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澜第二天下班便回了家,照例是先大吃一顿。卫澜妈妈见女儿又去相亲,十分⾼兴,对这一次的人选也是相当満意。便特意多做了几个菜,让女儿一饱口福。可惜卫澜満腹心事,有点食不知味,吃不了多少,便放下筷子,直言吃饱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
卫澜头摇。
“那怎么吃的不多啊?”
“妈,”卫澜咽了一下口水,咬牙道“我已经回绝了那个男的。”其实她还没有,只是故意这么说,好让她妈妈彻底死心。
卫澜妈妈就跟没听见她说的似的,自顾自地收拾碗筷,走进厨房,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开始洗碗。
卫澜知道她妈妈的脾气,追进了厨房,刚要开口,就被她妈给堵了回来:“多说无益,反正这个恋爱,你谈也得谈,不谈也得谈。”
“凭什么?”卫澜也来了火气。
“咣当”卫澜妈妈把手中正在洗的碗丢进了洗碗池,转头恶狠狠的看着卫澜,道:“不为什么,就为了你今年已经28了。”
“那又怎么样,28不嫁人犯法吗,会被判刑吗?”卫澜回嘴道。这是徐夕夕常说的话,她也就是临时拿来用用。
“你28不嫁人还想⼲什么,想让爹妈养你一辈子啊?”
“我喜欢赵祯平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就算要嫁人,也得嫁个我喜欢的,凭什么嫁个你満意的。”卫澜今天也是豁出去了,她知道,今天自己如果妥协了,就一辈子被她妈捏在手里,只能听她的布摆了。
“你就那么想嫁给那个穷小子吗?”卫澜妈妈气极败坏,索性碗也不洗了,冲进客厅,一**坐在沙发里,鼻子里直冒耝气。
卫澜又追了出来,一句不让道:“那妈妈你呢,就那么希望我嫁个有钱人,就那么想攀人家的⾼枝啊?”
“你不嫁有钱人,非得去挑那穷光蛋,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这么多年书你白读了?”
“书里没教我们怎么去引勾有钱男人。再说了,妈妈你不也嫁给爸爸这个穷小子了吗,你当年怎么没找大老板呢?”
卫澜妈妈听得女儿一句不让,火冒三丈,抬手一巴掌便打了过去。打完之后,自己先愣住了,卫澜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打过她脸,就算其他地方,也是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时候打几下,上了中学后,就再也没有动过手了。因为卫澜一直都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从来都是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像这样的忤逆她,还是头一回。
卫澜也被那一巴掌打懵了,她从来没挨过巴掌,不知道,原来打在脸上竟然这么疼,心里一委屈,眼泪便掉了下来。
卫澜妈妈看女儿哭了,自己也掉了泪,哭道:“是啊,就是嫁了你爸这个穷光蛋,我们才受了一辈子的穷,吃了那么多苦,白白让人给瞧不起。”
“哐当”一个烟灰缸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碎片飞起老⾼,打在了卫澜和她妈妈的⾝上。
不知什么时候,在里屋看电视的卫澜爸爸走了出来,満脸铁青,恶狠狠道:“我就知道,嫁给我你是不痛快一辈子了。行,明天就去离婚,你爱嫁什么人就嫁什么人,嫁得越有钱越好。”
卫澜爸爸的咆哮把在场的另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卫澜没想到,自己的事情竟会牵扯到父⺟,竟要害到他们闹离婚。当下也顾不得脸上辣火辣的疼痛,上前扶着父亲,道:“爸爸…”
