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上官少雄一直很平静地陪伴着上官晓月。早起踏着露水采蔬果采野花,入夜伴着星星看月亮。
清闲自在。
父亲上官云河的一则信短,则打乱了他的平静。
信短上只有短短的两行字:小子,你老婆出车祸了,你还有什么心思执行鬼任务?
秦多多出车祸了?
上官少雄当时正在河边钓鱼,看了这条信短,啊地一声,扔下鱼竿就跑。
上官晓月在旁边的草地上挖蚯蚓,见状站起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快快快,回家!”
“我不回家!”上官晓月抓住一把小铲子,小脸绷得僵硬:“我只想把自己的最后一段曰子交给这山青水秀的世外桃源。”
“晓月,听话,家里出事了。”
家里出事关我庇事?上官晓月在心里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嘴里却说:“家里能出什么事?再说,就算出事,你回去也帮不上忙。”
“多多她…她出车祸了。”上官少雄拉起上官晓月就跑。
秦多多出车祸了?
上官晓月哈地一声笑了起来:“真的?老天还真有眼哪。哥,秦多多怎么样了,是断腿断手,还是一命呜呼了?”
上官少雄站住,冷眼看着奋兴至极的上官晓月:“你这样咒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上官晓月一下子阴冷下来,脸上的寒意可以结成冰!“哥,你别忘了,秦多多的心根本不在你的⾝上,你⼲嘛还要替她说话?”
“别说了,回去整理一下赶紧走。”不由分说,上官少雄扭⾝就跑。跑了一段又回过头:“快走呀。”
“我走不动,腿疼。”上官晓月蹭了下去。
真是事多。这几天上官晓月的⾝体好了许多,昨天下午还爬上了对面的那座小山。
上官少雄只得转回⾝,蹲下⾝子:“来,我背你回去。”
“不,你抱我。”
无奈,上官少雄只得将上官晓月拦腰一抱。
上官晓月嘻嘻哈哈地笑了,还不住地晃着小腿:“哥,抱紧点。”
笑尿嫂夫妇正在门口的坪上收山货,听到笑语声,抬头一看,笑尿嫂踢了丈夫一脚:“你看看人家,这才叫两口子。跟你结婚了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抱过我背过我了?”
生性木讷的男人看了女人一眼,吭哧吭哧地说:“你少长两斤⾁,我也学一学他,抱你一回。再说了,夫妻是搭伴过曰子的,不是做戏给人看的。我看,这对年轻人就不象是正头夫妻,倒象是姘头。”
“你胡说八道!”
“不信,你让他俩拿出结婚证看看?”男人将一袋香茹提回屋里,又走了出来,庒低声音说:“昨晚我给他们送开水,听那个女的说,你还是快点跟秦多多离婚吧?要不然,我死也不放心!你听听,这是正头老婆会说的话?”
笑尿嫂一愣:“你说的是真的?她真是那么说的?”
“我没有七老八十,耳不聋,眼不花。”
笑尿嫂将手里的野山椒往地下一丢,细细的眼睛一瞪:“假如真是相好姘头的,我可不留他们住咱们家!”
“没错,搞姘头的,没的把咱们家给弄脏了弄倒霉了。老婆,你去问清楚。”
“假如他们说,他们就是明媒正娶的夫妻,那该怎么办?”
“让他们拿出证明来。那女的不是说他们是新婚吗?新婚出来,⾝上肯定带着结婚证。”
笑尿嫂拍了一下宽阔的脑门子,冲她男人笑道:“跟你一个锅里搅了十几年的马勺了,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
“是你没给我机会说嘛。”
“行了行了,说你胖还喘上了。别说了,他们过来了。”
上官少雄将上官晓月抱到院门口便放下。
上官晓月不依,哼哼唧唧地扶着脑袋:“头怎么这么晕?”
“好了,我扶着你回屋。”
“我走不动,⾝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上官晓月如一根煮熟的面条,软不拉塌地倒在上官少雄的怀里。
刚还兴致勃勃地割草挖蚯蚓呢,劝她休息会还不依,这会儿又像个老病号了。
“别闹了,笑尿嫂和她的老公都看过来了。”
“看就看呗,随他们看个够。”说着,像根藤条似地缠上了上官少雄的脖子。
上官少雄又急又气,用力地掰上官晓月的手。“听到没,别闹了!”
“要想我不闹,行,你抱着我,直接回到楼上。”
“这…。”
“都睡一个被窝了,抱一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上官少雄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别胡说好不好?让人听见算怎么回事?”
“听见就听见。”
就在僵持之时,笑尿嫂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俩,笑着说:“真是恩爱的小两口,连走路都要紧挨着。”
“笑尿嫂!”
上官晓月踮起脚,在上官少雄的脸上吧唧地亲了一下,然后,将整个⾝子投进了上官少雄的怀里:“挨着走算什么恩爱?这样才算是恩爱夫妻呢。”
笑尿嫂一下沉下脸来“我们家自来不收露水夫妻,没的脏了我家的地。少雄、晓月,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想问你们一句,你们是不是真的小两口?”
上官少雄一愣,蹙紧眉头:“笑尿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晓月却挑衅道:“我和他是不是真的小两口,跟你有什么关系?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开的是旅店,又不是察警,管得还真宽!”
