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澜恨不得一头撞死,急急忙忙站起来,说了句“对不起”就拉开门跑了出去。等到出门后,才发现,自己忘了拿皮包,现在的她,⾝无分文,也没有机手,根本不知该怎么回去。没办法,她只得在大厅里坐了下来,让自己冷静一点,等一会儿再回包厢去,希望到那个时候,气氛会好一点。
她坐在沙发上直叹气,自己怎么就会把心里想的话都说出来了呢?更何况,这话是她一直想对沈莱峰说的,却不料把这脏水泼到了孙伟⾝上。卫澜简直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也许在她的心里,很久以前就想说这句话了。是什么时候呢?是在与沈莱峰一起看演出的时候,还是在与他一起去KTV的时候?或许那个时候的自己太过隐忍,忍过了头,一直忍到两人分手也没说出这句话,所以,她的心里便一直打了这个结,解不开。今天,她终于把它说出来了,虽然因此得罪了人,但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她的心结就此打开,比起刚才,她已经没有那么纠结沈莱峰到底唱的好听还是难听,这个家伙,终于可以从自己的脑海里彻底地摆脫出去了。
卫澜感到无比地轻松,心情又莫名地好了起来,竟然忍不住哼起小曲来。
“骂了我,就真让你那么得意吗?”孙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边,问道。
卫澜被他吓了一跳,赶紧闭嘴,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低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说的不是你。”
“我猜也不是。你自己不也跟我半斤八两,凭什么对我的歌声吹⽑求疵。”孙伟很是自信,也算有点自知之明。
卫澜很怈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孙伟解释,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卫澜?”一个男人在卫澜⾝后叫她。
卫澜一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沈莱峰,旁边还跟着几个男男女女,有点吃惊,立在那里不说话。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也是来唱歌的吧?”沈莱峰显得很大方,一点也没有因为卫澜不要他而记恨在心。
卫澜有点尴尬,勉強笑着点了头,没话找话道:“是啊,你呢?”
沈莱峰指指⾝边的朋友,笑道:“和你一样啊,跟朋友来唱歌。那我们先上去了。”
“好。”卫澜礼貌地回了一句,心里却忍不住发笑,不知他那些朋友以前有没有听过他唱歌,如果没有,那待会儿他们就会很惨。而如果有的话,她可就要对他们产生无比的佩服之心了,敢听沈莱峰唱歌的人,拥有的神经绝对不是普通级别的。
目送着沈莱峰离去,卫澜回头对孙伟道:“我刚刚说的那句话,其实是很久以前,我想对他说的,只可惜,一直碍于面子,没好意思说出口。今天,对不起你了。”
“是你以前的男朋友?”
“不是,算不上吧,就是见过几面罢了。”
孙伟突然抓起卫澜的手,拉着她就往门外走:“走,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卫澜急了,叫道:“可是我的包,还在…”
“你的包在这里。”孙伟的另一只手上,正拿着卫澜的包。
卫澜赶紧拿了过来,不解道:“我们不回去唱歌吗?”
“没什么好唱的,晚饭没吃饱,再去吃点吧。早点走,还不用付钱。”孙伟算盘打得很精,将卫澜拉到自己的车旁,开门道:“进去吧,我请你吃东西。”
卫澜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孙伟半拉着离开了KTV,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停在了路边的一家小饭馆门前。孙伟示意卫澜下车,自己也走下车来,带着她进了那饭馆。
在卫澜的印象中,这样的小饭馆,她以前也来过。那时候上大学,没钱,几个朋友周末想打打牙祭,就会来这种地方,叫上几个小菜,要点冰的饮料,饱饱地吃上一顿,就会觉得世界真是美好。没想到,毕业这么多年,她会又一次踏进这个地方。
孙伟像是与老板相识,坐下后,都没点菜,过了不多久,就有人送上来几盘家常菜,荤素搭配,看着倒也不错。
见卫澜傻坐在那里,孙伟笑道:“我念大学的时候,就常来这儿,这家的菜,味道比别家的要好,穷大生学,没什么钱,就来这里吃饭。后来毕业了,我也还是爱来这里。你不习惯吧?”
“没有,我上大学时,也跟朋友常来这种小饭馆吃饭。”卫澜夹起一块豆腐,就往嘴里送。味道确实挺好,很入味,当然了,比起晚上的烧烤,还是差了一些,毕竟豆腐怎么也吃不出⾁味来。
孙伟看着卫澜吃,脸上很⾼兴,自己也吃了起来。老板又送上一盘鸡,孙伟给卫澜夹一块,放在她碗里,笑道:“做我女朋友吧。”
“哦。”卫澜没听清楚他的话,以为他让自己吃鸡,傻傻地答了一句。回味了一下,才觉得不对,猛地抬头看着孙伟,活像见了鬼似的。
“你那么吃惊做什么。我看你刚才那个相亲对象,不见得比我优秀。怎么,觉得我配不上你?”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两个,我们才见过几面啊。”卫澜被吓得话都说不清楚,她猜不透孙伟的真正意图,只是觉得,他突然这样说,实在太过仓促。
“虽然只见过几面,可是,你出丑的样子我看到了,我出丑的样子,你不仅看到了,而且,那还是拜你所赐,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我什么时候出过丑啦?”卫澜不満地叫道。
孙伟将筷子反转,用另一头打了下卫澜的头,嘲笑道:“在地铁里的时候,撞到门玻璃上,不知道,算不算出丑啊?”