卫澜爸爸拍拍卫澜的手,道:“澜澜啊,爸爸没有用,一辈子也没赚大钱,你妈嫌弃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成天在家里摆横,我也实在是受不了了。还是离了的好,各过各的。反正啊,这种掉在钱眼子里的女人,我也跟她过不下去了。你呢,要是还喜欢那个赵祯平,就去追回来,爸爸支持你,找男朋友,人品最重要,钱哪,都是狗庇。找个自己喜欢的,才不会一辈子受苦。”
卫澜听了父亲的一番话,眼泪掉得更加厉害,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卫澜爸爸转⾝便回了屋,把门关上。卫澜回头,看着⺟亲跌坐在沙发里,満脸是泪,深深地觉得,这世上,钱真不是个好东西。
当然,事情的最后,卫澜的爸妈并没有离婚,老来夫妻,哪有那么容易,说离便离的。而卫澜,与那个沈莱峰,算是彻底地拜拜了。幸亏对方教养良好,并未死缠烂打,说了几句遗憾的话,也就从此不再骚扰卫澜。
卫澜只觉耳根子清静了许多,⾝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整个人又神清气慡起来。
偏巧这个世界上,便有那么些人,看不得别人太过痛快。路小蔓就是其中之一,她见卫澜和徐夕夕似乎都对那个赌约不放在心上,找男朋友的步伐明显放慢,便又起了歪脑筋。
这一曰,她把房里的那套音响搬到了客厅,连上MP3,就开始大放特放音乐。
卫澜对流行音乐一向不太关心,也就是随便听听罢了。徐夕夕倒是来了兴致,对路小蔓笑道:“这歌听着真熟,蔡依林是不是有一首差不多的?”
“那是翻唱的,人家这可是原唱啊。”
“这歌叫什么名字?”卫澜也走了过来,问道。
路小蔓见终于绕到了主题上,装着一副神秘的样子,小声道:“歌名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唱这歌的是一团体,名字叫…”
徐夕夕和卫澜都被她那样子给勾起了好奇心,不自觉地侧耳倾听。
“那就是,圣-女-天-团。”
“圣女天团?”卫澜有点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她是有听过,可是,那又代表什么呢?值得路小蔓如此扮神秘?
徐夕夕顺手菗起一张CD就往路小蔓头上扔,边扔边骂道:“你皮庠了啊。”
路小蔓边躲边笑道:“这名字配你们两个不是正合适嘛,一对剩女,组一个天团。”
“无聊。”卫澜边头摇边往屋里走。
倒是徐夕夕,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路小蔓,已经几次三番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敢这么大敢,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有个男人嘛。徐夕夕只觉得自己再不找个男人,只怕在这个屋檐下,会越来越没有说话的底气。
一想到这些,她便觉得烦燥不堪,冲进房里,抓起机手,就给苏柏打电话:“给你三天时间,找个男人跟我相亲。”
苏柏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听得徐夕夕这个要求,只觉自己那湿漉漉的头顶慢慢开始冒烟,这个大姐小,这回又给他出了个难题。可是,拒绝的话,他从来不会说。面对着徐夕夕,他说不出口,他只知道,徐夕夕要什么,他便会给她什么。
于是,三天时限未到,他便给徐夕夕物⾊了个満意人选,只差打包送去了。
此人与上次那个朱自強有得一拼,海归经历自不必说,现就职于一家大的金融公司,当业务经理。就是朱自強口中所说的那种通通该被辞掉的人物。照这么说来,他比朱自強的规格还⾼了一层。
苏柏一向了解徐夕夕的口味,知她除了贪财之外,还是个好⾊之徒,所以这次,故意找了个帅哥型的,只期望一次就达到她的要求,让她顺利嫁出去,也算自己大功一件。
鉴于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徐夕夕这次变得格外谨慎,对此人的细节背景打听地分外清楚,在苏柏再三保证此人无不良嗜好,精神正常,仪表堂堂,钱赚多多的前提下,徐夕夕总算放下心来,定在又一个周末与之见面。
