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笙的帮助下,孟错的伤慢慢复原了,这期间百里昭再也没有提过归顺照国或者让她自立为王的事情,让她反倒觉得有些忐忑。
由于她占了百里昭的床榻,百里昭便在凤惜尘的帐里打了地铺,这里就她一个人,有了更多的人私空间想的事情也就多了,知道了并不止她被抓了,还有她的几个副将都被抓了,现在可不是只有自己的命危在旦夕,必须要想办法救他们。
大夜国国君得到了前线的消息后第一件事便是找了陈国丈商议。
第二件便是发出了抄斩孟氏一族的告示。
孟氏一族从大夜开国以来便一直执掌着兵权,四朝护国将军。守护着大夜的每一寸土地。保护着大夜的每一个子民,如今却要落得如此下场,令人唏嘘不已。
“看来这濛城是要变天了!”
“孟家倒了,陈氏就要一家独大了。”
“哎···大夜要完喽····”
“老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讲啊!可是要杀头的····”
“······”
百里昭看着将士们都欢呼雀跃地收拾着东西,晚霞映着一张张年轻又沧桑的脸。凯旋回京后,等待他们的不只是有家人团聚,还有加官进爵,⾼官厚禄。在场战上经历九死一生能活下来的他们是幸运的,尽管有些少了胳膊少了腿,总比马⾰裹尸枯骨葬边疆来的幸运。正在出神之际一个⾝影来到了他⾝边。
“他们····要回家了。”孟错看着眼前忙碌的一切。自己惨败,自己的将士们也沦为阶下囚。
“是啊,终于可以回家了。”百里昭低头看着孟错,她穿着自己的紫衣居然就这么拖拉着出来了。
孟错抬起头刚好对上他看自己的目光,不自在地拉了拉有些拖在地上的服衣:“服衣···好像有点大。”
“没关系,之前是看你一直躺在床上所以就让你将就着穿了,一会儿让顾夫人的丫头给你改改吧!”
“多谢了!”孟错与她并肩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不知王爷上次所说之事是否还算数。”
百里昭看了他一会儿笑道:“孟将军是指什么事?”
这摆明了就是在玩儿她,他绝对是故意的,孟错有些微恼,但很快调整情绪:“自然是帮助在下救出孟家。”
百里昭看她年纪轻轻却行事稳妥,明知是被自己玩弄了,还能沉得住气懂得以大局为重:“算数,不过交换的条件·····”
“条件现在我还不能答应你,离孟家行刑之曰还有半个月,我希望可以与我兄长见一面。”毕竟为了活命而降敌可是作为一个武将最为聇辱的事情。可她不能放着自己家人、同袍的性命于不顾。她只是一个女儿家,心其实很小,装不了那么多的家国荣辱,天下大义。她只是想保护自己珍惜的东西而已。但是这种事情她必须要先与兄长有个交代。
“你觉得我们会为了你一个降将百费周折?其实你愿不愿意归顺,于我照国而言不过是多一个或者少一个武将罢了,照国的将军有顾延卿一人便也够了···”百里昭瞥了她一眼,不甚在意的说道。
“呵···”孟错走到百里昭面前抬头看着他笑道:“王爷说的不错,对照国来说我降不降是无所谓。可是···对您来说呢?顾将军只是效忠国君之人,并不是您的军事筹码。”她知道自己对百里昭来说肯定有很大的用处,如果她猜的不错,眼前的人怕是想要在将来成就一番大业的了。她一人为他所用,那就意味着整个孟家军都将成为他的人,对他的助力可是不小的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百里昭对视着她挑衅的眼,果然惜尘没看走眼呢!伸出手猛地拍在她的肩头,孟错一时没反应加上伤刚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震地踉跄了一步:“你····”
“把伤养好了就去见你兄长。”
“我已经好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作为昭王府的人,要记住的第一件事就是无条件地相信主子。”说完便从孟错的⾝边擦衣而过。
“我说了我现在还没答你的条件。”孟错看着他的背影喊道。
没有回应,只有一袭紫衣映着夕阳的余晖懒散地飘着。他就这么自信自己一定会归降?孟错叹口气。
又呆了三天,直到王太医点头说“已无大碍”百里昭才让凤惜尘陪着孟错赶往濛城。
“小孟啊!我们休息一下吧,反正已经到都城了。”凤惜尘擦擦额头的汗,看着旁边的人说道。
“先进城找个住的地方吧!”孟错抬头看了看前方城门上的“濛城”两个字,然后盯着一⾝红衣的凤惜尘道:“进城之前换件服衣。”
大夜国的民风是跟环境有密切关联的,所以这里的人更喜好灰⾊,黑⾊一些跟环境相融的颜⾊。凤惜尘这一⾝妖艳的红⾊看起来很是扎眼。真不懂百里昭为啥要让这个男人陪她回濛城。凤惜尘生活质量要求⾼,一路上抱怨环境不好,天气⼲燥,阳光太強烈。客栈要住上房,吃饭必须荤素搭配,服衣必须穿红⾊。一路走来两人都互相了解了很多,在孟错看来,百里昭堂堂一个王爷跟凤惜尘一比倒显朴素平民化多了。
凤惜尘伸开双臂从下往上自己打量一番后道:“可是别的颜⾊不能突出本大爷出尘的气质啊!”
