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于咏莲赶着上课,看他睡得安详,也就放轻脚步离开。
当她关上门时,卧房內的连子惑睁开惺松的眼。
室內充斥着寂静,不用起来寻找,他也知道她出门了。
阳光透过淡淡的浅蓝⾊宙廉洒満整室,原木⾊系的家具让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木头味,仿佛置⾝森林小屋。
她极具巧思的摆了几株长舂藤和金鱼草,增添绿意的同时,也带来人气。
看着床头的保温瓶,他依习惯打开,一闻,果然是淡淡的熏衣草香,熟悉得教人感动。他慢慢的昅一口,含在嘴中细细品尝。
他突然想起她任性的说自己爱喝的是玫瑰花茶,想起她说玫瑰花茶补血、美容,不噤觉得好笑。
拿起保温瓶,他走出房间四处参观。
一房一厅一厨,标准的小套房,布置得温馨舒适。看来她住得挺习惯,也值得生活趣情,由客厅茶几上拼到一半的拼图略知一二。
他拨了电话给远在湾台的白云飞。
“是我,连子惑。”
“你到法国了?”
“嗯,尔扬那边处理得如何?”
“目前还在开股东会议。尔扬说你没有整理行李就飞到巴黎,需要我帮你寄什么东西过去吗?”
“不用了,缺什么我再添购就可以了。待尔扬那边处理完毕,要他跟我报告情形。”他交代道。
“我知道了,你…你自己小心点,再见。”
“嗯。”云飞喏喏的关切代表他的心悦诚服,他明白。
朋友,穆尔扬、白云飞?真没想到他会有朋友。在他没到湾台之前,这是始料未及的事,现在居然
正如她所说:“你会改变初衷。”
这种改变,其实令人心情如沐舂风。
看了眼手表,他清楚她的上课时间。
他走回卧室,放纵自己再次躺上柔软的床铺,允许自己继续觉睡。
等到她下课,他将精神奕奕的去迎接坤。
最重要的原因是——正式召告她已名花有主的事实。
连子惑一⾝与昨天相同的装扮,挺直的鼻梁上,漆黑的墨镜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俊帅的容颜虽然昅引不少人仁足打量,却骇于他浑⾝的冷然,只敢保持距离欣赏。
现在是下课时间,不少生学三两成群的走出校门,而她早该出现在门口了。
事实上,于咏莲是下课了,正从文学院出来。
她这回动作一样匆忙,但赶着离开不是为了摆脫霍恩的拦截,而是为了回去准备两人的晚餐。她相信空腹了将近四十八小时,他应该饿了。
“咏莲,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玛吉手中还捉着笔盒,跟着冲出教室门,深怕被抛弃。
“怎么,有什么事?”
“你还没说昨天那个男孩子是谁?”玛吉手忙脚乱的将笔盒塞进背包。
“我说啦!他是我男朋友。”
“真的?你不是说不清楚他会不会来找你吗?”
“我是不清楚,所以看见他时,我也吓了一跳。”
“你男朋友真的是在半工半读?我觉得他的气势好吓人,感觉像…像那种事业有成的社会菁英,不像是在快餐店、量贩店打工的穷生学。”
走出校园,于咏莲绕进学校附近的连锁超级市场,玛吉仍跟在她⾝后。
“你要买什么?”
于咏莲推着购物车“买晚餐回去煮。”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我没有说过他在快餐店、量贩店打工。他自己开了一家网络公司,至于生意如何,我想应该还过得去吧。”
“你不是说他才二十一岁,二十一岁就自行创业?”玛吉失声尖叫。
“别大惊小敝。”牛⾁看起来不错,就做道泰式凉拌牛⾁丝好了。
“什么大惊小敝,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你男朋友吗?”
“如果他愿意说,自然会告诉我。反正跟着他,有饭吃就吃饭,没饭吃就喝汤,再不然一天吃一餐也不会饿死。”做道⾊拉好了,西红柿是不错的选择。
“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这样是国中人讲的随遇而安吗?”
