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将军好。”
一见到飞豫天,风柳曳立刻盈盈起⾝欠了个⾝,在看到紫烟时,美丽的眼眸眨了眨“这位姑娘是…”
“紫烟姑娘,”飞豫天大大方方地坐到风柳曳⾝旁“中洲府派给我的贴⾝侍卫。”
“紫烟?是紫龙大哥的妹子吧!”风柳曳也对紫烟欠了欠⾝,然后望着她右颊上那块大硕的胎记抿嘴一笑“想必紫烟姑娘的剑术一定与紫龙大哥一样出神入化了…”
微微对风柳曳颔了颔首,紫烟便站立在飞豫天的⾝后,然后望着帐中所有军士们脸上对酒令大会的期待与盼望。
这个宴会是那样的平和与融洽,所有的人都倾其所能地喝酒、唱和着,而其中的佼佼者当然是飞豫天。
虽然不会昑酒令,但紫烟却会欣赏,因此她听得出飞豫天所昑的酒令辞句是如何地优雅、如何地意境⾼妙。只是奇怪的是,他的优雅之中,却似乎带着一点淡淡的寂寥与冷清…
“紫烟姑娘既是中洲府来的人,学识自然不在话下,这道酒令虽不算什么,但不知紫烟姑娘能否用此令,让众人领略一下中洲酒令的风采?”酒过三巡之后,风柳曳突然微笑地说。
虽然风柳曳的语音是那样的轻柔,但她的话却像一把利剑似地刺入紫烟的心中!
“我倒有不同的意见,”就在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紫烟⾝上,而她整个⾝子都僵住时,飞豫天温柔至极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若与酒令相比,我更想看看紫烟姑娘⾼妙无比的剑法。”
他在帮她解围…紫烟知道的!
望着飞豫天儒雅的笑容及眼底的从容,紫烟的心中兴起一股暖意,以眼神对他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意。
因为她虽不会昑酒令,但确实拥有一⾝不会让人失望的剑术,而现在的她,必须用此来回报飞豫天。
“我曾习过一曲剑舞”望着所有人的期待目光,紫烟轻声地说。
是的,四妹红霓曾配合她的剑术,为她编了一支剑舞,据红霓说,她跳起这支剑舞时,英姿飒慡、风采翩翩。
如果红霓的话不是骗她、不是过度溢美的话,那她应该不会为中洲府、也不会为飞豫天丢人吧?
“如此甚好,”飞豫天点了点头,然后望向紫烟“那就由我来为紫烟姑娘吹只曲吧!紫烟姑娘,妳配这舞的曲子是…”
“百鸟朝凤。”紫烟落落大方地走到场中,眼神笃定地望着飞豫天。
紫烟才把话说完,飞豫天⾝旁的军士立即递上一支笛子。
当悠扬的笛声在营账中缓缓响起时,所有人就见场中的紫烟脸颊微红,但却衣袂飘飘、轻灵至极地在剑花闪动中舞动了起来。
虽然她的穿著是全然的男装,但⾝形之中自有一股婀娜与媚妩,眉眼之中自有一股涩羞与纯真,而纯熟的剑法、曼妙的舞姿,更让帐中的军士们像着迷似地看得目不转睛,完全无法移开目光。
因为剑光中的紫烟,有如精灵般脫俗…
当乐曲终于结束后,紫烟怯生生地站在场中,汗滴挂在她嫣红的双颊旁,全⾝几乎都被汗湿了,单薄的衣料紧贴在她窈窕的⾝躯上,但她却浑然不觉。因为此时的她,只能手足无措地望着脚尖,动也不敢动一下,直到片刻之后,帐中爆出海嘲般的掌声及重重迭迭的叫好声,她才有些涩羞地缓缓抬起双眸。
“好!”
“太美了!”
排山倒海而来的叫好声,连紫烟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紫烟姑娘不仅剑术好,连舞也是跳得一绝,我看普天之下,很难再有女子将此支剑舞表达得更完美了!”放下笛子,飞豫天也轻轻地鼓掌。
“敬紫烟姑娘一杯!”这时,帐內的军士中有人⾼喊了起来,然后立刻有人将一杯酒送至紫烟⾝旁。
“谢谢。”将酒一饮而尽,紫烟红扑扑的脸蛋在昏⻩的灯火下更形媚娇与
英气。
“飞将军,这女侍卫相当了得啊!”风柳曳轻笑地说,但眼神中却有股一闪而过的妒意。
“那是自然o”飞豫天笑了笑,然后缓缓站起⾝来。“我想出去透透气,紫烟姑娘,妳随我来吧!”
“是。”将酒杯置于案上,紫烟二话不说地跟在飞豫天⾝后出了帐,跟着他一起走在満天星斗之下。
“紫烟姑娘去沐个浴吧!”两人走到将军帐不远处一个飘着轻烟的水塘,飞豫天背对着水塘,坐在一块大石上望着营口处淡淡地说。
“是,将军。”紫烟点了点头,望着飞豫天的背影思量了一会儿后,轻轻走向水塘旁,解下罗衫,消入温热的温泉之中。
她不介意他不离去的举动,因为像他这样的翩翩君子,是绝不会在此时转过⾝来的。
只是,这世上如何会有这样善解人意的男子?竟知她不适应南关的闷湿气候一曲舞罢,早已香汗淋漓了…
将⾝子浸在温泉之中,紫烟低垂着眼,透过睫⽑凝望着飞豫天温柔的背影,心中有些微微的感动及不解。
她不解的是,为什么⾝份如此尊贵的飞将军,此刻的背影看起来似乎带着淡淡的孤寂?难道在他尊贵的⾝份下,隐蔵着什么不与人知的秘密吗?
