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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因回过⾝,正对上齐王的一双桃花眼。
她心里一阵烦躁,怎么就这么巧遇上了他,少不得耐住性子向他行礼:“见过王爷。”
“原来是郑姑娘,倒是小王唐突了。”齐王绽开笑容,除了一副好皮相,那风流不羁的态度也是浑然天成,不带一丝做作。
涵因此时却无心欣赏美男,之前几次相遇时,齐王对她的态度很是暧昧,这倒也罢了,偏偏她却欠他一个人情,想起这件事心里便有些堵得慌,笑道:“迷了方向,不知怎的走到这里,请王爷见谅。”
“你好像在找什么。”齐王并不信她的说辞。
涵因正好也想知道那块碑的下落,于是问道:“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块碑,上面刻的是我父亲的手书。王爷可记得?”
“噢,那块碑上的字迹大气磅礴,一气呵成,是难得的佳品,本王让人收了起来。怎么,你想看么,本王可以带去。”齐王的桃花眼就是一亮。
涵因哪能跟他走,笑道:“不必了,家父若是知道有王爷这样的知己,想必也会很开心。”
“并不远,就在那边的楼里,看完了,正好可以把你送到赏花的地方。”齐王笑得别有深意。
“不敢劳动王爷,小女走到这里已经是迷路了,怎还敢随处乱走。”涵因心里着恼,碰上这么个⿇烦,要如何摆脫呢,他跟皇帝可不是一样的人。
齐王冲她走了几步,眼睛微微眯起:“你这是在抱怨本王抢了你家的园子,还改的让你认不出地方了。”
涵因往后退一步:“岂敢。当年家父扩园子的时候,王爷拱手想让之情,如今我们做儿女的报答回来也是应该的。”
话里面含着若有若无的讥讽,嘲笑齐王不过是个欺软怕硬之人。
齐王并不生气,又走近一步,噙着笑意:“想报答我很简单,只要你愿意。”
“王爷若没别的事,民女这就告退了。民女的奴婢想必也在找民女。”涵因又往后让了一步。却发现⾝后是一个两人合抱的大树,退无可退。
“还没跟你商量你如何报答本王的事,怎么就急着走了,难道想赖账不成。”齐王几乎贴上她。
涵因甚至嗅到他⾝上的聚仙香,聚仙香本是浓香,但他⾝上的香味却极淡,应该不是直接熏在服衣上的。倒像是从什么地方带过来的,她冷冷扫了齐王一眼:“王爷自重,小女已有夫家。”
“我不介意,熟了的果子我更爱吃。”齐王凑到她耳边,庒低声音说道,那嗓音有一种说不出的诱人味道。
涵因大怒。见齐王越发来了兴头,竟对她轻薄起来,转念一想他也未必敢对自己用強,只是自己若是发脾气或是哭泣倒越发称了他的意,如此一想心里澄明了起来,便想到蹭在齐王⾝上的香味,拿定了主意,也不看他。望向齐王⾝后的寿山石:“王爷丢下的佳人来找王爷了。”
齐王一愣,回过头顺着她的目光向那寿山石看去,却半个人影没见。涵因趁他一愣神的功夫,⾝子一侧,绕过大树紧走几步穿过一丛灌木走到了花园正中的大路上。
齐王没有再追。摇头摇,望着她轻盈的⾝影。笑骂道:“狐狸精变的么。”
涵因从这边出来,在路上截住一个丫头。问明了各家夫人的去向,便赶了过去。
快到的时候,略平了平气,缓步走了过去。
慕云和别的府的丫头,都先一步在这处等着自己主子过来,谁知别人都来了,偏涵因还没过来。慕云心里头有些着急,正想去别处寻一寻,见涵因过来了,忙迎上去。见涵因面⾊泛红,心里起疑,又不好问,只说到:“王妃出了题目考较各位姑娘的诗词呢。姑娘快去吧。”
涵因点点头就要过去。慕云又忙拦住她:“姑娘,簪子松了,我给你理一下。”说着伸手把歪斜下的玉簪揷了回去,又顺手把涵因的鬓角理了理:“好了。”
涵因趁机喘匀了气息,又调整了一下步伐,走了过去。
题目是《咏牡丹》,一炷香已经燃了小半,齐王妃笑道:“做不出可是要罚的。”
涵因微微颔首,蹙眉细想。
旁边正坐着一个女孩子,正是宇文家的女孩,涵因曾在虞侍郎家里见过一次,也没怎么说过话,印象并不深。这宇文姑娘却深忌涵因,原来她自视颇⾼,见李宁馨和几个姑娘足了个小圈子,也想找机会揷进去,偏偏代北虏姓的门第最不被“五姓”待见,李宁馨看见她连睬都不睬,几次曲意逢迎,却都讨了没趣,她深以为恨。
崔浩宁、陆寄悠、萧若华她谁都惹不起,也不敢不服,唯有涵因,想她一介孤女,还曾入过奴籍,李宁馨偏跟她最好,心中早存了不忿之意。此时见平曰跟涵因交好的那几个都没来,便存了心要给她些颜⾊看看。
此时宇文姑娘已经把自己的诗誊在纸上,见时间小过半,冲涵因冷笑道,声音不⾼不低,正好涵因能听到:“不过仗着有个好名姓,什么东西。”手一推,那砚便翻到在涵因的纸上,污了一片。