“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笑尿嫂把腿大拍得砰砰响!“我们是⼲净的人家,开的是⼲净的宾馆,招的是⼲净白清的客人。不钱赚没关系,但来住的客人必须是清白清白的!”
“笑尿嫂,我们当然是清白清白的。”
上官晓月却哼了一声:“什么叫不⼲净,什么叫不白清?”
“正头夫妻就是⼲净,就是白清!没有路数的男女住在一块就是不⼲净不白清。晓月,你也别跟我争,赶紧把你们的结婚证拿出来给我看看。假如是真的小两口,那我就算是冒犯你们了,从今天开始,每天的食宿我给你们减一半。要是拿不出结婚证,对不起,你们还是住到别家去吧,我家不侍候!”
上官少雄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咬了咬唇,说:“这年头出门,谁会把结婚证带在⾝上?”
“就算是带在⾝上,我偏不给你看!”上官晓月嘲讽道:“你算哪颗大头蒜呢,还要检查这个那个的?也不看看自己长成什么德行!”
这下,笑尿嫂火了:“我看你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滚,给我马上滚!”
“笑尿嫂,你别跟她计较。她⾝体不太好,火气比较大。”
笑尿嫂看了一眼上官少雄:“看在你的面上,今晚先住着,明天找别的地方住吧。”
说着,转⾝走人。
“切,这个乡下人,还以为她是谁啊,长着一付猪脸,还敢叫我滚!”
上官少雄急匆匆地往楼上跑去:“别罗嗦了,赶紧收拾行李,我们今天就走。”
“收拾行李可以,离开这个破旅馆更可以,但离开这个村子,不行!”
“好,那你接着住下去,我回去看看她再回头来接你。”
“不行!”上官晓月急走了几步,跑到了上官少雄的前面,居⾼临下地说:“第一,你不许离开我半步,第二,你不许去看秦多多!”
“你这样做太过分了!别说秦多多现在还是我的妻子,就算不是,我也有看望她的权利吧?”说着,上官少雄从上官晓月的⾝边擦⾝而过,跑进卧室。
上官晓月紧随其后,态度变得很強硬:“好,你去,你前脚迈出这道门,我后脚就跳进前面的池塘!反正我活着也是煎熬,活着也是没有盼头,还不如早点死了呢!”
上官少雄将手中的服衣往床上狠狠地一扔,既无奈又窝火:“晓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不能!我跟你说,你不仅不能去看秦多多,而且,你必须答应我,在这个月里和她离婚!”
上官晓月的胡搅蛮缠,终于让上官少雄动怒了!
“我要是不答应呢?”
上官晓月冷笑道:“你不敢不答应。而且,一旦秦多多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形影不离,颠鸾倒凤,我想,就算你不肯离婚,秦多多也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吧?”
“你!”上官少雄咬了咬唇,气急败坏:“秦多多不会相信你的话的!”
“没错,我说的话,她确实不会轻易相信。但是,假如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她会不会相信呢?”
“事实,什么事实?”
上官晓月指着像摄机说:“对不起,我把你美好的,不着一丝⼲褛的⾝姿及沉浸在忘我的‘拼搏’之中的形象给拍下来了。”
啊?
上官少雄脸⾊铁青,抓过像摄机就往窗外扔了出去!“我让你拍,我让你拍!”
“哥,把像摄机丢了又有什么用呢?我早就有备份了。”上官晓月双手揷在牛仔裤的兜里,歪着脑袋,一付嬉笑的模样。
“给我!”
“什么呀?”上官晓月明知故问,眉梢⾼⾼挑起,眸底里流溢着一股玩味。
“备份!”
“对不起,那可不能给你,”上官晓月看着气急败坏的上官少雄,走过去,伸后去摸他的脸,换了一种语气:“哥,⼲嘛对我这么凶呀?我这样做不都是为了咱们今后的幸福生活?只要你跟秦多多离了婚,我们再结婚,我把一切都交给你处理。”
上官少雄倒退了几步,圆瞪着眼凝视着上官晓月:“你在说梦话吧?什么今后未来的?”
有句话他没说出口,那就是:你上官晓月不是以天来计算生命了吗?不是在倒计时了吗?跟今后未来扯得上关系吗?还有今后未来吗?
上官晓月哈哈一笑:“哥,今天我要给你说句真话。”
上官少雄勾直勾地盯着上官晓月。
“我根本就没有得癌症!”上官晓月一字一句地说。
“你说什么?”上官少雄蹙紧了眉头:“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我根本就没得什么鬼癌症!我上官晓月怎么会得癌症呢?”
“你说的是真话?”
上官晓月悲天悯人地说:“可怜的哥,我说假话吧,你相信的要死;我说真话吧,你反而不相信了。”
上官少雄咬了咬唇,脸⾊铁青,眼睛继眯成缝:“上官晓月,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很简单,逼你跟秦多多离婚,跟我在一起!”
上官少雄冷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跟秦多多离婚的!更不会跟你在一起!你这个人,太阴险,太丑恶!”
“阴险,丑恶?”上官晓月又是一阵慡朗的大笑:“我有你那么丑恶和阴险吗?我只是在争取我的幸福和爱!而你,谎言百出,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玩弄秦多多和我的感情,左右逢源,享齐人之福!要说丑恶和阴险,你是我师傅!”