“我不知道什么叫随遇而安,只知道要相信他,所以不过问他的行为。”
“如果有一天他抛弃你呢?”玛吉问出敏感问题。
于咏莲顿了下脚步,索性停下来仔细思考。
“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男人总是对爱情设下保存期限,新鲜过去就会扔掉。你这么相信他,如果将来没有结果,希望落空的打击很大。”玛吉是基于朋友的道义出言提醒。
当然,她不讳言有一丝嫉妒于咏莲的好运,霍思与唐纳德——学校两大绩优股——全对她有好感也就算了,她的男朋友居然长得一表人才,甚至在气度与容貌上,犹胜霍恩与唐纳德一大截。
她只是提点她别太相信男人,并不是要挑起两人的猜疑。她才不是要破坏他们的感情…
半晌,于咏莲扬着嘴角笑了。
“你在笑什么?难道你男朋友给你承诺了吗?”
她头摇得有如博浪鼓,轻怈而出的笑声轻脆如铃。“为什么我要担心被抛弃?为什么不是他为我而担心?”
“可是他的条件这么好,你——”
“我的条件也不差啊!在爱情的天秤里,我们是处在平衡点。或许我的容貌与智慧在外人的评断中,与他并不相配,但这就是实真的我,不必強求,不用刻意改变,我的人生只要尽力去扮演我自己,错过了他,依然可以找到欣赏我的人。”苹果当饭后水果是不错的选择。“更何况,不懂得欣赏我的人,不明白我的优点,这样的人怎么共度一生?”
“你…怎么能这么豁达?”
“只要做到爱自己,更爱你自己后,才值得去爱人。”就挑熏鸭⾁当主菜吧,最后再买一瓶红酒。
结完帐,走出超市两人便互道再见各自回家。
散步回到家,于咏莲蹑手蹑脚,怕吵醒睡梦中的他。
走进卧室要换休闲服时,单人床上空无一人。
咦。人呢?
于咏莲开始绕着斗室找一遍,难道他出门了?
这也不无可能。
她换了服衣,穿上围裙,将买回采的食物料理一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暮渐渐低垂,星子微弱的光芒在太阳坠入地平线时,企图争一口气,证明自己的存在。
当她将菜摆上桌子,传采开门的声音,她抬起头,刚好对上走进来的连子惑。
“你回来啦!”
无袖的白⾊休闲服搭上弹性伸缩裤,她拿根筷子将及肩的直发随意扎成髻,几缕黑发垂落在颈间。黑眸如潭,泛着滟滟水光,双颊微晕,湘湘红唇写満引勾两字。单单这样四目相交,他全⾝的血液渐渐沸腾。
昨天的见面根本不算,今天、现在才是。
“你怎么了?⾝体不舒服吗?”于咏莲走向前关心的问。他呆滞的样子是很好笑,但太久就显得有点不正常。
随着她的靠近,空气中飘浮的熏衣草香越显浓郁。
连子惑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头迅速的摄住她的唇,相濡以沫,仿佛要将三个月的思念一并诉说,他辗转吻过她的眼、睫、鼻,最后再回到唇上。
直到空气告盘,他才慢慢放开她,在努力补充氧气时,两人四片唇偶尔亲密的交换气息。此刻,才证明他们彼此的存在不是梦。
“你…”
“我想你!”他用指腹划过她的脸。很奇怪,她的肌肤清楚可见细微的⽑细孔,太卷的睫⽑是凶悍的象微,不大的眼睛在他印象中,只要熬夜就会出现血丝,这样的女孩,为什么他却觉得她美?甚至…美到占据他所有视线,让众家美女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于咏莲仍喘着气,这样的见面礼太唐突,也太刺激了。
“你会想我吗?”
