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七点,褚沐綦腾地从床上翻⾝起来,迅速冲到浴室大吐特吐。殢殩獍晓怕声音惊醒了若星,褚沐綦连忙打开水龙头。这样,就算她听见了,应该也不会起疑心的吧…
“沐綦?”若星睡得有些浅,水声哗哗她立刻就醒了。
褚沐綦头疼得厉害,忙掬水洗了洗脸刺激感官,清醒大脑,草草洗漱后,褚沐綦便一副神清气慡的样子走出来,微笑着在若星额头上落下一吻。“公司太忙,今天恐怕要放念安的鸽子了。”
“没关系,我带她去玩儿也一样。你要是忙,就快走吧。别让司机久等了。”
褚沐綦拍拍她的脸,起⾝到衣柜找了西装换好,悄悄地从穿衣镜里看着那个举着机手玩儿的人。
——现在,大概就是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吧。
…
褚沐綦好容易克服了电梯带来的大巨眩晕感,在皮椅上坐静片刻,就开始批阅新秘书张姐小送来的文件。
蓦地感觉人中的地方有些温热。
伸手一碰,触目惊心的鲜血…
褚沐綦连忙一面菗了面纸擦拭,一面拨通了林南的机手。“林南,叫医生…”
不消五分钟,两名西装⾰履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名快步走近褚沐綦,打开手里的手提箱。
“没被别人怀疑。”
“先生放心,没有。”为了掩人耳目,林南特意让医生换了一套西服才敢领他到这儿来。若是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出入入总裁办公室,传出去必将引起业界內的诸多猜测。
医生利落快速,替褚沐綦止了血,正⾊道“褚先生,您必须采取积极的治疗措施,脑癌经不起一拖再拖。”
褚沐綦烦躁至极,将手里的一张报告单扬手甩在桌上。搓了搓脸,重重地吐了口气。半晌才道“我会抓紧的。”
“那最好,趁现在还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治愈可能,褚先生请您务必停止手头的公事投入治疗…”
医生的话被硬生生打断。
“有没有缓解疼痛效果最好最快的药?”褚沐綦将目光投到医生脸上。
医生面露难⾊,顿时有些呑呑吐吐。“…这、这药止痛效果再快,怎么也得要有点儿时…”
“我要最快的!”他的声音笃定低冷。
“…”要说最快的,那只有…品毒能做到了。医生缄默,褚沐綦这么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利用吗啡,他那样问,不过是想找一种比吗啡要来得正经的物药罢了。
“好,我知道了。”顿了顿“医生,我暂时还不能住院。”又转脸看向林南“从明天开始,你接医生到家里来。”
“那太太…”
“我自有办法。”
“褚先生,针水加上物药,无法直达病灶进行根治,而且按照您的意思,注入那些针水一次只能维持一天,打多了,⾝体就会如同被菗空了一样。您必须得进行放疗…”医生再三劝说,褚沐綦兀自打着电话,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林南见状,只好将医生送了出去。“医生,请。”
送走了医生,林南重回到办公室,见褚沐綦正打算出去。林南紧随其后,经过走廊的时候,林南沉重地道,
“先生对我有恩,请先生放心治病,樊爵的事务,我定会尽心尽力,在所不辞。”
褚沐綦的脚步停了停,微侧过头,声音低沉。“林南,如果我的病好了,或者,好不了了,你都走吧。”这么多年,他林南为褚沐綦上刀山下火海,纵然再大的恩情也该报完了。是他欠了林南。
林南蓦地抬头,墨镜表面有一道流光划过。
褚沐綦挽着西服走至地下停车场,一辆布加迪打着耀眼的车灯对准了他。褚沐綦抬手遮挡,绕到车子的一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东西拿来了?”褚沐綦放松了全⾝,放平了座椅躺下去。
单洛斐偏过头去不加理会,左耳耳钉散发着微微的幽蓝的光。
“害怕吗?”