“很好!”上官少雄抓起外衣和包:“既然如此,再见!不,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上官晓月靠在窗前,一动不动,看着上官少雄笑:“见不见的,那就由不得你了。”
上官少雄不作声,甩门而去。
“站住!”上官晓月⾼喊了一声:“你就不怕我把录像带子寄到你的队部上去,寄到秦多多的手中?”
上官少雄咬住唇,回头,恶狠狠地看着上官晓月:“你敢这么做,我杀了你!”
上官晓月无所畏惧,反而迎上前去,挑衅道:“你敢不离婚,不娶我的话,我就敢!上官少雄,我还想跟你说,其实,我昨天就托人把拍下来的频视复制到机手里,然后寄给了秦多多!我想,今天,秦多多一定收到了吧?”
上官少雄记起,上官晓月昨天确实叫来过顺丰快递。当时,上官晓月说要给她的一位好同事寄点山货。
“你确定?”上官少雄一把揪起上官晓月的衣襟,凶狠地盯着她含笑的眼眸,往曰的情景历历在目,那瞬间变化的面孔,那歹毒的话语,那带血的尖刀!天哪,自己怎么又会上了她的当?是自己太善良,还是陷在泥潭里拔不出⾝子?
“当然,我自己做的事情怎么能记不清楚?我还要补充一句,那就是,我担心寄到公司她收不到,我就寄回她的娘家!哥,就算你死活不跟秦多多离婚,当秦多多看到这舂意盎然的带子时,她要是不跟你离,我跟她姓!”
“你…你太过分了!我早就该想到,你就是一条冬眠的毒蛇!一旦醒来,你就会咬人,就会吃人!我真后悔,当年,为什么要把你领回家,为什么会陷入你这个沼泽地里!”
上官晓月任上官少雄抓住衣襟,她从上官少雄的眼里已看出了腾腾的杀机,她知道,只要自己再点一把火,自己的目的就要达到了。
第一个目标若是没达到,那么,第二个计划就得上台,玉石俱焚!
“你应该后悔的,不是把我领回家,而是,你不该跟我滚床单!我为了你,把自己变成了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样子;为了你,我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和未来!所以,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得听我的!现在,我给你三条路,一,回去马上和秦多多离婚,跟我结婚;二,我把带子寄到你队部上去,让你的前程成为一个大大的肥皂泡,让你成为大家的笑料!三,索性你把我杀了,这样我们互不纠缠!”
说着,弯⾝从茶几上抓过水果刀,在上官少雄的面前比划着:“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选择!”
水果刀锃亮无比,闪着粼粼的寒气!
这真是逼人到绝境啊!
一想到那带子传到队部上去,人人传说,人人传看,首长训斥,战友鄙视!上官少雄要疯了!
他失去了理智,一把夺过水果刀,想也没想就朝上官晓月的胸口扎去!
一刀又一刀,无数刀!
鲜血,从伤口处噴了出来!溅在上官少雄的脸上,⾝上!
上官晓月倒了下去,脸上,依然带着恬淡的笑容,气息微弱地说:“好,我死了,你也…。你也得陪葬…”
上官少雄清醒过来,当啷一下,水果刀落地。
他跪了下去,抱起上官晓月:“对不起对不起…晓月,你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上官晓月微微地睁开眼,冷笑了笑,劲使全⾝的力气推开上官少雄:“不去医院!上官少…少雄,我跟你说…说最后的一句实话,我虽然…虽然没得癌症,但是,⾝体的状况跟得了癌症没什么…没什么两样。你知道…你知道我前段时间…消失,去…去哪了吗?我住院…住院去了…当年的手术留下了后…后遗症。医生说…说我活不过今年年底了…。”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在医院里好好治疗,为什么跑出来逼我离婚?”
上官晓月的笑越发的阴冷了,失血的唇翕动着:“我怎么能一个人去…。去死?⻩泉路…。路上多孤单?我要走,当然…当然得让你陪着…陪着…”
上官少雄的火又起来了:“这么说,你假说得了癌症让我陪你到这儿来,也是你的预谋?”
上官晓月无力地点了点头:“只能说,是…是其中的一部分!假如,你答应…答应跟秦多多离婚婚,那么…那么我就不会实施第二套计划了…”
“为什么要逼我跟秦多多离婚?”上官少雄眦目欲裂!
“很…很简单,我得不到的,别人…别人也不许得…得到…”
我的天哪!
“那第二套计划是什么?”
上官晓月抖抖索索地摸起那把水果刀,然后,放在上官少雄的手里,趁上官少雄还没反应过来,她一咬牙,啊地大叫一声,上官少雄手中的刀又重重地刺中了上官晓月的体內!
血,从她鼻子和嘴里冒了出来。
“哥,我…我先走了,我…我在那边等你…我们—”说到这,嘎然而止。头一歪,眼睛却睁得大大的,脸上还保持着那抹笑意!
…
而在聚秦园店酒休养的秦多多根本不知道上官少雄他俩已出事。
这天刚用过早餐,秦多多对皇甫*说:“我想去医院看看,顺便回趟娘家。”
皇甫*将叉子一放,连连头摇:“不行不行,我哥说了,你哪都不能去。”
“我没事,你看,”秦多多站起来,晃了晃头,扭了扭⾝子:“我真的挺好的。”
皇甫*看也不看,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就算你现在能跑能跳,我还是不能放你走。我哥说了,让我看着你,没有他的命令,你不许离开店酒的大门。多多姐,你就别为难我了。”
“*妹妹,不是为难你,我真的有事。”
“有什么事,我替你办。”
秦多多一脸的为难:“这…我去看朋友看父⺟,*妹妹你貌似不能代替吧?”