“紫烟姑娘。”就在紫烟胡思乱想时,飞豫天突然轻轻地唤道。
“是。”
“令兄的事我很抱歉。”仰头望着北斗星,飞豫天轻叹了一口气“他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却因我而…”
“将军,”紫烟抬起眼望着远方“哥哥曾在信中跟我多次提及,能跟在您的⾝旁,是他此生最荣耀的事,就算是死,也无怨无悔。”
“是吗?妳不恨我吗?”看着远方笑声満溢的迎宾帐,飞豫天眼中有股让人捉摸不定的复杂神情“是我让妳失去了唯一一个亲人…”
“紫烟谁也不恨。”摇了头摇,虽然的来烟知道飞豫天根本看不到。“紫烟如今心中只有一件事,就是继续保护您,让您永远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夜风轻拂在飞豫天的脸上、⾝上,他淡淡地笑了。“谢谢妳,紫烟。”
思量了许久,紫烟不知道该不该将现在心中的话问出口,但半晌后,她还是轻轻说道“将军,您不开心吗?”
“为什么这样问?”飞豫天的背影在听到紫烟的话后突地一愣。
“我说不出来…但紫烟听您昑的酒令,以及看着您现在的背影,心中不知为何便浮现出这样的感觉。”紫烟皱着眉想把心中那种感觉用言语表达出来,但却怎么也说不清楚。“将军,对不起,您不必回答我的。”
“我会回答妳的,但不是现在,”突然,飞豫天回过⾝来,眼眸是那样地坦然“因为连我自己也想明白。”
虽然半luo的肩整个都在飞豫天的视线內,但紫烟却一点也不紧张、也不回避。
因为她看到他的眼中没有半点欲念,只有一种沉稳、执着,与一丝丝的迷惘…
南关的山好、水好、人更好,因此在这里的生活比紫烟想象中的还惬意、舒适。
这三个月来,她几乎没有任何的烦心事,只除了一件事。
“将军又上哪儿去了?”冲出帐外,紫烟望着帐外的守卫问着。
“紫烟姑娘,”守卫温和地笑了笑“将军受邀前往鲜族了。”
“你们怎么又不告诉我?”有些不⾼兴地皱起眉,紫烟娇嗔地望着守卫“我是将军的侍卫啊!”
“当然是!”守卫依然是那样的平心静气,并且笑容満面。“所以将军才会吩咐我一等紫烟姑娘醒后就将此事告知妳,而且一定得告诉妳,要妳千万不必担心,因为将军经常受邀前往鲜族。”
“你们…”都不知道要生气还是怎样,紫烟轻叹了口气,然后闷闷地回到帐中换好衣裳,立刻纵马出营。
到这里三个月了,她都算不清这是飞豫天第几次这样不声不响地自行离营了!每回他都是这样,好像当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似的,怎么也不肯让她跟在他⾝旁!
难道他忘了吗?虽然她是名女子,但也是训练有素的侍卫啊!
任由快马在郊道上疾奔,紫烟马不停蹄地往鲜族赶去,突然看到几个熟识的脸孔躺在路旁,那是几个经常跟随在飞豫天⾝旁的军士。
“怎么了?”心中一凛,紫烟连忙跳下马,焦急地拍着其中一名军士的脸颊“将军呢?”
“将军…被蛊族公主劫走了!”军士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吃力地说。
“什么?!”紫烟一惊“往哪里去了?”
“西南方向…”军士抬起无力的手指着方向,然后眼皮又缓缓落下“紫烟姑娘,快去救将军…”
二话不说地跳上马,紫烟放了一个信号烟花后,立即朝军士所指的方向奔去,而她的眉则愈皱愈紧…
因为蛊族虽也隶属海青国,可是地处边陲,民风与习性都与中洲不同,他们将飞豫天掳了去,究竟想做什么?
随着心中的担忧愈来愈浓重,紫烟手中的鞭子也愈挥愈快,因为她绝不能让南关的将军就这样落入不知有何目的的蛊族人手中,更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就这么在林野中狂奔着,当曰正当中时,紫烟终于看到一个升着炊烟的小茅草房。
悄悄地跳下马,她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来到了屋旁。
“我的飞将军,你何苦如此呢?”当紫烟不动声⾊地由屋子的小窗望进屋內时,她听到一个娇俏的声音,也看见飞豫天坐在地上,汗流涔涔、満脸通红地似乎正极力在忍耐些什么…
“公主又何苦如此呢?”
“将军该明白我为何如此的,”突然,一个全⾝蛊族装饰的年轻女子背影映入紫烟眼帘中“我蛊族的情催蛊除非阴阳**,否则是无药可解的,若你非要如此克制,再过一个时辰,你体內的血管将完全爆裂!老实说,我真的不明白…将军,你为何不顺了我、也顺了你自己的心意,而非要如此苦苦支撑?”
“其实我也不懂。”飞豫天苦笑着,然后勉力克制着那股如火山爆发的热流在全⾝四处乱窜…
当蛊族公主还要继续说话时,屋外突然传来了几声石子响。
“谁?”蛊族公主狐疑地走到窗旁,往外小心地张望着。
就在这时,紫烟行动了!她拉起面罩,以调虎离山之计将蛊族公主骗至屋外,连忙飞⾝入屋,一把拉起飞豫天,并立即用哨声唤来了马匹,跳上马后火速冲入前方的森林之中,再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