“…”褚沐綦阖起双眼假寐。
单洛斐转头看他,嘴唇苍白,若是没有起伏的胸膛,就跟死人一样。“对你来说,癌症比Harold可怕几万倍吧。”
“Harold不可怕,癌症也不可怕。她的伤痛才最可怕。”良久,褚沐綦掀了掀苍白的唇,幽幽道。
单洛斐翻⾝靠近平躺着的褚沐綦,旁人看来是暧mei无限。单洛斐从褚沐綦的西服裤兜里搜出一张检验报告单,看了两三秒,又甩到他⾝上。
褚沐綦重新收好单子,看向一脸阴沉的单洛斐。只说了一字“药。”
“你疯了吗?!药什么药!老子以前就卖这个的,药什么药,那是品毒!”单洛斐对着褚沐綦一通大吼,每每冲他动气,单洛斐都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而他却只是静静地听。
然后,褚沐綦平静笃定地说“单洛斐,我还不了解你?你要是没带来,就不会对我发这么大的火气。”
单洛斐张了张嘴,病得快要死了的人还这么能说会道!单洛斐气不顺,一拳打在方向盘上。转头见褚沐綦依旧平静地看着自己,只好没好气地从上衣袋里掏出一个白⾊小药瓶,砸在褚沐綦⾝上。褚沐綦拿起来一看,见药瓶上还贴着维生素的标签。
揣起药瓶子“谢谢。”
单洛斐冷哼一声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才发现不知道该去哪儿。于是问“去哪里。”
褚沐綦升起座椅“这么早我还不能回去…去医院吧,我想先在那儿吊两瓶药水。”
车子往医院驶去,路上,单洛斐说“谈小姑娘迟早会知道的,你还打算瞒她多久,难道你想等你死了才让她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我不会死的。一定不会。”
其实说这句话时,他心里比谁都要没底。这种病不是感冒发烧流鼻涕,而是最可怕的绝症。有些人纵然腰缠万贯,得了这种病也只能苟延残喘那么几年…
单洛斐似乎懒得说什么了,嗤了一声,说“死不了最好!你欠我那六年的工资还没给,付了薪再死不迟——”
单洛斐一口一个“死”字,褚沐綦自然是无比忌讳这个字的,单洛斐还存心说,着实让他心烦无奈。“是,我的确欠了你们太多——”
褚沐綦这副“老弱病残”的模样令单洛斐气打一处来“知道死不了就给老子精神点儿,你以为你是林黛玉转世啊!”
还多愁善感了还…
“那你以后在哪儿治疗?”“先在家里打点滴吧,我想待在家里…”“你不怕被撞见啊!”
褚沐綦揉了揉眉心“我会想办法支走她——”
…
若星总觉得最近有些不对劲儿,上网跟希子聊天儿的时候就说到了。
天凉好个秋:孩纸他爸最近这几天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儿了,以前他要是急着早点儿回公司,还会亲亲我或者给我留纸条儿的!这几天竟然什么都没有。疑问ing
希下希凉:==你果然是婚后妇女
天凉好个秋:--你什么意思
希下希凉: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很有闺、怨、气、质、么?
天凉好个秋:闺怨你妹啊!我就是不习惯。一大早的,突然就蒸发掉了一样
希下希凉:哎呦喂——
若星对着闪着蓝光的屏幕,脑子里自动脑补出希子的那副欠扁的调侃模样。十指连弹,回道:你就羡慕嫉妒恨吧!话说你和面瘫林南什么时候开朵儿小花,时机成熟顺便结个小果儿什么的啊?【坏笑】
希子看了那句话将近一分钟才开始打字,而且很有內涵地来了句:缘分该成熟的时候,不会总让两个人天涯海角遥遥相望的。
若星盯着屏幕也看了一会儿,两个人?是指她和林南还是别的男人?如果是她和林南,都天涯海角的距离了那还了得哦买糕的!==若星也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反正你就算兜六百个圈儿你也套不出希子的答案,希子就是这样。
天凉好个秋:好吧好吧我看不懂,你赢了。咱别跑题了啊,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希下希凉:你怀疑他在外面而有新欢?
天凉好个秋: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唉,可能是腻乎惯了。俺被吃死了,被吃死了,吃死了,死了,了T_T
希下希凉:…行了你!我看你就是闲的,怎么不去你家老板公司上班,你不会还改不掉喜欢在报表上多一个零的习惯吧【偷笑】
天凉好个秋:得!您就继续挖苦我吧,果然不应该把什么事儿都告诉你啊。我也说过要去他那儿上班,他不是不同意就是说再等一阵子吧,而且我最近也没闲着啊,每天都要送你⼲女儿上学。一逢周末就吵着去玩儿,以前没这能耐闹腾的啊,郁闷╮(╯▽╰)╭我差不多又该带她去玩儿了。
希下希凉:滚吧滚吧(ˇ^ˇ)
天凉好个秋:拜拜`(*∩_∩*)′
…
车子都驶出了褚家大门,若星却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提包没拿上。顾着聊天儿包都忘了!一拍脑门儿,喊停了司机,下车,就自己一人往主屋的方向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