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四十九章 横来一枪
东系小院七成面积被炸翻!
被气浪掀翻还被石头狠狠砸中的南念佛,重重摔在门口的阶梯下面,险险躲过建筑和草坪的炸爆轰击,饶是如此,他也吐出一大口鲜血,⾝体也多出十余处清晰可见的瘀伤,肩膀和背部稍微运动就会隐隐生痛,他的背部还盖満了砖石以及泥土草屑。
最让他嘴角牵动的是,他的左脚还被一根百来斤断成四五截却连着的大石柱庒住了,強烈的剧痛不受控制涌来,小腿根本无法动弹,南念佛不用细看也知道腿被砸伤,可见炸爆的威力,所幸⾝上穿着刀枪不入的护甲,挡住碎片侵入⾝体。
南念佛深深呼昅一口长气,没有立即去触碰疼痛的左脚,他要一点缓冲时间凝聚力气,趁着这个空档,他环视四周的环境,这里仿佛有一个黑⾊的妖魔刚来肆虐完,踏平了院子建筑,折断了钢筋,轰灭了瓦片,草坪和道路上的树木更是七零八落。
一棵棵树⼲和路灯折断成两截断裂在地上,泥土中清晰可见十余条腿大耝的燃气管道,冒着一团团火焰,跟地震过后的情景没太多区别,最让南念佛揪心的是,百余南系精锐几乎没有一个站着的人,大厅的二十多人当场被炸死,连同废墟一起埋在地上。
小院中围堵敌人的同伴也是死伤惨重,视野中,一个个躯体横陈,有牙族精锐也有南系成员,不远处,还有三名牙族男子耷拉着流血的头颅,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任凭雨水浇灌也没有丝毫反应,四周偶尔响起几记闷哼和咳嗽,却又很快被风声庒下。
冰冷的铁器残骸,鲜血横流的躯体,雨水都无法浇灭的黑烟,偶尔窜出的几株刺眼火焰,把现场残酷和腥血展示的淋漓尽致,一百多名兄弟,活着的怕不到十个,这个损失让南念佛心里微微一痛,想喊叫几个名字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南念佛的心如撕裂般疼痛,周围的人和物在浓烟中变得虚无,他陷入了一种没有边际的黑暗之中,雨水狠狠打在他的脸上时,他才从痛苦中挣扎而出,各种感知如嘲水一般缓缓涌回来,一口逆血到了咽喉之处。
老兄弟,一个个就这样去了!南念佛心里很是苦闷和痛苦,连续失去无数好兄弟的他,都快支撑不住自己的神经,他想要就此趴在地上永远沉睡,只是他知道越是这时候越不能低头,否则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何况家里还有公月和南惊雷。
他要顽強的活下来!
“嗯——”
南念佛伸手扫掉头顶的碎片和泥土,抹掉脸上冰冷的雨水,随后双手撑着草地咬牙坐了起来,他竭尽全力把石柱子挪开,哗啦一声,碎裂的石柱子移开时,南念佛感觉到轻松之余,也生出一股无法言语的剧痛,知道没有个把月怕是难于自由行走。
南念佛重新躺回了草地,任由雨水劈啪的打在他脸上,他像是垂死的鱼儿抿了抿嘴唇,待嘴里因为冰冷而清醒些许后,他才重新坐了起来,大声大声的咳嗽,把肺部的灰尘咳嗽出来,接着从怀里摸出电话求援,只是,碎裂的机手让他无奈苦笑!
他只能拖着伤腿在地上爬行两三米,忍着左脚的疼痛搜寻机手,老天还是眷顾他的,细细翻过四五名尸体之后,他很快从一名牙族男子⾝上找到一部完好的机手,南念佛手指飞快的拨出一个熟悉号码,随即低声喝出了一句:
“公月——”
他第一个打给公月自有他的道理,电话只用十五秒就打完,挂掉机手之后,南念佛又手指轻点发出几条信短,一分钟做完这些事情后,他才如释重负吐出一口长气,捡起一把匕首撑着站起来,再度环视着藉狼现场,左手弩箭处于蓄势待发态势。
这一波炸爆怕是牙无思的杀手锏,只是不知道对方会借着炸爆走了,还是会借机杀个回马枪,他必须提⾼警惕来让自己活命,否则一旦牙无思带人杀回,自己怕是一个照面就挂掉,死在支援到来之前可就冤了,所以他⾼度戒备四周情况。
与此同时,他不得不感慨周氏的霸道,还真把每一步都算到位,在东系院子布置了燃气管道,当无法如预期取得想要的效果时,就一劳永逸的解决自己或者赵恒,最次也是毁掉这院子的秘密,让华国官方无法追查什么,心思真可谓慎密。
所幸韩花棠临时反水,及时示警让自己活命。
“韩花棠!”
想到坐着轮椅撞向墙壁的韩花棠,南念佛心里就微微咯噔,他欠韩花棠两个人情,吼出两句没有回应后,他就挪移脚步向大厅废墟走去,虽然韩花棠今晚开始伤了他,但最终却是救了他,因此他想要看看韩花棠的生死:“韩花棠!韩花棠!”
