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她作了个诡异荒诞的梦。
梦里的她,光luo着白雪无瑕的躯娇,蜷缩在有轻柔羽⽑花样的深蓝⾊床单上。
她感觉到某种异物轻轻柔柔地落在她的后颈上。
那是一个男人的唇。
一连串的轻吻沿着微微突起的脊椎一路往下,男人的手亦跟着在她的背上挲摩。她觉得舒服,笑了。
“你要怎么让我舒服?”她下意识地问。
“你想呢?”男人的笑声听起来坏坏的。
这句问话让她皱起了眉。
他不只声音熟悉,连说话的调调也好熟悉…唔…她挣扎着。很不想张开眼,可是脑海中那昭然若揭的答案又逼得她不得不睁开眼。
于是,她缓缓地朝男人的方向张开了眼…乍然人眼的是一片黑暗,哪里有什么男人的踪影——杨小菟霍地自床上坐起,伸手在⾝上乱摸一通,服衣都还在。
她既没有全⾝光溜溜,更没有任何男人躺在她床上。
靠!她刚刚不会是在作chun梦吧?杨小菟暗暗诅咒一声。
最让她不想去面对现实的是,梦中那个吻遍她全⾝的男人竟是她最讨厌的风定远!
就算要作chun梦,男主角也不该是他啊!杨小菟对着黑暗的空中无声地大吼,整个人也清醒过来了。
一定是喵喵害的!
她的好朋友喵喵为了追她的渠哥哥,拿了三本追男参考书到学校去,她因为好奇,翻了几页,里面的內容既**又大胆,还附有煽情图片,她当时看得心儿怦怦跳,全⾝起了一股异样骚动,没想到当晚就作起chun梦了。
作chun梦这档事,她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杨小菟睡意荡然无存,她打房开间的灯,在书桌旁的小冰箱里拿了瓶饮料,边喝边步出阳台。
她房间的对面就是风定远的房间。
这个小区里有三栋大楼,每一层的结构都一样,所以住在她对面的风定远房间的格局也跟她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
那家伙的房间乌漆抹黑的,应该是睡翻了吧?杨小菟靠在阳台栏杆上,心想着。
刚搬进这个小区时,她才五岁,个性活泼的她一下子就跟小区里的小孩热络起来,玩成一块。
她还记得当时她对同年纪的风定远并没有那么深恶痛绝,虽然他偶尔会出一些怪招欺负女生,但他也会带着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冒险游戏,她也是其中一分子。
那两人开始交恶是什么时候呢?杨小菟偏着头想。
应该是上小学的时候吧!
因为学区的关系,他们读同一所小学,分编在同一班,两人试考时总是在争一名,但这样的竟争还不是她讨厌他的开始。
好像是在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两人的分数很凑巧的同分。由于国语、数学这两个重要的科目他们都考了一百分,其他的科目也统统満分,所以名次的排名让导师很头痛。
最后导师想出一个方法,一个让她从此恨透他的方法,她还记得导师是这么说的——“因为风定远时常参加校外比赛,也常常拿奖状回来,他对班上的贡献很多,因此第一名给风定远,杨小菟则是第二名。”
从此以后,每个导师都比照理办,只要两人成绩相同,她就绝对排名在他之后。
真是太恶劣了!杨小菟想起往事,仍忍不住上涌的怒气,她捏紧了手中的饮料罐,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她是不像那家伙那么有才艺,琴棋书画样样都行,即使她后米因为气不过,便央求一向不逼小孩上补习班的父⺟送她去学一些才艺,并顺利得到参加比赛的名额,但是她校外比赛的排名仍旧比不上风定远。
两人的缠斗一直到⾼中时才告了个段落。
住在他们这栋小区的家长个个都是杰出人物,不是在社会上拥有地位,就是家财万贯,所以只要孩子资质好,都会送到名闻遐迩的贵族学校——罗勒⾼中就读。
杨小菟不例外,她以为风定远应该也是,尤其风家的严格教育跟杨家的放任教育方式完全不同。
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风定远竟然跑去读第一志愿的省立⾼中。
会不会是风家已经没钱了啊?一直不明原因的杨小菟如此猜测着。
她拿起饮料罐喝了口橘子汽水,眼角余光瞥到楼下庭院散步道上有人影踽踽独行。
这么晚了会是谁?杨小菟好奇地往下瞧。
风定远?!她不噤瞪大眼。
现在是半夜两点,他怎么还在外面?
杨小菟以为自己看错,⾝子更往下探去,手上的饮料罐随着她的动作开口朝下,里头冰凉的液体也顺着往下——当她发现饮料倒了出去时,楼下的倒榍鬼已被淋了一⾝,错愕地抬起头张望。
“糟糕!”杨小菟暗叫一声不好,迅速蹲下,将⾝子隐匿在阳台之后。
他没看到她吧?天⾊这么暗,他应该看不清楚吧?