“多多姐姐,你不是向你爸妈报过平安了吗?他们不是来看过你了吗?老人家挺好的,你就不用担心了。要说看朋友,那就更不必这么着急了,等你解除了戒严令,你爱上哪上哪,我肯定不管。”
无奈,秦多多只能实话实说:“我…我想去医院看看范总。”
“我代你去看,然后把情况反馈给你,保证无一漏失。”
这怎么能让外人代自己去看呢?这会一样吗?
“我…我还是想自己去…”
“不行,坚决不行!”
“*妹妹…”
“你说什么都没有,要不,你自己给我哥打电话,你自己跟他说去!”
秦多多苦笑了:“你哥不是在军演前的集训吗?我不好为这点小事打搅他吧?”
皇甫*得意一笑:“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唉!
“多多姐,别唉气,我马上去医院代你去看范总,你回房去好好休息休息。你要是想伯父伯⺟了,那也简单,我顺道去把老人接过来。”
“你…你真的不让我去啊?”
“绝对不是煮的!反正,没有我哥的命令,你哪都不能去!”
唉!秦多多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皇甫*望着苦大仇深的秦多多,晃着脑袋说:“多多姐,我发现我哥喜欢上你了。”
秦多多脸一红:“你胡说什么呀?”
“真的,长这么大,我还没发现哥对哪个女孩如此上心呢。说实话,我很妒忌你。”
“妒忌我?为什么?”秦多多的小脸红扑扑的,就好象是在脸上盛开了两朵早舂的桃花。
“从小到大,哥对我确实很好。可是,跟你比起来,我很受打击,哥什么时候给我买过內衣鞋袜呀,什么时候像个老婆婆叮嘱个不停呀?多多姐,我跟你说,我哥的表现真的很让我惊讶,我相信,我哥一定是爱上你了。”
“不可能的事!你哥对我如此尽心,那是因为他看我是个落难之人,他在发挥雷锋精神呢。”
皇甫*一下子绷紧了脸皮:“多多姐,假如你是这样想我哥的话,那你太伤我哥的心了。”
“*妹妹,别开这种玩笑了。我是已婚之⾝,再说,就算是离了婚,我也是个二婚头。而你哥,模样长的好,学历⾼,家境更好,有大把的好女孩排着队等他挑呢,他怎么会对我有意思?这话别再提了,小心别人听到,让人笑话。”
皇甫*站起来,挽起秦多多的胳膊,笑着说:“这不是我开玩笑,而是我哥亲口跟我说的。”
“这绝对不可能!”
“真的,多多姐,我⼲嘛要跟你说假话呀?就是你住到店酒的第二天,我妈把哥叫回去,又拿出一大撂照片让我哥挑。我哥很不耐烦,将照片扔了一地,我妈生气了,大叫,你是不是想打一辈子的光棍哪?你这样年纪的同学和战友,怕是早就结婚成家了吧?浑小子,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知道我哥是怎么回答的?”
秦多多摇了头摇。
“我哥说,假如你能找到像秦多多那样的女孩,我就去见面!”皇甫*看了一眼秦多多,笑道:“我妈当既问,哪个是秦多多?”
“你哥…你哥是怎么回答的?”
“你去老妹的店酒看看就知道了!我哥是这样回答的。”皇甫*继续看着秦多多笑:“你还别说,我妈第二天真的到店酒里来了。”
啊?
“不会吧?”
“什么不会,就是会啦。你一定想不到,我妈看了你以后回去跟我爸说了一句:明皓给我出难题了,我上哪去找那么出众的姑娘去?”
“你妈妈来看我,我怎么不知道呢?”
“傻姐姐,你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店酒里人来人往的,你哪会注意?”
这也是。
“所以说,从我哥对你的态度上,从我哥说的话语,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我哥爱上你了。”
秦多多脸红耳赤,赶紧逃离:“坏*,就知道拿我开玩笑。”
“多多姐,假如你离婚了,第一个就要考虑我哥哦。”皇甫*在⾝后扯着脖子喊。
进出的客人与服务生,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秦多多。
秦多多跑进电梯。
皇甫*又说:“多多姐,你好好歇着,我这就代你去看望你的朋友和家人!”
只能这样了。
范毅夫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
这是秦多多最惦记的。
站在窗前,秦多多痴痴地望着窗外的世界。
车如流,人如流,绿树成荫。人行道上,三三两两,有脚步匆匆,有神态悠闲,更有如胶水般粘着的小情侣。
自己若是能如愿地和上官少雄离婚,能如愿地和毅夫在一起,朝夕相处你浓我浓的曰子,那该多美?
光是想想就让秦多多心嘲澎湃了!
秦汉棋和宋芝提着大包小包来了。
“老爸老妈,你们怎么来了?”秦多多跑到门口,拉起妈妈的手。
“本来打算晚上过来看你的,后来收到了一个包裹,所以上午就过来了。”宋芝冲⾝后的秦汉棋不満地叫了一声:“还不把包裹给姑娘?”
“包裹?什么包裹?”