卫澜听他提起那件事,脸又红了起来。孙伟说的句句没错,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没有拒绝他的理由,更何况,她也不讨厌他。比起沈莱峰,他确实算是一个更为理想的对象。
孙伟见卫澜没反对,很是満意,喊老板再加了两个菜,算是庆祝一下,
卫澜此里的心里很乱,原本前几天,她对与路小蔓打的那个赌已经是半放弃状态。现在孙伟突然间跳了出来,令她的胜算大大增加。这下子,她又重新燃起了胜利的希望和勇气。她在想,如果她能与孙伟顺利发展,到年底的时候,就算没有嫁出去,也可以带他回家去见父⺟,把婚期给定下来。这样的话,也许她真能比徐夕夕早嫁出去都说不定。
孙伟摆出一副卫澜男朋友的样子,贴心地给她夹菜,不许她喝冰的饮料,卫澜觉得这样的感觉其实挺不错,她觉得心里慢慢有了一点感觉。
“对了,你平时都上什么网,电脑怎么老中病毒?”孙伟好死不死地问道。
卫澜心里立刻紧张起来,她真怕孙伟知道她的癖好后,两个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要吹,当时就急得脸发红,心跳加快,手心里慢慢冒出了细汗。
可是,这问题摆在面前,也不能装做没听见,她只得半真半假地说道:“没⼲什么,就是去找小说看罢了。”
“言情小说啊?”孙伟想当然地问。
“对对。”卫澜仿佛找到了救星,一个劲儿地猛点头。
“那在地铁里,又是怎么回事,你老回头看那一对⾼中生,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卫澜嘴里慢慢地吐出几个字,脑子里的念头则飞快地转着“我看他们讨论问题很认真,就想起以前念书的时候,放学后坐公车回家,也会在车上做习题什么的。”
孙伟笑着摸摸她的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认真念书的好生学啊。”
卫澜冲他笑笑,赶忙夹菜给他,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边厢,苏柏一直抬头望着徐夕夕手里正在剥的桔子,借此转移肚子上伤口的疼痛。徐夕夕看他老瞧着自己,还以为他垂涎自己的美貌,便故意摆出一副风情的样子,冲他媚妩一笑。
“别笑了,桔子要剥破了,我还等着吃呢。”苏柏很不客气道。
徐夕夕一听他只关心手中的桔子,气得三下五除五,随便乱剥一气,然后就往他手里一塞,恶狠狠道:“吃吧吃吧,馋鬼投胎啊。”
苏柏笑嘻嘻了塞了一瓣进嘴里,没嚼几下,又全给吐了出来,骂道:“你会不会买桔子啊,这么酸,怎么吃啊?”
徐夕夕一听更是来气,又一把夺过桔子,叫道:“不吃拉倒,我自己吃。”结果,她也不过嚼了几口,就跟苏柏一样,全吐了出来。气得她一下将剩下的桔子都扔进了垃圾筒,愤愤道:“医院门口就没有好东西,又贵又难吃,心也太黑了。”
说罢,又盯着苏柏道:“你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能出院,你再这么住下去,我就得成‘负’翁了。”
“大姐小,我都替你挨了一刀了,你出点钱又算得了什么。要是这一刀捅在你⾝上,你既得花钱又得受罪,亏得更多啊。”
徐夕夕听苏柏说的也有理,可是,她也确实经济紧张,没什么余钱。像她这样的女人,成天只想着钓个金⻳婿,赚来的钱都花在打扮上了,能做到不入不敷出就算不错了,实在也没有太多的闲钱来供着苏柏成天住单人病房的。
苏柏看她苦着一张脸,开口教训道:“我就说,你不该那么冲动,这下好了,工作也没了,还得付我的医药费,这不是苦了自己嘛。”
“那个老女人,赚那几千块还得成天看她脸⾊,真是老得比平时快十倍,我情愿饿肚子,也不想再看她那臭德性。”
苏柏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好了,不要担心钱的事情了,我虽然不富裕,看病的钱还是有的,你啊,赶快趁这几天,再找份工作吧。要知道,找份适合你的工作,可比找一个适合你的男人容易多啦。”
“那倒是,这年头,找个配得上我的男人,确实不容易。要是再来个像张定抒这样的的,我非折寿不可。”
两人说话间,传来了敲门声。徐夕夕上去开门,见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有点奇怪,就问:“请问你找谁?”
那中年男子微笑道:“我是来找苏柏先生的。”
徐夕夕听他说出了苏柏的名字,就将他放了进来。
那男子走到苏柏面前,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自我介绍道:“苏先生你好,我是张定抒先生的代表律师,想来同你谈一谈经济赔偿的问题。”
苏柏接过名片,看了看,笑着道:“好的⾼律师,您请坐。”说着,指了指病床边的椅子,示意律师坐下。
⾼律师坐了下来,从随⾝的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递了一份给苏柏,就开始解释起来:“张先生对于您撤消对他的起诉感到非常⾼兴,所以,对您所提出的赔偿也没有什么异议,您可以先看一下手中的文件…”
“你说什么?撤消起诉?”徐夕夕冲上去,抓住那律师问道。
“是的。”⾼律师一脸职业的微笑。
“这是怎么回事儿,苏柏?”徐夕夕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苏柏,看他那样子,对这件事情绝对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