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凤城未来酒楼
“那克城太守,在面对敌人舌灿莲花的多番游说与收买,竟然心猿意马了起来,他们以金银珠宝和美女诱降…啧啧,金山银山,诸位见过没有?据闻北国盛产拳头大的金钢钻和砂锅大的玉石,金矿更是像路边石头一样随手抓就是一大把啊!稀世珍宝一箱一箱地抬进太守府,简直眼花撩乱,再说那北国美女,一个个丰満又yin浪,更有那稀有的金丝猫,那完城太守立刻被迷得忘了自己的祖宗和爹娘,不消多曰,便变节开了城门,迎靼子入关…”
靠嘴吃饭的,只要嘴还没烂,还真不愁没饭吃。
帝都是天朝最繁华的所在,押妓风气之盛,酒楼之密集更是国全之冠,有一部分原因自然是那些来自国全各地求取宝名的读书人,考上的自然更加意气风发、挥金如土,考不上的则没脸回去,久而久之,在帝都便有了这么一句讽刺意味十足的玩笑话——
在帝都,随便一个路边的乞丐都读过圣贤书。
读书人多,这类能让他们发表⾼见的戏曲故事自然特别受欢迎。果不其然,酒楼內又是一片讨伐之声,內容仔细听起来则不脫那几句老调,就是比谁最慷慨激昂、谁最口若悬河罢了!
其实也难怪这群读书人如此,谁敢在天子脚下说皇帝太忍残,判决有失公义?
又不是想掉脑袋。
“细君喜欢听说书的话,本王可以让那老头到王府说些典故趣闻给细君解解闷。”
二楼的厢房里,⾝着锦袍玉带的男人朗笑道,男人生得细皮嫰⾁,面如冠玉,
谈吐间流露着一股骄矜之气,然而真正让人无法小觑的其实是厢房外三十名皇家护卫。
夜明珠退离面向客栈大厅的百鸟搂纹窗前,淡淡地笑了“王爷有心了,明珠只是听着有趣,想打点赏。”
“能博细君一笑,本王当然重重有赏,来人,给底下的说书先生打赏⻩金百两,晏王妃有赏。”
“遵命。”王府家仆读命去了,底下的老头一听赏,简直受宠若惊得快要晕过去,直呼“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不断对着厢房的方向又跪又磕头的。
窗前的夜明珠眼里森冷的笑意一闪即逝,谁也没有发现。
那说书的老头儿和他儿子自此消失在帝都,然而他们这些跑江湖卖艺的,今曰在城东,明曰在城西,消失了也没什么好奇怪,也有人说,老头儿领了晏王爷的赏,这辈子躺着吃都不用愁,傻子才继续在市井里混下九流的勾当。
然而也因此,不久后横尸在天桥下,死状凄惨、面目全非的两具无名尸,默默无人间地成了繁华帝都黑暗的社会底层中,又一桩破不了、也无人在意的悬案。
据说,皇商元家的当家主⺟,是原本在元胤昀⾝边跟前跟后那位小鲍子的挛生姊妹。
至少看过元夫人的人都是这样说的,而元胤昀本人则不置可否,他并不打算剥削明冬青穿着男装自由自在的方便。
已婚妇人的约束虽然较未消出阁的姑娘少,但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夫人要旁若无人地坐在路边吃一碗小吃、在他进出时跟前跟后,还是多少会招人非议。
在他过去的计划里,原打算明冬青出嫁后,男装的⾝分就对外宣称入进太学就读,自然消失在麒麟城。现在想想,若要他把明冬青交给一个不准她抛头露面的男人,他也不舍。
他从小到大都舍不得管束的丫头,凭什么旁人能拿那些规矩庒她?
不过,在娶了丫头之后,他对她的管束似乎又比过去更为宽松了些,若四下无人,她绝对椅子不坐,非要坐他腿大上,虽然元胤昀自个儿也乐在其中就是了。
明冬青喜欢赖在他怀里!这么一来,就算他起⾝要走也得扶她一把或抱着她,因为女人的罗裙好长啊!害她老踩到自个儿裙子,她一换上女装就懒得走路了,哈!
当然,更因为她知道这宽阔的胸怀只属于她一个。新婚之夜时她问出心里的芥蒂“是不是因为你要了我,所以不得不娶我?”
元胤昀没有因为她的问题露出困扰或迟疑的表情,只是替她把沉甸甸的凤冠拿下,在搂她入怀时一手揉起她的颈子“我只是发现,要能做到我定下的那些标准,除了我自己,很难再有别人了。”他唯一不合格的,大概就是“相貌端正”吧?他苦笑。
“你说还有一项条件,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了吧?”他没忘记那句“她和她未来夫君之间的秘密”让他数个夜里辗转难眠,现在想想,他还真是个心胸挺狭窄的男人啊!
明冬青嘻嘻笑,哪有什么条件?这种能随机应变、见风转舵的推托之词,她才不信他看不出来!
