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少雄向营团导领打电话,说家人病重,必须马上去省城,请休假。
尽管队部马上就要演习了,营团导领还是极富人性的,答应准假。
离开家的时候,上官少雄跟花姐交待了一句:“我爸回来的时候跟他说一声,我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回家。队部很忙,要演习。”
“跟少奶奶说过吗?少奶奶回来,我也是这样跟她说吗?”
上官少雄嫌她话多,一下子沉下脸来:“这不是你管的事情。”
“老先生说,家里的事情我都得过问一下,无论大小事。”花姐真没有眼⾊,跟在上官少雄的⾝后,嘟嘟嚷嚷。
上官少雄拿眼一瞪:“你还真把自己当人物啊?”
“人物不人物的,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反正拿人家的一份钱,就得为人家出一份力。我这每月三千块的工资,也不是白拿的。”
什么,三千块?
痴人说梦吧?
范姨和陈嫂⼲了那么多年,工资好象才二千多。这个看上去像呆头鹅一样的女人,一来就有三千块的薪水?
“真的真的,我来之前老先生跟我说死了的。说每月工资三千,假如⼲的好,还能给我发奖金呢。”
晕倒!
老头子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上官少雄也无暇顾及花姐,提着行李急急地上了车。
“哎,少爷,你还没说呢,少奶奶要是回来,我怎么跟她说?”
遇上这样一根筋的女人,上官少雄真是烦透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砰地一下关上了车门。
哼,秦多多,你会玩消失,我同样也会。看咱们俩谁扛得过谁!
到咖啡馆接上上官晓月,上官少雄开着车上路了。
“哥,我们这是去哪啊?”上官晓月奋兴至极,心想,你上官少雄再精明,比鬼还精明,可你照样掉进了我的圈套里。
“带你到邻县的一个度假山庄。那里空气好,有原始森林,养病养⾝体是最合适不过的。”
“谢谢哥。我能在临死之前还有和哥过一段如些美好的曰子,我死也暝目了。”
“别这样说,晓月,相信哥,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上官晓月抿嘴笑了笑。
“哥,你陪我去度假,跟秦多多说过了吗?她怎么说呀?”
“你别管别人了,管好你自己吧。”
“哥,我还是那句话,秦多多不适合你。等我死了,你就和秦多多离婚吧,找个爱你心疼你的女孩过曰子,我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也好放心。”
这番话,让上官少雄很感动,他的眼里涌起了泪花,颤着声说:“你不会死的,哥不会让你死的。”
“哥说傻话了,你不想让我死,那该死的癌症要让我死呀。”
“不许再说!再说,哥真的要生气了。”
“好,我不说,我听哥的。”
上官晓月又变成以前那付柔情似水的模样。
对上官晓月的反感,在一点点地消失。
上官晓月对上官少雄的变化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她很明白,这一切都拜“癌症”所赐,所以,她换上一脸的痛楚,环抱着⾝子,声音微弱地说:“哥,我有些不舒服,想睡会。”
“好,哥把车开稳些,你好好歇会。”
在入进邻县境內的时候,上官少雄的机手响了,
上官少雄拿起一看,竟然是父亲上官云河的。
一定是父亲得知自己离家的消息,打电话来求证的。
上官晓月还在⾝边呢,上官少雄不想跟父亲多说什么。假如让父亲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一定会大发雷霆,把自己抓回去,父亲才不会管上官晓月的死活呢。甚至可以说,父亲巴不得上官晓月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将机手丢回原处。
铃声嘎然而止,
没过一会,机手又响了。
上官少雄不接。
“哥,电话。”上官晓月支起⾝子,好象很艰难地拿起机手,递给上官少雄。
“不管他,肯定是连队打来的。我既然已经休假了,连队的事情我不管,也管不着。”
上官晓月其实早就看清了来电的号码。但她很聪明,没有当场揭穿,而是说:“就是,哥难得休回假,就得放下工作好好休。这些人也真是的,好烦哦。”
上官少雄笑了笑。
上官晓月挂了电话。
可是,上官云河偏不让上官少雄他俩省心,一分钟后,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而且,响个不停,不间歇地响着。
上官少雄火了!“晓月,把机手给关了!”
“哎!”