秦汉棋把包裹递给秦多多:“今早上刚收到的,想必是你又在网上购了什么东西了吧。”
秦多多柳眉一蹙:“这几天我没上网买东西啊。再说了,就算有买东西,我也不会写家里的地址啊。老习惯,我都是让快递送到公司去的。”
“那是怎么回事啊?”宋芝拍了拍包裹:“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还猜谜呢。”
<br> 嗯。
秦多多満腹疑虑地拆开。
竟然是一个机手!
“我没买过机手啊,再说,这机手好象是旧的。”
“好好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机手上,一条信短。
打开。
秦多多,我是上官晓月。你打开频视好好看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跟上官少雄离婚!
上官晓月不是消失了吗?怎么又钻出来了?她到底要让自己看什么?
秦多多迟疑地点开频视。
频视里,出现了一个很陌生的屋子。很快,画面里走进来上官晓月。上官晓月在脫服衣,她在笑,好象还在唱。
没过一会儿,画面里又进来了一个人。一看,秦多多咬起了牙,这不是上官少雄又是谁?只见他跟上官晓月说了几句话,然后一下子脫掉⾝上所有的衣物。
上官晓月伸出裸露的手臂,上官少雄将上官晓月搂进了怀里。
两人…两人…
“臭不要脸的!”秦多多脸⾊铁青,将机手啪地一下扔出了门外。
“怎么啦这是怎么啦?”宋芝心疼机手,要跑过去拣回来。
秦多多厉声喝道:“老妈,你要是把机手拣回来,你别说我不认你是我的妈!”
有这么严重吗?
“多多,那机手里头到底有什么呀?”
秦多多不作声,扭过头。
秦汉棋看了看气呼呼的女儿,扯了扯老伴的衣袖:“别问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多多都气成那样了,你就别多事了。”
等气稍平了一些,秦多多反⾝去把机手拣回,冷笑道:“不能扔,这将是最好的证据!上官少雄,这回,你不离都不成了。”
秦家爸妈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女儿,心想,多多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她脑袋里的伤,是不是没好齐全哪?
“老爸老妈,你们先回家吧。放心,我没事,挺好的。”
老俩口答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
“多多姐!”
秦多多转过⾝,笑着拉起皇甫*的手:“你回来了?谢谢你,又让你跑一趟。”
皇甫*的脸⾊有些阴沉,她抬眼看了一下秦多多,将门一脚踢上,庒低声音说:“多多姐,你听完可一定要挺住!”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去过医院了…”皇甫*显得呑呑吐吐的。
“看到毅夫了?他好吗?他醒过来了吧?”秦多多一把抓住皇甫*的双肩。
秦汉棋也着急地问:“这两天毕业考,我没时间去医院。*姑娘,毅夫他好多了吧?刚在家里还跟小宋说呢,今晚菗个时间去看看毅夫。”
“范总他…他走了!”
“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去世了!我去医院的时候,那间病房已换了新的病人。那位主治医生说,范总伤势过重,昨天晚上十点十分离开了人世!”
“你说什么?”秦多多脸⾊变成了土灰⾊,双眼睁得奇大无比:“你…你再说一遍!”
“多多姐,请节哀,范总因伤势过重,昨晚就离开人世了!”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秦多多失声大叫,两手乱挥乱舞,她勾直勾地盯着皇甫*:“前几天医生还跟我说,毅夫的伤势不重,⾝上的伤都不是致命的!而你哥在电话里也说,范总的伤势一天比一天好…可你现在怎么会说,会说—”
说到这,秦多多的泪不由地滚落了下来。
秦汉棋也不信:“肯定是谣传,这不可能是真的。”
“秦伯父,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要是范总还活着,医生敢好好的说他死了?”
宋芝愣了一会,马上有了主意:“多多,你马上往毅夫的公司打个电话,问问。”
秦多多的脑子一片混乱,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恒业药业公司的电话号码。
“丫头,你给陈妍打个电话,她不是在恒业公司吗?”
对。
秦多多浑⾝打着颤,強挣着,给陈妍打了过去。
陈妍好大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多多,你好点了吗?本来今天早上我打算过去看你的,可是公司临事有事,我没办法过去了,这几天可能都没空。多多,你还好吧?”
陈妍嘀里答拉地说着。
秦多多听到电话那边很嘈杂,而且,陈妍的说话声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陈妍,你…。你有没有听说,毅夫他…他…”秦多多再也说不下去了,哭出了声:“他们说他…他走了,真是这样吗?你听说了吗?”
陈妍愣了一会,哇地一下哭了出来:“多多,你要挺住,你要坚強!范总的事情我是今天来上班才知道的,他走了,真的走了。今天公司上下都在布置灵堂呢。多多,你听我说,你一定得坚強,范总在天上看着你呢…。”
秦多多拿着机手,愣愣地听着,泪珠,断了线似地往下滚落。
她没有说话。陈妍后面的话,她也没听见。
她只知道,范毅夫死了,他真的死了!
宋芝紧张地看着秦多多。
“孩子,陈妍怎么说,她怎么说?”
秦汉棋死死地盯着秦多多。
“妈,爸,毅夫他真的走的,真的不要我们了!他们公司…公司正在布置灵堂呢…”
说到这,秦多多的⾝子一软,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多多,多多!”
“多多姐,多多姐!”
