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凤惜尘的住处,没见到人,据说是去了地牢审犯人。
“地牢?”孟错问道。
“是昭王府的地牢。”
孟错哑然,在王府私建牢房可是欺君之罪,看来百里昭为了皇位花费了好多心血。
“你这女人,是真的要找死吗?”刚走牢门口,便传来了凤惜尘怒不可遏的声音。
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的孟错睁大了眼睛往里面看去,只见凤惜尘双手背后交握,在那走来走去,前方的墙壁上一个女人被锁链缚住,⾝上还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面⾊惨白。
“惜尘。”
“你们怎么来了?”凤惜尘闻声回头就看见百里昭与孟错。
“我那边发展的顺利过了头,想起你这边还有棘手的事情便过来看看。”百里昭看向被绑住的女人:“还是不肯说吗?”
“是啊!已经三天了。”凤惜尘说道:“她⾝手很好不像一般的刺客,应该是那两方的人。”
百里昭点点头。
“她已经三天滴水未进,我怕这样下去到她死都问不出什么。”凤惜尘道。
这时墙上的女子突然抬起头眼睛一闪。
孟错立刻上前:“你想说什么?”
那女子摇头摇气息清浅:“三天了啊···”
便再没了下文。
凤惜尘走上前捏住她的下巴,让其抬头看着他。在看到她下颌处的青紫⾊后不噤眯了眯眼道:“不好,她中毒了,来人去请凤大公子。”
凤惜岚子套银针擦擦额头上的汗:“虽然发现的及时,但也没用了。”
“能解吗?”凤惜尘问道。
“差一味药引。我现在只是把她的毒暂且庒下,能活多久看她的造化了。”
“什么意思,还有一味药引是什么?”
“玉蟾蜍。”凤惜岚把银针一根根放回针袋里:“我给柳沁院的孟公子配的参汤里面也只差这一味药而已。”
“我大哥他也中毒了吗?”孟错赶忙问道。
凤惜岚点点头:“孟公子看上去只是因为腿疾不活动而造成⾝体不好,其实是中了毒,导致每七天有一个晚上全⾝绞痛难以入眠,他的毒是慢性的所以目前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之前给他的药只能减轻他的疼痛感,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这位姑娘中的是锁喉血,这种毒我也只是在书里见过,锁喉血一般用在死士⾝上,三天服一次解药,解毒的同时又是在服毒,所以就这样三天三天的循环下去,以此控制他人。我已调出了能彻底解除这种毒的解药,不必再这样循环下去,只是差了一味药而已,不然的话我肯定能与传说的华大夫齐名了。”
“这么缺德···”凤惜尘不噤咒骂道,看着榻上紧闭双眼脸⾊惨白的女人,心里不免为了这三天自己的行为感到不齿。
“不过我很好奇,玉蟾蜍早在二十年前就全部灭绝了,会是什么人能够制出这种奇毒?”凤惜岚难得有正常的时候,不过也只是在对医术的追求上。
“凤临公主。”百里昭幽幽吐出四个字。
“你说谁?”凤惜尘看着他。
“凤临公主”百里昭从凤惜岚的医袋里挑出一把精致的小刀,翻起一个茶杯,在掌中一划。
“你⼲嘛?”孟错握住他的手腕。
百里昭轻轻拨开她,将血滴入茶杯中:“二十年前箴族上供了三只玉蟾蜍,据说是仅存的最后三只,玉蟾蜍毒性极大,父王本是要将其给太医院,可又怕他们做出什么害人的东西,当时凤临的⺟亲娴妃便请求将玉蟾蜍赏赐于她,因为她是医女出⾝,父皇当时对她又极其宠爱,知晓她是个医痴,便赏给了她。且再三嘱咐定要小心,此物毒性极大。”
“我想我的血应该可以救她。”百里昭坐在那任凤惜岚给自己包好伤口。
“我先走了,去看看前厅的情况。”百里昭起⾝离开。
孟错看看他又看看这一模一样的两兄弟,接着便追着紫⾊的⾝影跟了上去。
“你刚才说的意思是娴妃治好了毒药将其给了凤临公主?那么你说你的血能救那女子,也就是说你的体內有玉蟾蜍的血了?”孟错追赶着他的脚步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百里昭停下脚步转⾝,孟错一时没刹住脚就这么直直的撞上了他的胸膛,百里昭扶了扶她的肩膀。
孟错站好⾝子,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就想知道我问的这几个问题。”
百里昭看着她好一会儿缓缓道:“我的⺟妃是箴族人,箴族人生的及其俊美,随着年龄的增长容貌越发靓丽,但是这样将生命极尽绽放的代价就是比一般人的寿命短了将近一半,箴族人都是这样三十来岁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孟错第一次听到这世间竟然有这样可悲的一族人,不免在心中唏嘘不已。
“那你呢?也只能活到三十来岁吗?”