杨小菟偷偷摸摸地爬回房间,将没喝完的饮料搁回冰箱,进浴室刷牙准备上床觉睡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机手突然响了起来。
她吓了一大跳,愣了好一会儿,才慌忙地将机手拿起来。
“杨小菟。”
风定远?!杨小菟把机手拿离耳边,确定上头显示的真的是风定远机手的号码。
“⼲嘛?”她的声音有些心虚。
“你刚才将饮料倒在我⾝上。”
哇咧!那个人真的是他!
“我哪有?我在觉睡耶!”杨小菟辩解着。
“整栋大楼只有你房间的灯还亮着。”
靠!其他人那么早睡要死喔!杨小菟彷佛看到他嘴角恶劣地扬起。
“是啦!是啦!我把饮料倒在你⾝上啦!”她抖了两下脚,耍无赖地说。“你想怎样?”
“我在你家门口,开门。”
“谁理你。”
“你不开门我就按门铃。”
“喂!我爸妈在觉睡耶!”
她爸妈难得回湾台一趟,她就算再不孝,也不会在半夜将他们吵醒,况且吵醒她爸妈还不打紧,万一吵醒她那只凶暴的大猩猩哥哥,她就完了,准被丢到锅里煮三杯兔了。
“开不开门?”风定远低低的嗓音传人她耳里。
杨小菟在嘴里无声地乱骂了一阵,然后很不慡地问:“要我开门⼲嘛啦?”
“你想呢?”
杨小菟往大门走去的脚步猛然顿住,思绪莫名地飘到今晚的舂梦去。
只不过是场chun梦,她认识的男生又太少,所以才会梦到他,不代表什么。杨小菟如此告诉自己。
在安抚怦怦乱跳的心脏之后,杨小菟才一把将大门拉开。
门口站着的大男孩很狼狈,他不只头发湿,脸上跟服衣上似乎还沾染了些什么黑黑脏脏的东西。
“你怎么了?”她好奇地问。
“被你淋的。”
胡说八道!她只是淋了他饮料,可没有将他推倒在地,跌个狗吃屎。除了橘⾊水渍以外,其他的都与她无关。
“偌!”她将饮料罐递到他眼前。“给你淋回来。”
这样大家就互不相欠了。
风定远眉一挑。“借你的浴室用。”
“不要!”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你家就在对面,回你家洗。”
“你是始作俑者。”
“我可以让你淋回来,但不能借你浴室。”她坚持一报还一报。
风定远懒得跟她吵,手一伸就要推开她人內。
“不给你进来啦!”她推挤着他。
“吵死了。”
风定远猛然用两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扛在肩上,笔直地往她的房间走去。
“死人头,放我下来!”
她的头在下,部腹顶在他的肩上,这样的势姿让她又羞又窘又不舒服,她气恼地双
手双脚不停乱挥。
风定远扣住她**在短裤外的长腿,掌心不经意地滑过她的腿侧。
这样一个不经心的动作,让她忍不住又联想到害她半夜爬起床的chun梦。
她愕然地发现,他掌心的感触居然和梦里一模一样。
他的手也有薄茧,感触也一样有些耝糙,而且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他的手一直蔓延到她的小肮。
她觉得小肮有些微热,这让她更不自在了。
“再不放开我,我就咬你喔!”怕吵醒她哥哥,故她的声音庒得很低,听起来毫无威胁性。
风定远不理会她的威胁,于是她真的咬下去了。
这个人的皮⾁是铁做的吗?被咬的人没反应,咬人的人却迅速松口,呸出几口口水。
“你的服衣好脏。”她好后悔没看清楚就咬下去。
风定远闻言笑了。
到了杨小菟的房间后,他便将她放了下来。
“好乱的房间。”风定远愕然地望着眼前服衣乱挂的景象。
“你管我!”杨小菟迅速扑上床,以⾝子遮住散乱在床上的內衣。“快去澡洗,洗完快滚啦!”
“我还以为女孩子都是爱⼲净的。”风定远噴噴两声后,就走进浴室。
什么叫“我还以为女孩子都是爱⼲净的”?他是看过几个女生的房间?
发现心头竟然感觉到不舒服,杨小菟气恼地大踏步走到浴室前,隔着门问着里头正在脫服衣的大男孩。
“你去哪?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两手环胸,俨然像抓到儿子晚归的父⺟般,语
气十分不善。
“跟朋友去玩。”
玩到这么晚?杨小菟想到自从两人读了不同的⾼中之后,她对他的交友圈就不了解了。
“那你全⾝脏兮兮又是怎么一回事?”
里头传来讪笑声。“你关心我吗?”
“谁关心你啦!我只是问问。”她生气地跺脚。
“那表示我可以不说罗?”
“不可以!”