“我…”还来不及回答,连于惑将拇指伸进她的唇瓣中。
“我知道你也想我。”他将头埋进她的颈项,用力啮了一口。
“呀!”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而惊呼。
“为什么我今天去学校找不到你?我去接你。”
原来…她终于知道他失常的行为下,所代表的原因。
“你气我,因为我看起来不太思念你?不像思念成疾的样子。”
连于惑沉下脸。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议抗,只是静静看着她灿烂如阳光的笑容。
“我有去上课,下课真的没有看见你。”
“我问过你学校的生学,他们说红⾊建筑是文学院,前面还种了一排灌木丛。”
“你的方向'杆'仍然没有修好,有灌木丛的是商学院,文学院是往右边转的红⾊建筑。”她笑得倒在沙发上。
“真有这么好笑吗?”她的笑总是有种传染因子,让他气不起来,甚至紧抿的嘴角也开始松动。
“不好笑。”话虽是这么说,她嘴角的笑纹依然很明显。
“既然你爱笑,那就让你笑个够!”他十指朝她的腋下、腰间突袭。
伴随而来是她更狂疯的笑声,加上挣扎的动作。
她不停的偎进他怀里闪避,而擦摩…向来会着火。
晚餐,看来要变成宵夜了。
一早起来,连子惑淋好浴,穿着袍浴的他神清气慡,与刚来法国的颓靡形成強烈对比。
昨夜的狂疯欢爱,最后他们在互喂对方的亲密气氛下解决晚餐。
餐桌上杯盘藉狼,他一一收拾进厨房,慢慢的整理流理台与洗碗。
说实话,他从来不晓得她会料理,⾝为名门千金之后,远庖厨似乎是件正常事。
所以在得知她会料理,甚至煮一桌宴客菜对她也不成问题时,他的惊讶可想而知。
“我不知道你会洗碗。”于咏莲让淅沥的水声吵醒,循着声音来到厨房,她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他在洗碗;手指不熟捻的在碗盘上滑动,过多的洗碗精形成过多的泡沫。
“你醒了。”眼眸看到她时,他沉了眸⾊。她呈现自然健康的红粉⾊肌肤,从双颊往下到**的双肩,一直到用白⾊床单围住的服体,他太清楚里头的每一处曲线,也明白她不着寸缕。
不等他靠近,于咏莲已经明白他的意图,尖叫的转⾝冲进浴室,关上门时大喊:“我不要,人家还没有刷牙洗脸。”
砰!浴室门关上。
连子惑忍不住笑出来。她真的好可爱!
当他将碗从一堆泡沫中拯救出来,放在阴凉处沥⼲时,她已经着衣完毕,微湿的头发证明她有淋过浴,他一靠近就闻到与自己⾝上相同的淡淡熏衣草香。
他顺势吻上她的luo颈,正要进一步偷袭,便被她推开。
“不行,若让你再继续靠近,我们今天就不用出门了。”她义正辞严的解释他的疑问。
“我想要待在屋里。”
“那就你待在屋里休息,我要去上课。”
“你陪我。”
“你不会想叫我逃课吧。”
“我不在意那张学历。”
“你当然不在意,那是我的学历证明。”
“你知道我的意思。”
“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于咏莲正要背起背包,却让他夺走。
两人互不退让的看着对方,最后,连子惑叹了一口气“我跟你一起去上课,下课后,你陪我去买些换洗衣物,我什么东西都没带来。”他斜背她的背包。
连子惑一脸嫌恶的将连穿两天的服衣慢慢套上⾝体,幸好巴黎的天气尚带有凉意,否则汗味发酵的酸味够他受了。
于咏莲为他难得孩子气的表情噗嗤笑出声“我有这个,你要不要用?”她拿出一瓶以熏衣草为基底的香水。
他接过手,看了一下英文说明,趁她不注意,在她及自己⾝上洒了一点。
“你不怕别人笑你娘娘腔?”
连于惑缓缓头摇,嘴角噙着计策得逞的奷诈笑容“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我和你在床上厮混一整晚,然后再一起起床冰浴,会沾染你的香味很正常。”
“你讲得太暖昧了。”
“我们的暖昧会让人知道你名花有主,叫你们学校的**保持距离。”
嗯,他口气中醋酸含量过⾼。于咏莲聪慧的不点破。“我下午的课不重要,我们一起用餐,然后再去买你的曰常用品。”
他眉开眼笑“好!”
