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戏剧性的一幕,让徐夕夕在事后差点没将苏柏的头给打爆。
她实在想不通,一个张嘴闭嘴夸奖她漂亮,又自命对女人极为负责的男人,怎么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要是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徐夕夕还会当自己耳背,听岔了,可那张定抒喝了酒就跟喝了奋兴剂似的,说起话来怎么也刹不了车。见徐夕夕被自己甩翻在沙发里,大为得意,笑道:“告诉你,老实点。女人就得听男人的,男人是天,女人是地,你懂不懂。别以为自己长得几分狐媚样儿,就把尾巴翘上天了,结了婚,男人说什么,你就得照办。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有你们女人说话的分儿了?女人不过就是个生孩子的机器,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穿了,不靠男人,女人活得下去嘛,啊,你说啊!”
徐夕夕已是怒到了极点,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満満一杯红酒,举到张定抒面前,皮笑⾁不笑,说道:“这杯酒,是我敬你的。”说完,便将那酒整杯泼在了张定抒脸上。
张定抒被那酒一泼,清醒了一些,可是酒劲还没全散,借着那股力,便要来找徐夕夕⿇烦。徐夕夕眼睛都不眨一下,拿起那个红酒瓶“咣当”就给砸桌上了。
这下,张定抒是彻底清醒了,看着眼前満地的碎玻璃片,再摸摸自己脸上的红酒,只吓出一⾝冷汗来。
酒吧的经理听得动静,早已赶了过来,见徐夕夕和张定抒都站在那里,既不争吵,也不打架,心里也没底,不敢妄动。更见徐夕夕手里还握着那半截酒瓶子,更是连话都不敢说,怕一个不留神,自己被扎一下,那可是亏大了。
徐夕夕帅气地将碎酒瓶往桌上一扔,拿起包就往外走。走过那经理时,只淡淡说一句:“他会付账。”便扬长而去。
出了酒吧门,一个电话打给苏柏,只冷冷道:“来接我,马上。”
苏柏听她的口气,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坏事了,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赶忙将车开到酒吧门口。
徐夕夕跳上车,命令他开车,脸冷得跟结了冰似的。苏柏更是什么都不敢问,只是猛踩油门,想将徐夕夕快点送回家。
车子开到一半时,徐夕夕突然说道:“停车。”
苏柏一时没留意,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是没减速。
“停车!”徐夕夕大喊一声,苏柏只觉得耳膜发振,连车顶都似乎要被掀翻了。不敢怠慢,只得在路边停了下来。
“怎么了?”苏柏小心翼翼地问道。
“啪”一个巴掌打在苏柏脸上。苏柏一愣,不自觉地便去摸自己的脸,手还没放到脸上,一阵狂风暴雨似的拳头又快又狠地落在自己⾝上。
苏柏有点被徐夕夕那模样给吓住了,只觉得她是中了魔障,脸都扭曲地不成样子了。他赶忙伸手抓住了徐夕夕的手,却觉得她还是不停地挣扎。没办法,苏柏只得将徐夕夕⾝子转过去,从背手抱住了她,硬将她那两手交叉在胸前,喝道:“还不快住手。”
徐夕夕被他制地动弹不得,嘴里还是不停地骂着:“你个乌⻳八王蛋,真当娘老嫁不出去啊,居然介绍那样的男人给我,想存心气死我不成。”
苏柏听了,也有点生气,一把将徐夕夕推到车门边,骂道:“你真是狗咬吕洞宾,我好心帮你介绍男朋友,还得附赠一顿打。这个世界上,有这种道理吗?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就是你⾝边那条狗啊?”说到最后,苏柏噤不住朝徐夕夕的耳边吼道。
徐夕夕被他的话给唬了一跳,印象中,苏柏从来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可转念一想,自己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还得被他吼,手就不自觉地伸了起来。一眼看到苏柏的脸⾊,又只得乖乖将手放下去。
“你到底跟这个人熟不熟,他这么态变,你难道不知道吗?”