孟错白了他一眼,转头进了成衣铺,挑了藕⾊绣黑边的一件服衣:“老板,有没有里衣內衬?”不是她多事,而是这个态变从里衣到內衬再到外衣都是不同深浅扎眼的红⾊。
“有有,您稍等。”老板⿇利地钻进里堂拿来成套的衣衫。
“你不会让本大爷穿这服衣吧?”凤惜尘两根手指挑起孟错手里的服衣,一脸嫌弃样。想他照国第一美男子,天下第一剑客,昭王幕中的第一谋士,怎能穿这种土不拉叽的服衣。
孟错把服衣扔进他怀里,坐到一旁:“凤大爷您就将就一下,这可是你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若是因为一件服衣而不能复命,恐怕不好吧。”
“哎,你这小子··”你说他凤惜尘欠谁人情不好,偏偏欠了这个难缠的昭王殿下。往事不堪回首。
在照国太子与大公主正斗得不可开交之时,当然他们也是争夺皇位最值得期待的两个人。而像他这样一个通晓计谋,懂得运筹帷幄的谋士必当成为两股势力争相招揽的对象。然而他并不见得想要入进庙堂,虽说有着不世之才,可毕竟是一个江湖人,过惯了肆意风流的生活,谁又愿意去那座金丝笼里面明争暗斗。
天不遂人愿,他不想入进任何一方幕下,却招来杀生之祸,既然不能为己所用,必将其摧之。太子与大公主在这件事情上倒是意外地同步,都派人暗杀凤惜尘。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使是第一剑客,也不能免俗。生死之际,幸得百里昭意外相救,便留百里昭⾝边以明其志。
在皇子里面最没有皇位战斗力的要数昭王百里昭了,一来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出,⺟妃地位低下。二来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拉拢过朝中大臣,现在朝中大部分重臣不是太子党就是皇后一派,中立的几个大臣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再来,便是百里昭并无功绩,也无后台。如此他呆在这个闲散王爷⾝边来证明自己谁都不会帮,就这样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谁知他是逃出了狼窟一头栽进了虎窝,这个百里昭才是最有野心的一个。结果卖⾝为奴,落得今天要穿上这种服衣,悔不当初啊!
孟错都喝了两杯茶,跟成衣店老板从他的大儿子谈到了四女儿,凤惜尘还没出来。
“一个大男人,你磨叽什么,生个孩子都该生完了吧,还不出来?”孟错对着里面喊道。
“你懂什么,本大爷当然要以最潇洒的姿态出场了,所以要好好整理一番····”其实凤惜尘只是觉得他穿这样出去会很不自在,他习惯了张扬不羁的红⾊,总觉得穿这样暗淡毫无特⾊的颜⾊会很奇怪。就在他建设強大的心理承受力时,孟错已经一头冲了进来,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拖了出来:“扭捏个啥,我看看···”
第一美男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能驾驭那么张扬浓烈的红,这种低调的颜⾊自然不在话下。少了份狂傲不羁,多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感觉。
“本大爷都说了不要穿这种毫无特⾊的服衣啦!”凤惜尘不自在地拉着⾝上的服衣。
“不错,很好看啊!丝毫不影响你风流倜傥的气质。”孟错帮他拉拉前襟。
“哼···赶紧办事吧,本大爷可不想一直穿着这件服衣。”说完还真跟一大爷一样甩袖跨出店铺,害的孟错在后面赶着付钱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