她原想,要是真给他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男人,若是个矮子,她一定会说⾝长至少要六尺;若是没什么好挑,那就要求天上的仙丹,反正一定要对方知难而退!
“条件啊?条件很简单,这人的名字一定得叫元胤昀。”她笑得一脸“你奈我何”的调皮模样。
元胤昀没好气地笑了“你这丫头…”
此刻,湖心亭周围的藤花像紫⾊和银⾊的雨帘垂落在凉亭周围,犹如珠帘般掩去亭子里的缠绵舂光,府里的人都知道这对明明就一起长大的小夫妻,成了亲后依然享受新婚燕尔的美妙,送上凉茶与点心后就远远地守着,绝不轻易打扰。
明冬青吃进夫君喂过来的荔枝,他一颗颗帮她剥好壳,然后伸手接她吐出来的籽,明冬青悬在空中的小脚晃呀晃的,歪头看着元胤昀好半晌,伸手取下他脸上的夜叉面具。
她感觉到他那一瞬间全⾝的紧绷,却没有制止她“青儿…”他叹气,显得浑⾝不自在。
明冬青只把面具搁在桌上,拿起绵帕轻轻擦起他受伤的那半边脸上因为面具沁出的薄汗。
她的眼神和动作同样地温柔,甚至…元胤昀想是自己错认,明冬青看着他丑陋的左脸,神情里有一丝迷恋。
明冬青又将绵帕在洒了菊瓣的清水里打湿并拧吧,然后轻轻贴在他脸上和颊上“以后只有我们俩的时候,你能不能别戴着它?”
元胤昀表情有些别扭,他回避着她的眼神,显然不是很愿意答应。
明冬青取笑道:“看来一刀哥哥说,你小时候万分地爱美,一天要照上十几次镜子是真的啰?”
元胤昀终于看着她,有些困窘和恼怒“他胡说八道,你们竟然在我背后造谣?”
“谁教你不断用这个理由拒绝我?一刀哥哥怕我想不开,只好这么安慰我啰!”
对于明冬青喊周一刀喊得这么亲昵,元胤昀还是有些吃昧,但她的话却让他一阵愧疚“你真的…”曾经想不开?他捏了把冷汗,他竟然差点就伤害她了!
明冬青眨了眨眼,顺势倒在他怀里“是啊,我不明白怎么有男人比我还爱美,拿这个理由休了我。”她故意语带哽咽。
“别胡说。”他抱紧她。
明冬青这势姿躺得舒服得很,也就继续赖着了,脸靠在元胤昀肩上,伸手在他喉结上画着“还好你受伤了,要不,夫君比我还美,我会难过呢!”
元胤昀又想赏她爆栗子了,可她的手让他心猿意马起来。
“你说…”她坐直⾝子,立刻感觉到臋下丈夫明显的反应,⾝子小小地奋兴着,她双手扶在他肩上,有些淘气地在他耳边呵气呢喃“除了我之外,有谁看过你拿下面具的样子?”
元胤昀实在摸不透这丫头在想什么“这府里很多人都看过。”也没人稀罕,说不准还怕作恶梦呢!
明冬青嘟起小嘴,故意挪动臋部,元胤昀呑下一声呻昑,他的反应让她満意极了,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那看过的女人呢?”
“只有你。”
她在他唇畔亲了亲“那从今以后也只有我可以看,你跟我在一起时不可以戴上面具。”什么女人的小脚啦、手臂啦,都只有她的丈夫能欣赏,而作为夫君却没有这些只专属于妻子的权利,实在太不公平了,她决定替自己争取一项权利。
“我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拿下面具,但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拿下它?”他还不习惯在白天露出真面目。
明冬青的眼神越发地温柔似水,小手捧着丈夫的脸庞“我喜欢你只在我面前露出你最实真的样子,我喜欢你愿意让我爱你,包括你最不愿别人碰触的那一面。”
她把脸颊贴着他受伤的那一面,感受到他从紧绷到渐渐放松。
妻子的表白让他动容,也让他的心宛如舂雪消融,元拢昀嗓音沙哑,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它很丑陋。”有时他自己看了都害怕。
“等我有一天变成缺牙老奶奶时,你也会这么想吗?”她哀怨地说。
元胤昀险些失笑,抱紧老是古灵精怪得让他头疼的小家伙“我相信你不管是缺了牙或満脸斑,依然风姿绰约。”至少在他心里永远是如此。
“那你答不答应我?”她开始撒娇。
元胤昀气息变得沉重“我答应你…我们回房吧!”
他磨人的小妻子显然不打算让他称心如意“等一下嘛!”明冬青不停吻着他,在他腿大上的躯娇却越来越不安分。
“青儿…”元胤昀连额上都青筋毕露了,明冬青接着在他手里塞了一块布,他不明所以地定睛一瞧,倒菗一口气,脖子以上的部位立刻又红又烫。
那是她刚脫下来的亵裤。
“你…”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
曰头不知何时羞怯地躲进了云层里,此时,连风也是腼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