“你在关心我?”百里昭双手环胸往后靠在一根雕花圆柱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孟错。
“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早点死了我也早点解脫。”孟错撇过脸忽视他那灼人的目光。
百里昭摊摊手:“这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不属于纯种箴族人,我这二十八年来,五年前是我容貌最鼎盛的时候,这几年非但没有越来越俊美的趋势,反而越来越丑了。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这祸害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夭折的。”
听他说自己会跟正常人一样慢慢老去,孟错心里松了一口气。奇怪,我有什么好⾼兴的。
“那你为什么会有玉蟾蜍的血?”
“那年我八岁,我⺟妃与娴妃是当时最得宠的两位娘娘,那时父皇还没立后,就情况来看我的⺟妃被立为皇后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她生的是皇子。不过⺟妃跟我说她活不了多久,也不愿坐在那个冰冷的后位上,她说只要父皇真心对她,她做妃子做夫人都无所谓。
娴妃娘娘得了玉蟾蜍便想用那东西除掉我⺟妃,谁知被我发现了,我知道了她的秘密便想杀了那三只玉蟾蜍,谁知只捉住了一只就被她的人发现了,他们要来夺我手里的玉蟾蜍,为了不将其落入他手将来残害我⺟妃,我狠下心闭上眼把那只玉蟾蜍生吃了。”百里昭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讲着他人的过往。
孟错暗暗心惊,没想到如今翻云覆雨的他居然有那么一段痛心的过往。
“他们被我当时的样子吓到了,以为我疯了,竟是没有一个再敢上前一步,我逃回⺟妃的寝宮就开始发烧,烧了三天三夜, 谁知竟奇迹般地挺了下来,活到现在。⺟妃说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因为我们没有证据,闹到父皇面前,他们也会说我一个小孩子跑去娴妃的院子误食了玉蟾蜍而已。”
孟错静静地听着,听着他的过往,那必是他不愿再回想起来的往事吧!当时小小的他心中定是充満了怒火与不忿吧!
“娴妃再度孕怀,父皇对其呵护备至,⺟妃照惯例带着天山雪莲前去探视,晚上娴妃小产,据说是吃了⺟妃带去的雪莲,人证物证他们倒是做得面面俱到。⺟妃被赐毒酒,那酒是父皇亲自端去的,还指责⺟妃为何要如此狠毒。⺟妃没做辩解只道‘我本已没几年好活了,昙花一现,蜉蝣一生,生命虽然短暂,但总是希望能有一段不枉此生的情意,能有一个珍视我的爱人,没想到一直是我太天真了。’接过父皇亲手递过去的毒酒,⺟妃毫无留恋的走了,她眼里的难过与悲伤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百里昭望着远处的天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没有哀痛与愤怒。
孟错不敢出声再问,怕又提及他的痛处。只能往他⾝边靠了靠,与他并排望着远处。
“因为这件事,我与父皇之间也越来越疏离,不被重视不被宠爱,十四岁时请离了皇宮有了自己单独的府邸。几个皇子里面就属二皇兄最得父皇宠爱,可能是对我⺟妃的死心存愧疚,父皇没有立娴妃为后,而是立了二皇兄为太子,二皇兄的⺟妃罗氏为后。娴妃的所有计划都落败了,就在那一年暴毙而亡,所以我说那玉蟾蜍制的锁喉血必是出自凤临之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一定要掀起皇室朝堂风波,这么多年韬光养晦要颠覆乾坤,有那么一段痛苦的童年回忆,弑⺟之仇,让他如何能放下。
“我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孟错仰头看着百里昭。
百里昭不说话。
“娴妃真的是暴毙而亡?”孟错歪着脑袋。
“···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百里昭抬起孟错的的下巴,凑近他的脸。
孟错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还有扑面而来的龙涎香气,不噤红了脸。
孟错推开他的手,整整情绪:“咳···那个我们去看看前厅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