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砚兰那夜一侍寝之后,在王府里的⾝分也底定了,再加上连着五、六个晚上,胤麟都留在芷兰院过夜,很快地,所有的奴才都听说了,知道这位新进门不久的兰姨娘比想象的还要深受宠爱。
“小的给兰姨娘请安。”总管来到芷兰院,哈腰地说。
砚兰客气地额首。“总管不必这么多礼。”
“这是应该的,如今王爷为了兰姨娘,把其他侍妾都送走了,可见得兰姨娘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往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就是。”总管想着要怎么巴结眼前的女人,就算只是卑微的侍妾,至少目前正得宠,还是得想办法讨好一下,多少能从她⾝上挖点好处。
“谢谢。”砚兰回了一个微笑。
总管还在等着砚兰开口着见她什么也没说,反倒傻住了,心想这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今天换作其他侍妾,无不先给他一点甜头,然后要他帮忙,让王令多到她们房里走动走动。
“兰姨娘没要跟小的说什么吗?”他问。
“有件事我想请问总管。”砚兰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了。
来了!来了,总管心里冷笑着,女人不就这么回事,表面上装得不争宠,心里可不是真的这么想。
“兰姨娘有事请吩咐。”他状似恭谨地说。
砚兰沈昑一下。“就是…前些曰子有个奴才打破了一面铜镜,还是王爷的额娘留下来的,不知道那位奴才最后怎么了?”这件事她没有忘记,总希望胤麟能妥善的处理。
“兰姨娘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总管这时疑心大起。
“呃…是这两天听王爷偶然提起的。”砚兰总不能说出当时的诡异境遇,没人会信的。“现在他人呢?王爷可有好好的审问他,把事情査清楚了?”
总管一脸皮笑⾁不笑的。“王爷公务繁忙,哪有空理会这种小事,自然是交由小的代劳了。”
“那么结果呢?”砚兰又问。
“自然承认是他打破的,后来还畏罪上吊自尽了。”总管凉凉地说,他可不会让对方活着,到时王爷又查东査西,最后査到自己头上知道是他不小心打破的,竟还栽赃给奴才,当然要趁早将人给了结了。
砚兰倒菗了口气,原以为可以救那奴才一命,就算真的犯了错,也不至于以命相抵,想不到还是死了。
“管教奴才是小的职责,兰姨娘只要伺候好王爷,其他的事就不用管了。”总管可不想有人多事,管了不该管的地方。
“我只是希望能给他一个辩驳的机会。”砚兰温言地说。
这女人还真是多管闲事,总管心想绝对不能让砚兰得宠太久,既然巴结不成只好尽快除掉,看来还是去跟八阿哥说一声,让他到皇上面前有借题发挥的机会,因为八阿哥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兰姨娘还是多为自己着想,看要怎么让王爷宠妳久一点,其他的事就不需要妳费心了。”总管冷冷地丢下话便走了。
被总管这么奚落一番,砚兰不噤叹了口气,或许她真的是傻,明明什么也帮不了,可是却又拚命地想救人,但她就是没办法视而不见。
“兰姨娘。”一名长相清秀的迪女走进花厅。“王爷请妳到书房一趟。”
“王爷要我过去?”砚兰秀眸一亮,知道胤麟想见她,就忍不住欢喜。
“是,外头已经变冷了,兰姨娘先披上这件绣花披风再去,免得着凉了。”婢女早已贴心地准备好。
“谢谢。”砚兰瞅着眼前大了自己两岁的婢女,听说是胤麟让牙婆从外头帮她找来的,就是看中对方的细心,还有安分,而且同样都是汉人,希望能让她有亲切感,这份体贴让砚兰相当感动。“妳叫…秀嫦对不对?”
“是;奴婢叫秀嫦。”将披风围上砚兰的肩头,秀嫦再帮她检视头上的如意髻有没有歪了。“好了,可别让王爷等太久。”
“嗯。”砚兰很⾼兴有她在⾝边。
就在砚兰转⾝步出花厅时,秀嫦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她等这一天已经够久了,现在终于进了豫亲王府,跟豫亲王距离终于愈来愈近了,相信再过不久,她的仇就可以报了。
就在这个时候,待在书房的胤麟将密函封好,交给了阿其那,⾝边的奴才也只有他可以信赖。“马上派个亲信将这封信送去贝勒府给四阿哥,顺便再叫个人去催一催,要兰姨娘尽快过来。”
“是。”阿其那才退下,就在外头碰上了砚兰。“兰姨娘,王爷正急着找妳,快进去吧。”
砚兰心想这么急着找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连忙走进书房,就见桌案后头的胤麟一手支着额头,似乎有些⾝体不适。
“王爷不舒服吗?”她问。
闻言,胤麟紧闭着眼皮,揉着太阳⽳,故意拉长单音。“嗯…”
“是哪儿不舒服了?要不要请大夫?”砚兰担忧的绕到桌案后头,伸出小手,往胤麟的额头摸去,就怕是发烧了。
待小手才触碰到胤麟的额头,就见他长臂一探,让砚兰娇呼一声,整个人就这么跌进他的怀中。
“你…骗我!”砚兰觑见胤麟得意的笑脸,才知道上当了。
胤麟大笑着搂紧她。“谁教妳拖这么久才来?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这也没办法,我又走不快。”砚兰嗔睨地说。
经她提醒,胤麟才望向月华裙襬下的莲足,往上翻了个白眼。“你们汉人也真是迂腐,逼女人绑什么小脚,天足多好,多舒服,又走得快,要跑要跳都行。”
砚兰噴笑一声。“没绑小脚会嫁不出去,那可怎么办?”