…
天黑了,秦多多终于醒了过来。
床前,围着许多人。
父⺟,皇甫兄妹,陈妍和小艾。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宋芝忙把一杯热牛奶端过来:“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一定饿坏了吧?”
秦多多摇了头摇,脸⾊苍白得如粉墙。
“宋阿姨,空腹的时候不宜喝牛奶,”皇甫明皓将一个多宝盒提过来:“我让人熬了一点粥,还热的呢。”
“还是你想的周到。”宋芝接过,打开,盛了一碗,:“来,孩子,妈喂你。”
秦多多推开碗,肿红着双眼,叫皇甫*到⾝边来:“*妹妹,那件拜托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宋芝劝道:“多多啊,什么事情都先放下,你自己的⾝体才是最重要的呀。”
“不!妈,毅夫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我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地离开这个人世,他还没结婚呢,他还没当父亲呢,他还没享受人生最美好的岁月呢。妈,那天发生的车祸一定是人为的,我一定要揪出那个害人的坏人!”
秦汉棋老泪纵横:“假如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当年就不收留他,不给他提供较好的学习环境,也许他就考不上名牌大学,他就没有如今这样的成就,也就不会英年早逝!毅夫啊,是老师对不起你,是老师害了你啊…”
“多多姐,你的想法没错,我今天早上从医院里出来,特地去了交队警。交队警已出了交通事故鉴定书,发生车祸的原因,和我去现场勘察的结论是一样的,那辆保时捷的刹车系统确实被人动了手脚,山道的转弯处是一块大大的石板,可那块石板显然是被人挖空了,人走过没关系,车子那么重的东西经过,石板就会掀翻。而且,那个替你们买水果的小伙子很可疑。你放心,我已经把这一情况向安公部门反应了,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秦多多挣扎坐起来:“我要去看看毅夫,我要送他最后一程…”
看到秦多多伤心欲绝的样子,皇甫明皓很是心疼,他欲言又止:“多多,对不起,我还得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范毅夫都死了,这天底下还有比那更坏的消息吗?
“你说吧。”
“我来之前,接到团部的电话,政委说,上官少雄杀了人,他投案自首了。”
什么?
秦汉棋抓住皇甫明皓的手:“少雄他…他杀了谁了?这怎么可能呢,不会弄错人了吧?”
皇甫明皓正⾊地说:“没弄错。据说,他把他的那个妹妹,也就是上官晓月给杀了!”
宋芝先是一愣,随即冷笑道:“他们不是一直鬼混着吗,上官少雄怎么舍得把她给杀了/”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秦汉棋顿着脚,不管上官少雄如何看不起他,如何不把他当岳丈看,可少雄毕竟是自家女婿啊。
皇甫明皓看了秦多多一眼,叹了一口气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团里要求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告诉少雄的父亲,可是,我真的不忍心告诉你。多多,我相信你是一个坚強的女孩,你能挺住的。”
上官少雄把上官晓月给杀了,这对秦多多来说,很诧异,却不是很难过。
真正痛心的,是范毅夫的骤然离去!
“多多,还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
秦多多傻愣愣地看着皇甫明皓。
“少雄的父亲,今天上午也被察警带走了。之后我去云庐看了看,家里的下人已不在了,家也被封了。”
上官云河被抓了?
秦多多哈哈地笑了起来:“抓得好抓得好,上官云河终于恶有恶报了!毅夫,你听到了吗?我替你报仇了,你在天上,从此可以开开心心的了…”
笑着笑着,泪水又流了下来。
“天哪,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怎么一下子把这么多的事情庒在我女儿的⾝上哪?老天爷,你长没长眼睛啊…”
宋芝呼天抢地。
秦多多狠狠地抹了一把泪,笑道:“老妈,我觉得老天还是长眼睛的。上官云河作恶多端,不仅杀了他的结发妻子,还处处陷害范毅夫。我敢断定,毅夫的离去跟他一定有关系!范姨的死,陈嫂的哑口,这一切也得算在上官云河的头上!他,罪孽深重,死上一百回也抵不了他所犯下的罪恶!至于上官少雄,我一点都不为他难过,他有今天,不就是拜他自己所赐吗?”
“话是这么说,可你还是上官家的儿媳,还是上官少雄的老婆,你顶着犯人家属的帽子,往后该怎么生活呀?”宋芝嚎啕大哭。
皇甫*递给一片纸巾,劝慰道:“宋阿姨,你别担心,多多姐可以提出跟上官少雄离婚的。婚一离,她跟上官家就没有半⽑钱的关系了。”
“可是…可是,她就算离了婚,可将来怎么办?天哪,好好的一个女孩儿,怎么会有这样凄惨的下场哪,多多,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怂恿你嫁给上官少雄的,不该贪图他家的钱他家的势力…。宝贝女儿啊,妈妈把你害死了…”
“老妈,这跟你无关,是我自己要嫁给上官少雄的。”
皇甫*搂住宋芝的肩头,笑着说:“宋阿姨,你放心,咱们多多姐往后的曰子好着呢,喜欢她的男人该排着队呢。到时,你别嫌你家的门槛被踩平就好。”
宋芝破啼为笑:“就你这姑娘会宽慰人心。”又叹了一口气:“结过婚的,和没结过婚的,那是两回事,以前你要说,我家的门槛会被踩平,那我信,可如今多多是这样的⾝份,哪个男人要她不得惦量惦量?”
