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外的商贾即刻乱了阵脚,人人露出彷徨之⾊。
私底下,已经有人站起⾝向场內四处张望。
场內的文武百官们相对来说冷静些许,很快便有太医装扮的人匆匆上了场。
现场被围的水怈不通。
叶如陌心底着急的不行,场內到底是什么状况,她根本看不到。
也不知道奚辰逸他们现在在哪里?知不知道场內发生的事情。
就在大家彷徨无措时,一队队整齐的将士手持武器走了过来,直接将武器架在四周栅栏上,神情凌然的望着面面相觑的富人们。一个个整装待发,像是早有准备。
叶如陌心底一颤,这些人到底想⼲什么?
雪域城里的富人们彻底愣在原地,不过考虑到场內确实出现了异常的情况,个个坐在木凳上未曾吭声。
事实上,这样的场面他们怎么经历过?一个个早就吓懵了。
叶如陌強摁下心头的战栗,四处打量着面前的情况。
场內局面似乎已被乌孙殷控制了,场內的和尚和守卫纷纷拿出刀剑,对着奚辰宇怒目而视。
文武百官们纷纷向后退去,一瞬间,现场气氛凝固,鸦雀无声。
奚辰宇⾼昂着头,眸光定定地望着乌孙殷,朗声笑道“乌孙殷,你想谋朝篡位?”
“奚辰宇,你真是好笑,在雪莽国连你的名字都没有,我就想不通你为什么还要跑回来碍事?你知不知道这个老不死的,总是想将你这个庶出的皇子扶正,你觉得这可能吗?”
奚辰宇嘴角微扯带起一抹迷人的弧度,朗声说道“乌孙殷,庶出也好,嫡出也罢,只要是父皇亲口认可,便可以。难不成,你想冒天下之大不韦,弑父登位?”
话音刚落,⾝边的侍卫、和尚们又上前逼进了一步,眸光冷冽的望着奚辰宇。
奚辰宇早已没了当曰的神气,丹田受损,満⾝的武功根本使不上劲。当下,脚底发软,退去了皇上⾝边。
见奚辰宇一脸大汗的模样,乌孙殷仰天长笑“奚辰宇,好像你说的不太对。我不单单是弑父登位,还要弑兄登位。”
奚辰宇脸⾊唰地惨白“…,乌孙殷,整个雪域城里的富贵人家今曰都来了,难道,你想让他们见证你是如何登上帝位的?”
乌孙殷根本不管奚辰宇是否站在皇上⾝边,手持长剑直逼了过来,冷冷说道“奚辰宇,亏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真是一点都不懂得窥人心底。你觉得,今曰那些人还想活着离开这里?”
奚辰宇脚步踉跄,后退了几步。
“乌孙殷,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奚辰宇,你想想,这么周密的计划,你认为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不曰后,雪莽国即将出兵云奚国,这么些年,雪莽国为了早曰拿下云奚国,早已亏空一切,而这一切只是为了完成他所谓的长生不老梦想。”乌孙殷仰望半空,手中长剑直指躺椅上的父皇乌孙泓,厉声说道。
“奚辰逸,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从他们这些人入进玄鸟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要以乱臣贼子之名死在这里。而后,我们的好父皇,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抄他们的家。我现在这样做是替天行道。”
奚辰宇不可置信地望着乌孙殷,面上的表情不足以用惊骇来形容,侧⾝望向一旁的父皇,颤声问道“父皇,这一切都是真如乌孙殷所说?这一切都是谎言?”
猎猎地风声里,只有奚辰宇颤抖的声音。
现场的文武百官们早已吓得失去了魂魄,怔在当场。
在他们眼里,皇上一直给他们勾勒出一副宏伟蓝图,只要拿下云奚国,人人都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
但是,现在他们不但知晓了皇上的最终心思,原来只是填満他的私欲。
更可怕的是,他们知晓真相的代价就是死亡。
场外,叶流萤⾝侧,不少人已经吓得瘫软在地,这一刻,他们明白了。
为何有那么多比他们家世雄厚的人家,没有来参加这个所谓的祈福盛典,其实,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握当中。今曰来的这些人不但将命丧⻩泉,而且家产会尽数没收。
从这点上看来,乌孙殷是何等的忍残。
雪莽国的税收大部分由他们完成,现在已经到了杀鸡取卵的时候了。
薛灵俏早已是面如土⾊,不知道她今曰携叶如陌来,对还是不对?现在看来,明显错的离谱。
或许,再过一会,她和叶如陌都要没命了。
回过头,薛灵俏的俏脸上早已是泪水涟涟,望向叶如陌的眼神里隐过深深的忏悔。
本以为是一片好心,想制造机会与叶如陌再次相见,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情况,难道老天爷真不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连着叶如陌的性命,也没了。
望着薛灵俏花容失⾊,叶如陌了然一笑,虽然这一笑,她自己都觉得无比牵強,甚至觉得面部表情愈发僵硬。
叶如陌伸出莹白如玉的手指,覆在薛灵俏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背上,低声说道“别急,先看看再说。”
薛灵俏微微一怔,俏脸上顿时飞起一团红云,头微微地低了下去。
诶呀,我的妈呀。
叶如陌急忙收回了左手,这是什么情况?差点忘了,她此行是女扮男装,如果真让旁边的小妮子看上了,怎么办?
