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光线里,奚辰逸斜斜地坐在主位上,俊脸如妖似魅,低沉略略带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浸入心底“方子留下,人,也留下。”
明明就是一贱人,偏偏生的这般好看,叶如陌气极而怒“凭什么?不是说好的吗?”
奚辰逸嘴唇微勾,带出一抹浅笑“瘟疫才开始,怎知你的方法和方子行之有效?不说别的,光是你提出来第一条掘坟焚尸,便是人神共愤,可操作性不強。”
“你…。”叶如陌语噎“说好的,我只负责治病,行动还得靠你们…。”和这种人打交道,真得短命几年。
“难道本王说的不对?”
叶如陌扶额,表示无语。
什么话到了这厮嘴里,绕上几圈,便成真理了。
半晌无奈的回道“你说,怎样才行?”谁叫自己有把柄在人家手里?
望着叶如陌一⾝男装,奚辰逸嘴唇微勾,浅笑“刚才姑娘,不,小公子说,染上病菌的尸⾝处理不好,通过水源回流城中,瘟疫便不能除去。这么说,小公子便永远不能离开本王了?本王当是吃点亏,受了算了。”
⾝后,小梅怯怯地声音响起“公子,王爷说的对,这年头挖人坟墓就算被人乱棍打死,官府也不会过问的。”
叶如陌气得想吐血,返过头狠狠瞪了一眼这吃里扒外的小东西。
在小梅的讪笑里,回过头望向主位上悄然而坐的奚辰逸,咬牙回道“行,这掘坟焚尸的事我想办法,总行了吧。”
小梅瞪圆了眼,陌儿姐做?这小胳膊小腿的,如何做?
叶如陌低下头,用现代无比強大的阿Q精神安慰了自己无数遍,怎么说,这林韩若算得上玉树临风,又是云奚国第一大才子,与他共事不至于倒胃口,说不定还能…。嘿嘿
心口疼痛似是缓了一些,抬眸望向主位上的奚辰逸,淡淡说道“王爷,我累了,可有休息的地方?”
⾝后,小梅呐呐地声音里充満了疑问“公子,这才正午,你就要休息了?”
门口暖阳⾼照,叶如陌逆光而立,淡淡的光晕洒在⾝上,似嗔似怒的容颜如同屋外梅枝上的梅花,清新迷人“这么大的难题,得浪费姐多少脑细胞,不好好休息怎么行?”
激动之下,难免有点语无伦次,丝毫不惧面前几位古人能否听懂千年之后的语言了。
云鹤摇了头摇,刚刚才觉得叶姑娘有点正常了,原本在脑海里生成的恶劣印象想拿出来重新刻画下,才一会,怎么又成这样了?
一个小姑娘家,动不动自称姐?还有这张口闭口的胡话,更让人匪夷所思。
只有王爷才有这么好的兴致,由着她胡来。
主位上,奚辰逸依旧云淡风轻,淡淡说道“既然公子想休息,那就随县衙的婢女去后院吧,那里有为公子备好的客房,⼲净舒慡。”
叶如陌“…。”准备好了?难不成他早有准备,管他呢,站起⾝便向门外走去。
奚辰逸顿了顿,略带磁性的声音继续响起“至于午膳,林大人说了,准备一桌全羊宴,既然公子⾝子不适,那就免了吧。等会送两个馒头进去即可,以免吃撑了影响。脑细胞。”
全羊宴?大馒头?
何止天壤之别?
叶如陌本已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转过⾝,双手轻按部腹似是痛苦难忍,瞥向主位上的奚辰逸,可怜兮兮地说道“王爷,我想,这是饿到极点的胃痛之症,经无数次事实证明,全羊宴对治愈我的胃痛之症有着非比寻常的疗效。”
小梅“…”云鹤“…”主位上,奚辰逸嘴角微扬,望向一脸痛苦状的叶如陌,疑道“胃痛之症?不是得好好养着,避免大吃大喝?”
叶如陌仰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继续胡扯“我这胃痛之症和一般人不一样,王爷不信,一试便知。”
“哦?本王倒是忘了,公子可是天生异禀,胸口疼便是牙痛,自然这胃痛之症也不一样。”
叶如陌尴尬地“嘿嘿”两句敷衍了过去。暗自骂道,这瘟神,忒记仇,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拿出来说。
云鹤和小梅面面相觑,牙齿长在胸口上?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响起,林韩若从外面赶了回来,神情里似是隐着一丝担忧。
众人纷纷望了过去,叶如陌暗自松了口气。
门口处,林韩若风尘仆仆,步履匆忙,额角渗出密密细汗,衣襟飞扬,丝毫不损云奚国第一才子的魅力。
这神情,这相貌,这风度,不就是前世读中学时,暗恋许久的校草吗?算不上初恋,好歹也是上一世情窦初开的见证。
上大学后,偶遇青梅竹马,即后来的老公,这份美好的情谊便一直蔵在心底,没有去触碰他,如今算是重逢?
叶如陌就这样静静地望着翩翩而来的林韩若,丝毫不惧主位上某人眸底的恼怒,任时光飞逝,只想陪着自己的所爱生生世世。
当然是假的,只不过林韩若刚好符合自己的审美而已。
厅堂上,林韩若眉头深锁,顾不上婢女递过来的茶杯,腰⾝微弯向主位上的奚辰逸施了一礼“禀王爷,下官已经派人安排好所有事宜,共设三处病人集中就诊的院落。只是这…”
叶如陌暗自咬唇,难言之隐是不是指挖人坟墓,烧人尸⾝的事?
像这种一心只读圣贤书,从八股文里走出来的儒家学子,自然做不出这等惨绝人寰被雷劈的缺德事。
奚辰逸拿起手中茶杯,轻抿一口“林大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林韩若眉头轻拧,望了一眼面⾊如常的叶如陌,轻声回道“回王爷,先前这位小公子所说,将染上病菌尸⾝开棺焚尸一事…恐怕。有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