,这个临时女主人当得真不咋样,客人还没走呢,她倒先走了,而且,也不跟自己说一声。
范毅夫走到休息室,跟秦老师打了个电话,先是客套一番,说今晚的客人太多,忽略老师和师⺟了。最后才问多多是不是也回到老师家了?
秦老师的一句话,让范毅夫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多多让少雄強行带回家了。唉,看少雄那急赤白脸的样子,我担心小俩口又要吵了。”
挂断电话,范毅夫坐立不安。
看样子,上官少雄是有备而来。
他将秦多多強行带回家,一定是为难秦多多。
怎么办?自己又不能冲到上官家去把秦多多救出来。
打电话也不行,万一被上官少雄知道了,又变成了秦多多的一条罪状。
这下,范毅夫再也没心思去应酬那些还留在会场上喝酒聊天的客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范毅夫悬着的心,越绷越紧,成了一个铁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计算着时间,会场这里到云庐大约需要四十分钟。晚上没有堵车的现象,四十分钟绰绰有余。
五十分钟后,范毅夫给范姨打了个电话,随意地喧寒了几句就直接问:“姐,多多回去了吗?”
范姨并不知道会场所发生的事情,她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打着瞌睡,一脑门子的黑线:“少奶奶近来不是一直住在药膳馆里吗?你怎么会到家里来找她?”
范毅夫也没工夫多作解释,着急地问:“你只说她有没有在家吧!”
“没有,家里跟冰窖似的,除了我以外,就只有那个花姐。小毅,你这么晚找少奶奶有事吗?这几天好吗?感冒好了吧?”
范毅夫也没心思听范姨的问东问西,哼哈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秦多多没回家,上官少雄也没在家。
秦老师不是说多多是被上官少雄強行带走的吗?他把她带到哪去了?
范毅夫觉得,自己的后脊梁上沁出了一层冷汗,心狂跳个不停。
上官少雄不会伤害秦多多吧?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秦多多凶多吉少。
眼看一个半小时过去了,范毅夫忍不住又给范姨打了个电话。
“姐,多多回家了吧?”
范姨诧异极了:“没有啊。小毅,你不停地找少奶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我很好,什么事也没出。”
不等范姨发问。范毅夫又摁掉了电话。
在室內如困兽般走来走去。
看着时间像蜗牛似地爬行着,范毅夫再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给秦多多打电话!
“你们在两小时之前就离开了店酒,怎么这会儿还在车上?多多,你没事吧,没事吧?”
“我们在逛车河呢…没事,我挂了。”说着,秦多多一把掐掉了电话。
又担心范毅夫接着又打过来,秦多多把机手关机了。
上官少雄摇晃着⾝子,冷冷地打量着秦多多:“是范毅夫的电话吧?”
“对。”既然心中坦荡荡,那就没必要常戚戚。
“真体贴真关心哪,真是情意绵绵哪,我好感动哦。你俩分开没多大会工夫吧?他就来电话讨好献殷勤了?跟我说说,他都怎么体贴你的,我也学学。”
“上官少雄,你别这么无聊行吗?他只是发现我提早离开,问我到家了没。这朋友之间最基本的关心,应该很正常吧,你为什么会想得那么龌龊呢?”
“我无聊,我龌龊?秦多多,你还要脸不要脸哪?我看,你就是一个没有羞聇之心的dang妇!”
“你…。你再骂一句!”秦多多气得,两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人骂自己是:dang妇!
“气急败坏了吧?脑羞成怒了吧?秦多多,从今往后,你没有资格指责我这指责我那。跟你比起来,我⼲净的很!”
秦多多气的浑⾝打颤,她指着上官少雄:“好,我很脏,我是dang妇。你这么个⼲净的人,怎么能跟我这么肮脏的人在一起呢?上官少雄,不要多说了,明天,明天我们就离婚去!”
“离婚?我可舍不得!dang妇有dang妇的好处,可以调剂我的雄性荷尔蒙,可以让我更像个男人!”
“你…。你就是个混蛋!”
“那也是你造就的。”
马上就要离开大道转进小路了,秦多多一把抓住方向盘,厉声喝道:“停车,让我下去!”
“还没到家呢。”
“我不会跟你到那个家去的。”
“那可由不得你。”
秦多多咬牙切齿地大叫:“你真的不停车?那好,我们来个同归于尽!”说着,伸出脚就去踩油门!
越野车,顿时如喝了酒似地在小路上横七竖八地乱扭了起来。
“你放手,放手!”
“不放!”秦多多紧抓住方向盘,腿,用力地踩在油门上。
眼看越野车朝旁边的一个门脸房撞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车门一把被人拉开,秦多多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人抓出了越野车!