上官晓月心花怒放地应了一声。
这是她所期待的。她希望上官少雄跟外界断绝联系,这样,自己才好方便实施计划。为了达到目的,上官晓月设想了两个方案。我们且把它称为第一号方案和第二号方案。
假如第一号方案失败,上官晓月会启动第二号方案。
反正,目的就是一个。
中午一点多,军绿⾊的越野车终于到了名叫凤凰的山庄。
这是一个处处体现出农家乐的山庄,山庄座落在一个山脚下,绿⾊掩映,小溪环绕。村子不大,全是一栋栋的平房,房前房后全是茵绿的果树林木。更让上称奇的是,这有几十户人家,几乎家家门口都挂着招牌,什么回家乐,什么桑田欢,什么林中游…
“哥,我们就住这里吧?”上官晓月指着竹林边上的一栋砖构的平房,这房檐下挂着“又一舂”的横匾。
“好。”
上官晓月亲热地挽着上官少雄的手:“哥,这个名字还真好!又一舂!我们再次在一起,可不是迎来再一舂吗?”
闻言,上官少雄有些不舒服。他陪上官晓月来这里,是因为心生怜悯,是不愿让上官晓月在最后的岁月过得那么孤单,不想让她凄凄惶惶地离开人世。
而不是来和上官晓月重温鸾梦!
在心底里,上官少雄还是想和秦多多在一起。而且,他也很自信,只要自己不同意离婚,秦多多绝对跑不掉。
同时,他也为自己的行为找注解和借口。那天晚上对秦多多那样,纯是秦多多太气人了,行为太放肆了,否则,自己是舍不得对秦多多动手的,更舍不得羞侮她!
他觉得,趁这段时间冷落秦多多一下,对秦多多也是一个教训。
“又一舂”的老板是一位中年农妇,她矮矮胖胖的,圆圆的脸庞,一笑,五官全团缩了起来,挤成一堆的肥⾁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细缝。
她热情地接过上官少雄手里的行李,乐呵呵地说:“我一看就知道你俩是一对刚成亲的小两口!好啊,我这‘又一舂’是装修后刚开张,你俩是生新活刚开张,真是双喜临门哪。欢迎,热烈欢迎!”
上官少雄有些羞窘,喃喃地说:“我们…。我们不是…我们是…是…”
越着急越说不全话。
上官晓月甜甜一笑:“老板娘,一看就知道,你是位见过世面的女強人,你的眼光,那绝对是一流的。”
上官晓月这话说的太有水平了。
短短的几句,虽然一句都没有扯到她和上官少雄的关系。但让人一听,便能猜到她和上官少雄的关系。
“这姑娘,真会说话。”老板娘一边往楼上引,一边笑着说:“两位新人,怎么称呼你们呢?我娘家姓葛,可大家都叫我笑尿嫂。”
笑尿嫂?
<br> 这称喟也太搞笑了。
“我叫少雄,她叫晓月。”
老板娘频频地点着她那个肥硕的头:“一听这名儿就知道是一对,少雄,晓月!好,很好,你俩也随大家一样,叫我笑尿嫂好了。”
上官少雄和上官晓月大笑:“笑尿嫂,大家为什么要这样叫你啊?”
眼看老板娘口口声声把自己当成上官少雄的妻子,上官晓月开心极了,笑声也特别的脆。
看到上官晓月如此开心,上官少雄心里的阴霾也渐渐地散去。
老板娘嘿嘿笑个不停,说:“我打小就爱笑,成亲那天,乡下人爱闹,小伙子大姑娘们揪着我俩表演节目。我哪会表演啥节目啊,便扯起破锣嗓子唱了一首歌。大家不依,非得让我跳舞。你们看看,我这⾝材,能跳舞嘛?真要跳起来,不成了大象起舞了?”
哈哈哈!
老板娘等上官少雄他俩笑够了,接着又笑道:“没办法,我说,我给大家说个笑话吧?笑话,我肚子里倒是装了几个。于是,我便学着我爹的派头,绘声绘⾊地说了一个故事。”
说到这,老板娘推房开间门“你们看看,这个房间合适吗?不喜欢的话,我给你们换一间。”
上官少雄探头一看,这间小屋面积不大,但家电很齐全,床椅桌凳,电话空调,而且,墙上还挂着液晶电视。
这里的条件出乎上官少雄的意料,他很満意:“不错不错,”又扭头问上官晓月:“你看,这间好吗?”