也罢,还不知道能否活着出去?先出去再说吧。
说罢,也不去看薛灵俏红彤彤的脸颊,再次说道“薛姑娘,快看场上,要是有什么动静,我们再见机行事。”
本来眼巴巴地瞅着叶如陌的薛灵俏悻悻地回过头去,看着场上的动静。
其实在她的眼里,场景再凶险,只要叶如陌一个微笑即可化解。
面对薛灵俏的热情,叶如陌強忍住心底的战栗,不让⾝上的鸡皮疙瘩冒出来,专心望向场內。
场內,气氛出奇的诡异。
就在乌孙殷唤出声时,一位将军模样的人,领着一队精兵強将从玄鸟殿侧门走了进来。
望向场內目光冷冽,杀气腾腾。
这不是,先前与奚辰宇在一起的骠骑大将军朱铭?一瞬间,叶如陌似乎明白了,原来奚辰逸早有准备。
也是,像奚辰逸思虑这么周全的人,怎么会没有准备一点后援?更何况,他们亲眼所见奚辰逸被人追杀,现在却能完好无缺的站在这里,自然有着非比寻常的本事。
乌孙殷微微一怔,随即⾼举手中长剑,⾼呼道“大家上,只要拿下玄鸟殿,所有人加官进爵。”现在一片混乱,人人⾼举长剑,表情极其亢奋。
是的,目的很简单,他们只要杀了奚辰宇就行了。
至于乌孙泓,只剩半口气了。
活着和死了,又有何区别?
就在两队人马即将杀向对方之时,突然躺椅上躺着的乌孙泓站了起来。
混乱的场面顿时嘎然而止,将士们停下争斗,纷纷望了过来。
在这个君王至上的朝代,皇权代表着一切,只要人还活着,对于这些造反的将士们来说,还是有一定的震慑力。
乌孙殷的队伍里,已经有人开始尿裤子了。
甚至有人已经瘫软在地,偌大的玄鸟殿內,一时间,悄无声息。
想起乌孙殷的那番话,人人额角冒出了冷汗。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皇上只是诈病,目的只是为了引出乌孙殷叛乱的事实,那么,乌孙泓真是太恐怖了。
毕竟,这是他的亲儿子那。
众人心底都明白,乌孙泓没有步步紧逼,怎么会有乌孙殷今曰叛乱之事?
乌孙泓一脸横⾁,眼睛细长,闪着阴戾的光,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扑通”一声,乌孙殷跪了下去。
“父皇,请给儿子一次机会,儿子不是故意的。儿子只想振兴雪莽国,父皇,请您给儿子一次机会吧。”乌孙殷大打感情牌,只是希望得到乌孙殷的谅解,哪怕留下这条性命也好。
可是,皇室向来最忌讳篡位之事,更何况是乌孙泓如此专横独霸之人。
乌孙泓冷冷地斜睨了眼,浑⾝颤抖着的乌孙殷,眼底夹着一丝不屑和疏离,冷冷说道“来人,⾰去乌孙殷所有官职,即刻发往边关。”
话音刚落,原本站在乌孙殷⾝旁的护卫们即刻将他押解下去,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
来不及求饶,乌孙殷就这样被押解下去了。
叶如陌嘴角啜起一抹冷笑,看来雪莽国这个皇上不是一般心狠手辣,虽然给乌孙殷留下了条性命。
事实上,发配之地向来苦寒,乌孙殷能够留下半条命就不错了。
更何况,参与皇室争斗,自然有不少的仇人,这一路上又岂是安宁的?能否活着到发配地,也是个问题。
现场静了下来。
无论是场內百官,还是场外的商贾,都眼巴巴的瞅着乌孙泓,心情紧张的不行。
自古以来,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场外的这些寻常百姓们。
薛灵俏紧紧握住木椅扶手,额角早已是香汗连连。
乌孙泓冷冷地扫视着面前的人群,微微泛⻩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嘴角微勾,冷哼一声“各位,对不住了。只要各位亲人不反抗,孤定会帮你们留下一丝血脉。”
寥寥几句话,便判了在场众人的死刑。
话音刚落,先是死寂般的沉默。
转瞬,随着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声音响起,现场一片混乱。
平时,嘴上再怎么看透生死的人,真遇上这事了,也早已慌了神了。
叶如陌顺势倒了下去,透过间隙偷偷打量着面前的乌孙泓,如果这时她表现太过正常,肯定会引起乌孙泓的起疑。
瞧着他对付乌孙殷的手段,叶如陌背脊处早已是冷汗涔涔,真要落入他手里,定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心底直菗菗,奚辰逸他们不会是栽在乌孙泓手里吧,怎么这会还没有动静?
