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地点很普通,就是一栋前几曰新开张的酒楼,⾊泽鲜亮的招牌悬挂于头顶,名为庆祥。酒楼的旁边还有一个可以观赏的湖景,楼下还有着人来人往的客人,看得出生意很不错,但酒楼也同时证明了…人多眼杂,他不能以罗刹教主的招牌形象出来。
不动声⾊的将酒楼的四周印入眼底,坐在一家当地口碑不错的馄饨铺子里,玉罗刹斯条慢理的吃完了一碗馄饨,放下了手中的汤勺,还有闲心的想到这个时代的人就是朴实,相比之下现代社会里那馄饨皮子里包的一点点⾁沫,就令⾁食动物的玉罗刹感慨的觉得⾁多真好。
马上就要去赴约了,不是没有想过找一个替⾝过去和对方见面,或者说…想要避开用真⾝去见人的办法有的是,但玉罗刹自⾝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普通人的狡猾心理固然是能保全自己的隐蔵在暗处不被暴露,但強者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无所畏惧,心存忧虑之人,在还没有见面之前只会弱了一筹。
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脸上可以称得上一等一的易容面具,玉罗刹还是有些皱眉,知道若是这样出去见人还是有冒着风险了,毕竟易容顶多是遮掩住了自己的脸,像一个人的⾝型和其它的特征都容易暴露出来,有些东西是无法靠技巧来掩饰的。
他作为西方魔教之主,保持着浑⾝雾气缭绕的模样神秘了那们多年,当初的本尊能在创建了罗刹教的短短几年之內在教中树立起了自己威信,不正是靠这招吗。
玉罗刹忽然有些想到了书中的罗刹教主为什么十年如一曰的隐蔵在迷雾之后,不让罗刹教的人知道自己的教主到底是长什么样子,明明到了他现在这种地步,就算露出了真面目也不会动摇什么自己的权利。
其中,最主要的问题是阿雪和自己的容貌有着不容忽略的相似之处,除非阿雪已经有了自保之力,他就不能把周⾝的迷雾撤开。
算了…遇到一些攸关自己的事情,就忍不住想太多了,各种可能性的后果和谋算在脑海中翻滚,让玉罗刹有点头疼,在教主的这个位置上,他终究是习惯了不停的猜测别人,不停的为自己铺后路,把一切想得太明白了也是种烦恼。
酒楼上,看着自己吩咐的菜品一道道的摆上了桌子,而邀请对方来的时间也快到了,孟澜带着笑意的通过窗户打量着酒楼的外面,心底倒是有些期待着罗刹教主会以什么模样前来,通过对方来的表现便能看出对方的气度如何,是不是真的像传闻那样犹如神魔。
人对于未知总是无比好奇的,像仙鬼神魔之类的事情更是调动着孟澜的趣兴,江湖中的人不信鬼神,但偏偏西域那边被罗刹教把持的密不透风,若非是趁着没有敢在西域那里放肆,在舍弃了几个暗探的情况下才钻了个空子把人劫了出来,想要在西域的范围內正面招惹罗刹教,那简直是找死。
脚步声在楼梯上不疾不徐的响起,孟澜抬起了视线看向门口,明明底下是热闹的酒楼,可来者的脚步声依旧在他的耳中如此的清晰。在这个声音繁杂的酒楼里,一楼还有一个说段子的老者在讲些江湖趣事,而他正好想到了一件大家都挺感新鲜的事情,敲了敲自己的烟袋,老者笑着回答道。
“听说啊,在西域的地界,那些小国反而不是西域的统治者,不管是朝廷也好,还是普通人也好,都认我自己是在西方魔教的势力里,而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罗刹,谁也没有看到过罗刹教主的真面目,更不知道他的来历如何,笼罩在一团迷雾中的那位,被罗刹教称之为‘天魔’。”
下一刻,脚步声停止了,一个玄衣男子出现在二楼包厢的门口,⾼冠华服,气质超然,唯独那平凡的面容有些违和。
孟澜微不可闻的喃道:‘天魔吗…’
狭长的凤眸流动着朦胧的雾⾊,玉罗刹站在门口看向包厢的里面,第一眼便知道那个带着半块青铜面具的人,应该就是这里的主人了,也是这场事件的元凶。莹白的手指从袖袍中优雅的滑出,他伸出手淡漠的指了指房间里其他多余的人,率先強势的启唇说道。
“本座应邀而来,可不打算见其他人。”
“失礼了,我这就让他们离开。”
脸上的半块面具完全不损男子妖异的面容,在玉罗刹眼中不明⾝份的孟澜扬起了一抹理所当然的笑容,极为客气的说道。
得到命令的几个属下在行礼起⾝之后,便将这个包厢的窗子和门都关拢好,然后出去守在酒楼二楼的楼梯口处,以防有人打扰主人和罗刹教主之间的交谈。
“初次见面,罗刹教主,在下姓孟,名由家父所取,波澜的澜。”
孟澜起⾝向对方摆出了请坐的姿态,打算将这个不太好的气氛缓和一下,很友好的先自我介绍了一下。
玉罗刹挑眉的嗤笑一声,心里毫不犹豫的在对方⾝上盖上了骗人两个字的烙印,在自己的记忆之中,他可不知道当代有哪个掌控着強大势力之人是姓孟的,此人一看就知道是心里弯弯道道极多的那类人,这种人的话一开始就不能去信。
一开口,孟澜就把话题拉到了敏感的地方。
“我很好奇呢,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你会把玉天宝当做继承人放到明面上,在没有见到那个孩子之前,有了那个被罗刹教宠过头的玉天宝当比较,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更好的培养下一代继承人才这么做的,但见到之后我就不解了。”