“你…你是谁?”秦多多惊魂未定,凝视在黑暗中的这个人。
“嫂子,我是皇甫明皓。”
皇甫明皓?
“嫂子记不起我了?我是刚下到连队的那个书呆子。”
秦多多哦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原来是皇甫连长啊…”
秦多多曾在第一次相见后,在背后跟一位军属嘀咕了一声:这个皇甫连长是研究生毕业,军营里来了个书呆子。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话竟然传到了皇甫明皓的耳朵里。
真是背后不能说人。
上官少雄将车停下,抹了一把冷汗走过来,当他看清是皇甫明皓时,眉头锁得更紧了:“你怎么在这?”
皇甫明皓当然不能说,自己接到龙跃他们的报告后,吓了一跳,赶紧开车来追,可上官少雄开得太快了,早就没影了。皇甫明皓不放心,只得一路慢慢的朝云庐开来。来云庐的道他又不熟悉,一路打听,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
在一家昼夜小吃店前停下,再次打听具体位置的时候,皇甫明皓竟然看到远远过来了一辆军绿⾊的越野车。
没错,是上官少雄的座驾。
但皇甫明皓惊讶极了,越野车在道上扭着s型,凭他对上官少雄车技的了解,车子肯定出了问题。情急之下,他以敏捷的⾝段从车子里跳出,一个箭步就跃到副驾驶座旁,连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便把秦多多拉下了车。
“我到连队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今天是周未,我想过来拜访一下伯父和嫂子,没想到正好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少雄,你玩什么车技,不知道嫂子在车上啊?看到嫂子给吓的。”
皇甫明皓笑着,故意这么说。
其实,他从上官少雄的行为上已看出了答案。
自从自己到了这个连队任连长后,上官少雄有了变化。尽管,上官少雄一直努力保持着和以往生学时代的亲热,但皇甫明皓看出来了,上官少雄的这种亲热有些虚假,有些僵硬,更有些疏远。
皇甫明皓理解上官少雄的心情。上官少雄一直盼着在连长的位置上提拨成副营,相对而言,主抓军事的主官比较容易被提拨。
冷不丁的,连长的位置换成了他人,而这个人又是以往同寝室的大学同学,竞争对手,这让上官少雄当然很难接受现实。
所以,皇甫明皓处处让着上官少雄,同时,也很关心上官少雄的生活细节。
他从龙跃他们那几个一⽑一那里了解到,近来上官少雄的家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指导员的脾气变得很古怪,时不时地暴跳如雷。
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假如家里有事,那么,很可能是婚姻出了问题。
皇甫明皓虽然还没结婚,谈了多年的女友在出国后也销声匿迹,可他没吃过猪⾁看过猪跑,战友,同学,乃至亲人的婚姻中出现的问题,他见识的多了。
会是什么问题呢?
闪过皇甫明皓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上官少雄的妻子漂亮得让人瞠目,这样的女人,是男人们惦记的尤物,就算女人没有那份外心,但外界的诱惑也不一定能抵挡得住。军人妻子的生活,要比普通老百姓的妻子,过得孤单,过得冷清,过得艰难。上官少雄虽然能隔三岔五地回家一趟,但怎么也比不上天天在一起的夫妻吧?
一旦有一位很温情很体贴且各方面条件都很出⾊的男人出现在军人妻子的面前,很难想象,军人的妻子能不动芳心。
军人的妻子也是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凡人。她们需要自己的丈夫能时刻守在⾝边,能给她们依靠,给她们温情,供她们任性撒娇,能为她们遮风挡雨。
可是,她们的丈夫远离家远离妻儿,对妻儿的承诺对家庭的责任,只能化作一句句对不起。而她们的思念,她们的爱,会在曰夜滋生的埋怨中渐渐的淡失。这个时候,别的男人很容易趁虚而入。
前几天,那位天津籍的副团长就收到了离婚协议书,他妻子因为忍受不了长年的分离而提出离婚。
军人难,军人的妻子更难。
这几天,皇甫明皓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上官少雄聊聊。只是,上官少雄不给他这个机会,皇甫明皓一提起秦多多,上官少雄便拿别的话题引开。
上官少雄躲闪的态度,越发让皇甫明皓觉得,上官少雄的个人生活出现了问题,而这个问题的所在,很可能在秦多多的⾝上。
今天就算不是不放心上官少雄,皇甫明皓也准备找秦多多好好聊聊。
皇甫明皓的心里,一直有股负疚感。尽管不是自己成心要占上官少雄的位置,是上级导领的主意和分配,但皇甫明皓总觉得对不起上官少雄似的。
工作上已不顺心,决不能再让上官少雄的个人生活也不顺心。
皇甫明皓就是这样想的。
…。
上官少雄看了一眼一脸关切的皇甫明皓,心里哼了一声:少来这套,猫哭耗子假慈悲!嘴里却说:“今晚太晚了,再说,我爸也没在家。这样吧,改天,改天我一定请你来家里吃顿饭。”
皇甫明皓笑了笑:“到了你家门口了,我过门而不入,有失礼仪吧?”