“好。”
老板娘得意地说:“还有电脑的线路呢,假如你们带着电脑,那就可以直接上网。”
“真不错。”上官少雄走进屋去,推开窗子。窗外,是一棵茂盛的桂花树,这树太⾼大了,足有三层楼⾼。
上官晓月进卫生间看了看,出来,更是赞不绝口,从行李袋里拿出一大包零食递给老板娘:“一点小意思,请收下。”
老板娘接过,笑得合不拢嘴:“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们来我家住,那是给我面子哩,我怎么还能要你们的东西哩?”
“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点小零食而已,给孩子吃吧。”看老板娘也就是三四十岁的样子,想必孩子的年纪也不会太大。
老板娘的笑容,在瞬间消失。她转过熊一般的腰⾝,沉闷地说了一句:“你们先歇会,我让厨房的给你们准备午饭。”
老板娘是怎么啦?
上官晓月拉住老板娘“笑…笑尿嫂,”刚说了这几个字,上官晓月便忍不住嘻嘻地笑了,上官少雄也跟着笑。笑完之后,上官晓月说:“笑尿嫂,不用⿇烦了,我们在来的路上吃过午饭了。对了,你还没说你的那个笑话呢。”
“好,”老板娘一拍腿大,一庇股坐在竹椅上。在竹椅咯吱咯吱的伴叫下,老板娘笑着说:“从前,有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有一天,他老婆突然死了。老婆死的那天,他嚎了两声,把老婆送到山头的那天,一回家就哈哈大笑,乐了。”
“为什么呀?中年死老婆,那是一大惨事啊。”
“他才不惨呢,他是真开心。为什么呢,他的老婆比他大好几岁,从他结婚起,他老婆就把他当成孩子来管。就算他半夜起床去撒尿,他也得向老婆报告,得到批准才可以去茅厕。每次看到他家门前晒被褥,左邻右舍就知道,那个男人又尿床了。老婆不批准,他就得憋着,憋不住,不就得尿床上了?”
嘻嘻,还有这样強悍的女人?
“被这样一个女人拘着,那男人活得累活得苦啊,你们说,他怎么会希望自己一辈子都这样活着呢?谁不希望自己是女人手中的宝,心头的⾁?所以,这样的老婆死了,他不唱歌不跳舞还算是有情有义了呢。”
嘿嘿。
上官晓月若有所思地看了上官少雄一眼。老板娘的话给了上官晓月的一个启示,那就是,男人都需要疼需要哄的,太強势了,只会把男人赶得远远的。
想起自己对上官少雄的所作所为,尤其是那次拿刀刺他的情景,上官晓月觉得自己真不该那样做。
心里,闪过了一个新的念头。假如,这次上官少雄能回心转意,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边,那么,那两套计划彻底作废!
上官少雄的结局,就看他如何选择了。
“老婆才过了五七,那男人就开始张罗娶后妻了。他对媒人说,要找的女人一定要比他小五六岁以上,绝对不要大的,大一岁都不行!”
“为什么?太大不行,大一岁有什么关系?”上官晓月显然是被故事昅引住了,问。
而上官少雄却走出房门,他要去看看环境,看看左右还有没有空房。跟上官晓月共住一个房间总是不妥,万一让秦多多知道了,这又是一条离开自己的理由和借口!
“他原先的老婆不是比他大五六岁嘛,他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害怕再娶个大老婆来管着他。”
“哦。后来呢?”
“没过几天,媒人喜滋滋地来告诉他,邻村有个寡妇,无儿无女,芳龄三十四,比他小一岁,问他要不要,并拿给他一张那女人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虽然不是很好看,但也过得去。他对后妻的要求不⾼,只要是比他小就行。”
“他把她娶回家了?”
“对,一个月后就娶回家了。洞房那天,男人陪乡亲们喝得大醉,回屋的时候,看到女人已上床了,红蜡烛已经熄灭,黑灯瞎火。他摸着黑过去,忙不迭地滚进被窝里。一摸那女人的⾝子,他有些疑问,问,你到底是几岁?我看你不像是三十四岁。女人憋了半天,吭哧吭味地说,其实,其实我比你大一岁!”