哗啦水声骤然响起,遮掩了谈话声。
杨小菟按撩着胸口的好奇,等待水声停止,才又继续提出问题。
“快说你为什么全⾝脏兮兮的?”
“你想呢?”里头的人边吹口哨边用浴沐啂刷洗⾝体。“你的浴沐啂好香,真不习惯。”
“那是精油浴沐啂,超贵的。谁准你用的?”她又生气地跺了跺脚。
“我准我自己用的。”超贵的是吧?风定远故意多按了两下。
“无赖!流氓!没水平!”杨小菟在外头一阵乱骂。
“进来咬我啊!”
里头的人笃定她不敢,老神在在的模样让她心头又是一阵火。
以为她不敢吗?她偏要让他跌破眼镜。
杨小菟牙一咬,用力拉开门。
风定远正准备转开水龙头,冲掉一⾝泡沫,看到她出现,立刻呆住了。
杨小菟目不斜视,目光定在他脸上,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呸!”她这次咬了一嘴泡沫、赶忙冲到洗手台漱口。
“哈哈哈!”风定远忍俊不住地大笑。“有勇无谋。”
她不堪被奚落,气恼地回头,整个人瞬间僵硬成一座石像,过了五秒后,全⾝红通通的。
这会儿她已变成一只红兔子了。
“你还要看多久?”风定远气定神闲地问。
杨小菟僵硬地抬头,转⾝,然后走出浴室。
当浴室门关上的剎那,风定远的笑声果不其然地又传了出来。
呜…她看到了啦!她的跟?会烂掉、会长针眼了啦!小菟蹲在地上,把脸埋在掌心里。
不过,他的⾝材好像挺不错的,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健⾝的…不对!她想这个做什么?呜…她看到那个人的luo体,明天眼睛一定会瞎掉了。
他好像长⾼很多耶!自从与他结下深仇大恨之后,她就很少用正眼瞧过他,也没注意他的⾝⾼是什么时候突然拉长的,虽然还是比不上她那大猩猩哥哥有一百九十六公分,但应该也快一八○了吧…不对不对!她管他⾝⾼多⾼⼲嘛?鸣…她纯洁的眼睛已经被死人头给污染了啦!
“杨小菟。”风定远打开门侧出上半⾝,手指在她头上推了一下。“帮我找件服衣。”
“谁理你。”她正忙着为双眼纯洁的逝去而哀悼。
“那我只好光着⾝体走出来罗!”他作势要走出来了。
可恶的家伙!他不只污染她的浴室、她的眼睛,还想污染她的房间?门都没有!
“你给我乖乖待在里头不要出来!”杨小菟闭着眼朝他喊着,然后迅速跑到晾服衣的阳台,随手菗了件哥哥的T恤,准备跑回房间。
经过客厅时,突然有人喊住了她。
“小兔仔,你在忙什么?很吵耶!”被吵醒的杨莫桑整个人靠在墙上,眉间锁得死紧。
他平常任人怎么闹、怎么玩都无所谓,但他有很严重的下床气,所有打扰他睡眠的
人,全都斩立决。
“啊…我…肚子饿,去找东西吃。”一看到杨莫桑,口齿一向伶俐的杨小菟立刻头舌打结。
“肚子饿?你吃服衣啊?”杨莫桑视力超好,所以再远的东西都看得很清楚。
杨小菟连忙将T恤缠在手上,使它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我东西已经吃完了,这个是我明天要穿的服衣。”
“好啦!”杨莫桑被吵醒,心情不好,懒得废话。“快去睡,再吵我就K你。”说罢,便转⾝进房。
看到杨莫桑回房,杨小菟松了口大气后,连忙跑到自己的房间。
一入进房间,就见赤luo着上半⾝的风定远坐在床上,腰部以下用她的兔兔被盖着,嘴上悠哉游哉地喝着饮料,手上则翻阅着少女漫画。
敢情他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死人头…”意识到声音太大,怕吵醒杨莫桑,杨小菟连忙庒低嗓音“谁准你上我的床的?”
可恶的家伙!竟然大刺刺地在她这个⻩花闺女前未着半缕,害她一双眼都不知该往哪放。
“我啊!”风定远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着。
“我…你…”杨小菟用力地将T恤丢到他的脸上。“穿好快滚啦!”
风定远睨了T恤一眼。“裤子呢?”
“裤子?”她不由得傻了。她还要帮他找裤子?
他坏坏地笑着。“快去找条运动裤给我。”
该死的!她⼲嘛要帮他忙东忙西的啊?
他擅自跑到她家,用了她很贵的精油浴沐啂,还污染她的眼睛,甚至不要脸地躺在她的床上,喝她的饮料,看她的少女漫画,她还得像菲佣一样任他差遣,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嘴上虽忍不住碎碎念,但为了怕再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杨小菟只好忍着満腔怒火,
为不速之客找裤子去了。
呜…一切都是饮料惹的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