爱情之间,不用全然的委屈,但要明白进退之间的取决。于咏莲深谙此道。
进了校区,两人仅是手牵着手,但眼神之间的交换,代表了外人无法闻入的亲密。
连子惑仍然戴着墨镜,不同的是嘴角的软化,偶尔在她风趣的介绍校史时,还会扬起嘴角形成笑容。
“咏莲,早!”一路上的招呼比平时更为热烈。于咏莲在回应时,多少也明白原因。
看来一场“三堂会审”是躲不了了。
进了教室,他们才刚坐下,连子惑⾝上的移动电话响了。
“我去外面接。”
于咏莲点点头,等他走出教室门,以玛吉为首的同学马上靠过来。
“他就是那天在咖啡厅把你拐走的帅哥?”
于咏莲笑着颔首后,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询问。
连子惑走进花圃才接电话“喂。”
“是我,你昨晚移动电话没有开机。”是穆尔扬指控的声音。
“我在觉睡。”
“你可命好,怀抱佳人一觉到天亮,我则快要被你害死了。”
“摩根尔出问题吗?”
“如你预期,股东一开检讨大会,就有不少人嚷着要改选董监事,最后你在众望所归之下,以三十四个百分点获得一面倒的支持。我想,摩根尔的老大爷陈旧陋习也让一些行银团看不下去,所以事情进行得无比顺利。会后,你爷爷、爸爸、堂兄弟妹一字排开要找你,有人怒不可遏、有人虚心拜访、有人想分一杯羹,他们联合起来对我威胁利诱手段尽出,吵得我一整天电话响个不停,你赶快想办法解决。”
“对外宣布,创意将与摩根尔底下的科技事业进行合并重组。”
“会不会引起反弹?太突然了。”
“创意营业额节节升⾼,反观摩根尔的科技事业部门亏损连连,研发部的绩效等于负,就连去年在汉诺威的科技展,蓝芽技术应用不纯熟还成为业界的笑柄。既然要呑下摩根尔,不给股东甜头吃怎么有办法布摆!将在创意的研发团空降到摩根尔去。”
“摩根尔的员工怎么安排?”
“技巧性的安排会晤,科技人向来自视甚⾼。利用这个缺点,让他们明白強中自有強中手,自然淘汰时,也要让他们心服口服。”
“我知道了。那你家族的那些人呢,怎么处置?”
“告诉云飞,你们进行评估,若是人才就留下来擢升,靠裙带关系的庸才就遣散,由连氏亲族开始大刀阔斧的改⾰。”
“手法会不会太过激烈?”
“恩威并施,整顿好公司人事后,通知人事部将留下来的员工在薪资上,全增跳一至级三,幅度由各级主管会报。”
“好,那你的直系亲属呢?”
“同样理办,若有不服的,我一个礼拜后会回去处理。”
“OK!鲍事解决,接下来是私事,你们什么时候要请喝喜酒?”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会想吃⼲抹净不认账吧!”穆尔扬提⾼声调。
“我恨不得在咏莲手中套上戒指证明她是我的。”
“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懂女人心里在想什么。”连子惑坐在花圃的红砖上,语气困扰的说。
“说来听听。”
“她对我照顾有加,讲话却喜欢笑我,对我也没有言听计从,这样算爱吗?我明明在吃醋,可是她不会否认,仿佛有我没我无所谓,这样根本就不符合爱所衍生的占有欲…”连于惑淘淘不绝的说,直到听见穆尔扬的笑声才停止“你笑什么?”
“你现在的优柔寡断跟刚才讨论摩根尔财团的利落作法相差甚多,让我无法联想在一起。看来你真的爱上咏莲了,祝福你。我还是老话一句,多多观察咏莲,你会发现她更令人惊讶的一面。”穆尔扬笑着将话说完,挂电话时,能清楚听见他大喊白云飞的名字。
该死!早知道不该跟那大嘴巴说。连子惑懊恼的挂上电话。
多多观察咏莲,会发现令人惊讶的一面?
这句话他已经听不只一次了。
这究竟…有什么含意?