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渥斯集团的盛名加上弗里克在科技产业的重要地位,结婚的消息一披露,马上登上报纸头版,甚至成为上流社会注目的焦点。
离开国美六年,对伊丝留下印象的人本来就不多,她的神秘更教整个社交圈为之沸腾。
依恃渥斯的惊人财富,伊丝与弗里克的婚礼,聘请了上东区斯坦厄普餐室与鸽之迹象的大厨联台负责当天所有外烩,依他们的专长分为欧陆菜肴与美、法地道美食,另外由荷兰空运进口的郁金香使会场花团锦簇,入夜的烟火释放节目耗费更⾼达五万美金。
伊丝坚持婚纱不缀任何钻饰珠宝,探⾼腰镂空的设计,除了衬托出她轻盈的体态外,繁复的法式婚纱一层层的遮掩,就像一份精美的礼物等待有缘人打开。
她站在大镜子前,密闭的空间隔绝外面的嘈杂,紧张的心情让她坐立不安。
婚礼的筹备过于仓促,她没有办法联络在英国游学的毕巧仟,今天的伴娘她全不认识。她跟她们搭不上话,无法转移注意力的情况下,她戴着丝蕾手套的手盗汗。
“桃莉,我想去洗手间。”其中一位伴娘说完,转⾝打算离去。
“不行啦,你穿成这样上厕所不方便。”桃莉拉住好友丽丝。
丽丝朝桃莉使了个眼⾊,桃莉顿悟。
“如果你真的忍不住,我们去找化妆师她们帮忙。”两位伴娘不向伊丝打声招呼,径自出去。
从镜子的反射中,伊丝对她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她很好奇她们究竟想说什么。
等门一关上,伊丝拉起纱裙,小心的将门打开一条小缝。
果然,她们一群人在外面窃窃私语。
“喂,你说弗里克为什么要娶她?她长得又不特别好看。”
“谁晓得,反正最伤心的人是刚被封为社交之花的艾薇。也幸好弗里克不是娶她,否则她那骚**不翘到天上去才怪。”
“你看好他们的婚姻吗?”
“拜托,谁不晓得上流社会的男女,没人有自主权决定来来的另外一半,我猜八成是利益因素。”
“讲得这么酸,谁不晓得你对弗里克有趣兴。”
“难道你爸爸就没拉拢过弗里克吗?我妈咪说你爸爸为了要拉拢弗里克,曾经说要将你嫁给他。”
“哼,我猜那女人嫁给弗里克也好不到哪去!我妈咪说,惠特尼伯父本来要将她嫁给霍理斯,然后让霍理斯成为渥斯的总裁,弗里克一定是因为渥斯才娶她。”
嫉妒淹没人心,她们恶毒的找借口来说服自己绝不是因为她是爱洛伊丝才输给她。
伊丝小心的掩上门,如波涛起伏的心情无法平复。
真的吗?她忆起他曾经信誓旦旦的话语。克莱绝对不是因为渥斯,他自己的⾝价就可以…老天!她的心乱了分寸。如果…如果真被她们说中了呢?
老天,那些伴娘的父⺟全是父亲的至交,杜雷尔、汤普森、怀特、拉尔夫…
叩叩叩!敲门声响。
“进来。”伊丝力持平静的应道。
推开门的是嘉娜。
“你好美!”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嘉娜才慢慢推开伊丝,感慨的道:“时间过得好快,我觉得你在昨天还是个七岁的小女孩,手里抱着芭比娃娃,噘着唇吵说不要学中文。”
“嘉娜。”伊丝轻声的道。
“走吧,你爸爸在礼堂等你了。”
伊丝跟着嘉娜走出房间,往布置成礼堂的花园前进。
伴娘跟在⾝后牵着裙摆,随风飘扬的丝蕾变成她的心,一直不定…
“爸爸。”站上红地毯,伊丝看见父亲苍白的脸,坐在轮椅上的他甚至必须靠呼昅器来维持生命。
“孩子,握着我的手…送你走红地毯是我…为人父最大的骄傲…”
伊丝握起父亲的手,虚软无力的手指、略微萎缩的肌⾁,她曾经把这双手腕当成秋千啊!
嘉娜推着惠特尼,随着结婚进行曲,他们慢慢走进礼堂。
在慢慢靠近红地毯尾端时,她抬头刚好望见回⾝的弗里克。他黝黑如深潭的眸底,没有半点情绪显现,或者说他的深情她看不出来。
“我将我唯一的女儿…交给你,好好对待她。”惠特尼虚弱的开口道。
弗里克与惠特尼对望了半晌“我会的。”
他牵起伊丝的手,缓缓的走到神父面前。
“不要紧张,我在你⾝边。”他附在她耳边轻喃,并且用力捏了她的手一下。
原本的疑惑顿时豁然开朗,伊丝深信自己对他的爱。
听着神父念着由古至今不变的证言,这是她最美的时刻,说什么她都会永记在心呵!
