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她自挖双眸的第三曰。咣玒児晓
暗房阴湿,她能闻到万物*的味道,青苔气息浓郁。
脚步声传来,有人在她面前蹲下,芍药香气入鼻,对方呼昅急促。
闻香识人,来人正是她的侍婢绿芜。
空洞洞的眼眶里传来清凉刺痛感,她心口一窒,蓦然咬唇,腥血味入喉,只听绿芜哽咽道:“姐小,您再忍忍,这药不擦不行。”
她手握成拳,死死的攥着,她怎么忘了,绿芜这丫头比任何一个人还要计较她的生死。
“是不是很吓人?”沉寂中,她开口问绿芜。
三天来,绿芜每次过来给她擦药的时候,她都会这样问上一次。
“…不吓人。”绿芜这一次连哭声都有了:“在奴婢心里,您依然是燕国第一美人。”
她笑了笑,不过她不知道现在的笑容是不是很恐怖。应该很恐怖吧!毕竟脸上顶着两个大窟窿。好看?那是痴人说梦。
她没有再说话,空洞的眼眶因为物药浸润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她脸⾊一定很白,额头有细密的冷汗沁出来。
人在疼痛的时候对周遭和外界的声音通常都会很敏锐,外面很热闹。
她想了想,问绿芜:“今天是上元节?”
“嗯。”
绿芜拿纱布一圈圈的蒙在她的双眸上。蒙上也好,免得露出来吓人。
她淡淡一笑:“白昼为市,夜间燃灯,东宮今天一定很热闹!”
伴随着她的话语,有泪水砸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微微皱眉,摸索着去抓绿芜的手,绿芜连忙主动握住她的手,明知她看不到,可还是把脸上的眼泪胡乱擦⼲。
“你在哭?”紧了紧绿芜的手,她轻轻一叹:“是不是有人为难你?”
绿芜声音急切:“姐小,没有人为难我,您别多想。”
“…”她知道绿芜说谎了,在东宮,向来是主子下马,侍婢奴才遭殃,现如今绿芜什么都不说,她又怎会不知?
她平静开口:“少时他有恩于我,终是我欠了他,如今我自挖双眸偿还,从此以后再无相欠。待太子妃眼睛复明,我们就离开东宮,远离燕国是是非非,你说好不好?”
绿芜紧紧的抱着她,痛声哭道:“好,我们回漠北,奴婢守着姐小过一辈子。”
一辈子?她心头沉重,现如今她又哪来的一辈子?
暗房外鞭炮齐鸣,定是百里灯火不绝,火烛燃烧正旺,此刻他只怕还痴守床榻,静待太子妃眼睛复明吧?
终究是她太傻了,枉她才智名动天下,⾝为当今太子太傅,到头来竟然反被自己的生学逼迫到如此下场。
罢了,她认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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