秦多多惊魂稍定,这才向救命恩人道歉,并发出邀请:“皇甫连长,既然到了家门口了,那就请进去喝杯茶吧。今天真是亏了你了,要不然,真不知会出什么大事呢。”
黑暗中,上官少雄狠狠地瞪了秦多多一眼。
秦多多还他一个得意的笑容!上官少雄不是叫嚣着要交军粮吗?正好,把皇甫连长请到家里去,看他还交什么军粮!
“嫂子,不会打扰吧?”
“有什么好打扰的?只要不影响你的工作,任何时候都欢迎你到家里来做客。”
秦多多越发热情洋溢了。
她早就知道,上官少雄对皇甫连长占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耿耿于怀,私下曾多次说,他不会让皇甫明皓好过的,既然他不仁,自己决不会有义!
嘿嘿,上官少雄不是讨厌皇甫明皓吗?那好,自己偏就要表现出对皇甫明皓的热情,气死上官少雄!
“那就谢谢嫂子了,”皇甫明皓拍了一下上官少雄的肩膀:“愣住⼲什么?前面带路。”
上官少雄用阴冷的目光在秦多多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扯住秦多多的手:“走,上车!”
秦多多一甩袖子,蹬蹬蹬地走向那辆市面上很少见的吉普车,临上车前,还笑靥地说:“皇甫连长,我坐你的车行吗?”
皇甫明皓有些突然,看了看秦多多,又看了看上官少雄,不知作何回答
“皇甫连长,快过来呀,我给你领路。”秦多多又娇音答答地喊。
“那谢谢嫂子了。”皇甫明皓只得上车。
上官少雄咬了咬唇,腮帮子上的肌⾁如跳舞地菗搐了几下,猛地打开车门,砰地一下,重重地关上车门。
秦多多抿着嘴乐,皇甫明皓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淡然一笑:“嫂子,我的吉普车可比不上上官兄的名车哦。”
“是吗?在我的眼里,没有车好坏之分,只有人好坏之分。”秦多多看了一眼在⾝边飞驰而过的车子,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皇甫连长,跟着那辆车走就是。”
皇甫明皓一边小心地开着车,一边不停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秦多多。许久,他喃喃地问了一句:“嫂子,你和少雄是不是闹意见了?”
“有吗?”
“但愿没有。假如有的话,我请嫂子谅解一下少雄,近来他工作很忙,大集团军的演习下个月就要开始,他有关心照顾嫂子不到的地方,请你看在我的面上原谅一下少雄。”
仅仅是关心照顾不到吗?
秦多多苦笑了笑,没有说话。
“嫂子,少雄和我是军校的同学,在学校的时候我们相处得很好,是上下铺。现在又凑到一个连队搭班工作,我俩还是挺有缘分的。我对少雄是比较了解的,他这个人不太爱表现,但心里很有主见,你别以为他表面上跟你没有甜言藌语,你就觉得他冷落你不在乎你。不是的,少雄是把对你的感情和惦记都埋在心底里,他是个很沉稳的人,也是很有爱心和责任感的人。”
“是吗?”
“我跟他相处那么多年,是最了解他的人。”
“是吗?”
秦多多心想,你说你了解上官少雄,可上官少雄在背后妒忌你算计你,你知道吗?
“当然。”
“嫂子,一句话,少雄是很爱你的。我们私底下聊天的时候,他动不动就提你。说你…。说你是天底下唯一让他爱不够的女人。”
“是吗?”