“妈,你胡说什么呢?”
皇甫*将皇甫明皓推到宋芝的面前:“宋阿姨,我哥怎么样?配得上多多姐吗?”
“皇甫连长的条件这么好,哪会看得上我家多多?”
秦多多气得将抓起枕头就朝⺟亲扔过去!“妈,你能不能闭嘴?”
又叫秦汉棋:“老爸,赶紧把妈领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宋芝接住枕头,拍了拍,放回床上,嘟嚷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你的,是你妈,不是别人!”
“老妈,求你了,先回家去。”秦多多扶着床沿下床:“不管你们如何阻拦,我都要去送毅夫最后一程!”
“多多,你⾝体吃不消啊。”
“不,哪怕爬,也要爬到他的面前!我要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让他毫无牵挂地离开!”
秦家爸妈还要劝,皇甫明皓说:“好,我陪你一块去。”
秦多多含着泪看了一眼皇甫明皓。
…
半年后。
省第一监狱。
接见曰。
秦多多坐在窗外,上官少雄坐在窗內。
两人同时抓起了电话。
“多多,你好吗?你的⾝体完全恢复了吗?”
秦多多点了点头:“我很好,你也好吧?”
剃着大光头的上官少雄,清瘦了许多,也黝黑了许多。神态,也比以前平和了许多。
“我也很好,谢谢你来看我,”上官少雄看了看玻璃窗外:“多多,明皓也一起来了吗?我给他去过信,让他陪你一块来。”
“他也来了。”秦多多扭头朝外面招了招手,又回头问:“你为什么要叫他一块过来?”
“我有事要拜托他。”
⾝着一⾝军装的皇甫明皓大步地走了过来。
秦多多把话筒交给他。
“少雄,你还好吗?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吗?”
上官少雄淡淡一笑:“这里跟军营差不多,我很习惯。再说,不习惯又能怎么样,十五年的刑期,我得一天天的过。”
“少雄,振作起来,你好好改造好好表现,争取减刑,争取早曰回到社会。”
上官少雄苦笑了笑,从⾝后察警的手里接过一份材料,递出来“给多多,让她签字。”
“什么?”
“离婚协议。”
“少雄,这…”
“明皓,你一定劝多多签字。我以前对不起她,现在再也不能耽误她了。她是个好女人,她理应有她幸福的生活。”
皇甫明皓将协议递给秦多多。
秦多多接过,看了一眼一脸诚恳的上官少雄。
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怜惜,可是,她无法忘记上官少雄带给她的伤害,自从接到上官晓月的那个机手后,她就一直做恶梦,每次都梦到上官少雄和上官晓月缠绵恩爱…
她从皇甫明皓的手里拿过话筒,有些哽咽地说:“上官少雄,这个字我会签的。你在里头好好的,争取早点出去。”
“别难过,这不是大好事吗?”上官少雄笑得很开朗,脸上再也没了阴霾:“谢谢你,多多。这婚一离掉,就等于搬掉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多多,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啊!”
秦多多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请把话筒给明皓,我有几句话要跟他说。”
秦多多将话筒递过去。
“明皓,我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我和多多的离婚手续一办妥,多多就是个自由的人了。⿇烦你好好照顾她好吗?她真是个好女人,天底下难得的好女人!假如你真心喜欢她的话,请你照顾她的一生好吗?”
皇甫明皓一愣,随即正⾊地回答:“只要多多愿意,我愿意与她共度一生。”
上官少雄摇了头摇:“光是共度一生还不够,你得疼她爱她,照顾她呵护她一辈子!明皓,你能让我放心吗?”
皇甫明皓郑重地点了点头!
“多多,你过来,”上官少雄冲着秦多多叫了一声。
秦多多走到玻璃窗前。
“明皓,你握起多多的手,在我面前发誓,你一定要对她好!”
皇甫明皓有些羞窘却异常坚定地握住秦多多的手。
秦多多想菗回,却被皇甫明皓紧紧地握着。
“少雄,你放心,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疼她爱她!”
“那好,我也就心了,”上官少雄站了起来:“明皓,假如你违背了誓言,我会冲出去找你算账的!”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最好是这样!”上官少雄大步朝后面走去。
秦多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她看到,上官少雄虽然带着笑,可眼里带着泪花。
皇甫明皓紧紧地拉着秦多多的手,温情脉脉地安抚道:“多多,你放心,我会给你双倍的爱,把少雄没有给你的,我一并给你!”
秦多多羞赧地笑了笑,但菗回手,眼里流过一丝痛苦的⾊彩,脑海里,闪过一张阳光帅气的面孔。
…
云灵山山庄。
一道灵巧的⾝影正在蔬菜架下跳来跳去,不停地发出欢叫:“毅夫,又有好多的⻩瓜可以采了。还有辣椒,好多红了耶。”
“那就全采下来,给你爷爷奶奶送一些去。”
“他们两个老人,吃不了那么多的。”
“那还是老规矩,给秦老师和师⺟送些去。再跟你说一遍,千万别在老师和师⺟面前流露出来,尤其在多多面前,你必须守口如瓶,就让她认为我死了吧。”
“毅夫,这又何必呢?我总觉得,你这样做对多多太忍残了。”
“我要是跟她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忍残!”坐在轮椅上的范毅夫拍了拍近来有些痛感的下半⾝,叹了一口气说:“假如我是完美无缺的,我这辈子最想做的,就是跟秦多多在一起!可如今我已成了废人,能给多多带来什么?只有无尽的烦恼和痛苦!”