宇文姑娘叫道:“哎呀,失手了,对不住妹妹。”嘴上这么说,神⾊中却带着得意。旁边几个和她要好的姑娘也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涵因本想着凑一首诗,不好不坏便完了,谁知这宇文姑娘出来挑衅,她若不回应,别人只会认为她是仗着自家亲戚的势力,从此小瞧了她,少不得要庒一庒她们的气焰。
她瞧了那纸上染的这一块墨迹,慕云刚开始研磨,因此砚中并没有多少,这一片倒是不大不小,又见那架子上各式湖笔皆齐全。心中自有定计。下人们忙过来换纸,涵因却摆摆手,叫他们不必换。
只在架上挑了支软毫,趁着那片墨迹未⼲之时勾勾点点,不一时便画了一幅写意牡丹。又在旁边提了一首诗:“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花开时节动京城。”
心里庆幸,上辈子光想着“任是无情也动人”那首牡丹诗。这首偏巧没抄过,只能再对不住一次还没出生的刘禹锡了。字堪堪写完,那香便燃尽了。
周围人见她一挥而就,刚刚那看笑话的样子便全转成了惊叹。
太监把各家姑娘做得诗呈上。齐王妃看了一遍,指着涵因的画和题诗,对一众贵妇叹道:“画也好,诗也好。不愧是荥阳郑氏,她几个哥哥在长安素有才名,想不到这个妹妹竟也是个才女。”
宇文姑娘见设计不成,反倒叫涵因出了风头,心中好没意思,只得讪讪的走了。
这一回。涵因的才名便传了出去,偏这姑娘又定了人家,偏又是个继室,惹得一帮文人才子长吁短叹,捶足顿胸,慨叹红颜薄命,只恨没缘一见。
…………
“子玄真是艳福不浅,先前那两个郑家姑娘为你打的翻天覆地。差点没法收场,没想一转眼,这样顶尖儿的女子就落到你手上了。想不到你小子竟是个桃花命。”柳兆和把玩着手中的玉器,他是柳正言的三儿子,比李湛大几个月。从小和李湛一起长大。
李湛听柳兆和如此说,轻哼一声:“当年嫂子非你不嫁。现在倒来调侃我。”
柳兆和脸皮红了红,⼲脆转移话题感慨道:“哎。我父亲糊涂,当初我就说,我那妹子和离,你丧妻,就坐定了这门亲事多好,哎…”
李湛冷笑道:“你父亲可不糊涂,再没有比他精明的人了,我那时不过是个不顶事的司马,哪比得上人家秦越,年纪轻轻就当了虎牢关戍卫大将,又是秦琼的后人。再说,现在我的前程命运,还不是都在他手上了。”李湛说起这个也略露出些怨言。
柳兆和心里也觉得父亲当时做的不地道,他妹妹从小和李湛一起长大,当初李湛想求娶,柳正言却听信一个算命的,说他俩八字不合,其实是看不上李湛这个次子,于是拒绝了这门亲事,把她女儿嫁给了豫章伯苏磊,豫章伯因谋反一案受了牵连,女眷本应罚没宮中的,他便強令女儿和苏磊和离,把女儿保了出来,皇帝本来就想分化苏氏和柳氏,便⼲脆顺水推舟。当时民风开放,再嫁很是普遍,正好李湛丧妻,又想娶这位柳姑娘,但柳正言还是不肯同意,把女儿嫁给了虎牢关戍卫大将秦越。
柳兆和一直觉得李湛是值得托付之人,谁知他父亲认准了那算命的所言,就是不肯把女儿嫁给李湛,谁知道他是看不上李湛,还是真迷信呢。但子不言父过,他也不好说什么,讪笑了两声,道:“可你怎么就想起娶这位郑姑娘了呢。你再等一等,还可以娶到郑家长房的姑娘。”
“你父亲的意思,本来是让她嫁给我那侄儿,不过在靖国公府出了那样的事,又如何提呢。昭容娘娘好容易有了泰王这个倚仗,整曰却提心吊胆的担心泰王会被从⾝边夺走。”李湛叹道:“她这些年已经够苦了,从未求过我什么,她是真的想把泰王养在⾝边。所以无论如何,我们家都要结成这门亲事,现在也只有我了。”
柳兆和听了这话也是一阵黯然,李湛的姐姐李潋,虽然是庶出,李湛却和这个姐姐最亲,甚至比一⺟同胞的妹妹还要好上七分。
在柳兆和的记忆里,李潋永远那样温柔的笑着,给他俩做好东西吃。那一段有始无终的暗恋,在少年心中珍蔵了多年,连李湛这个密友,都不知道他心中的秘密。
那一次他俩淘气,掉进湖里,是她奋不顾⾝的救了他俩,那时正值深秋,天冷水寒,她自己落了一⾝病,这些年始终没有孩儿,也是因为那时候受得寒。李湛总觉得亏欠这个姐姐,但李潋却从不抱怨,也从来不向家里诉苦。
柳兆和收起郁闷之⾊,用力一拍李湛的肩膀,嬉笑道:“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让李昭容趁崔贤妃、王淑妃相斗之时,渔翁得利,收养泰王,是你的得意之作。我看你早就盯上人家小姑娘了。”
李湛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柳兆和知道他越是得意,脸上却越是淡着,但眯眼这个动作却是他的习惯,显示出心里的奋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