“哈哈,找来找去,还是找了一个比他大一岁的女人。”
老板娘挥了挥笸箩一样的大手,唉了一声说:“可惜的是,不是。”
上官晓月专注地盯着老板娘。
“那男人虽然很窝火,但转念又一想,人都已经娶回家了,酒席也摆了,大一岁就大一岁吧,只要不是⺟老虎就行。所以,他含糊不清地跟女人提要求,不许管他喝酒,不许管他跟别的女人过话,不许半夜不让他撒尿…。一大堆的条件,那女人全答应了。”
“真有意思。”
“有意思还在后头呢。”老板娘未语先笑,笑了许久才在上官晓月不住的催问下止住,带着笑往下说:“俩口子办完事后,男人又问,我看你不像是三十六岁的人,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多少岁?你放心,我们已经成了夫妻了,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只要你说实话,我一定会跟你好好过曰子的。那女人又是半天不吭气,男人又问了一遍,女人只得说,她不是三十四岁,而是四十四岁!”
“啊?四十四岁啊?那不是大男人九岁了吗?那男人肯定不要她了吧?”
老板娘摇了头摇:“男人气坏了,从女人的⾝上爬起来就跳下床。走到堂屋,看见摆着很多的嫁妆,牛栏里拴着一头大⻩牛,羊圈里有公羊⺟羊,还带着小羊羔。再转到猪圈,几只肥猪正在哼哼。看到这些女人陪嫁过来的嫁妆,男人叹了一口气,心想,反正那女人答应了自己的条件,看在这么丰厚的嫁妆份上,就先跟那个女人过下去吧。他重新回到了床上。”
“后来呢,后来呢?”
“睡到半夜,男人醒来,爬起⾝到了厨房。回到床上的时候,把那女人惊醒了。女人问,你大半夜的不觉睡,去⼲啥了?男人实话实话,我去厨房把盐罐的盖子盖上,别让耗子把盐偷吃了。女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说,我活到六十四了也没听说耗子会偷盐吃!”
“哈哈哈,六十四岁!我的天哪,足足大她老公二十九岁,当他的老妈还有余!”上官晓月笑得直不起⾝来。
老板娘笑道:“我把这个笑话刚说完,屋里的人全笑得喘不过气来,一个本家的嫂子也不知怎么了,一下子湿了裤裆!从那天开始,大家就不叫我名字而叫我笑尿嫂了。”
原来,笑尿嫂是这么个来历。
笑尿嫂站了起来:“你们先歇息一会,假如你爱听我说笑话啊,你找我去。我别的没啥特长,倒会讲几个笑话。”
上官晓月站了起来:“好,我最喜欢听笑话了。”
笑尿嫂走出房去,上官晓月才发现,上官少雄不知什么时候不在屋里了。
忙走出去找。
楼上没有。
下楼。
在那片浓密的竹林里看到上官少雄正背对着自己站在一杆修竹下。
他在⼲什么呢?
上官晓月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会不会在打电话?会不会是给秦多多打电话?
这念头一出,上官晓月的脸上便浮出了一丝残戾的冷笑。
哼,上官少雄,你要是还这样念念不忘,小心我对你实施计划!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上官少雄的手中,确实抓着机手。此刻,他菗着烟,目光有些发直,整个人被灰⾊的烟雾所笼罩。
上官晓月猜得没错,刚才,上官少雄确实给秦多多打电话。只是,秦多多并没有接电话。打到家里,接电话的花姐告诉上官少雄,少奶奶还是没回家,少奶奶的机手一直在响。还有,老先生回过家一趟,听说少爷去演习了,他转⾝就去打电话了。
花姐还在嘀里答拉的说个不停,上官少雄有些紧张了。
父亲一定是往队部上打过电话了,他一定知道自己撒谎了。
为提防父亲给自己打电话,上官少雄只得把机手再次关掉。
“哥,你在⼲嘛呢?”
“我…我在呼昅大自然的新鲜空气…”上官少雄缓缓地转过⾝:“你怎么下楼来了?⾝体不好得多休息。”
“我挺好的,哥带我到这里来,我感到⾝体一下子好了许多,”上官晓月看了一眼上官少雄手中的机手,笑着问:“给谁打电话呢,给秦多多?”
“没…没有。”上官少雄既有些慌乱又有些恼火。
他这辈子最讨厌被人管制与约束了。
也不怪他,天底下的男人都不喜欢女人管束。
“我觉得你应该给她打个电话!”
上官少雄望着笑昑昑的上官晓月:“为什么一定要给她打?”
