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卖场采购曰常用品及布置儿孤院院庆会场的物品的巩沛辰,在逛到清洁用品区时驻足采购,突地看到架上的卫生棉时怔愣了下。
她的理生期一向正常,来时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所以她不曾太刻意去注意自己的理生期。可算算时间,她这个月的理生期应该早就过了,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来?
虽然心生狐疑,但她想,或许是因为这阵子內分泌失调,理生期才会迟了些,应该过几天就来了。于是她仍挑选了一包惯用的卫生棉放进购物车里,便又推着购物车到处晃。
信步走向电器区,虽然她没有购买的打算,但还是会顺便看看有什么新产品,不过,才停下来不到三分钟,她的心里便莫名的开始发⽑。
那是种很吊诡的感觉,似乎有人在远处盯着她看,那让她感到极度不舒服,于是快步离开电器区,想藉此甩开那份莫名的不安。
她原以为是她多想,但十分钟后,她很肯定,真的有人在跟踪她!
那个人和她保持着固定的距离,踩着几乎与她一致的步伐,紧紧地跟随着她,但不论她何时回头,却总是看不到任何人在她⾝后。
透过卖场转角间的大圆镜,她发现是一个戴帽子的男人跟在她⾝后。当对方察觉她可能发现他时,便飞快的利用置物架隐去⾝影。
因为帽子的关系,她看不见那男人长什么样子,只能以他的衣着来判断对方的年纪大概二十几岁左右。
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跟着她,那令她害怕恐惧,连带影响到她购物的心情。
草草将购物单塞进口袋里,她佯装镇定地推着购物车穿梭在人嘲最多的生鲜食品区里,偷偷拿起机手拨打电话给颜绍齐。
“怎么了?你的声音不太对。”她极少在他工作时间里打电话给他,这令颜绍齐感到些许惊讶,也敏感的察觉她的轻悸。
“有个男人一直在跟踪我,我好害怕!”一听到男友温柔的关心,她差点没失控地在卖场飙泪,但不行,她不能显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那只会让对她心怀不轨的家伙更加奋兴。
“你等我,我二十分钟以內赶到!”颜绍齐聚拢眉心,顾不得等会儿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便连忙问了她卖场的名称和地点。“还有,记得找人多的地方走,尽量拖到我赶到为止。千万别落单,也别想一个人开车走人,因为停车场是人烟最稀少的地方。”
“好。”
她承诺他会好好保护自己之后,便收线将机手收好,依旧停留在人嘲最多的生鲜食品区里,佯装专注地挑选着商品。
在遇到颜绍齐之前,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一肩扛起天下所有的难事,却没想到这个世上除了好人,也是有坏人存在的,她从没算计到自己也会有遇到危险的一天。
在这令她恐惧不安的时刻,她深刻的体认到颜绍齐的存在带给她多大的全安感。
或许是依赖他依赖惯了,她变得敏感,也变得脆弱,但她不得不承认,有他在真的很好。
就在她感恩上天赐给她一个优秀、爱她的男友时,一只手突然拍上她的肩,差点没让她失控尖叫。
“真巧啊老板娘,你也来买东西啊?”
一道亲切的女音响起,她转⾝一瞧,认出对方是经常带着女儿来自行车行串门子的陈太。
“阿姨好!”陈小妹约莫三、四岁,头上绑着两根小马尾,随着说话的频率晃动着。
“陈太太,妹妹,好巧喔,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们。”她大大地松了口气,眸心的惊惧也渐渐散去。
“我们才刚来就看到你了,是妹妹先发现的喔!”陈太太笑着摸了摸坐在购物车上的女儿的头。
“妹妹最乖了,改天到阿姨店里,阿姨请你吃糖果。”谢天谢地,好险遇到熟人,刚好可以陪她度过这难熬的二十分钟。她卸下浑⾝紧绷,露出笑容,承诺要好好犒赏小女孩的细心。
若不是妹妹眼尖发现了她,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度过这等待绍齐来接她的漫长时间,即便只是短短的二十分钟。
“谢谢阿姨!”女孩开心的欢呼,天真的笑靥宛如天使般甜美。
就在她和陈太太及陈小妹闲聊的当口,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状似亵猥的男人转⾝离开卖场——
“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还是你得罪什么人了,不然怎么会有人跟着你?”好不容易捱到颜绍齐到达卖场,辞别了陈太太和陈小妹,一上车颜绍齐便开门见山地问。
“没有啊!”她要是想得出来有什么不寻常的线索就好了,事实上刚才她也不断地在脑子里搜索着最近生活上的片段,但着实找不出任何可疑的地方。“你知道我除了在家就是在店里,况且店里还有阿浩顶着,我感觉不到任何不对。”
“还是,他只是一般的态变,纯粹在那边偷看?”他皱了皱眉说道。
“唔…我觉得好像不是耶。”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那客人呢?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一点的客人?”他的表情凝重,问出了他一直以来略有担忧的疑问。
开门做生意,就像是敞开了自己的世界,任由各形各⾊的人自由进出,店家无法挑选上门客人的品质,连带的潜蔵了各种危机。
尤其最近的社会案件着实教人看了不寒而栗,不懂事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不经严加管束的结果导致性格偏颇、任性妄为,许多社会问题因而不断滋生。
“店里的客人都很客气啊!”巩沛辰差点没挤爆脑汁的用力思考后回答,但最近她到店里的时间明显缩短,或许阿浩会比她清楚。“问问阿浩吧!说不定他那里有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于是两人驱车直奔自行车行,看到安分地在店里擦拭着自行车的阿浩。
“你被跟踪?!”拥有原住民深邃五官的阿浩,两颗眼瞪得比莲雾还要大,不敢相信她竟会遇上这种恐怖的遭遇。“有看到对方长什么样子吗?”
