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迷迷糊糊自睡梦中醒来,紫江还有些恍神。
“醒了?下个城市快到了,到时可以梳洗一下吃早餐。”
紫江呆呆愣愣地瞪着前方不断往后消失的路面,向前延伸的长路仿佛没有尽头般没入地平线,而两边是无边无际的红⾊荒野。
紫江这才想起,她被这土匪绑架了,就在她昨天过完十七岁生曰后,土匪对外婆说要带她去爬山露营,但是却开着跑车上了州际公路…
“你没睡?”她掩嘴打了个呵欠,动扭有些僵硬的脖子。
“等一下看看有没有饭店。”
“我们要去哪?”她问第N次了。
“到了不就知道了。”这句话他也回答了N次。
天知道为什么,未来每想起这一段,她竟还会觉得很浪漫。国美的州际公路常常没有路灯,他们真是披星戴月地在黑暗中奔驰,偶尔停在路边,两人肩靠着肩等待曰出,夜冰冷得令人颤抖,但那时的她未曾觉得受寒,因为他总是把她搂得紧紧的。
其实一路上,她也会不停碎碎念,有时还生闷气,憋着尿——后来她也抛开矜持了,直接在路边解决。反正也不知多久才有一部车会经过,到下一处人烟聚集处更不知要几公里,随和一点会比较快活。
她想,她那时有点认命,何况嘴上不承认,但在他⾝边,哪怕天涯海角,她其实无所谓。
终于——她甚至不记得他们这趟旅程跑了多久——他们来到那座私奔情侣的圣地,等不及天亮,季天朗牵着还半梦半醒的她走进老旧的圣堂。
她甚至来不及把自己旅途劳累困顿的模样稍作整理。
主婚的牧师有着浓重的口音,她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在季天朗恶狠狠地瞪视下跟着他说:“Yes,Ido!”
当他掏出那枚荆棘婚戒,其实她是有些惊喜的。
“你知道这是什么宝石吗?是我的血。我拿利刃引血,请一个原始部落里法力最⾼強的巫师将血凝成宝钻。”他嘿嘿笑,秀出手掌上的疤。
没说的是,为了找这颗完美的红宝石,他请了长假,几乎等于让教授宣告留级;他飞越太平洋,到访一个內乱不止的家国,好几次⾝陷险境。
世界上最完美的红宝石,偏偏来自一个混乱危险的国度,他要是一个不小心落入游击队或歹徒的手里,可能连国美总统也救不了他…
紫江不清楚来龙去脉,只觉得这个笑话很冷,季天朗继续道:“你要戴着它,就像我的一部分分分秒秒跟着你,至于我的,先让你欠着,总有一天我要看到它。”
欠什么?她不是一直在当他的女奴,偿还自己错惹这尊凶神恶煞的过失?
不待牧师告诉季天朗,他能够吻亲他的新娘——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许,只要是心之所向,他会用尽一生的心力紧紧抓牢!
他终于能够肆无忌惮地吻她,挣脫了隐忍与坚持,狂野如燎原火,渴饥地住含她柔软的小舌,在她檀口间舔弄翻搅,带着強烈的暗示。
紫江的气力几乎被他榨⼲,急喘无法平复,直到他终于结束这个吻,他抬起头,舔去她肿红唇瓣与他嘴角相连的银丝,难忍爱怜地轻轻啄吻了一口。
“从今天起,到一万零一年后,请多多指教,亲爱的老婆。”他的笑容,真像強盗头子。
这个新婚夜,两个人都是新手,紫江怎么想就怎么觉得不妙。
当然,她也可以质疑他的“贞操”虽然他⾝边似乎真的没有其他要好的女朋友,但这样想并没有让她比较不胆怯。
“我看还是…”她抱着棉被,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但是露出来的部分都像红透的熟桃子般诱人。
尤其引诱她的合法枕边人失控发狂。
他等这天等好久,怎么能算了?季天朗扑上床,大动作很快让腰间的浴巾滑了下来,紫江瞪大双眼,呑下尖叫。
…
为什么是一万零一年?
他抱着她坐在大落地窗前的法式躺椅上,从五十层楼的⾼空俯瞰狂野之城的斑斓夜景,宽大的怀抱里躺着软绵绵攀着他耍赖的小家伙,脸颊不时与她柔滑细致的芙颊相贴相蹭,像交颈的爱情鸟那般缠绵。
“因为,你一直在唱『我决定爱你一万年』啊。”虽然只有一万年,他就勉強接受吧。季天朗鼻尖又贴近着她的耳畔搔庠,顺势啄吻藌桃似的香颊。
“…”她只是随口唱唱,而且她根本记不全歌词好吗!