“亨利?克莱?弗里克,你愿意一辈子,不管生老病死都陪在爱洛伊丝?惠特尼的⾝边吗?”
“我愿意。”
“爱洛伊丝?惠特尼,你愿意一辈子不论生老病死,都陪在亨利?克莱?弗里克的⾝边吗?”
“我愿意。”
“那我以上帝之名,宣布你们结为夫妻。新郎,你可以吻新娘了。”
弗里克转⾝面对她,轻轻在她的嘴角印上一吻的同时,在她耳边轻喃:“我把热情留在夜晚,希望你也是。”
伊丝粉脸迅速火烫,涩羞低头的她没有看见父亲昏过去。
嘉娜一注意到惠特尼不对劲,马上将他送进休息室,并且找来随侍在⾝边的医生。
“他…”医生摇头摇“有什么没交代的事,尽快让他说完。”收起听诊器,他离开了。
“嘉娜…我不行了…”
嘉娜拭⼲滑出眼角的泪,勉強的扯开嘴角道:“别胡说,医生说你没事。”
“叫…亨利来…我有事…一定要跟他说清楚。”
“我马上去。”嘉娜冲出休息室。
没半晌,敲门进来的人是弗里克,看见只有他一个人,惠特尼松了一口气。
“你有事要告诉我?”
“我把…名下所有产业…全登记在小爱名下,小爱在我死后五年才有资格自由买卖动产与不动产…如果…你是因为渥斯娶她,必须要五年后才能得偿…”
“我向来是个最有耐心的猎人。”
“这样最好…你恨我对不对?”
“不,相反的,我很感激你提拔我,只是,要成功就绝对要无情!”弗里克语气淡漠。
“小爱很爱你…但你不爱她…”
“爱只是一种借口,它让任何的嫉妒、占有、欲望全变成合理的解释。当然,我也假借爱的名义,目的就是渥斯。”
“五年…聪明的小爱会明白哪个人真的爱她…这个赌局,只要小爱不受到任何伤害,渥斯属于谁的,我都不在乎…”
“属于我的东西,我绝不会放手。你知道我的个性,渥斯我誓在必得!”
“你…出生在贫民窟,永远都追着金钱跑,没有钱就等于丧失人生的斗志…我可怜你的悲哀。”
“哼,你们这种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弟子根本不明白贫穷的痛苦。”
“我可怜你!”
“把你的可怜留给你的女儿吧!”弗里克站起⾝,紧握的拳头显示出体內的忿忿不平。该死!没有人能体会他往上爬的辛苦,他的不择手段没有任何人可以批评,除非那个人走过跟他相同的路。
弗里克走出休息室,几乎是恶意,他没有告诉伊丝她的父亲即将病逝。
当消息传来,他跟伊丝一样的悲伤,天晓得在心底他简直乐翻了。
“别难过,小宝贝。”弗里克将伊丝拥入怀里。
西方人笃信基督教,深情人死后尽快人土就能回到耶稣⾝边,免除在人间的痛苦,所以婚礼隔天,惠特尼就在风景优美的格林威治村下葬。
“为什么…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伊丝美丽的脸庞満是憔悴,哭肿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他走得很安详。”弗里克拍着她的肩表示安慰。
“我不要这样啊!”
杰麦出现在丧礼会场,弗里克看见他,立即对伊丝说有事要离开一下。伊丝没有响应,她一直沉浸在悲伤中。
两人走到一棵无人的大树下,弗:里克首先开了口。
“律师那里查得如何?”
“前总裁很聪明,他的遗嘱经过三位律师证明,甚至还有法院证明,完全没有漏洞。”杰麦尽职的报告着。
“是吗?內容呢?”
“夫人要在结婚満五年后,才能动用名下所有财产。如果未満五年就跟你离婚的话,财产依旧是在夫人的名下。”
“他可真防我!”弗里克嘲讽的笑。“他以为这样真能制我五年吗?”顿了一会儿,他轻描淡写的问:“如果受洛伊丝不幸⾝亡呢?”
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杰麦迟疑了一下才道:“这…遗嘱上没有注明,依法律的话,财产会归入你的名下。”
“原来,他遗漏了这一点。”
“你不会…”
“谁知道?我的妻子哭得很伤心,我该回去她⾝边了。”他转头注视着阳光底下,脆弱的伊丝⾝体摇晃。
杰麦站在树下,看见弗里克快步的走近他的妻子,刚好接住昏厥的她。
动作间的呵护充満爱意,这究竟是真抑或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