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踹了口气

“怎么开到对面去了？”他说。辛桐朝街对面一看，才发现他在那头，她在这头，仿佛隔着一条宽阔的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天色阴沉，将要落雨。“导航，你懂的。”辛桐无奈地耸肩。

　　“话说您这兜兜绕绕的，演谍战片啊。”大难不死，令说话都放肆不少。她说完，一阵低沉的笑意传来，挠的耳朵<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2.jpg">的。“我怕你身上装了定位器。”傅云洲耐心解释。

　　“而且还要顾虑他会不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情杀人。”上苍眷顾，让她出现在医院，假如他们一直不出门，事情会难办许多。

　　“早知道就不救你了。刚出医院就这么多话。”他笑着补充一句。“小姑娘，你现在欠我个人情。”辛桐拿着手机，低头跨过绿化带和栏杆，想尽快跑到他身边“谁欠你人情了。顶多把我们之前的账一笔勾销。”语态娇俏。

　　“好。那一笔勾销，”傅云洲软下声调，他看着少女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在冬季的薄灰色的天空下，仿佛电线杆上站着的一只小雀儿，她迈着轻快的步伐穿过绿化丛，要往他这里来。

　　有一滴雨落在他的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令傅云洲缓缓眨了下眼。耳边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傅总，因为这件事，你暂时成为了我心目中最帅的男人。”

　　话音随着一声拔尖的刹车声，她宛如被孩子鼓足气吹散的蒲公英，缓缓的，随着尘埃散落，猩红色的血大雨般飞溅进他的世界，他只是眨了一下眼。

　　辛桐最后的感知是，听见自己被卷入轮胎下，颈椎骨被碾碎的声响。咯吱…做完笔录已经是深夜十一点，江鹤轩打车回家。

　　他偷偷拆下她被拧断的脖颈上的浸透血迹的项圈，将定位器摘除，扔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水马桶冲走。初步裁定是一场交通意外…公路跨越绿化带，被超速车辆撞倒，车前的标牌卷住头发，脖颈被带入轮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断，当场死亡，但江鹤轩知道，傅云洲绝不会让此事成为一场轻描淡写的意外。

　　电视画面还停在昨晚的纪录片，那只水母孤单地在深海浮浮沉沉。手机的音乐播放器止步于那首他和辛桐一人一个耳机听得歌，歌词说，名叫爱的东西，是的，人人都想从某个同样孤单的灵魂里找到爱，他本是要在今晚向她求婚。成，皆大欢喜。

　　不成，关她两天。再不成，就把她放了。自己割腕…你看，他连安眠药都准备好了。小时候读哪吒闹海，只觉得哪吒傻。

　　现在才知道，削骨还父，割<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还母…英勇无比，他已经等不及让他们来认领自己尸体了。江鹤轩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一池的温水…家里装浴缸也是因为她喜欢…忽然想起以前她趴在浴缸，玩笑似的叫他“江老师”仿佛哈气可化的雪。只要失去约一升的血。

　　他就会死，两瓶矿泉水的量。刀锋纵向陷入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割破静脉，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渗出。动脉藏得还要深，需要他一点点切开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把自己的手臂彻底剖开，才能触及，他可以选别的死亡方式，跳楼、二氧化碳中毒…割腕只是为让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ue.jpg">似的疼痛稍稍冲散愧疚，他这一辈子说了无数谎。独独两件事自始至终没有说谎。一件事是他爱她。另一件是他不会害她。

　　江鹤轩没想杀她，他只是想截住她…可偏偏是他杀了她，她疼吗？惊慌吗？恐惧吗？江鹤轩想着。

　　加快的心跳促使他反复挥刀，疼痛是一只正在凶猛撕咬他的猛兽，让甜腥的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在水中开出糜烂的花朵。

　　或许应该在脖颈补一刀，让颈动脉破裂，出血更多、也更快，他一无所有地沉沉睡去，恍惚中有一朵稀薄云将他托起，消散了形状。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后…

　　“迦拉提，我有一个朋友去世了。”季文然抱着熊，颓唐地缩在沙发上，对一团空气说话，他眼中那个面目模糊的温柔女孩伸手拂过他的发，无声地安慰着自己的长发公主。

　　季文然被暴雨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的狐狸似的缩成一团，垂着脑袋，闷声闷气地说：“我的画都还没给她。”迦拉提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步履轻快地拿起他留给辛桐的油画再抬头，她忽然有了清晰的面容。

　　“辛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再次来到命运中转站。”辛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着完好无损的脖颈，幽幽叹气，她死亡的刹那清晰地听见了自己脊椎断裂的声响，其实不疼。发生地太迅速，她根本不是被撞死或者失血过多死亡，而是轮胎绞入车底的刹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断了后颈的脊骨。

　　就…很突然，措手不及到连剧烈疼痛都无法感知。第二次体验强制冷静的辛桐较之第一回更为从容，她伸手使劲捏了捏后颈的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看向对面盘踞的黑蛇。

　　“你知道马上就能跑走，结果突然被车撞死属于什么吗？”辛桐面无表情地自问自答。“这属于白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再次来到命运中转站，您有三次提问权限，请仔细思考后使用。”

　　森冷的机械合成音从它口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出。“别跟我来这一套，”辛桐轻蔑一笑，她微微俯身，两腿微张，双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叉着搁在身前。“你的理论是有悖论的。”蛇没说话。

　　“你说四个人之中存在一个唯一凶手，那么就拿刚才结束的c时空举例，凶手是追出来的江鹤轩，对不对？他撞死了我。”蛇刚要开口，就被辛桐抬手打断。“表面上看去没什么问题。

　　四个时空，一个时空一个凶手，每个人都在宿命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的裹挟中前进，只要我能杀掉凶手，那么就能打破循环…是的，看上去没问题！我倒死都着了你的道！”辛桐想站身质问，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回座位，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了口气，稳住嗓音。

　　“事实上…事实上，我也是参与未来的一份子，而平行时空一切都是基于现实…或者说是二十一世纪人类的共识构架的现实而诞生的。那么就会出现一个问题…”辛桐牢牢盯着蛇玉石般的瞳孔，吐出两个字。

　　“自杀。”是，自杀。如果c时空的命定凶手是江鹤轩，那辛桐自杀呢？所谓的唯一且不重复的命定凶手就会从江鹤轩转移为辛桐自己。是她自己杀了自己，而不是江鹤轩杀了她。这是…一条悖论！

　　“我早该想到的，”辛桐说“在你说出有四个平行时空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c时空我是必死局。”四个平行时空，死亡一次跳跃到下一个时空，反杀一次跳跃回上一个时空。如果她在第三个时空就成功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