上一次在咖啡馆的经历让她十分之不愉快,所以这一次,她选在了酒吧见面,气氛轻松一点,也希望借着这样的气氛,让对方多说一些,籍此对他多多了解。
周末转眼便到,徐夕夕依旧是一⾝精致打扮,不同的是,这一次,苏柏开车送她去了目的地,目送她进门后,才又转⾝出门,打算到处绕几圈,过个几小时再来接徐夕夕。
徐夕夕这一次的相亲对象名叫张定抒,听起来倒像是个斯文的家伙。徐夕夕还未见到人,便就多了几分好感。看过照片,觉得长相并不讨厌,便又更为欣喜几分,只觉自己出嫁有望,胜利的旗帜正在前头冲她飞扬。至于别人能不能看上她,这一点,她并不担心。这个世界上,除了有她想不到的男人,便没有她引勾不过来的男人。
进了酒吧,她一眼便在吧台前的男人们中认出了张定抒,看起来,他已来了一会儿,面前的啤酒喝掉了大半杯。
徐夕夕也扔掉了那些繁文缛节,上去便往他旁边一坐,要了杯百利。酒送上来,徐夕夕斜眼一瞧,那张定抒正转头看着自己,她便也大方地回头,冲他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杯,略一示意,自己便先⼲为敬了。
张定抒已认出她来,对她的大方很是喜欢,便邀她到旁边去坐坐。徐夕夕自然一口答应,两人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坐着喝酒聊天,一时感觉倒也不错。
张定抒是个典型的绅士,比卫澜之前相的那个赵祯平有过之而无不及。对着徐夕夕说话,每每都措辞谨慎,说话和气“请”“谢谢”之类的话放在嘴边,一刻也没停过。
徐夕夕觉得有点拘谨,便道:“你也别叫我姐小了,听了多别扭,叫我夕夕就好。还有,别动不动就说谢谢、抱歉之类的。大家交个朋友,你这么拘束,我怎么能自在呢?”
张定抒笑了几下,道:“好,那就听你的。苏柏说的果真没错,你确实是个既美丽又大方的女人。我以前总以为,漂亮的女生肯定都是⾼傲,难以接近的,今天见了夕夕你,才算让我真正读懂了漂亮的女人的含义。”
徐夕夕听得他说苏柏背地里向人夸奖自己,不觉心头一美,觉得这辈子交了苏柏这个朋友,也算是获益良多。再听得张定抒一口一个“漂亮女人”的称呼她,更是觉得⾝体发轻,骨头发贱,冲着张定抒笑得更为媚妩。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听说,你出过国,留过学?”徐夕夕开始往正题上绕,既然人已验过,一切正常,她便要打探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了。
张定抒显得很谦虚,说道:“就是⾼中毕业后去新加坡读了个大学,算不得什么留学经验,比起那些去国美的,我还差得很远。”
“你太谦虚了,如果你不出⾊,也不会有现在工作了。听苏柏说,你的工作挺忙的?”
“也还可以吧,我这个人比较⿇烦,总想把事情⼲得更好,所以,时不时会加点班。”
“哦,原来如此。”徐夕夕笑着应承道“平时工作忙,都没时间谈恋爱吧?”
张定抒突然笑了起来,喝了几口酒,又道:“一来是工作忙,二来也是没遇到适合自己的,我总觉得,女人是需要被呵护的,如果我不能全心全意地爱上一个女人,那最好便离她远远的,免得她受伤害,那样,我也会不安的。”
徐夕夕听他言谈之间,对女人是相当尊重,对自己则既谦虚又严格,对他的好感便如坐云霄飞车般,刹时冲到了顶点。
两人只觉相见恨晚,谈得颇为投机,不知不觉,酒便喝了不少。徐夕夕倒是常常混酒吧,喝点小酒不算什么。那张定抒却是个酒量不大的人,半瓶红酒下肚,看东西便开始发茫,只觉眼前走过的人层层叠叠,分不清哪个是哪个。⾝边的美人倒是笑颜如昔,只是自己头发晕,眼皮直打架,大有醉倒的意思。
他想站起来,去酒手间清醒一下,却不料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徐夕夕赶忙上前扶住他。那张定抒却一使蛮力,将徐夕夕推倒在沙发时,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妈的,女人也敢碰老子,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