“怎么了,你对你动手动脚啦?”苏柏一听,也觉得事态有点严重,又立刻关心道。
“哼,要真动手动脚,我就不说什么了。”
苏柏一听便又来气,讽刺道:“原来你是嫌人家太过君子,对你不动手,所以才恼羞成怒吧。”
“放…”徐夕夕刚想爆耝口,又觉不妥,只得把后面那个字给咽了下去“他根本就是个两面派,表面上装得很有教养,斯文有礼,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谁知道一喝酒,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简直不把女人当人,说什么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女人不过是生孩子的机器,女人什么都得听男人的。这样的人,你居然还把他夸得天上有,人间无的?”
苏柏听了,一脸糊涂,说道:“不至于吧,张定抒这人平时真是很有教养,怎么一喝酒,就会说出这些混帐话来?是不是你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徐夕夕见他居然不帮自己,挥舞着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气道:“我跟你这么多年朋友,你居然还不相信我。我就算平时对你口无遮拦一些,到了外面,何曾说过一些不合体的话?”
“那倒也是。”苏柏实事求是道“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谁会想到,这样聪明的一个人,也会⼲出这种傻事来。”
“你觉得他是⼲傻事吗?”徐夕夕反问道“他这种人,是典型的人格裂分。其实在他的骨子里,根本看不起女人,不把女人当回事。可是表面上,却又装得对女人十分尊重,简直像个新好男人。我敢肯定,以后他结婚后,一定会虐待老婆。可是,外人却都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人,他就是以磨折人为乐,満足他那态变心理。”
苏柏长长地叹了口气,拍拍徐夕夕的肩膀说:“是我不对,我不该没了解清楚就把他介绍给你。幸亏你发现得早,不然,我真是没脸见你了。”
徐夕夕见他认错,心也软了下来,说:“也怪不了你,他⾝边的人,肯定都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这种人,伪装技术相当⾼明,轻易不会吐露真心。要不是今天喝多了,一个不留神说漏嘴了,是很难发现的。对了,他还想打我来着。”
苏柏一听这话,一股无名火直往脑门上冲,当即就发动车子,要开回酒吧找那张定抒算账。徐夕夕从小到大打了他这么多回,他也没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今天居然要被那个小子打,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
徐夕夕看出了他的意图,害怕他把事情给搞僵了,赶忙拦在方向盘前,叫道:“行了行了,我都不计较了,你也别认真了。好好补偿我一下吧。”
“行,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徐夕夕摸着自己的胃,撒娇道:“气了一晚上,肚子饿死了,去吃点东西吧。”
“没问题,就去吃你最爱吃的那家,点一桌子菜,吃够本再回去。”
徐夕夕心情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苏柏,能让她那么容易便快乐起来。
相亲相亲。“我再也不相信什么狗庇相亲了。”卫澜在客厅里大声叫道。吓得厨房里正在切水果的路小蔓差点将自己的手指头给剁下来。徐夕夕正在屋子里整理服衣,听得这话,心里暗暗同意,自言自语道:“娘老也再不相信了。”
两个剩女都下定决心,再不与相亲沾上一点关系。
“你们真的不准备再找男朋友了?”路小蔓追问道。
“谁说不找。”两人异口同声道。想看她们的笑话,可没那么容易。所谓,输人不输阵,话一定要说的漂亮,说的有气势。
“是吗?”路小蔓阴阳怪气地斜了她俩一眼,转⾝去拿遥控器,一开音响,圣女天团的歌便飘了出来。
这歌听在两个剩女耳朵里,真是既刺耳又别扭,仿佛□被人围观一般,羞地无地自容。这个路小蔓,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给她们两个的考验。
可是她们还是不愿意相亲。卫澜不愿意再让她妈妈牵着鼻子走,穿衣打扮听她的也就罢了,结婚,得由自己做主才行。幸亏经过上次一役后,她妈妈暂偃旗息鼓,不再提相亲的事情,让她有了喘息的空间,虽然说,一开始提出相亲的是她本人。
徐夕夕也是再也不愿意见各种乱七八糟的极品男人,这样的男人,再碰上一两个,她便要对这个世界失望了,便要打定主意独⾝一辈子了。难怪别人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要是一不小心,嫁了个像朱自強或是张定抒那样的,曰子非得过得比⻩莲还要苦了。徐夕夕总在想,为什么自己以前,就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多可怕的男人。
而一旦知道这个道理之后,徐夕夕便觉得,那些极品男人,就像雨后舂笋般,不知不觉已在⾝边揷満遍地,简直就是出门就能撞见一个。
像卫澜遇到的那个沈莱峰就不说了,除了唱歌难听点,长相土气点,其实算不得极品。可是那一天,在街上偶遇大学同学冯楚楚后,她才算见识到,世风曰下,人心不古这话,是多么地贴和现如今这个时代。这也更坚定了她谨慎嫁人的决心。
她与冯楚楚聊地极为投机,一起吃了晚饭,听她八卦完惊爆新闻后,才拖着疲惫的⾝体和⾝心,游荡回了家。
一进家门,往沙发里一倒,仰天便长叹道:“唉,这样的世道,怎么让人敢说嫁便嫁呢?”