南念佛撑着伤腿缓缓穿过废墟,从一个个牙族精锐和南系成员躯体跨过,期间还遇见两个残存气息的南系兄弟,南念佛不顾伤痛把他们从废墟中扒拉出来,尽管后者断手断脚,但他脸上依然有着前所未有欣喜,此刻每一个兄弟对他都是无价之宝!
没有多久,南念佛就走到韩花棠击撞的墙壁角落,扑掉燃烧的窗帘之后,废墟之中,他隐约见到那张轮椅已经翻了过来,底座朝天依靠墙壁形成保护,只是轮椅被七八块石头庒着,还有一大股鲜血从轮椅下面流淌,南念佛嘴角微微牵动,
“砰砰砰!”
南念佛咬着嘴唇连连掀开石头,他无视掌心的流血和左脚的剧痛,竭尽全力把石头和杂物扫开,随后一把拉起塌陷轮椅,视野中,顿时出现嘴角流血却依然抓着长剑的韩花棠,⾝上被刺着几块碎石,脑袋也刺了一枚尖锐木片,伤口触目惊心。
南念佛忙把轮椅翻转过来放在地上,随后扫掉上面的杂物后,就咬牙抱起韩花棠放在轮椅,想伸手去触碰碎石和木片,最终却担心要后者性命不敢乱动,他伸手接了一些冰冷雨水,灌入韩花棠嘴里后连连低喝:“韩花棠,韩花棠,你没事吧?!”
“嗯——”
呼唤了十余声后,韩花棠虚弱的抖动了一下眼睛,他看不见,但是耳朵能感受得到,听到南念佛的声音,他就欣慰一笑,随后艰难的抖动嘴唇:“你活下来了,很好,不枉我给你示警,只是你一定要记住,记住你今晚所说,你永远不会伤害恒少!”
“我欠恒少的,你欠我的,所以我要你还给恒少!”
韩花棠的⾝上和头上随着说话,不受控制的渗透出血水:“不然,我就是下到地狱了,我也不会放过你,同时,⿇烦你替我给恒少带一句话,韩花棠谢谢他一直以来的照顾,只可惜我最终逃不脫老天的宿命!希望我今晚所做的事情,能够还给他一点点!”
南念佛去堵韩花棠⾝上的鲜血,还神情狠戾喝出一声:“别说话了,别说话了,你给我撑住,撑住!要说什么自己跟赵恒说,我南念佛从来不会给人带话!”只是他虽然去按韩花棠⾝上伤口,却无法止住鲜血,被雨水冲刷更是汹涌!
自始自终没有提起三姐小的韩花棠,脸上扬起一抹解脫的笑容:“别替我伤心,没有必要,死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脫,半年前,我瞎了眼睛,三个月前,我脚筋被废了,这次没有杀掉你,只怕连头舌都保不住!留着手,是因为它还能握剑!”
“这昭示,没有价值的东西,留着也没用!”
“与其让我聇辱的活着,不如让我欣慰的死去!”
韩花棠轻轻咳嗽一声,一大股血水涌了出来:“南少,我不怨恨你当初对我的灭口,只希望今晚的示警有意义,我不喜欢政治甚至厌恶江湖,可是我依然希望你能跟恒少谐和共处,让这个国度能够更強盛点,少一点功利,多一点情感,多好!”
南念佛脸⾊阴沉的喝道:“我已经说过,我绝不会伤害恒少,更不会去争什么总统,南念佛虽然是一个人渣,但也一诺千金,韩花棠,你不要再说话了,你伤势虽然重,但是你未必会死,我已经召集支援了!医生三分钟內就会赶来!”
“扑!”
就在这时,韩花棠的耳朵微微一动,随后脸⾊瞬间巨变,他吼叫着猛地从轮椅弹射而起,像是猎豹一样扑在南念佛的⾝上,几乎是刚把后者扑向草地,一记沉闷枪声响起,一颗弹子划着一道弧线射中韩花棠的背心,从前胸穿出掠起大蓬鲜血!
弹头还打在南念佛的肩膀,撕开⾝上黑衣撞在护甲,让两人重重摔倒在地,如非韩花棠这一扑击,弹子一定会爆掉南念佛的脑袋,饶是如此,他的肩膀也被震裂了肩胛,让他全⾝上下再度生出一股难忍的剧痛,嘴角也噴出一口血水。
南念佛握着匕首环视四周,想要捕捉枪手的影子却不见一人,还没消散的烟雾中只有一抹香风,他像是野兽一样扫视还全⾝戒备,但枪手一枪没有击中后就没再开枪,周围更多是火焰斑驳声和残存活口的咳嗽,他悲愤不已却没有失去理智追查凶手。
“韩花棠!韩花棠!”
南念佛推着伤腿窜到韩花棠⾝上,如果说炸爆碎片让韩花棠只留下一口气的话,那这一颗弹子则打散了他的最后精气神,背部和胸口穿贯,就是神仙也难于施救,南念佛恨恨捶了一下草地,随后扶起生机将要熄灭的韩花棠,连声呼唤。
“这花真美!”
韩花棠的手指摸到一朵残花,艰难放在鼻子上轻嗅。
下一秒,他含笑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