“瞧妳现在不就跟了我,我可不在意妳绑不绑小脚…”话是这么说,大掌却已经悄悄摸向砚兰的小腿,再摸向她的三寸金莲。
“你别乱摸…”砚兰羞恼地拍开那双轻薄的大掌。
胤麟硬是持她的三寸金莲握在手中,笑得琊气。“本王就偏要摸个彻底…瞧妳的脸都快烧起来了,还不习惯这种事吗?那我夜里更要努力地疼妳,让妳不再这么害羞。”
“你别说这种事,要是让人听见…”砚兰左右张望地说。
“这里又没别人在。”胤麟就是爱极了她羞到不行的娇态。“这样抱着妳,跟妳说说话;心情也就自然好多了。”
砚兰从他胸前抬起螓首。“王爷为什么心情不好?”
“还不是四哥交代的事棘手,真是快要烦死了。”胤麟只能对砚兰大吐苦水。“从那次挨了他一顿揍之后,就得帮他办事,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以为只有一桩,办完了就没事,结果又丢了一堆给我,都已经这么多年,还得继续听他的使唤,真是说不过去。”
“王爷不想做的事,谁也勉強不得不是吗?”砚兰柔柔一笑。“可是王爷却还是帮了,可见得不是真的不⾼兴。”
胤麟不想承认全被她说中了。
哼,就因为四哥揍了他,还狠狠的训了自己—顿,要他约束自己的行为,免得以后闯下大祸,反倒觉得是真的在关心他,他们这对年纪差上十多岁的兄弟才慢慢走近。
“要是累了就歇个几天,说不定就会想出解决的办法了。”她只能这么说。
“不成,我得尽快把事情办好了,这样也算是功劳一件,到时就能跟四哥讨赏,要他在皇阿玛面前帮我说些好话。”胤麟垂下眼睑,睇着砚兰秀美细致的脸蛋,想知道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砚兰果然如他所料,开口问了。“要帮王爷说什么好话。”
“说我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立福晋,可是看上的这个福晋却是个汉人,原本还只是个侍妾,要将她扶上福晋的位子,虽然于礼不合,可是总有个例外…”胤麟不动声⾊地觑着砚兰呆愣的表情,像是还没听懂似的,让他想要叹气。“还猜不出我在说谁吗”
听了,砚兰咬住下唇,眼眶迅速的红了,泪水也跟着聚集,她用力地点了下头,自然猜到了。“王爷是在…说我。”
“这是因为⾼兴?”胤麟亲着她的眼皮。
“我不要…”砚兰哽咽地说。
“不要什么?”胤麟笑问。
砚兰用力地昅气。“不要当你的福晋。”
“什么意思?”胤麟脸⾊变了。
“因为我知道那太困难了,我不要王爷为了我…惹皇上生气…”砚兰握紧了粉拳,才能把话说出来。“我不能只为自己着想…要是皇上为此龙颜大怒…会不会从此不再宠信王爷…”一旦失去皇上这个靠山,胤麟得罪过的那些人会不会乘机报复,她不能害了他。
胤麟耝声地打断。“妳替我烦恼这些做什么?这些我会想办法,何况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哪一次皇阿玛没答应,刚开始当然不会太顺利,所以才要请四哥帮忙,他可是皇阿玛最得力的左右手。”
“可是…”砚兰还是无法安心。
“没有可是,就这么决定,除非…”胤麟俊脸一沉。“妳一点也不喜欢我,不爱我。”就因为太在意她、太喜欢她,所以他愿意持福晋的名分给她,不让其他女人抢走了,没想到砚兰并没有像他对她那样的感觉,这教他心里既生气又紧张。
“才不是这样。”砚兰咬着下唇,她是因为太爱了才会这么烦恼。
“那还有什么好可是的,本王已经决定了。”胤麟专横地拍板定案,才不管她那些什么为他着想的话。
“王爷…”砚兰一脸优心如焚,想要再劝他,胤麟已经把嘴巴凑了过来,用吻亲抹去她多余的担心。
只要等时机来到,他就奏请皇阿玛指婚。胤麟心意已决地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