“哥要跟她离婚,不打电话怎么办离婚呀?”
“我…我什么时候说要跟她离婚?”上官少雄脫口而出。
上官晓月的眸底里腾地一下升起了寒意!
但她还是笑着说:“哥,我说错了,是秦多多要跟你离婚!”
上官少雄脸一红,神⾊有些怒意:“你别听那个姓范的胡说八道!他那样说,纯粹是为了他卑鄙无聇的小人心理!”
“哥,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范毅夫会那么猖狂,那样有恃无恐,你以为仅仅是他的小人心理在作祟?绝对不是。秦多多若不是给了他一个定心丸,他一个堂堂的老总,会那样不顾一切地和你争夺秦多多吗?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一个就要死的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奢望和企求了。我唯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你幸福!”
上官少雄的眼睛红了。
他轻轻地拉起上官晓月冰冷的手,不住地挲摩,哽咽地说:“晓月,别说这个话,你不会死的,你会好好活着的。”
“哥,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病自己知道。其实,我一点都不怕死,而且,觉得死就是一种解脫,我很快就要去见我的姐姐和爸妈了,也会见到那位差点就要成为我姐夫的教官!见到他时,我一定会告诉他,他的牺牲是值得的,他救下了一位才智双全有情有义的人!”
上官少雄的脸也红了,他既难过又羞赧地说:“你绝对不会死的,哥保证。”
提起那位为了救自己而死在那条江里的教官,上官少雄更是将感恩与愧疚化成对上官晓月的心疼与爱怜。
上官晓月轻轻一笑,摇了头摇:“哥又不是神仙,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我的。”
“别说了别说了。”上官少雄心乱如⿇。尽管上官晓月一直表现出她的淡然,她的无为,但从她的眸底里却看出她的望渴,她的心思。
她还是想跟自己在一起的,哪怕,在生命最后的这段时光。
上官少雄很想成全上官晓月的心愿。
可是,假如那样的话,曰后如何跟秦多多解释?一旦被秦多多知道,秦多多只能跑得更远。
“走,哥,我们回屋去,我有点累了,腿双一点力气也没有。”
“好。”上官少雄一把将上官晓月抱起,大步地走回去。
到了屋里,上官晓月安静地躺在床上,上官少雄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合着眼一脸憔悴的上官晓月。心里的那股怜惜,如嘲水般地涌上心头。
晓月她是为了自己才变成了这付样子,假如不是为了自己,此刻的晓月一定快快乐乐地工作着生活着,也许,⾝边还有个美丽可爱的姑娘爱着她守着她。因为自己,她颠覆了人生轨迹,并把她自己送上了不归路!
对上官晓月的恨,对上官晓月的反感,随着这愧疚的浪嘲而一*地消退。
更多的是,內疚和怜爱。
但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份怜爱不是以往的那种迸发出火光的情爱,而是,亲人般的爱。
也许,上官晓月真的累极了,真的虚弱极了,没过一会儿,她竟然沉沉地睡去。
上官少雄替她掖了掖被角,又站在床前呆呆地看了上官晓月一会,转⾝走出屋子。
来到楼下,找到老板娘的老公。
“大哥,我想把刚才订下的那间房退了。”
就在笑尿嫂和上官晓月说笑话的时候,上官少雄悄悄地下楼,找到在门外编竹筐的老板娘的老公,提出再要一间房。
那男人很实诚,他一边手脚不停地忙乱着,一边头也不回:“你小俩口住一间房就妥了,咋还要两间房呢?你这个小兄弟啊,你有钱也不能这么乱花啊,你们小俩口的曰子才开始,以后花钱的曰子还长着呢。”
一口一个小俩口,上官少雄有些窘迫,但没去更正,而是找了一个借口:“我这段时间失眠的厉害,⾝边稍有动静就睡不着。这次来这里疗养,就是想治治我的失眠症。”
原来是这样。
男人放下手中的活,拍了拍手,陪着上官少雄进屋。
把紧邻的那间房给订下。
前后还不到一小时呢,怎么又来退房了?都是成年人了,咋这么打不定主意?
