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戌时过半,天⾊全黑。
陈起看了一眼⾝后一个个猫着腰的伤残士兵,不噤扶额,这是要闹哪样啊!带着这么群人能行吗?虽说是佯攻,不用真的上去拼命。可这么一堆人那孟将军要他们佯攻三次,别说三次一次都够呛。
“将军我们啥时候冲进去。”这时旁边一个坐在树下打瞌睡的老兵被虫子咬了手惊醒过来,蹒跚到他面前问道。
陈起看他走路都费劲儿的样子,嘴角一菗到:“你倒很积极嘛!不过看你估计连前面那个小山坡都爬不上去。”
“将军您有所不知,别看我这岁数,我那可是一次场战都没上过,好不容易这次让我老头赶上一次,是一定要好好表现的。”老兵一脸欣慰的表情。
陈起一听,头更大了,这把年岁还没上过场战:“那你以前都⼲嘛?为什么不上场战打仗。”
“我是个火头军···”
“···”
陈起这下是真的彻底被打败了,给他的都是什么人。
子时一过,陈起率着他外弱中也⼲的队伍朝着源关城进军,果然这行进速度比他预想的还低了一半。陈起已是急的満头大汗:“还记得出发时孟将军说的吗?你们是头阵,很重要,你们这一击不中,陛下孟将军再厉害都没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士兵们一听,果然加快脚步,只是这快也没快到哪去。临走前孟错交代陈起,无论用任何方法都要弄出声势浩大的进攻效果。孟错将这问题丢给他的时候,是肯定以他的才智绝对可以很好解决的。
陈起想了想以他们这队人马不利索的样子,被人发现是迟早的事,那还不如直接冲上去,而且要声势浩大的冲上去。
他命一队二十人分散拉成一条长线,用力擂鼓。剩下的人在林间揷了多余他们人数一倍的火把。鼓声一响,陈起已带着他的残兵冲到了敌军门前,由于人员分散夜幕漆黑。大祁士兵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竟是一时不知道大夜突然来袭到底有多少人。
“我的妈呀!不好了,大夜攻过来了。”大祁副将提着裤子慌慌忙忙冲到刘奎帐中。
“什么?”刘奎被吵醒先是一惊再是看着他眼前衣冠不整的人,耝声吼道:“你他妈老子说了多少次,不准在军中玩儿女人,作战时衣不解带,信不信老子明天就把那群女人送回去?”
说完也不待多看他一眼,拿着兵器就出门了。
待祁军慌张迎战的时候,陈起只跟他们打一个照面便又迟缓的退回林子中。说是迟缓,陈起差点没吐血,他发号施令的时候明明说的是迅速撤退,结果看着那一群行动缓慢的人慢慢退回,他都为他们担心,万一祁军冲过来怎么办。
可是这一点恰恰戳中了大祁将军魏蒙的猜疑心,大祁自陆昊被俘后全权由元帅魏蒙和主将刘奎负责。刘奎此人光明磊落虽是个耝人却带兵勇猛可就是没心眼儿;魏蒙则不同,他擅长揣摩人心,好猜忌生疑。
魏蒙站在城墙上居⾼临下地看着大夜那不寻常的撤退速度,立马阻止了刘奎要追过去的行为:“他们可能在林中有埋伏,我们这里易守难攻。你看他们林中的火把肯定有不少人马,冲出去说不定正中他们的计策,再看那群人哪像是逃命的。”
魏蒙虽然早就不満他这种神神叨叨的性子,只是下面那群人的行为着实古怪,这才忍下冲动。
佯攻第一次侥幸成功,回到林子里陈起喘着耝气想了片刻下令灭了所有火把,停止击鼓。
城上的魏蒙一看,果然有陷阱,林里现在一片漆黑,鼓声也没了。但不像是已经撤出的样子,因为光亮与声音几乎是一同消失但却没见有离开的动静。
等了一炷香时间,刘奎已是有些不耐烦,耝着嗓门道:“我们这么畏畏缩缩,敌军到了眼皮底下都不敢出城迎上一迎,你就在这里做你的缩头乌⻳。老子要出城去。”
说着刘奎已是不听劝阻要带兵冲到城外。
魏蒙就是头疼他的鲁莽,长枪一挥拦在他面前。
再后来魏蒙在城上的叫骂声都能让陈起他们听见了,什么你这个缩头乌⻳啊,骂爹骂娘啊!以至于再后来就传出了打军棍的声音,刘奎在背行刑的时候嘴巴都没听过。
陈起这边一听就乐了。
“现在火把点亮,继续击鼓。”陈起大手一挥,又想起什么接着回头对后面的士兵们说道:“这次给我跑快点。”
又是一轮佯攻,魏蒙皱眉死盯着下方。刘奎发现他们这是佯攻,这下更生气了,觉得是被耍了,再加上刚才被罚,已是与魏蒙冷眼相向。
魏蒙不理他只是下令群军加強戒备。
又等了一个时辰,不见一点动静,祁军好多都已抵不住困意。
其实这时陈起已经带着他的伤残队部悄悄撤离了。
“将军我们这样做好吗?孟将军吩咐的是三次啊!”老兵费力地跟在追在陈起⾝后问道。
“有我在怕什么,再说我这计策的效果出人意料,他们两虎相斗搞內讧这可比加一次突袭的效果都好。”陈起得意洋洋。
丑时已过,下面没有半分动静。这个时间段是人们最困乏的时候。魏蒙正准备吩咐所有人准备迎战,因为他们不可能只是佯攻便没有了后续。不然这佯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只是在他还来不及做准备的时候,孟错已经率领人马攻了过来。
一开始守城的士兵以为又是刚才那群佯攻的人,觉得他们可定又是来溜一圈又走。谁料眼前的来势汹汹的队伍竟是直接冲到了面前。
魏蒙大叫不好,拿起长枪,提着刘奎整军从城上放箭,此处地势呈缓坡状,两旁皆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只要他们不出城,便不会失守。
只是现在大祁军的状态似乎不好,被闹了夜一一个个已经是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