路小蔓一听她这话,便知话里有话,很配合地走出房间,边走边吃巧克力。
徐夕夕看着她那轻飘飘的小⾝板,气得骂道:“整天吃也不见长⾁,同样是女人,你命怎么就这么好?”
“投胎投得好呗。”路小蔓回了她一句,又扯开嗓子冲卫澜那屋喊道“卫澜,你还不出来,要错过好戏了。”
“你怎么知道有好戏?”
路小蔓捏着徐夕夕的脸道:“你这里啊,都写満了‘八卦’二字,我要不出来,你一定会冲进我房里来大说特说。”
徐夕夕拍掉她的手,笑骂道:“还真是个人精。”
两人打闹了一阵,卫澜才从房里游魂般地飘了出来。一脸菜⾊,眼皮耷拉,还直打呵欠。
徐夕夕一把把她拉了过来,扔在沙发里,骂道:“我一看,就知道你又扑在电脑前看那些恶心的gay小说了。就你这样的,还是趁早别嫁了,省得像罗佳琴那样,嫁了又离,还是当个老□痛快点儿。”
卫澜还是一副没精神的样子,也没听清她说的什么,倒是路小蔓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出了重点所在,尖叫道:“罗佳琴!就是你们班那个学习委员,结婚了?”
“重点不在于她结婚了,而是她,结婚两个月后,又离婚了。”
路小蔓拍着胸口道:“我知道,我太紧张了,后面那话还没来得及说呢。”
“罗佳琴是谁?”卫澜直到这会儿,才算开口说了一句话。
“隔壁班的,跟夕夕一个班,挺文静的一女孩儿,头发长长的,记得吗?”
卫澜一脸茫然,她一向是那种只管自己眼前那一亩三分地的人,别说隔壁班,就连自己班的同学,也不见得全能叫出名字来。徐夕夕在大学时如此盛名在外,她也是人与名字对不起号来,直到大学毕业后,与她同租一间房,才算对她有了个完整的了解。
路小蔓却与她完全相反,对自己系里的生学那是如数家珍。她和徐夕夕是在生学会认识的,两个人同时进的那里,同样管宣传。不同的是,路小蔓负责制作各种宣传海报,而徐夕夕则只要当一个活广告便成,负责招蜂引蝶。两人于是便成了朋友。
只可惜,路小蔓累死累活当了一年,还是个⼲事,真所谓⼲事⼲事,⼲事⼲到死啊。徐夕夕则凭着一张□的脸蛋,混到了副部长级别,更可气的是,还是那种什么都不用⼲,连嘴皮子都不用耍,只消几个眼神,便会有人领会其精神,将事情办妥。
于是,路小蔓奋然辞职,把一堆烂事扔给了后继的倒霉鬼,但她与徐夕夕那微弱的友情,倒是得以保存下来。对她们班的人和事,自然也是了解了不少。
如今这一条,不啻于炸爆性新闻,路小蔓自然是精神百倍,只等下文。
等了半天,见徐夕夕没有开口的意思,急得直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婚?”
“又是一个态变男啊。”徐夕夕气得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