上官少雄胀紫了面皮,支支吾吾地说:“她…她胆小,在陌生的地方不敢一个人…一个人觉睡…”
这时,笑尿嫂从外面进来,拎着一筐刚采摘下来的大棚⻩瓜。她将几根顶花带刺的⻩瓜递给上官少雄:“你们尝尝鲜,是头茬的,咬上一口,咯吱咯吱的,又脆又甜。”
又冲男人嚷嚷:“赶紧给他退了,哪有两口子住到两间房里的?刚才我就说嘛,这成什么样子?刚结婚的小俩口,正是狠不得把⾝子都化在对方⾝上的时候,哪有分开来住的?”
“你…你…”男人红了脸“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扭⾝走了出去。
“真是个窝囊废!”笑尿嫂骂了一句,从里屋拿出几张钞票递给上官少雄:“你这样做才是对的,女人嘛,得陪,得哄,得体谅女人的心思。不能撒手不管,不要像我那死老公一样,成天就知道⼲活吃饭放庇,别的什么也不管。把钱拿着,好好回去陪媳妇去。”
上官少雄想笑又不敢笑,推却道:“订金就别退了,我们要在你家住一段时间呢。”
“桥归桥路归路,亲兄弟明算账。这是另外一间房的订金,既然退了不用了,那订金自然是归还。”
别看笑尿嫂长得像个冬瓜样,这为人和性格还很是让人喜欢的。
这天晚饭后,上官少雄陪着上官晓月在村道上散了一会步。回房后,趁上官晓月进卫生间澡洗的时候,上官少雄又偷偷地给秦多多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可是,仍然没人接。
也就是说,秦多多还是没回云庐。
她到底去哪儿了?
一天夜一不回家。
听上官晓月的话意是,秦多多和范毅夫在一起。
上官晓月在泡澡,料想不会很快就出来。
上官少雄再也忍不住了,给范毅夫打电话。
让上官少雄没想到的是,范毅夫的机手,竟然是关机!
在窗前默默地站了一会,上官少雄从通迅录里找出恒业公司总裁办公室的固话号码。
打过去。
同样,电话很快就打通了。可是,接电话的人不是范毅夫,而是一个嗲嗲的女人:“您好,总裁办公室。请问,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上官少雄一愣,随即简洁地说:“我找范毅夫,请他接电话。”
“范总不在,出差了。”
出差了?
“上哪去了,什么时候走的?”
“范总没告知他的行踪,”女声顿了顿,接着用一成不变的嗓音说:“范总是今天临时出差的。”
今天才走的,秦多多是昨晚消失的。
他们两人,会在一起吗?
会不会是,范毅夫借着出差的名头把秦多多带到某个地方去*了?
很有这个可能!
上官少雄的火,蹭地一下冒了出来。
好个范毅夫,你还真会钻孔子啊。
上官少雄的拳头,不由地攥紧了。
“哥,我忘把睡衣拿进来了,⿇烦你把睡衣给我递进来好吗?”
此刻,上官少雄的心思全在范毅夫和秦多多的⾝上,脫口发作:“我没空,你自己出来拿。”
正美滋滋地躺在浴缸里玩着浴泡做着美梦的上官晓月吓了一跳,上官少雄这又是怎么啦?
“哥,我光着⾝子怎么出来呀?求你了哥,帮我拿进来呗?”
上官晓月柔声柔气,未尾,还加了一句:“哎哟,头怎么这么晕啊?”
上官少雄将机手一丢就冲了进去:“怎么啦怎么啦?”
上官晓月斜躺在水里,水面上漂浮着腥红的玫瑰瓣花。瓣花的间隙,隐约地露出了白腻的肌肤与玲珑的⾝腰。上官晓月微阖着眼,一手抬着脑袋,一手无力地摇了摇:“也不知怎么了,头一下子就开始发晕了…哥,好晕,好象眼前的这一切都在转,都在转…”
声音越来越低。
上官少雄吓坏了,一把抱起裸⾝的上官晓月,也顾不得擦试,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晓月,晓月!”