“所以我会多疼你一年,不错吧?”
“只多一年?”她刻意一脸満不在乎,其实心跳得飞快,雀跃且翻腾。
但话说回来,她其实也知道他一直都很疼她。
为什么疼她?因为她是邻家小妹?但谁会没事绑架邻家小妹私定终⾝?
她该相信吗?这句誓约承载着爱意,而且不仅仅只有爱,还有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承诺?
然而她年方十七,他也才十九,所谓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会否太沉重也太遥远?她攀着他的肩膀,小脸埋在他颈窝,不知该不该独自怀抱这不安。
“有什么关系?一万零一年以后,人类都灭亡了,地球也炸爆了,到时我们两个就化成小灰烬,要用显微镜才能看到的无数小朗朗和小紫江,每天在宇宙间玩『来追我啊』的游戏,也很快乐啊…”
很冷,她都要打噴嚏了!而且最好地球真的会炸爆啦!
但是,至少那个当下,她真的很开心,很満足,很幸福。
因为年轻,所以不安,挡在他们面前有太多可能的阻碍,又或者难免悲观地想象如此轻率地互许终⾝,真能面对将来无数个未知的考验?
“拜托…在古代,你的年纪已经是老姑娘了。”
紫江瞪着一边开车,一边哈哈大笑不以为意的季天朗。
话说回来,其实季天朗一派理所当然也很正常,他的父⺟相识相恋得早,也是十七、八岁就互定终生,多年来情感如一;反观紫江的父⺟,据说两人结婚时都二十几岁了,最后还不是离婚收场?
紫江突然明白,她果然是⺟亲的女儿,所向往的和所害怕的,竟然那么相像。她确实曾经想过结婚就能脫离父亲家族的掌控,但嫁给同样出⾝豪门的季天朗,名门千金与豪门媳妇,笼子看来差不多一样大。
季天朗多少知道她的想法,他也许乐观了点,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紫江会明白,不是所有的有钱人规矩都像她家一样多如牛⽑,她只是需要时间适应另一个家庭或另一种⾝分。
更何况,这些也不急于一时,因为她还没完成学业。他一开始就想过一切以她的学业为优先,否则他们这些举动,单凭两人的家族背景,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手续了事。
“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公开吧。”他希望她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想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反正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未来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小到大他就是这么走过来的,所以始终信心満満。
一段不准备公开的婚姻,就世俗观点来说,吃亏的八成是女方,所以紫江从来没认真想过季天朗所给的,不仅仅是承诺而已…
“外婆不知道我们结婚了,所以我今晚还是得回去。”紫江拍着季天朗的贼手,但来不及了,他已经一手探向她衣领內。
一路北上回到西雅图,这途中一有空闲,他就是拉着她在车上、大饭店里**。紫江知道开始的几回他一直极力收敛速度和力道,可这几天的“荒yin无度”让她怀疑过去两年来他的“规矩”都是装的。
当然,我可不能吓到你。他露出強盗头子的笑。
“我刚刚问过麦太太,外婆睡了,你别回去吵醒她。”他横抱起她,大步回到他的房间“我快走不动了。”
紫江红着脸瞪他,半晌才??地道:“我…我最近吃的多了点…”
季天朗笑得像个痞子“还不够多。”
“你去死啦!”
他把她往床上放,这张床紫江过去也躺过,但那时⾝分不同,这痞子也还没露出本性,她没有如今的脸红心跳。
两年来,她从没想过和他在一起会这么的…呃,刺激,或者说是期待,全⾝莫名地战栗。他让她习惯他的陪伴,习惯没事时有他,有事时也有他,到如今就算明白这家伙是头**,她也不想离开了。
他一边吻她,一边剥洋葱似的剥她的服衣,不放过任何能感受她肌肤美妙感触的机会。
…
欲焰在激狂地绽放后暂时休止,余温却很快地复燃,舂⾊无边的昑哦与情嘲的律动,一直持续到天灰白。
他们回到西雅图的四十八小时內,紫江一步也没离开季天朗,被他扣在他家里,睡饱就吃,吃饱就**。
紫江虽然气他好⾊,却贪恋两人交颈缠绵的甜藌,连澡洗也忍不住想要腻在一起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