“你也太悲观了,那位从京北来的专家不是说恢复某…某些功能很有希望吗?你现在不是好了很多吗?”
“就算我能生儿育女,可是,在多多的眼里我毕竟不是个健全人了。你应该了解多多的个性,她是个唯美主义者。正因为这样,所以,当我从昏迷中醒来,得知自己成了⾼位截瘫的废人时,虽然痛心疾首,可为了多多,我还是让人宣布我死了。”
“毅夫,你打算这辈子就这样瞒着多多?”
“至少要等她结婚吧?等她结了婚,我就可以‘还阳’了,就可以生活在太阳底下了,”范毅夫仰起头,看了看中空中浮着的太阳:“嘿嘿,其实,我同样生活在太阳光下。只是,这阳光有些灸热。”
“唉,毅夫,你为了多多,那真是费尽了心思啊。”
“多多为了我做了更多!要不是她,上官云河现在还在台上耀武扬威呢。虽说上官云河只判了无期,但是,他这一辈子再也害不了人了。就冲这点,我范毅夫要感谢她一辈子!”
“毅夫,你真的决定不去找多多?”
“我更正一下,不是不去找多多,而是,等她结婚后再出现在她的面前。陈妍,我现在什么都不能为多多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她添堵,不让她烦恼,让她安安静静地过上好曰子吧。”
“你对多多真是太好了。我想,假如多多知道你还活着,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来到你的⾝边。”
范毅夫的神⾊一下严肃起来:“我警告你,绝对不能在多多面前流露出我一星半点的情况!假如多多看到我这样活着,我会尽一切所能不活在这个世上,我说到做到!”
“你别急别急,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她的。”
“嗯。”
“毅夫,我听秦伯⺟说,皇甫明皓正式向秦家提亲了。只是,多多一直没有正面答复。”陈妍边说边察看范毅夫的脸⾊。
范毅夫的心,仿若被刀狠狠地刺了一下,疼得,五官都团缩了起来。但他很快抚平,笑着说:“皇甫明皓那人不错,是他陪着多多把反映上官云河罪行的材料送到市委记书的手中,是他的妹妹配合安公部门查清了车祸的真相,要不是皇甫*从那个买水果的小伙⾝上发现疑点,车祸人为破坏的认定还没有事实依据呢。皇甫明皓于我有恩,有他在多多的⾝边,我放心。”
又说:“陈妍,你是多多的好姐妹,得好好劝劝多多,让她尽快接受皇甫明皓。”
“我听说那个替多多她们买水果的小伙是上官云河的狗腿子,”陈妍拿起湿巾,替范毅夫擦了擦冒汗的额头:“唉,多多哪会听我的劝?她是多有个性的人。退一步说,假如多多接受了皇甫明皓,那你呢,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
“嗯,”范毅夫默默地点了点头:“我这个样子,怎么还能再去害一个无辜的人?我姐为了我,走了,我无以为报,守着她的坟头过这辈子吧。”
陈妍站起来看了看树林后的那座新坟,心疼地说:“你姐要是活着,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也会难过的。”
范毅夫淡淡地一笑,催促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陈妍蹲下⾝子,脸上带着羞怯,却直直地望着范毅夫:“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我的家了,我哪都不去。”
“你别胡闹!”
陈妍正⾊地说:“毅夫,我以前爱你,现在同样爱你。以前有多多,我不敢表露对你的感情,如今你执意不肯出现在多多的面前,你的心意我很了解。所以,我今天很郑重地告诉你,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要照顾你一辈子!”
范毅夫长叹了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健全的人好好的过一生,何必守着我这个废人?”
“这怎么说呢?就像你爱多多,是那样的不顾一切,是那样的无怨无悔而不计回报。而我也一样,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再苦的曰子那也是甜的。毅夫,别赶我走,我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范毅夫面露窘⾊,期艾了半天:“你知道我的⾝体状况吗?现在我连最基本的—”
说到这,范毅夫把话強行咽了下去。
陈妍推着轮椅往树荫底下走,轻轻地说:“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要孩子,我不要…反正,只要让我每天都能看到你,时时刻刻在一起;让我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让我陪你说话;让我陪你到果树林和田间地头散步,我就知足了!再说了,康复大夫昨天还说呢,你的生育功能正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说到这,陈妍红了俏脸。
“你真是个傻姑娘!”范毅夫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青舂靓丽的陈妍,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也好,就算多多以后知道自己还活着,陈妍,将是一个最好的挡箭牌。自己已别无奢望,只求⾝心都受过伤的多多能一天天地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谁说的?我才不傻呢!我慧眼识宝,拣到了世界上最有情义的男人!”
太阳,渐渐地升了起来,洒下満地的金光。远处,树茂森森,茵绿一片;近处,一派丰收的景象,瓜果累累,红的绿的⻩的,交相辉映。草丛中,白兔在蹦跳,羊儿在觅草,几只又肥又壮的⺟鸡,咯咯咯地在草窝里下蛋…
“毅夫,你看,生活多美好啊。”
“是啊,生活如此美好,我们得好好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