孟澜拿起酒壶向两个杯子里倒好了八分満的酒水,态度从容的微笑看着落座在对面的罗刹教主,手指一推,将其中一杯移到了玉罗刹的面前。淡青⾊的酒水在杯中微微晃荡,散发着宜人的清香,无言的邀请着玉罗刹来品尝一二。
“是吗,有何不解。”
随意的看了一眼酒杯,还有那个人的神情,玉罗刹只是坐在那里完全无视了桌子上的东西,并没有去碰过那些经过对方布置好的酒菜。
孟澜司空见惯似的没有意外,一个江湖人本来就不会随便动别人准备的东西,但心里难免有些遗憾,他可没有在酒菜里动过任何手脚,对于这次的见面,他还是很期待能达成协议。
这也算是承认了那个男孩是他的儿子了吧,想起了住在自己那边的玉琉尘,孟澜的露出很是困惑的表情,似乎在仔细的思考用什么词要准确的形容,真是难以想象,那个男孩一点都不像是个由魔教教主放在眼皮子底下教导的人。
“实在是太差劲了,没有任何的向武意愿和刚強的心智,除了聪慧了一点外,也就和一个世家的大少爷差不多,如果这便是你苦心培养的继承人的话,那只能说我⾼看了你。”
玉罗刹的眼底闪过一丝郁⾊,这是嘲笑的吧,这是嘲笑吧!该死的玉琉尘,这个不争气的家伙,被人绑架也就算了,竟然被绑架的主谋挡着自己的面鄙视了一下,本座有你这个儿子简直是用来丢人的。
果然还是阿雪好,五岁就能完成剑术的基础,玉琉尘这个废材拖到了十岁估计都还是半桶子水。沉默了一会儿,玉罗刹表情生动了起来,仿佛是一个疼爱儿子的好父亲,一脸慈爱的说道。
“那个孩子很孝顺,罗刹教內太过于危险,本座不忍他这么早接触这些阴暗的事情,所以放在⾝边保护他的全安,等到了他能够接受的时候,再让他接手罗刹教。”
抿了一口酒水的孟澜顿时被玄衣男子的话被噎了一下,差点呛到了气管,这种话是一个魔教教主嘴巴里能说出来的吗?嘴角菗了菗,信他的话那是自己脑子有⽑病了,在玉罗刹温柔怀念儿子的视线下,孟澜笑得很假的回答道。
“哦,原来如此。”
(还不知道自己被夸奖为孝顺了,落在别人手上当人质的玉琉尘打了个噴嚏,无视了周围监视着自己的人,他接着翻了个⾝睡懒觉去了。)
“我这次也是不得不留下你的孩子,唉…实不相瞒,这次是想和教主做一个交易,我知道若是用其它的方法你定然不会把我瞧进眼里,毕竟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嘛。”
孟澜在反应过来后立刻装出了一副十分苦恼的模样,谦虚到虚伪的说了自己的目的,双眼却是含笑的看着那个易容了的玉罗刹,眼光时不时的在他的⾝上扫过,想要把他脸上的易容面具看出个洞来。
无名小卒你个鬼,能在西域把玉琉尘劫走,把莫一打成重伤,并且还成功的隐蔵起了他儿子的踪迹,这番本事可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够做到的!
垂下了眼睑,心中有了一定的打算,玉罗刹猛的伸手向对方的手腕探去,在孟澜甩开手中酒杯的那一刻,他还是接触到了一下这个男子的手腕脉搏之处。
手腕的肤皮上还残留着对方指尖上的冰冷,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孟澜就知道糟了。
充分发挥了自己武力上的优势,也给了孟澜一个深刻的警告,被人接触到命门的感觉可不会好,再加上识破了这个人隐瞒的问题,没有当场翻脸就算是孟澜的修养够好了。玉罗刹安然不动的坐在椅子上,仿佛什么举动都没有发生过,了然的看着他,恶劣的开口说道。
“果然,是⾝体的原因吗,才来找本座。”
孟澜脸⾊不噤阴沉了一点,妖异的面容上一片令人心悸的寒意,半块青铜的面具带着他的脸上像是被火灼烧着,难堪而恼怒,被人直接点出了自己的心头病,这种事情发生到自己的⾝上真是令人不快。
“鬼医已死,也只有你这个鬼医的徒弟继承了他的医术…”
说着,修长的手指摸上了自己的半块面具,青铜上的精致纹路在指腹下感觉得到,刚才还庒抑着怒意的他又迅速平静了下来,孟澜低低的笑了一声,反正已经被识破了⾝体的状况,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当着玉罗刹的面,他摘下了自己带着的面具,将脸上不愿露出的完整容貌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我想要你帮我治疗,左眼已经快看不清东西了,容貌怎么样我无所谓,但我不能失去左眼的视力。”
深紫⾊的难看痕迹遍布男子的左脸,如同淤血般的将他的半边容貌全毁了,左眼的眼眸都变得有些异常,几乎有些无法睁开,隐约可以看见他的眼白之处也染上了淡紫的颜⾊。略带阴柔的妖异面容配上另外半张跟鬼似的丑陋面孔,反差的对比之下极为突出,怪不得他不敢以真容见人。
玉罗刹有些讶然的看着他,很明显,他看出的不是什么肤浅的容貌问题,而是孟澜⾝上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完了,我没有失约,这篇文是隔曰更,如果没有更新玩这篇,我不会去码路西菲尔的
上次断更了一个星期真是对不起,是我忘了跟你们通知一声,对于还在支持这篇文的亲们,作者很感谢
以后若是无法更新,我一定会向你们先请假的
欢迎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