“没有。”巩沛辰沮丧的头摇,她能提供的线索非常有限。“我只看到是个大约二十多岁的男人,他戴着帽子,我根本看不见他的五官。”
“我们是想问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客人,或是感觉来找碴的奥客?”颜绍齐不含糊地点出可能的方向。
“奇怪的奥客?”阿浩的脑子里莫名浮现出前几天因自行车“落链”而来修车的小混混,顿时眉心打了好几个小结。“是有个家伙満嘴胡言乱语,看起来很不正经,还嫌我维修费收他太贵,要走之前还在店外探头探脑的,不晓得在观察什么——”
他很快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转述一遍,并提及对方在言语上对巩沛辰十分不敬。
颜绍齐和巩沛辰对看了一眼,心里约莫有底,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即使锁定了那个可疑的家伙又如何,就算是店里的常客,也未必能清楚的知道对方的⾝分和住所啊,更何况是只来过一次的家伙。
“阿浩,⿇烦你多注意一下,店前店后多担待。”在无从查起的状况下,颜绍齐也只能倚重眼前这个大男孩,沉重的要求道。
“别这么说啦齐哥!这是我该做的。”阿浩害羞地搔搔后脑傻笑。
颜绍齐感激地拍了拍阿浩的肩,才带着巩沛辰离开——先将她购买的物品送回家,然后…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在跟踪事件发生不到三天,巩沛辰的店里又发生状况了。
早上她因些微的恶心感由梦里惊醒,还来不及到洗手间去平抚她突如其来的恶心感,便接到阿浩的紧急来电,她匆匆醒唤还在赖床的颜绍齐,在他的陪同下赶往自行车行。
“我的天啊!”铁门被破坏撬开不说,连店里最有价值的数辆自行车都在夜一之间消失不见,算算约莫损失了三、四十万,简直令巩沛辰欲哭无泪。“怎、怎么会这样?!”
“先警报吧!”颜绍齐的脸⾊很难看,但此时的烦恼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当机立断地下达指令。
“我打过电话了,察警应该等等就会到。”
阿浩的尾音还没断,就听到警车的声音到了,警务人员随即出现,在探过现场被破坏及损失的对象后,警方正式承办这个案件。
“请先不要移动或触摸现场,我们会请鉴识人员来采指纹,并调阅附近的监视器画面,有消息会尽快通知你们。”在做过简单的笔录之后,察警便先行离去。
颜绍齐等三人神⾊凝重地站在店门口,等待鉴识人员的到来,路上的学子、行人在经过时纷纷投以好奇及怜悯的眼光,甚至有几个熟面孔还会上前探问,然后丢下一些没什么建设性的安慰后离开。
“你觉得这件事跟你被跟踪的事件有没有关联?”吊诡的,颜绍齐竟将两件事连结成线。
根据阿浩的说法,当天那个小混混似乎对沛辰的美⾊颇有兴味,加上临去前刻意观察店里的动静,恐怕手头上也颇为拮据,两案一共犯,感觉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你怎么会这么想?”巩沛辰惊讶极了,她完全没想过这两件看似全然无关的事会有所关联。
“时间点太近了。”她在这里开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之前一直很平顺,怎么事情就那么凑巧,全挤在一块儿发生了。“或许我们该请阿浩跟警方描述一下那家伙的长相,说不定对案情会有帮助。”
“好啊好啊!我也觉得那家伙很可疑!”阿浩同意的猛点头。
很快的鉴识人员到达,两、三个装备整齐的人员开始采集指纹,花了一、两个小时仍一无所获。
对方心思还算细腻,作案时戴了做耝工用的耝布手套,所以让鉴识人员无功而返,不过倒是接受了他们的质疑,带领唯一见过那可疑家伙的阿浩回警局,并另请作画人员描绘出嫌疑犯的长相。
“现在怎么办?”瞪着被破坏的铁门,巩沛辰一整个没力。
“等吧!”时间会证明很多事情,而他,相信这世上有因果报应,坏人总有天要伏法。“除了等,我们只能叫铁工厂先来把铁门复原。”
于是他和巩沛辰利用铁门上被撬开的大洞钻进店里,翻了翻电话簿里铁工厂的联络电话,请对方尽速来处理被破坏的铁门——
事实证明,社会经验丰富的颜绍齐推断无误,由阿浩嘴里供出的嫌疑犯可能就是歹徒,在监视器画面里清楚拍摄到的影像足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