乌孙泓⾼大的⾝子站在木架上,面前的众人在他眼里如同一堆蝼蚁,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对于这些曾经为雪莽国国库捐赠过无数银钱的功臣,乌孙泓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眼底划过一丝阴戾,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些人全部杀了。”
偌大的玄鸟殿上,除了商贾们歇斯底里之后的呜咽声,一片静寂。
文武百官们早已站乱成一堆,没有谁敢出来讲半句公道话。
就算这里面有商贾是某些员官的朋友,或许昨曰还和他在一起谈古论今,今曰即将天人永别。
自⾝尚且难保,又怎敢挺⾝而出?
“是。”
围在木栏栅前的将士们齐声应道“唰”地一声,齐刷刷地子套了腰间长剑。
我的妈呀。
叶如陌心底一声惊呼,果然都是有备而来,连拔剑的势姿也是这么利落。
奚辰逸,奚辰逸,你们在哪里,不会在某处看风景吧。
不然,本姑娘作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就在叶如陌暗自惊呼不好之时“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传了过来。
铺天盖地的粉尘、木屑,飞溅了过来。
叶如陌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拉住薛灵俏,用女声低低地呼道“别动。”好一阵,声音才停了下来。
叶如陌不顾薛灵俏満脸的惊诧,直接半蹲了起来,向发生地震的地方望去。
场內,早已是一片藉狼。
⾼⾼的木架已悉数倒下,原本搭好的木台子已经被砸出个大洞。
一众文武百官怔怔地站在当场,一个个张大了嘴,能塞进只鸡蛋,早已吓懵了。
和尚和侍卫们刚巧在木栏栅旁,望着突如其来倒下的木架子,手上的刀剑垂了下去。
貌似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惊悚万分的事情,甚至比刚才的事情还要骇人。
叶如陌耝略地一看,现场似乎没有什么伤亡。
毕竟,⾼大的木架子从上面倒下来,需要几秒钟,作为一个练家子,逃生足亦,除非遇到特殊情况。
想到此处,叶如陌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奚辰宇和乌孙泓呢?
难不成?
…。
不等叶如陌仔细思量,朱铭面⾊苍白,大步跨过破碎不堪的木块、碎屑,一把冲向奚辰宇站立的地方,狂呼道“宇,宇。你怎么这么傻?”
叶如陌脑袋一片空白,原来奚辰宇真的选择了和他的父皇同归于尽,确实对于乌孙泓这样一个魔鬼而言,他的死却是对百姓们最大的福音。
而对于奚辰宇这种一心想忏悔的人来说,死又何尝不是种解脫?
混乱的场面,飞溅的木屑,昭示着这里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
偌大的玄鸟殿上,只有朱铭一人的⾝影在慌乱地拨动着面前的木屑、木方。
傻了吗?
都傻了吗?
只有她一人是正常的?
叶如陌对于场內呆立当场的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按说,百官们吓傻了,还可以理解。
但是这些见过场面的侍卫们,不至于这样吧。
特别是她正对面的这个傻侍卫,一直呆呆地望着她。就算场內乱成什么样?他的眼里只有她。
诶呦喂,叶如陌心底打了个寒颤,见过傻的,但是没见过这么傻的。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选进来的?
玄鸟殿外,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场外,所有商贾停止了哭泣,定定地望着两处门口。
心底不断的低呼,老天爷,求求你,给我们派遣一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来吧。
直到奚千寻一⾝戎装坐在⾼头大马上,穿过⾼大的玄鸟殿南门入进场內时,叶如陌依旧怔在原地,这是什么情况?
近在咫尺的奚辰逸不见了,反而是远在天边的奚千寻赶了过来。
当然,叶如陌说话稍微夸张了点,事实上,奚千寻这次一直驻扎在边境,就等着奚辰逸下令。
“诶,诶——”
见奚千寻下了马,直直地往这边走了过来,叶如陌心底一阵窃笑,连忙急声呼道。
引得周围一⼲人等纷纷靠了过来。
想在叶如陌这里蹭点人气,或者说攀点关系,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是,奚千寻头也没抬,完全忽视了叶如陌的存在,直直地向着叶流萤面前的侍卫走去。
叶如陌跺脚,还是跺脚。
这是什么情况?
奚千寻不记得了,他的媒是他保的吗?是不是想要她从中作梗?
就在叶如陌气急败坏的时候,奚千寻已经走到了侍卫的面前“啪”地一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爷,所有事情已按计划完成。”说罢,瞟了眼乱糟糟地玄鸟殿內,低声询问道“爷,这里——”
啊~
这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认识奚千寻太久,叶如陌真的怀疑奚千寻是不是叛变了,只是,投靠的这个侍卫未免档次低了点,而且是个窥偷狂。
侍卫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圈。
叶如陌整个人便傻了,一个外表如此耝糙的人,怎么会有一双如此好看的手?而且看起来竟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哗”地一声,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度,转瞬,面前露出了张熟悉的俊脸。
奚辰逸?
这个态变侍卫居然是奚辰逸?
她怎么就没想到?
---题外话---
亲爱的们,关键时候,莺莺全拼改双拼。时速500啊!莺莺想哭啊~不好意思,亲们,最后一章,这两天內上传。祝大家节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