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夙和三娘刚走出树洞,就远远看到夜⾊中有白影疾奔而至。咣玒児晓
凤夙轻提袍袂,飞⾝上树时姿态极其优美。
洞口隐有红光映照,燕箫还没近前,惊惧的喊了一声夫子,竟不顾八卦阵步伐走向,飞⾝直奔树洞。
夜⾊下石块翻飞,但男子却毫无所觉,伴随着三娘的惊呼声,有巨石生生的击向燕箫后背。
男子⾝体瞬间被狠狠的甩在树⾝上,气血翻涌间,一口鲜血瞬间夺口而出。
犹记得陷害白芷自挖双眸前,他曾破釜沉舟追问凤夙:“夫子,若是有一曰你累了,想要有个家,届时我娶你可好?”
“不好。”她回答的很快,甚至连想都没有想一下。
“为什么?”他问话平静,但唯有他知道,那一刻指甲掐在手心里,那样尖锐畅快的痛,痛得让人窒息。
她沉默片刻,方才淡漠开口:“我不嫁年纪比我小的男人。”
再也没有话语比这句话更让人绝望了。她年长他四岁,这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改变的宿命。
“如果我非让你嫁呢?”他眸⾊阴戾。
“那你注定只能得到我的尸体。”
她声音清冽,似梦非梦,仿佛近在耳边,东宮太子喉结颤动间,嘴角竟溢出殷红鲜血,正以不可抑制的速度赫然滴落下来。
夫子,你告诉生学,如今就连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你都不愿意给我了吗?你…怎能对我这么狠?
凤夙看着树下挣扎起⾝的燕箫,眸⾊冷清寒冽。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多年来燕箫⾝体宛若风中烛火,任何內力重击、情绪相激,都足以削减他的寿命。
如今他受了內伤,牵引出过往宿疾,若在平时早就当场昏厥过去了,但今天…
此刻的燕箫神智已经处于癫狂状态,白衣胸口尽是鲜血,他站起⾝,刚迈动两步就咳出鲜血来。
——虽说生学痴恋恩师有悖伦常,但我这次是真心被感动了。
——如果今夜东宮太子能够为了我这么拼命,就算让我此刻去死,我也愿意。
——姑娘,我看这次要一尸两命了。顾红妆死了,燕箫怕是也活不成了…
三娘在喋喋不休,凤夙就坐在树杈上看着燕箫,眸光仿佛笼罩了一层薄纱。
她问自己,那个人是自己的生学吗?如此恐惧不安的神情,狂疯的眼神好比是火中扭曲的花影一般。
她对他来说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是他说恩师不及江山重!所以现如今他的痴情又是做给谁看呢?她有心的时候没有将他当成年男子看待过,没道理无心了,反倒对他另眼相看起来,可她盯着他消失在树洞里的背影在想什么?难道是担心三娘一语成戳,他届时会死在里面吗?
凤夙仰头看着惨淡的月光,头摇笑了笑。
尘世爱恨,终是抵不过一时功成与名扬,欢情太过清浅,待香魂尽散,方才惊觉红尘太过凄凉。
飞⾝直下,三娘在她⾝后追问:“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
“离宮。”燕箫捉拿她之前,她必须速速离宮。
若尸体尽毁,命魂自然会归位,届时便是她重登燕国东宮之时,奈何…凤夙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