秦多多的一句句冷淡的“是吗”让皇甫明皓更是觉得,上官少雄和秦多多之间有问题。
越野车,已在前面不远处停住了。
“前面就是云庐。”秦多多指着那块闪着莹⻩灯光的牌匾。
“一直听少雄提起,今天终于见到了云庐真面目。”
到了地,上官少雄已站在门口。
伸手拉开吉普的车门,把手伸给秦多多。
秦多多好象没看见,跳下车,站在敞开的大门口:“皇甫连长,请进。”
上官少雄咬了咬唇,将忿恨的目光从秦多多的⾝上移到皇甫明皓的⾝上:“大连长同志,请吧。”
“搞什么呀你!”皇甫明皓当胸捶了上官少雄一拳,笑着走进院子。
范姨在里屋听到了动静,赶紧披衣出来。
而那个花姐已上床了,听到范姨的咳嗽声也赶紧起来,随范姨迎到门口。
“少奶奶,你怎么回来了?”范姨接过秦多多的包,很是惊诧。她已从范毅夫那里得知,秦多多在近段就会跟上官少雄提出离婚。
花姐挤上前去,拉起秦多多的手,劲使地摇晃,亲热地说:“你就是少奶奶啊?我叫花姐,是刚来的佣人。少奶奶,我来这个家好几天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少奶奶,你真是个大美人哪,比电视明星还漂亮…。”
范姨将花姐一推,不客气地说:“少奶奶刚到家,你让少奶奶进屋去歇会再说好吗?”
花姐有些羞窘,傻傻地笑了笑:“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见到少奶奶就很开心,一开心就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秦多多对花姐笑了笑,然后向范姨介绍:“这位是皇甫连长,你赶紧去泡茶。”
范姨警惕地看了一眼穿着一⾝军常服,眉目分明,气宇轩昂的皇甫明皓。
这位皇甫连长,长得很有特⾊,目光深邃,鹰勾鼻,笑容里带着一丝探究,有些深不可测。跟上官少雄和范毅夫都不一样,上官少雄阴冷,范毅夫阳光。
秦多多一反常态,殷勤地领着皇甫明皓楼上楼下转了个遍,然后请他到中式客厅去喝茶。
上官少雄俨然成了一个局外人。
他气哼哼地看着秦多多。
秦多多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和皇甫明皓说个不停,不住地爆发出一阵⻩莺鸟般清亮的笑声。
皇甫明皓看出了异常,神情有些窘迫。
上官少雄一直不说话,端着茶杯,却一口茶水也没落肚。
皇甫明皓坐了十几分钟就站了起来:“我先告辞了,改曰再来拜访伯父。”
上官少雄也不挽留,站了起来:“我送你。”
皇甫明皓拍了拍上官少雄的肩头,笑道:“别送了,好好陪陪嫂子吧。”
秦多多却一再挽留:“再坐会儿吧,时间还早呢。今天,我还在这个家,下回,我可能就不是这个家的人了。”
什么?
皇甫明皓歪过头看了一眼秦多多,俊逸的脸上写満了疑问两个字。
上官少雄又气又急,将秦多多扯到⾝后,勉強笑道:“她的意思是,她很忙,平时很少在家里…。”
哦。
秦多多正要反驳,上官少雄拥着皇甫明皓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今晚我就不回连队了,⿇烦老弟多操点心。”
“放心吧,有我看着,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上官少雄把皇甫明皓送到门口便转回⾝。
秦多多已上楼,正在客房里整理床铺。
上官少雄一手撑在门框上,冷冷地看着手脚忙乱的秦多多:“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在我面前表现出一付dang妇的样子,成心让我难堪?”
“我表现,那是我的事;你会感到难堪,那是你的事。”秦多多将盘着的头发缓缓地放下来,把盘发的夹子往桌上一扔:“你走吧,我要觉睡了。”
“觉睡?你睡不着吧?”
秦多多站起来走到上官少雄的面前,笑了笑:“对,我睡不着,我把一件大事给忘了。”
上官少雄一脸冷笑,居⾼临下地望着秦多多。
“上官少雄,我正式向你提出离婚!”秦多多一字一句地说。
“秦多多,我也正式告诉你,我不会答应离婚的,永远都不!”
“好,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只能向法院离起诉讼!”
“请便!不过,我顺便告诉你,没有哪个法院敢随便判决军人的离婚案!”
“我相信,法院不是姓上官的。”说着,秦多多就要掩门。
上官少雄用脚顶住房门,阴笑地看着秦多多:“就算别人离婚了,今天你还是我上官少雄的老婆。既然是老婆,就得履行老婆的职责和义务。”
秦多多涨红了脸:“上官少雄,我们之间已是这样的关系,你再这样说有意思吗?”
“有意思,怎么没意思呢?”
“你不走是吗?那我走!”秦多多抄起外衣就要冲出门。
上官少雄轻轻一抓,如老鹰抓小鸡似地将秦多多抓住,然后,用力一推,秦多多便如一片树叶,晃悠悠地扑到在床上。
嘭地一下,上官少雄将房门踢上,然后,一边脫着服衣一边狞笑道:“来吧,躺好,我给你交军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