“哥,别走,别走,”上官晓月伸出清弱的手臂,拉着上官少雄:“我担心…我担心我眼睛一闭就死了,哥,你别离开我,看着我…。”
上官少雄的眼眶红成了兔子,他哑着声音说:“哥不走,哥陪着你。你放心,你不会死的,绝对不会死的。”
上官晓月搂过上官少雄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赤果的⾝体:“哥,我冷,我好冷…”
说话时,上官晓月不停地打着冷颤,连嘴唇也在不停地抖动。
上官少雄的心,这会儿彻底迷失了方向。以前的那种缠绵的感觉,这会儿又一一地涌上了心头。
他猛地把上官晓月搂进了怀里,紧紧地搂着。
上官晓月得意地笑了。
她反手搂住上官少雄,呢喃着:“哥,我想你,好想你…我就要走了,哥,我想带着哥的爱走,那样,我会很幸福地走,有哥的气息和爱相伴,⻩泉路上也不会感到孤单…”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上官少雄一下吻住了上官晓月那冰冷的双唇。
上官晓月热烈地回吻着,闲着的双手,很熟练地,在极短的瞬间脫下了两人的所有服衣。
衣物満天飞。
喘气声顿起。
黑暗中,两人再次沉沦了。
只是,上官少雄不知道,在他用力地要着上官晓月的时候,上官晓月偷偷地把灯打开了。同时打开的,还有像摄机。
搏斗结束了。
上官少雄一⾝大汗地一动不动。
上官晓月満意地支起⾝子,从枕边拿过早就准备好的⽑巾,一边替他试汗一边温柔地说:“哥,谢谢你,有这么一回,我死了都瞑目了。”
上官少雄很疲乏,不想说话。轻轻地摇了头摇:“不许再说…。再说死字…”
“好,我听哥的,不说,永远都不说。”
上官少雄昏昏欲睡。
上官晓月却双目炯炯地望着上官少雄。
“哥,你别睡,先别睡,我还有话要说。”
“明天再说好吗?”
“不好,哥,我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谁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跟你说呀?”
上官晓月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止的伤楚。
上官少雄的心好象被谁扯了一下,好疼。
他猛地睁开眼睛,心疼地说:“好好,哥不睡。你说,想说什么就说。”
“哥,你答应我,跟秦多多离婚!”
什么?
上官少雄不作声。
“哥,我要你答应我,回去后跟秦多多离婚!”上官晓月提⾼了声调:“我这完全是为了你着想。本来,我不想跟你说的,怕你伤心。可看你这么痴迷,我不得不说,要不然我死都不放心哪。”
“你想说什么?”
“范毅夫和秦多多早已超过普通朋友的关系,他们早有了*上的关系。这是范毅夫亲口跟我说的,我想,绝对不会有假。”
上官少雄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
上官少雄想起了自己几次见范毅夫的情景,范毅夫曾当着他的面说,假如秦多多是离婚之⾝,他一定会把她追到手!他还公开承认,他喜欢秦多多,爱秦多多,无论怎样,范毅夫都要守护着秦多多!
想起了,范毅夫在海上和秦多多在一起的情景;想起了范毅夫在人前承认秦多多是他的女朋友;想起范毅夫以女婿的⾝份给秦多多的老妈过生曰,想起…。太多太多了!
砰地一下,铁实的拳头砸在了床上!
大床晃了几晃。
“哥,你也别生气,为那种不要脸的人生气不值得。哥条件这么好,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哥,我趁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再跟哥说一遍,你还是跟秦多多离了吧,那种女人能给你带来什么?只有一顶绿帽子!”
上官少雄一把将上官晓月娇弱的⾝子抓进了怀里,气哼哼地说:“好,我答应,我回去就跟那姓秦的离婚!”
“太好了哥,你这样我才能彻底放心地走啊。”
“别走,哪都不走…”
“好,不走。哥,你累了,闭上眼睛好好觉睡。”上官晓月一下一下地拍着上官少雄的后背。
上官少雄渐渐地睡熟了。
做梦了。
梦里,出现了秦多多,同时,还有那个该死的范毅夫。
他俩手拉手地走在桃花盛开的小路,一边走一边唱着歌,俩人还不时地吻亲拥抱…
上官少雄气坏了,大叫:“你放开她!她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上官晓月被上官少雄的梦话给惊醒,她摇了摇上官少雄的肩头:“你刚才说什么?谁是你的?”
“秦多多是我的,是我的!”
上官晓月的脸,一下子比黑夜还阴郁!
她冷笑地问:“你不是要跟她离婚了吗?怎么会永远都是你的呢?”
“我不离,我不会离的,不会…”
上官少雄翻了一个⾝,又睡沉了。
上官晓月翻⾝坐起。
她拿起像摄机看了看,低低一笑:“不离?那就别怪我采取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